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番外八
◎平行時空(be)◎
“這是她所有的遺物。”
漫天飄搖的大雪裏,風塵仆仆的林琳打着一把黑色的傘,将一個黑色紙盒交到季青柚的手中。
季青柚站在雪裏,一個字都沒說。
“你……”林琳動了動唇,試圖對季青柚說些什麽,就像她們十三年前見的那面那樣,至少應該說些什麽。
十三年前,她對季青柚說,時間也許可以改變一切。可現在,時間沒能改變這個她不願意接受的結局。
她再也說不出那種話。
“其實已經十三年了……”雪變得越來越大,盡管有些艱難,林琳還是開了口,“如果你能把小酒忘了的話……這應該是她最希望的事情。”
“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你好好的,別太難過。”
話落,飄到頭頂的雪花也變得更大,并且開始緩慢消融。林琳沒有再在這裏停留,拍了拍季青柚的肩,将黑傘和黑色紙盒都留給了季青柚。
堆疊在一起的白雪,讓整個南梧城被渲成了一塵不染的白,好似一場一望無際的夢,夢裏全是白色的海浪。
季青柚抱着黑色盒子,打着那把黑色的傘,卻覺得自己突然被放置在了白色的海浪中。巨大的風将海浪掀起又落下,翻湧的海浪已經淹到了喉嚨,擠壓到了肺部。
她想要靠岸,卻沒有任何力氣往岸邊游。
白色海浪不斷擠壓她手裏的黑色盒子,卷起冰涼刺骨的風,胡作非為地掀走她手裏的黑傘。她用盡全力護住手中的一切,在雪浪中站了很久很久,直到渾身僵硬。
直到意識被白色海浪分割,逐漸消散。
黑傘掉落在雪地裏,揚起散落的雪。
思緒再找到落點的時候,她看到紀西阮焦急的神情,她看到紀西阮拍着她的臉,她看到救護車的紅燈閃到了她的面前,她看到紀西阮張着嘴好似發出巨大的聲音……
但她卻聽不到一個字。
她被帶到溫暖的車內,被紀西阮握住手,被轉移到充斥着溫暖氣體的白色病房內,被趕過來的秦霜遲和秦白蘭握住雙手,聽着她們悲傷的聲音。
BaN 但她卻說不出一個字。
好似永遠被留在了那片白色海浪中。但她分辨不清,被留在其中的到底是她自己,還是虞沁酒。
亦或者,兩者都是。
再次醒來的時候,雪停了。季青柚将身上的病號服脫下,穿上白大褂,去看自己昨天剛做完手術的病人,昨天是她的第一次主刀手術。剛下床的時候腿有些軟,好似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她只能扶着牆,一步一步的,很緩慢地踱步走了出去。
病人的狀況恢複得很好。下午,她又有一臺新的手術,有個微小的地方二助沒處理好,血飙到臉上的時候,她垂下的眼睫很微弱地抖動了一下,但還是很完整地完成了這次手術。
下班時間,紀西阮沒敢馬上走,盯了她很久,卻又欲言又止。她摘下眼鏡,發現自己突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以為是失語症再度卷土重來。
但這種症狀并沒有發生在工作時間,只在工作之外的時間維系。她變成了一個真正的機器人,好似有個自動開關,啓動之後還能維系生命。
但自動關閉之後,她就失去了所有的效用。
黑色盒子沒有被打開過。她只是,日複一日地盯着那個盒子,去猜想,去思考,這個盒子裏會裝着些什麽。
只有在這種時候,她才能感覺到自己還是流動的。
所有人都想知道這裏面會是什麽。
每次有人問,“你不想知道這裏面到底是什麽嗎?”
