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八十六章
謝辭眼皮直跳, 氣勢微沉:“好男色?”
蕭慕尋本能的察覺到了點兒危險。
他微微擡頭望向了天空, 晨曦初至,薄薄的陽光還未穿透濃雲, 好似被裹在了雲裏, 将白色的濃雲也渲染成一片淡金。
天空如此澄澈蔚藍, 明晃晃的大白天呢, 現在掌控身體的定是謝辭了!
蕭慕尋松了口氣,不用怕!
他朝謝辭解釋:“我們不知道那個鬼修的底細,萬一他生前是個大淫魔呢?”
呵呵。
他生前……淫魔?
謝辭周身散發着寒氣, 還要保持着笑容,緩緩朝蕭慕尋湊近。
蕭慕尋覺得有些奇怪, 不自覺的後退幾步,直到身後的玉蘭花樹擋住了他的退路。
謝辭一把将他按在樹上,玉蘭花樹因這力道而砸下了好幾朵, 好似落下的一團雪。
“你退什麽?我這麽可怕?”
蕭慕尋艱難的扯了扯唇角:“怎麽會?”
謝辭眼神幽暗:“繼續說啊, 他除了給你的感覺是淫魔之外, 還有什麽?”
都被這麽罵了, 竟還想聽一聽自己在他心裏是什麽樣子。
謝辭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蕭慕尋小動物似的察覺到不妙, 努力的回想了起來:“除了……除了那天晚上吻了我以外, 應、應當是個好人?”
好人……?
謝辭氣笑了,頭一回有人說他是好人。
“何以見得?”
蕭慕尋絞盡腦汁:“他待在你身體裏這麽久, 還一直沒有奪舍,更沒傷害你。”
這本是蕭慕尋随口說的,卻讓謝辭微怔。
微風吹拂得樹影搖曳, 陽光被樹葉與樹葉間的罅隙篩選得零星斑駁,照在了謝辭的臉上。
他愣了許久,奪舍暫且不提,可依他的性子,這具身體根本不該由兩個人掌控,他為何沒有出手?
“謝辭?”
蕭慕尋的聲音拉回了謝辭,他低聲道:“你真是這麽想的?”
蕭慕尋:“當然!”
瞎子都能看出謝辭此刻十分生氣!
蕭慕尋繼續說道:“不過鬼修上身到底是件大事,不該耽擱的。我也猜不準他為何不動手,興許他真的認識你父母,所以才對你手下留情了?”
謝辭冷笑:“認識我父母?”
蕭慕尋:“他不是把謝羽和宗鱗之間的恩怨告訴你了嗎?”
謝辭啞然,沒想到蕭慕尋會這麽猜。
算了……
謝辭頭疼不已,祝明霄和顧星河重生就重生,哪裏像他這樣,唯有晚上才能掌控身體?
這大約也是他們二人沒猜中他重生的原因所在吧,沒人能想得到,他的情況會這麽特殊。
謝辭目光灼灼的看着蕭慕尋:“你說那個鬼修吻了你……”
蕭慕尋連忙澄清:“我中意的就只有你一個,不喜歡那個鬼修的!”
蕭慕尋才驚覺自己說了什麽,中意……?
他心髒跳動極快,嗓子微微發幹,臉頰也有些滾燙。
連四周吹拂的微風,也沒能吹散他臉上的溫度。
玉蘭花簌簌一地,落在他的眼前,更落在他的心湖上,泛起一圈圈的漣漪。
其實蕭慕尋早就想清楚了,不然他也不會盡心盡力的幫謝辭了。不僅為寒刃覆靈,以心頭血開刃,甚至算計了陸開元,讓他同意借七星鏡。
不同于蕭慕尋的緊張,謝辭聽到了這話,好似吃了黃連般泛苦。
他本來什麽都不介意,鬼修二字,卻讓他的心猶如被針紮一般。
嫉妒倒是其次,更多的還是疼痛……
當蕭慕尋說中意時,他才驚覺自己也同樣如此。
喜歡上自己的死對頭?
這聽上去真是可笑極了!
