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修)
第一百零一章
看到這一幕, 祝明霄的心猶如刀山火海, 他赤紅着眼,臉色幾分扭曲,将那張矜貴俊美的面容都撕裂了一般。
“韓英,你閃開。”
只見祝明霄盤腿而坐,将青玄琴放置腿上, 纖長的手指放到了琴弦上面。
尖銳而高亢的音刃襲來,使地板都成了白色齑粉。
謝辭手中凝冰, 槍尖所掃之處, 寸寸凝結出冰花。面前一道厚重的冰壁, 瞬間阻擋住了音刃的攻擊。
一己之力, 萬人莫敵。
底下那層低階修士以被勁氣震飛,唯獨只剩下眼前這幾個金丹期, 以及祝明霄而已。
這樣都攔得下?
韓英同幾個金丹期交換了眼神, 便立馬站到了特定的位置。
謝辭眯起眼:“怎麽?還想用十年前那一招?”
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他了,昔日之恥, 便今日全部讨回!
不等他們攻擊, 謝辭便主動發出了進攻。蕭慕尋站在謝辭身後, 控制着自己的靈氣,一點點的為謝辭施放術法,為他修複那些被音刃襲到的傷口。
他從未見過這樣快的身法,猶如鬼魅一般,令人看不真切。
謝辭的實力的确大漲,雖不及前世, 可經受住了天魔池的魔氣洗禮,金丹期內已經鮮少有人是他的對手了。
韓英等人快要支撐不住,緊咬着牙關朝着祝明霄大喊:“少城主,快!”
一道驚人的亮光驟然刺痛了蕭慕尋的眼,他以袖遮擋,這刺目的強光根本無法看清前方。
地面竟搖晃了起來,天衍宗大殿竟驟然虛化。
青玉石板好似豆腐那般,踩在地上十分柔軟,根本站不直身體。
很快,青玄琴的音刃便撕裂了空間,地上驟然出現一道璀璨銀河,整個天衍宗大殿不見了,銀河将他們盡數包裹其中。
這些事只在一瞬間出現,根本來不及出去。
蕭慕尋猛然朝謝辭大喊:“小心,是虛玄幻境!”
然而謝辭的身影已經完全沒入黑暗,蕭慕尋努力的伸出了手,來不及抓住他,只能眼睜睜看着他被黑暗中的猩紅鬼手拉了進去。
蕭慕尋站在黑暗之中,祝明霄立于真正的天衍宗大殿內,兩人互相遙望對方。
外面透進來的光亮越來越少,畫面也漸漸縮小,再不出去,恐怕就沒機會了。
祝明霄朝着他伸出了手:“阿尋,只要你願意,我可以救你出來。”
蕭慕尋卻沒有動:“這些都是你算計好的?”
祝明霄:“你我的雙修大典,天衍宗的掌門怎麽可能在你沒答應的情況下,便宴請賓客觀禮?”
這些前來賀禮的各宗掌門,皆是虛玄幻境所致。
蕭慕尋自嘲的笑了聲,是笑自己不夠深思熟慮。
其中分明有違和之處,他卻沒來得及深想。
從一開始,天衍宗便只是放出消息會舉辦雙修大典,至于誰和誰,根本沒有告知。至于祝明霄如何說服掌門的……便是這虛玄幻境了。
根本沒有雙修大典,也根本沒有任何賓客。
蕭慕尋不再說話,而是毅然決然的轉身跳入了更深的裂縫之中。
祝明霄站在外面,眼睜睜看着虛玄幻境的出口關閉,再無一絲光亮滲入進去,一同他此刻的心。
祝明霄的手捏得極白,指甲深深嵌入了手掌之中,鮮血從手心滑落。
為何,三番四次皆是如此?
祝明霄的心徹底冰冷了下去,對謝辭起了前所未有的殺心。
虛玄幻境成為一顆黑色的圓珠,落入了祝明霄的手心之中,沾染了他手心的鮮血。
韓英迎了上去:“少城主,蕭慕尋也被困入其中了,這可如何是好?”