季青柚都會扯過一張白紙,在上面一字一句地寫下,“我知道,這是她所有的遺物。”
至于到底是什麽,對她來說都無所謂。
她以為自己是這麽認為的。
但再次聽說虞呈因為癌症去世的消息時。她站在燦白的太陽下,木然地打着那把黑傘,抱着那個從未被打開過的黑色盒子,去到虞呈的葬禮現場,看着發了瘋的顧夕在他的遺像上潑了一桶又一桶的狗血。
生了二胎的顧夕因為這件事被認定為精神分裂障礙,被迫和自己的小女兒以及正常生活分離,驚恐地被關進了精神病院;
五年前被發現婚前出軌并被曝光私生子身份的虞睦州,五年後被當時的出軌對象抛棄,還被拍到床照挂到了朋友圈,醜态被所有人看到。
——季青柚并不知道這些人的結局和林琳做的事情有多大的關系。但她知道,這就是林琳當時說需要去處理的事情。
所有的事情好似都已經塵埃落定。
在所有人走了之後,明明是站在燦白日光和高大梧桐樹下。季青柚卻憑空産生某種幻覺,覺得白色海浪正在喧嚣地湧過來,一浪一浪地打在臉上,泡得她的心髒腫脹、酸澀、疼痛。
她不得不蹲在地上,抱着那個黑色盒子,捂住自己似是被無數顆沙礫堵住的胸口。每呼出一口氣,都需要從沙礫中艱難地透氣,都痛得像是劃破自己的喉嚨。
秦霜遲趕來接過她手裏的黑傘的時候,滾燙的淚不停地從她的眼裏滑落,明明是冬天,但太陽卻曬得她渾身都發疼,疼得好似每個毛孔都溢出鹹澀的眼淚。
悲哀彌漫。
她抱着黑色盒子不肯撒手,終于能發出聲音,終于能哭出聲來。秦霜遲眼尾通紅地望着她,舉着那把黑傘,喊她,
“小柚……”
她蹲在惡毒的陽光下,指節泛起過分用力的白,掐住黑盒的手指太過用力,被卡在盒蓋和盒底的縫隙裏,硬生生地磨破皮,鮮紅的血從縫隙中滲透出來,一滴一滴,從黑盒邊緣墜落。
“這是……這是她所有的遺物。”從那天起,這是她第一次出聲提及這件事,她只能說出這句話。
虞沁酒所有的遺物。
有什麽呢?
在勸服秦霜遲離開之後,季青柚站在始終惡毒的冬日太陽下,很久很久,才終于将那個黑色紙盒打開。林琳說,這裏面裝着虞沁酒所有的遺物。
降臨在這個世界上的虞沁酒從來都幹幹淨淨,從來都完完整整。而離開這個世界時,虞沁酒只留下了一封信,一只折好的綠色千紙鶴,還有一朵完整的幹花。
花是粉色玫瑰,但一直被放置在了這個黑色紙盒裏,經歷時間的磨砺,已經失去所有的生命力和水分,幹癟地躺在黑色紙盒裏。
信是一封手寫信,字體有些模糊,可一筆一畫卻用盡了極大的力氣,好似寫這封信的人用盡最大的力氣,也只能呈現出這一樣一封有些模糊的信件。
淚往下滴落,将信件擡頭的名字暈得越發模糊。
【親愛的季青柚:
嘿,本來想了好多個稱呼來當作信件擡頭的,但最後還是寫了你的全名。季青柚啊,多好聽的名字,我要多喊幾遍。
季青柚,季青柚,季青柚啊。
看到綠色千紙鶴的時候,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了,這封信帶給你的并不是什麽好消息。
看到粉色玫瑰花的時候,你應該在猜,這到底是什麽意思?但我不想直接告訴你,所以你看完信件之後自己去查一查,好嗎?
對了,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在2012年看到的《泰坦尼克號》重映?故事的結尾,呼吸微弱的傑克浸泡在冰藍色的水裏,很努力地和露絲說,
“你得幫我個忙,答應我你會努力活下去,無論發生任何事,無論多麽絕望,千萬不要放棄。”
“現在就答應我,永遠不要食言。”
我昨天也看到了這部電影,看到傑克這麽說的時候,我也在心裏想,無論發生什麽,都千萬不要放棄。
今天,我向醫生要來了一張綠色卡紙,可能會和我之前折的千紙鶴顏色不一樣。但是沒辦法,他們這裏只有這種紙。
折這只千紙鶴的時候,我覺得我可能真的不是這場人生電影裏的主角,我沒有主角應該擁有的積極态度和頑強的生命力,我很弱小,我很痛,也很怕痛。
我只是在想,我可不可以被埋在一棵柿子樹下呢?