若是以前,謝辭但凡發現一點點這樣的傾向,都會斬斷這份情愫。
偏偏他出現的時間不多,沒能完全掌控這具身體……當他驟然發覺時,卻已經如此喜歡他了。
蕭慕尋語氣含了三分緊張:“我方才大約是失了理智,沒控制得住才說了那番話。現在不應該說這個的時候,還是早些去醫修聯盟借七星鏡。”
謝辭捏白了手。
不甘心,真不甘心。
他說他失去了理智,沒能控制住自己。
可失去理智的人,分明是他。
如此喜歡,再無其他。
謝辭主動吻了上去,這個吻充滿了強勢,席卷着蕭慕尋的每一個角落。謝辭的心裏不斷叫嚣着,想讓蕭慕尋認清,現在擁着他的人是自己!
等他放開蕭慕尋之後,才瞧見蕭慕尋臉上一片豔色,方才完全沒有拒絕。
謝辭緊咬着牙關:“如果我說,我的身體裏沒有什麽鬼修呢?”
蕭慕尋有些詫異:“怎麽可能!你白天和晚上的記憶是分開的,也有細微的差別。”
“什麽差別?”
蕭慕尋被他引導着,細細思索了起來。
本質其實是一樣的,可一個內斂些,一個張揚些。晚上的他……和自己記憶中,那個天不怕地不怕,又乖戾的魔君很相似。
蕭慕尋被自己這個想法吓了一跳,臉色卻有幾分凝重。
謝辭見他不再說話,眼神帶了幾分痛苦:“去醫修聯盟吧,立刻。”
蕭慕尋詫異的問:“這麽着急?”
謝辭:“不是你說的,想早點消滅那個鬼修?”
他很快放開了蕭慕尋,竟比蕭慕尋更加急迫。
七星鏡照不出任何東西,他要讓蕭慕尋知道,自己的重生。
可只有晚上才是重生太過匪夷所思,任誰也猜不到,他就算現在告訴蕭慕尋,怕他也不會相信。
便讓七星鏡,來為他證明!
—
要去醫修聯盟之前,自然得先調理一番。
遠方層巒疊嶂,翠□□滴,霞光鋪滿在山巅,将蒼翠蔥郁的林海也染上一層橙暖的光。
此時已漸至黃昏,他們找到了一個山洞暫且停留。
山洞裏時不時有水滴從石尖上滴落砸下,青苔肆意的生長在潮濕的洞穴裏。謝辭用小石塊圍成了石臺,篝火噼裏啪啦的燃燒,這才沖淡了些許寒冷。
蕭慕尋服下了丹藥,盤腿而坐。
之所以築基期才能得到日月輪的認可,最大的原因便是日輪中的太陰之火,須得築基期才能完全的接納這樣強大的力量。
蕭慕尋額頭滲滿了冷汗,将靈氣運轉了好幾個周天,又不斷分出蓮臺的星辰之力,企圖馴服太陰之火。
他縱然煉氣圓滿,卻并未築基,到底是差了一大截。
不僅如此,受到太陰之火的影響,他的身體裏有兩股力量亂竄,竟開始經脈逆行。越是運轉靈氣,心髒便猶如刀攪般疼痛。
蕭慕尋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血氣上湧,吐了一口血。
謝辭在外守着,擔心夜裏會有妖獸出沒。在聽到裏面的聲響時,立即返回了山洞中:“沒事吧?”
蕭慕尋悄然擦幹了唇間的鮮血,故意裝作無礙:“沒什麽,只是一時半會兒無法馴服太陰之火罷了。”
此話雖說不假,卻隐瞞了絕大部分的真相。
等消滅了鬼修,他便得立刻閉關。
蕭慕尋卻并不想将自己的情況告訴謝辭,害怕謝辭會以他的事為主,從而又将消滅鬼修的事耽擱下來。
謝辭皺緊了眉頭:“你既然已經托陳栎向我求救,就不該接受日輪認主,是不信我會救你出來,還是不信我的本事?”
分明是關心他,卻還要說得這麽別扭。
蕭慕尋心生暖意:“我自然信你。”
謝辭悶聲問:“那是為何?”
