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穆湦一下子被問的怔住了。
臉上不自覺的有些發熱。
他的确是這樣認為的,可是……
“那你什麽意思?”穆湦眯起了眼。他發現,這個餘惠華,跟他感覺裏的不一樣,嘴皮子硬。
“意思就是,我看你順眼,想嫁你啊。”餘默兩手一攤,笑咪咪的。
這說了等于沒說!
穆湦不欲與一個女人計較,繃着嘴唇側過了頭忍過了這一段,盯着餘默冷冷的嘲諷道:“好,你現在如意了!那我能不能問問你,餘——三——娘,你是不是還想着跟一個你不喜歡的人圓房?”
這句話,應了或是反駁的話,穆湦都能找到有利于自己的說辭。
餘默捏了捏自己的臉,笑望着穆湦的相貌道:“你覺得我會有那麽不要臉?”連圓房這種詞都能如此不遲疑的說出來,雖說性格在那裏,可是怕也是生氣了。
穆淵的母親是夏族人,但是他的相貌卻與斐族人相似,而穆湦的母親雖然是斐族人,但是他的相貌卻一點都不像斐族人,比較柔和一些。
溫雅的氣質,灑脫的性情,這樣的脾性極好,可收可放。
穆湦倒是沒想到餘默會如此直接,被卡住了話。
他發發覺,往日裏敏捷的思路在面對眼前的這個女人時有些阻滞。
他不再理餘默,坐下去就脫自己的鞋子。
餘默驚訝了。
她那個便宜的、沒見過面的父親,給她留了很多書,裏邊有上百種類型,還有修習武功這一類的,并将适合她修習和一定要看的那幾本放在了一處,她這些日子以來都大約翻了個遍,也沒發現什麽異常,前一段時間已經開始練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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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一種觀氣的方法,雖然才是初學,但是一個人身上有濁氣還是有清氣很容易感覺的出來。
穆湦身上的氣息清透,應該還沒有碰過女人。這也是她在端午節時下了決心的原因。
一個身處榮華富貴中有點風流風聲的人,竟然還是個處,他能不被外物所染,堅守自己的本心,對他可以肆無忌憚的身份來說,這點實在是難得的。
她自然不會覺得這人會想要與她幹點什麽,也不覺得他會無聊到想吓唬自己,那他想幹什麽?
穆湦看着餘默那疑惑的眼,冷默的答着:“要不是皇後殿下請我對你好點,你以為我會願意留在這裏?”雖然彰華宮裏的餘惠華已經病逝,可是府裏的人都以為她是自己納的側妃,要是第一日就不在她房裏過,她往後在府裏的日子可不會好過。
餘默了然,還沒有說什麽,已經被穆湦推了一把:“往裏邊點。”
餘默笑着去拉被子。不管怎麽生氣,至少還是理她的,總比一言不發不跟你溝通的好。
穆湦看自己無論怎麽樣的态度,餘默都是笑容不變,有些氣悶的蓋了被子睡覺,手伸出來在身邊劃出了兩尺的距離:“以此為界,不許靠近我!”
這動作,莫名讓餘默覺得幼稚,失笑着脫了外衣,自己拉了條新的薄被鑽進去睡自己的。
心情好,渾身輕松,很快就睡着了。
良久,緊閉着雙眼的穆湦睜開了眼。
被子下,他的雙手緊攥,手背後與額頭上的青筋皆鼓暴了起來。
雖然斐族以前有兄死弟繼的習俗,但後來學習夏族的文化以後,這種習慣慢慢的就減少了,而且他們穆家自從高祖登基為帝以後,學習的都是儒家的傳統與文化,早就脫出了斐族,幾十年下來算得上是真真正正的夏族人了。
皇兄把他的女人給他做側妃,這是哪裏的習俗?!
就算在斐族裏,兄長活着的時候,也沒見過有這樣的!
他已經盡力的在表現自己的無争了,兄長還是不願意信任自己麽?
這門婚事,他從內心裏極為的抗拒,但是卻不得不接受。
燭光搖曳,房間裏極為的明亮,長長的蠟燭直到天亮時還沒有燃盡。
餘默醒來的時候,穆湦已經不在了。
被子半截掉在了榻外,榻上的褥子榻單也都很淩亂,餘默一怔,在看到榻布上那塊已經幹了的暗色血跡的時候,突然沉默了。
她垮着肩坐在榻上,噘着嘴。
穆湦弄這一副場景,就是要給別人說明他們已經同房了。那血跡明明是該有的,為什麽她會感覺到了這是穆湦的一種諷刺?
餘默搖了搖頭,對着空中露出一個笑容來。
諷刺就諷刺吧,誰還能沒有個過去?要是不成的話,她也可以過自己的日子,剛開始嘛,讓穆湦對她沒有半點偏見并接受她,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日久見人心。
疊了自己的被子,把自己那一半榻面也弄的亂一點,餘默起床了。既然穆湦要做戲,她就陪她。
穆湦去上朝了,餘默早上吃了飯,就去清點自己的嫁妝。
她現在是湘洲疏家嫡女疏三娘疏惜,餘溪給了自己很多嫁妝,田産、店鋪、金銀珠寶、綢緞、古玩字畫等各類東西,對于這些東西她總得清楚明白。
這樣一弄的話,就已經到了下午。
穆湦中午沒有回來吃飯,餘默問起身邊那個叫新綠的:“殿下什麽時候回來?”
“回良容,三郎沒說,婢子不知。”新綠恭敬的回答着。
餘默坐在墊子上發呆。
良儀、良容,這是皇子側妃的稱號,良容這個稱呼,怕是要跟她很長時間了。
早上起來時她就注意到新綠叫穆湦三郞了,這種稱呼只有主子身邊很親近的侍者才能這般稱呼,人家這一上來就表明着自己的身份呢。
“我出去轉轉吧。”餘默從墊子上站了起來,向着門口走去。對于以後要居住的地方,還是要好好的認識一下的。
新綠很快就跟了上來,餘默也沒有說什麽,現在不熟悉,別人防着你也正常。
古代的空氣比現代好了很多,可是不能跟空間裏的比。餘默轉了大半圈,卻在一處亭子裏遇到了穆湦。
已經快到傍晚,天色有些暗,空氣裏有風,穆湦獨自坐在六角亭子柱子間的坐板上喝着酒,一腳踩在坐板上,很潇灑的姿态。
餘默過去笑問:“有煩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