祝明霄:“若是有元嬰修為,便能将阿尋從裏面拖出來了。”
韓英微怔:“那魔君謝辭呢?”
祝明霄眼底翻滾着濃烈的殺意:“我要把他困在虛玄幻境之中,困到老,困到死,困到再無出現的可能。”
—
蕭慕尋忽然驚醒,好似做了個噩夢,令他冷汗涔涔,一身粘膩。
他微微的喘着氣,才驚覺自己倒在了雪地之中。
等等,雪地……?
分明之前是驚蟄時分,冰雪消融,春光融融,如今又怎會下雪了?
蕭慕尋頭疼欲裂,中間好似缺失了一段記憶,令蕭慕尋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只餘下這明顯的痛感罷了。
對了,蕭家!
他記得自己是要去蕭家的!
蕭慕尋從雪地之中起身,他的身體分明已經處于崩潰,時不時會吐血。可現在神清氣爽,哪裏還有什麽疼痛?
他越發的感覺到怪異。
等來到蕭家之後,才瞧見大火蔓延,潑水成煙,幾乎将整個蕭家都要燒幹淨。
地上滿目屍體,鮮血幾乎流遍了整個蕭家。
可蕭慕尋卻沒有停下,他就像是知曉謝辭在何處,直直的朝着月盞樓走去。
天是灰蒙蒙的,大雪漫天飛舞。
蕭慕尋走到了屋內,四下查探後,卻發現一個人也沒有。心裏的怪異感更深,他正要離開,卻聽到庭院內兩個交談的聲音——
“看到眼前這般情形,你可還滿意?”
“我要讓蕭家人一個不留的全部死光,現在只剛好去了一半,我如何能滿意?”
是蕭出雲和宗鱗!
蕭慕尋眉頭緊皺,渾身都緊繃了起來,悄然蹲了下去。
宗鱗:“這些天你待在蕭月明身邊,對他一日日的用毒,就是為了控制他,讓他親手去殺蕭家的人?”
蕭出雲冷笑:“不僅如此,還得物盡其用,令他故意撞到謝辭的槍上,這樣一來,蕭慕尋便會和他決裂。本來用蕭淼效果會更好些,只可惜……蕭淼都身受重傷了,還日日防備着我接近。”
蕭慕尋臉色難看,用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生怕被外面兩人察覺。
宗鱗:“你如何做到讓蕭慕尋‘恰好’撞見這件事呢?”
蕭出雲:“不必擔心,蘇明瑾去了月淮城,自然會想方設法的分裂他們二人。謝辭出走,很快就要抵達蕭家了。而蕭慕尋……”
蕭出雲的語氣一頓,眼神微微閃爍:“我來之前,看到他倒在大雪裏,很快便要蘇醒過來。”
宗鱗嗤聲道:“蕭出雲,你連蘇明瑾做的事都算得一清二楚,該不會是你撺掇他去了月淮城的吧?”
蕭出雲眯起眼,并未否認。
宗鱗頓生幾分惡寒,從一開始利用蕭家對蕭慕尋那古怪的重視,将他騙回了蕭家,囚禁在摘星樓。又利用蘇明瑾和祝旭間的關系,令他去分裂二人。
手上半點血都沒沾染,壞事都讓別人去做了。
這份心計,才令人可怕。
宗鱗:“那之後呢?”
蕭出雲:“之後……把虛玄幻境的黑珠交給祝明霄,令他來替我們動手。”
聽到這話的瞬間,蕭慕尋的腦海裏便被塞進了無數記憶。
他想起來了,虛玄幻境!!
蕭慕尋的眼底浮現驚濤駭浪,沒想到三年前蕭出雲便把他們算得這麽深!