蕭慕尋:“我是男人,自然不能什麽事都要你來護着。”
謝辭重哼了聲:“世上我願意護着的人唯有你一個。”
兩人本在争執,莫名其妙說起了情話,謝辭的表情還特別理所當然。
蕭慕尋耳根微紅,本來想辯解,也把話給吞了回去。
他真是一點兒都不害臊!
蕭慕尋輕咳了聲:“總之我沒事,調理得差不多了,等會兒便去醫修聯盟吧。”
謝辭點了點頭,又提醒道:“等辦完這件事之後回天衍宗,你最好閉關調理一段時間,進階太快,容易走火入魔。”
“我知道了。”蕭慕尋露出苦笑。
這是謝辭第二次提醒他,第一次的時候,蕭慕尋并未放在心上。可今日運轉靈氣時,他才發現問題不小。
—
蕭慕尋從來小心謹慎,在出發前就傳音到了天衍宗,把蕭家和去醫修聯盟的事情禀告了掌門。
兩人很快啓程,天空很快就要暗淡下來了,黃昏同黑夜交融在了一起,兩人乘着風,呼嘯的山風揚起兩人的長發,暧昧的交織在了一起。
乘風速度極快,只一個晚上便抵達了醫修聯盟。
內殿之中,卓昊天正在同陸開元談話。
聽聞有人進來禀告,卓昊天憂心忡忡的望向了陸開元:“盟主真的要把七星鏡借給他?”
陸開元道:“自左立安的事後,人人都知曉醫修聯盟針對蕭慕尋,還有不少人懷疑是我在背後指使。可蕭慕尋回到天衍宗後,不僅沒有追究,反倒将此事掀過。”
卓昊天皺眉,想起那段時間幾乎天天都能聽到旁人誇贊蕭慕尋心性純良、可堪大任。
醫修聯盟失了顏面,反觀蕭慕尋,卻因那件事而受人尊崇。
“盟主的意思是……我們別無選擇,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
陸開元點了點頭:“也正因如此,醫修聯盟的人敢針對天下所有人,唯獨不敢針對蕭慕尋。事情若是傳出去,就是我們醫修聯盟以怨報德了。”
卓昊天忽然懂了,他們是被逼無奈。
“還是盟主考慮周到。”
陸開元鬓間已染上霜白,這幾個月來為醫修聯盟操心不少。八大上峰峰主裏,一死一隐退,他肩上的擔子自然而然重了不少。
陸開元不止一次想過,倘若蕭慕尋拜在他們門下,醫修聯盟又會是何等的風光?
不僅孟家、月淮城的盟約不會斷,甚至日月輪也會在他們手裏。
還有馮川、左立安,兩個上峰峰主,也會安然的待在醫修聯盟。
他狠狠拍了下桌子,氣壓極低。
真是可惜!
卓昊天吓了一跳,陸開元鮮少有這樣失态的時候。
“盟主?”
陸開元很快恢複了平靜,對卓昊天說:“傳我的吩咐,不許其他上峰峰主對蕭慕尋出手,他借了七星鏡後,我要他安然無恙的返回天衍宗!”
卓昊天已經明白了陸開元的苦心,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全醫修聯盟。
卓昊天抱拳:“是!”
當弟子領着蕭慕尋進來後,陸開元什麽也沒問,而是親自領着他們去到了放置七星鏡的鎮靈殿。
殿內并無雲頂,一束淡金色的陽光傾瀉而下,籠罩了整個鎮靈殿。
七星鏡浮在半空中,日日夜夜受日月精華洗禮,鏡面猶如流淌的水一般。
陸開元沉聲道:“這便是鎮靈殿了,七星鏡不僅是醫修聯盟的寶物,還鎮住了醫修聯盟的靈脈。平日這個地方,唯有盟主可以進來。”
蕭慕尋:“真讓我意外,陸盟主竟然真的同意借七星鏡給我。”
陸開元笑得意味深長:“這不是你提出的條件?”
