第8章 章節
們肩上般的甜美幸褔。
只是，快樂的小天使，悄然降臨我們肩上，也悄然地翩然飛遠了。
今年夏季，那深山中的紫陽花，還是會一樣靜靜地，燦爛地盛放吧？
但是，我和雨男，卻再也不能一同攜手，看見那幅不屬于人間的美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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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人之鐘】
‘曬昏了！’我戴上剛從小店買回來的草織帽，用紙巾吸着額上的汗珠。
‘唔......’楊陽皺起眉看着我。
‘我知道很土！不過真的曬得受不了呀！’我和楊陽走過連接江之島與本島的長橋，站立在江之島入口的海鮮路邊攤旁。
‘我喜歡看小悠的臉！不要蓋着！’楊陽以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表情說。
‘救命！’我翻翻白眼。‘謝謝大導演的恭維！你看慣漂亮女星！不用看我！’我舉起照相機，照着路邊的小攤子。
我不想楊陽對我那麽好。
我寧願他永遠吊兒郎當地，用不在乎的态度對待我。
‘你想時潔一個人可以嗎？’我邊拍照邊問。
‘嗯？’
‘我們三個昨晚不是吃同一盤生魚片？我們都好端端的，怎會只有她鬧肚痛？’我放下照相機蹙着眉。
‘時潔才沒有生病！’楊陽笑笑，擡頭看向豔陽高照的天空。
‘欸？’
‘她那麽聰明伶俐，是不想來做電燈泡，一心為我們制造機會啦！’楊陽搖着頭笑。‘你一直把我們的事瞞着她的話，我想，她還會鬧頭痛呀生理痛呀什麽的！’
我半張着嘴。
那個鬼靈精！
害我還在為她擔心！
這樣說來，時潔說不定已泡在海邊不知哪間酒吧裏，大白天在勾引美男子了！
時潔每次為電影外景出游，回來總有纏綿的浪漫史告訴我。
但她對每段戀情也是三分鐘熱度。
我總覺得，在戀愛的國度裏，時潔是個最多情，也最無情的女子。
‘江之島是著名的戀人聖地，她一心要為我們制造機會！’楊陽自然地搭着我的肩膀。‘要去拍那個什麽‘龍戀之鐘’吧？我們倆也順道去搖搖那個傳說中很靈驗的鐘好了！’
我和楊陽肩并肩，朝島上的山峰邁步。
每走一步，我的心房便鼓動得愈激烈。
為什麽害怕前去戀人之鐘呢？
五年多前，我和雨男，也曾一起在這兒起步，肩并肩朝戀人之鐘邁步，但那時候，不幸的預感，好像已降臨我們身上。
＊
江之島是在湘南海岸，每對情侶必游的勝地。
孤獨地屹立在海中的江之島，流傳着一段浪漫的傳說。
傳說中，在很久很久以前，在鎌倉的深山裏，蟄伏着一頭兇惡的五頭龍，在晚間出來作惡，專門擄走小孩子當晚餐吃掉，令村民生活在深深的恐懼中。一天，漂亮的仙女下凡拯救世人，當仙女撥開雲層降臨人間時，江之島就在大海中突然冒起了。五頭龍愛上了仙女，但仙女讨厭它邪惡的本性，五頭龍為了仙女終于改邪歸正，兩人最後一起化成凡人，終成眷屬。
為了紀念傳說中五頭龍與仙女的愛情故事，在江之島的戀人之丘上，屹立着‘龍戀之鐘’。傳說中，只要登上江之島的頂峰，與戀人一起，敲響那兒的古銅大鐘，兩人便永不會分離。
那時候，我和雨男，手牽着手，想登上江之島的頂峰。
因為路途艱辛，為了方便絡繹不絕的游客，島上建了新穎的行人電梯。
我和雨男懶惰地避過陡斜的樓梯和山路，付款使用行人電梯悠悠登上江之島的最高峰。
‘吻一個！’在行人電梯上，我和雨男的身影，滑過兩旁明治糖果和朝日啤酒的燈箱廣告牌，像蜻蜓般不斷輕吻着。
‘只要敲響了戀人之鐘，我們就會永遠在一起啦！’我像傻瓜般說。
雨男默默看着我。‘永遠，是很沉重的事情呢！’
‘為什麽？’
‘因為沒有事情是永遠的呀！’雨男淡淡地說。
‘雨男！’那一刻，不知為什麽，淚水突然湧上我的眼眶。
‘我們擁有現在就好。’那時候，雨男說。
‘雨男......為什麽要那樣說？’我楞楞地問。
‘永遠太沉重了。’雨男重複地說，深深地看進我的眼睛裏。‘我們的永遠，或許就在這一刻。’
‘只是那樣？’我還是想哭。
‘只是那樣。’雨男溫柔地看着我笑了。‘但我覺得很足夠了。只有這一刻，也很足夠了。’
‘雨男......’