外面還說了什麽,可蕭慕尋已經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了,被震驚所填滿。
正當此時,謝辭已打開了月盞樓的門。
接下來,便是蕭慕尋所熟知的一切了。蕭出雲站在暗處,控制着蕭月明撞上了謝辭的煉心槍。
布下了局,他這才緩步離開。
當蕭出雲的身影消失在月盞樓時,帶着幾分決絕和寂寥,他好似陰間的游魂,孤苦無依的漂泊在這世間。
宗鱗眼神微閃:“你上一次,不是已經騙蕭月明囚禁了蕭慕尋,令他同蕭家恩斷義絕了麽?摘星樓已經被毀了,你真想趕盡殺絕?”
蕭出雲游蕩在大火之中,眼角濕潤,無聲的大笑了起來。
“光燒了摘星樓怎麽能夠?最好将整個蕭家燒得半點不剩!”
火光燃燒在他的側臉,令蕭出雲此刻的模樣猶如鬼魅般。
宗鱗忽而笑了,臉上的蛇鱗也因此而動,看着十分陰沉可怖。他方才那話不過是為了試探,蕭出雲這樣的回答,才令他感到安心。
“我沒看錯你。”
宗鱗很快便離去,徒留蕭出雲站在原地。
大雪翩飛,寸寸寒意全都拍打在臉上。
蕭出雲仰起頭,快要和這夜色融為一體,喃喃自語的說:“若不是我下不去手殺你,何須花這麽大的功夫。”
—
然而這些蕭慕尋卻完全不知,他所有的注意都放到了眼前的事情上面來。
正巧蕭淼推開了門,完全将這一幕收入眼簾,同謝辭反目。
蕭淼抱着蕭月明的屍身,痛苦的詢問:“你為什麽要殺了他!”
蕭慕尋已經明白了一切。
這一夜怕是謝辭最深的夢魇,蕭出雲早早算計好了,讓謝辭一遍遍的經歷這些,失去之後記憶的謝辭只會困在其中,再也無法出去。
蕭出雲和宗鱗二人皆是惡則欲其死,恨不得令人受盡萬般痛苦的性子。宗鱗對謝辭的殺意,絕不單單只是殺了他而已,而是要讓他嘗到最深的痛苦。
蘇明瑾挑撥、蕭家一夜、虛玄幻境,恰恰滿足了這一點。
如若不然,宗鱗怎會跟他合作?
蕭慕尋便一把推開了屋門,從月盞樓屋內走了出來,慘淡的月光落在他的臉上,讓此刻的蕭慕尋看着分外單薄。
永栖湖早已枯竭,月盞樓也不似當年之美景了。
在看到走進的蕭慕尋時,蕭淼不由聲音哽咽的喊:“尋兒……”
這不是三哥。
蕭慕尋閉上了眼,深深吸了一口氣。
再次睜開眼時,理智已經回來了。
虛玄幻境裏的人除卻他和謝辭外,其餘全都是假的,必須得硬起心腸來!
謝辭緊抿着唇,如那一夜的态度:“我來取生死契,自然要殺了他。”
果然是一模一樣……
蕭慕尋試着叫醒謝辭:“你醒醒!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我們被困在虛玄幻境之中了!”
謝辭眼底浮現幾分驚訝,還未等到他們有所反應,又是昏暗一片。
這句話仿佛是觸動虛玄幻境的細線那般,所有的景物全都在倒退。
蕭慕尋再次醒來的時候,又是在大雪之中。
幻境重複不知多少次,連蕭慕尋自己都變得麻木了起來。
他所有的理智和耐心都被消磨幹淨,蕭慕尋眯起眼望向上空,眼底浮現幾分冰冷:“我只要和謝辭記憶裏的不一樣,便又要重來了是嗎?”
一次兩次……甚至幾十次!