蕭慕尋也回以一個笑容:“我只是沒想到陸盟主會這麽幹脆。”
陸開元的笑意變淡,他從來都奉行一種觀念,不信這世上會有永恒的敵人。既然無法除掉蕭慕尋,倒不如讨個好。
陸開元凝視着他,忽然詢問:“你現在已經是煉氣圓滿了?”
蕭慕尋:“托陸盟主的福,前些日子得到了日月輪的認可,修為便大漲了。”
陸開元震驚了片刻,他還從未聽說過日月輪會對煉氣期的人感興趣。
可想起左立安兩年多以前的回禀,左立安當初說起日月輪對蕭慕尋的親昵,他在天衍宗大殿是親眼所見時,陸開元又不覺得那麽驚訝了。
他有幾分惆悵,日月輪已經認主,看來日月輪注定屬于蕭慕尋了。
陸開元拿出了玉牌,在嘴裏默念了幾句,以靈氣牽引着七星鏡緩緩移動到了自己手中。
饒是拿下來了,七星鏡也好似籠罩着一層淡淡的光暈,美得出奇。
蕭慕尋示意謝辭上前,謝辭這才走到七星鏡面前。
蕭慕尋心跳加快,為這一天已經準備了許久,但凡七星鏡捕捉到那鬼修,便用覆靈過後的寒刃解決了他!
可鏡面平靜無瀾,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謝辭眼神微閃,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
原以為是七星鏡還未顯示出自己的威力,可等了許久,都沒有事情發生。
蕭慕尋詫異至極,第一時間懷疑的不是謝辭,而是陸開元:“七星鏡被人動了手腳?”
陸開元:“你多慮了,我既然答應了要借,便不會做出這種事。”
蕭慕尋臉色變得凝重,朝謝辭望去:“怎麽可能!”
可白天的謝辭和晚上的謝辭分明不一樣!
蕭慕尋此刻混亂如麻,完全理不出任何頭緒。
謝辭淡淡的說:“我方才不是跟你解釋過,說我的身體裏并沒有什麽鬼修,你現在明白了吧?”
蕭慕尋一時無法接受。
謝辭下定了決心,想把一切事情都告訴蕭慕尋:“等會兒出了鎮靈殿,我自然會同你細說。”
蕭慕尋心底的不安越來越深:“……好。”
幾人一同走出了鎮靈殿,蕭慕尋一路上都心事重重。
等到了外面,離開了醫修聯盟後,便來到一處梅花林中。兩人站到了一株早已凋謝的梅花樹下,花瓣竟沒有一朵完好,全都被前幾日的雨打得凋零。
蕭慕尋才開口詢問:“這裏四下無人,你想告訴我的到底是什麽?”
“自然是你想知道的一切。”
自經歷過那個痛苦折磨,謝辭從不肯輕信任何人。
他早已習慣一手掌控局面,要讓他說出自己重生的事,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所有人他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唯有蕭慕尋。
“其實,我是重……”
後面那個字尚未說出口,七星鏡所帶來的痛苦在此刻全都展現了出來。
謝辭嘴唇泛白,全身無力的半跪在了地上。
這把蕭慕尋吓得不輕,連在蕭家他一挑幾十的時候,都沒有出過這種情況。
“謝辭!”
謝辭的呼吸變得急促,腦子卻疼得猶如小蟲在爬。他額頭青筋凸起,大量記憶如洶湧的潮水般滲入他的腦海裏。
蕭慕尋朝着他大喊,像是在說什麽。
謝辭卻完全無法聽清,只能看到蕭慕尋的嘴唇在動,眼底滿是害怕和驚慌。
害……怕?
“別害怕,有我……”謝辭的手覆上了蕭慕尋的眼眸,想要驅散他眼底的害怕那般,還未觸碰到他時,手已經無力垂下。
謝辭很快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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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的記憶鑽入腦海之中,令謝辭疼痛欲裂。
前世和今生的記憶混雜交融在一起,讓他漸漸陷入了一個奇怪的夢境。
夜風吹開了門,将霜白的月光送入到寝殿之內。謝辭站在屋內,手裏還拿着武器,仿佛還能聽到檐下叮當作響的風鈴聲。
“你囚我數月,又滅我族人,新仇舊恨,今日便一起算!”