那時候，雨男是否在跟我告別？
我永遠不會知道了。
但那一天，我們終究沒有敲響戀人之鐘。
在路途上，我看見一間屹立在懸崖上的海鮮料理店。
料理店的露天陽臺，架空地建在天涯海角。
我興奮地扯着雨男走進店內。
‘坐一會兒再走！你看！有很美味的燒蚬和帆立貝吃！’
在料理店的入口處，挂着粗布圍裙的嬸嬸，正起勁地為烤架上的燒蚬和帆立貝塗醬油。
‘你就是懶！走兩步又要休息！’
我還是不由分說地扯着雨男走進店內。
我們在那天涯海角的小食店坐下，享受海風的吹拂，品嘗海鮮美食，不斷拍照和喝啤酒，像小孩般樂而忘返。
從那天涯海角，可以看見迷人的日落景色。
我們曾抓住太陽最後一絲光線，共同沉進絕美的日落之海，從沒想過，那以後，迎接我們的，只有無盡的黑夜。
我們忘了時間，怔怔地看着斷崖的落日，待回過神來，小店的嬸嬸已主動過來找我們結賬，說要關店了。
‘這麽早就關店了？’我錯愕地問。
‘你們住在島上嗎？’嬸嬸親切地問。
我們搖頭。
‘那你們快下山呀！行人電梯已經關掉了。這兒四周晚上沒什麽照明，山路在日落後很快便暗下來！’
我和雨男面面相觑。
我們還未去戀人之鐘哩！
‘那個戀人之鐘已經很近了，是嗎？’
嬸嬸咪起布滿皺紋的嘴巴笑。‘啊！不遠！要去就快走呀！還趕得及的！’
我和雨男連跑帶跳地結賬，牽起手，朝戀人之鐘進發。
我們是為了敲響戀人之鐘才長途跋涉，走得腳板起繭地來到這兒的啊！
然而，在只點上常夜燈的山路中，我們還是迷路了。
山林中不斷傳來烏鴉的啼叫聲，吓得我們呱呱叫！
完全入黑之後，我們好不容易才找到下山的路。
那個在傳說中，只要一起攜手敲響大鐘，便能把戀情連結至永遠的戀人之鐘，我們終究沒法找到。
那以後，雨男也提議過我們再到江之島去，再去敲那個戀人之鐘。
‘不要了！’我猛搖頭。
‘為什麽？’雨男訝異地看向我。‘你不是很迷信的嘛？’
我默不作聲。
那天雨男在江之島電梯上說的話，一直梗在我的胸口。
‘我們的永遠，或許就在這一刻。’雨男說。
已經說了那麽不吉利的話，我們還要找不到戀人之鐘，我一直對那天的事耿耿于懷。
只要想起那戀人之鐘，心裏便覺得毛毛的。
愈是害怕，愈不願再次前去。
然而，無論我怎樣逃避，屬于我和雨男的戀人之鐘，原來早已注定會寂然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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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兒呀！’楊陽領先穿過山林中的小路，爬上挖出了泥階的緩坡，小跑至鐘樓下。
鐘樓位處山林中一個高聳起來，像小公園的幽靜山丘。
鐘樓四周圍繞着籬笆，籬笆之上，扣滿了小銅鎖。
傳說中，戀人在小銅鎖上寫上彼此的名字，鎖在戀人之鐘下，能把兩人的心永遠緊扣，再一同敲響古老銅鐘，戀情便能連結至永遠。
我茫然地伫立在鐘樓下。
籬笆上，有不少還閃閃發亮的嶄新銅鎖，也有不少銅鎖已被風雨侵蝕，布滿鏽蝕。
那些刻劃着歲月痕跡的銅鎖上寫着的名字和愛情絮語，早已模糊莫辨，某些銅鎖上更纏着巨大的蜘蛛網。
我怔怔地看着那一列列塵封的銅鎖。
五年多前，如果我和雨男一起走到這兒寫下愛的盟誓，五頭龍和仙女真的會保佑我們嗎？
在這裏曾一起踏過足印，歡歡喜喜地寫上彼此名字的戀人，到今天，又有多少對真的終成眷屬？
‘唉！忘了買銅鎖呀！’在拍片現場像神般趾高氣揚的楊陽，好像變回了少年般嘆息着。‘總而言之，搖搖看吧！’楊陽興奮地搓着手。
‘不！’我反射性地低喃。
‘嗯？’楊陽皺起眉頭看着我。
我慶幸自己壓着帽沿，蓋住了半張臉，因為我的淚水，好像快要奪眶而出了。
我慌張地舉起照相機遮擋着臉孔，扮作起勁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