寒風側側,細雪落在他的身上,拂過他的青絲,卷起了衣袂。
蕭慕尋拿出了日輪,用靈氣驅動它,日輪便在手心飛快的旋轉起來,太陰之火頓時熊熊燃起。這幽蘭之火像是來自陰間,能洗淨一切黑暗。
哪知道剛打算強硬破壞這個虛玄幻境,竟又開始重來了一次。
蕭慕尋再次醒來的時候,又是在大雪之中,雪花将光禿禿的枝桠都凍成了冰花,蒼茫的大雪之中,唯剩下蕭慕尋一人而已。
蕭慕尋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又重來了。
無止境的黑暗,如潮水一般,讓蕭慕尋快要窒息。
蕭慕尋不明白:“為何只有我有記憶……”
幾十次的重來令他産生了暈眩感和惡心感,他努力支起身體,行走在蒼茫的雪夜之中。
看來,只得從謝辭那邊入手。
尚未踏入蕭家之前,蕭慕尋忽而想起了一件事。
他的乾坤袋沒了,身上唯一帶的法寶便只有日月輪。
蕭慕尋将頭上的碧玉簪子拔下,青絲如瀑般瀉下,一縷落在他滿是蒼白的唇間。
他将碧玉簪子打開,裏面的月輪便有靈性似的同日輪彙合,親昵的在半空追逐:“是你保住了我的記憶?”
月輪發出柔和的光暈,好似在回答蕭慕尋的話。
蕭慕尋不由的輕笑,他不會讓蕭出雲順心下去!
再一次來到月盞樓,蕭慕尋卻按捺不動。他接過了蕭月明手中的生死契,為了出去,再一次在謝辭面前捏碎。
蕭慕尋心痛難忍,唇色慘白,卻還是要這麽做。
這麽多次的重來,令蕭慕尋得出了幾個結論:
一、不能直接告訴謝辭,會再一次重來的!
二、越是待在裏面,他們二人的記憶便會越發混亂,必須盡早出去!
因此,蕭慕尋必須按照三年前,謝辭記憶中的自己來演。
“你日日夜夜牽挂的,都是因為這個東西吧?”
手裏是蕭月明方才交給他的生死契,蕭慕尋緊緊握住,手上竟然在打顫。
可他不敢猶豫,還要忍住一切疼痛的說,“你不是想毀掉這東西?若是能毀掉,你就不會再被我束縛了。”
“你想做什麽?”謝辭的心髒宛如那只握緊的手那般,狠狠揪緊。
蕭慕尋:“自然是将生死契毀掉,全了你的心願,也全了我當初對你的承諾。”
雪中的月色尤為凄迷,霜白的月色落在蕭慕尋的臉上,令蕭慕尋那原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蕭慕尋披散着長發,顯得些許狼狽。
在生死契毀掉的那一刻起,兩人都感受到了強烈的痛感。
謝辭朝着他望去,卻見他眼底萬般不舍和痛苦,赤紅着雙眼,一副苦苦支撐的模樣。
原本想說出口的話,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了。
謝辭很想問,為何你這樣痛苦,還要毀掉你我二人之間的生死契?
蕭慕尋嘴唇嗫嚅了一句話,猶如鴉羽墜地,毫無聲響。
寒風在耳旁呼嘯而過,令謝辭完全看不清他到底說了什麽。
然而此刻蕭慕尋很快就被蕭淼扶着離開了月盞樓,再沒給他問出的可能。他和蕭淼兩人走在外面,僅一牆之隔,便阻隔了兩人的視線。
夜雪極大,深深壓在梅稍,一樹凄迷。
“生死契……”謝辭低着頭怔怔的看着雪地中早已碎裂的玉片。
玉碎難補,情消難留。
他彎腰一片片的撿起,上面還沾染着蕭慕尋手心裏的鮮血。
他是個愛恨分明的人,受不了半點虛假的感情,自從蘇明瑾告訴他,蕭慕尋不過是想用情字困住他以後,謝辭的心底就生出了心結。
他恨極了,卻不是恨蕭慕尋,而是輕易便喜歡上他的自己。
分明是假的,還要如飛蛾撲火一般,一頭撞上去的自己。
謝辭飛快的将玉片收回乾坤袋,連武器也不要了。
他追了出去,猶如一個孤魂在陰間游蕩,分不清方向。在尋到前方還未走遠的人時,他的眼底才有了幾分光亮。
“算我輸了,好嗎?”