謝辭聽到了聲音,才注視着眼前的人——是蕭慕尋。
青年時的他,眉眼間沒有半點豔色,哪裏還有什麽病弱的模樣?
他記起來了,這是自己和蕭慕尋同歸于盡的時候。
謝辭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只得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兩人很快便打了起來,還一路打出了魔宮。
很快蕭慕尋的師弟蘇明瑾趕了過來,分散了蕭慕尋許多注意。
謝辭用招更狠,在天空中一紅一籃的光暈交織在一起,很快便如煙花般炸開。面對敵人的時候,謝辭從不手軟。
蕭慕尋不過是一個醫修罷了,怎麽可能打得過他?
謝辭正要刺向蕭慕尋,卻發現自己靈氣滞郁,讓他的動作都受了限制。
恍然之間,他似乎瞧見了一個早已死去的人——宗鱗。
不可能,定是自己看錯了。
他不是早就被自己打成了一攤肉泥,怎麽可能還完好無損的站在他的面前?
然而只一瞬,那個人影便已經消失。
而蕭慕尋也乘着這個機會,為了保護他的師弟,沖上來和自己同歸于盡。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謝辭深深凝視着眼前的人。
他同他一同墜落到了地上,如同兩顆劃過天際的流星。
有蕭慕尋陪他一起死,他大約會被修真界那群人罵得體無完膚。畢竟……蕭慕尋可是他們心裏的光,去哪裏都受到愛戴。
蕭慕尋可真傻,方才自己明明已經露出破綻了,他也來不及回護,只要蕭慕尋下個陰招,死的只有他一個人了。
果然如救過他的林輕雲所言,蕭慕尋生性溫良。
至頭至尾都這樣善良的人,他還是頭一次見……
謝辭緩緩閉上了眼,原以為會這樣死去,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青炎宗。
自己這是重生了?
可謝辭神魂受傷頗重,昏迷了數日未醒。
可他如今的處境極度危險,其原因便是觊觎他的易峥。
謝辭便主動前往秘境,想借此遠離易峥的控制。
他因同門妒忌,而被圍困,幾乎九死一生。謝辭憑一己之力屠殺了他們所有人,他的手上沾滿了鮮血,身後是屍山血海。
那一戰太過慘烈,謝辭受傷頗重,不僅是身體,還有神魂。
他失去了全部的力氣,沉睡了足足一年之久。等再次醒來時,便是被蕭月明下生死契的時候了。
而他失去意識的這個時期,身體裏生出了另一個意識。
記憶變得混亂,夜裏的他竟把那誤認為是年少時的自己。
謝辭全都想了起來,當所有的記憶融合到了一起的時候,他完全掌控了這具身體。
難怪……
若真是重生,以他的狠厲,必定會殺了白天的自己。
就算那是年少時的自己,謝辭也不會忍受兩個他同時掌控身體。
他沒有産生殺意,混沌珠只會認主一人,卻聽從‘他們兩人’的命令,便已經代表了問題。
夢境戛然而止,謝辭漸漸蘇醒了過來。
黑夜彌漫,林海中起了一層雲霧,地上結了層白霜。
他背靠着遒勁蒼老的樹幹,卻發現冰冷的劍刃緊貼在他的命脈上,稍有不慎便會被割破喉嚨。
他朝持劍之人望去,才驚覺那是蕭慕尋。
霧氣萦繞在他四周,令他的身影也變得影影綽綽,只剩下模糊的輪廓,帶着些虛無缥缈的意味。
而他手裏,正巧拿着那把覆靈的寒刃,眼底滿是沉痛。謝辭昏迷前的話,已經令蕭慕尋終于猜到了,謝辭也是重生的。
“你騙我,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麽鬼修。”
謝辭望着他,兩種喜歡融合在了一起,密密麻麻的交織,這份感情變得更加熱烈。
記憶融合了,也産生了些許疑點,其中自然包括蕭慕尋的重生。
他尚未開口詢問的時候,便被蕭慕尋的話問住——
蕭慕尋:“是不是連你喜歡我,也是騙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 先發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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