“就算你真如蘇明瑾所言,想用情字來困着我,我也甘願入局。”
他心甘情願的讓他騙,一軟再軟,一退再退。
蕭淼回過頭,遲疑的朝蕭慕尋喊:“尋兒,謝辭追上來了,要等他嗎?”
真是奇怪,平日一個行事乖戾,不怕天不怕地的人,卻獨獨怕失去他?
蕭慕尋心底酸澀得厲害:“蘇明瑾鬼話連篇,你也相信?”
謝辭本是不信的,可蕭慕尋親口說那日在碧嶺秘境對他說的喜歡,乃是他誤會了。
然而這些都不重要了,謝辭朝前方走了幾步,一步步的奔向蕭慕尋所在的方向,好似是飛蛾奔向黑夜中的一盞燭光。
蕭慕尋也沒走,而是站在原地。
若非被虛玄幻境限制,他也會如謝辭那般迎上去。
虛玄幻境困得住蕭家那一夜的謝辭,困不住如今的謝辭!
縱然抹去了他的記憶,可流逝的時間還在,喜歡的感情還在,怎麽可能一如過去那樣?
蕭出雲算錯了一點,他以為蕭家那夜,自己和謝辭一定會決裂,卻不知道林輕雲便是蕭慕尋這件事。
謝辭終于來到了他的身邊,低低的喊了句他的名字:“尋兒……”
蕭慕尋費盡所有的力氣克制自己,他的目的是讓謝辭親自打破這個噩夢,這樣兩人才能從虛玄幻境裏走出去。
他輕咬了下舌尖,無時無刻的提醒着自己,別在此刻做出回應,會前功盡棄。
蕭慕尋一直低着頭,令謝辭無法分清他此時的表情,雪花順着他的發梢滑落,讓蕭慕尋的身影看着格外單薄。
謝辭想伸出手去抱住他,蕭慕尋卻退了一步。
他的手僵在半空,又默默收回。
他在抗拒着自己。
原以為謝辭這樣便會離開了,可誰知謝辭卻并未走,而是執拗的拉住了他的手腕。
蕭慕尋微怔,卻笑出了聲。
這次是由謝辭改變,并非是他。
這樣是否就意味着,可以走出虛玄幻境了?
蕭慕尋緩緩擡頭,瞧見謝辭身上肩上都堆滿了白雪,仿佛一座冰雕伫立在紅豔欲滴的梅花樹下。
蕭慕尋眼眶熾熱:“都這樣了,你還不走?”
“我說了,算我輸,心甘情願的讓你騙。”
眼眶有淚水滑落,蕭慕尋卻想要笑。小心翼翼的擡頭時,見謝辭沒離開,僅此一眼,便滿心歡喜。
謝辭沙啞着嗓音,于風雪中,于紅梅樹下,向他告白。
“我是個很自私的人,只要我喜歡,就無所謂阻礙。”
“明明命中沒有,我卻強求到十分。”
四下驟然轟塌,虛玄幻境如蛋殼般盡數碎裂。
蕭出雲創造出了個虛假的世界,以謝辭的憤怒做養料。究其根本,便是謝辭無法容忍喜愛之人的半點欺騙。
而如今,謝辭卻主動接受。
黑暗被沖破,天降破曉,有一縷光滲透了進來,暖暖的照在兩人的身上。
蕭慕尋拉住了謝辭的手:“走,出去再說!”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寫到這一幕了,從蕭家事件就開始想,然後終于!qaq
謝辭的感情線升華終于整完了!從一開始的被挑撥生出心結,到你騙我也沒關系,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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