但為什麽要給你寫信呢?是因為我太弱小啦,也實在是沒力氣去戰勝蝴蝶,很多事都沒辦法去完成啦。所以寫信是為了求你幫我個忙。
嘿,季青柚。
你要幫我把《泰坦尼克號》再看六十遍,每年看一遍;你要幫我去六十次阿爾卑斯山,每年去一次;你要幫我去倫敦的一般般酒館吃世界上最好吃的蛋炒飯,每年平安夜去一次;你要繼續做一名很厲害的醫生,救很多很多個人。
你不要去柿子樹下看我,一次也不要。】[1]
某種意義上。
這是虞沁酒對季青柚做過最殘忍的一件事。
信件的結尾,她竟然說:
/你不要去柿子樹下看我,一次也不要/
惡毒的陽光從未離去,季青柚覺得自己熱到幾乎快要融化,熱到以為這世界上的一切都開始颠倒。
冬天熱到雪人融化,夏天冷到冰刀子割面。
她可以接受其他任何請求,但唯獨這件事,她無法接受。她抱着黑色紙盒去找林琳,像個失去所有的瘋子,想要從林琳這裏得知虞沁酒到底是哪一棵柿子樹。
“我很想幫你。”林琳搖了搖頭,“但這是小酒的遺願,我沒辦法違背。”
沒有人可以幫她。
季青柚無法接受,自己竟然真的在這次站在了虞沁酒的對立面,她時常會夢到虞沁酒,會在夢裏一遍又一遍地問虞沁酒,問她到底在哪裏。
但虞沁酒總是不回答,只是笑一笑,然後望着天邊的某一顆星星,說,
“那會是我們的蝴蝶星雲嗎?”
也時常會夢到虞沁酒躺在純白的病房裏,麻木地被人摁住,失去所有血色。但是她沒有任何辦法去抓住她。
很多很多個這樣的夢境堆疊。
某次醒來之後,她躺在冰冷的床上,打開了《泰坦尼克號》,木然地看完了驚豔的初遇和驚心動魄的船難。
在傑克和露絲同時漂浮在深藍色的海面時,她開始覺得自己也都被凍僵,空調溫度開始失去效用,于是只能抱着一盆炭火到屋內取暖。
黯藍的光線下,傑克握住露絲的手,頭發絲被凍成一縷一縷的冰,渾身凍得發抖,卻顫着聲音和露絲說,
“你一定會脫險的,你要活下去,生很多孩子,看着他們長大,安享晚年,安息在溫暖的床上,而不是在今晚,在這裏……”
“不是像這樣死去。”[2]
故事的最後,露絲攜帶着傑克的生命,活了很久很久,一個人完成了跟傑克約定的所有事情,并且活得一天比一天更精彩。
這是電影裏最完美的結局。
季青柚知道,這是虞沁酒想讓她看到的。
季青柚知道,這是虞沁酒請求讓她做到的。
可季青柚卻想說,她不是露絲,她沒有那麽旺盛的生命力和那麽優越的信用,也沒有抵抗這種痛苦的能力。虞沁酒請求她去做的每一件事,她都做不到。
每年看一遍《泰坦尼克號》,每年去一次阿爾卑斯山,每年去一次一般般酒館,成為一名很好的醫生……
這些事情,她一件都做不到。
快要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滾燙的淚流下來,她看到那只躺到在朦胧視野裏的綠色千紙鶴。于是她伸出無力的手指,将綠色千紙鶴拆開。裏面的字跡寫得很用力,足夠她在模糊的視野裏看得一清二楚。
虞沁酒在最後一只綠色千紙鶴裏寫:
季青柚,祝你快樂。
偏偏是這句話,偏偏是綠色千紙鶴。
輕飄飄的一句話,将躺到在昏暗房間裏的季青柚狠狠揪住,好像有人在很用力地扇她的耳光,讓她無法就此沉睡。
最後。
她掙紮着起來,去開窗,去熄滅屋內的炭火,卻發現剛剛關上的窗不知不覺地打開了一道縫隙。
不知道是她不小心留的縫隙,還是某種奇跡在她身邊發生。她将窗戶徹底打開,艱難地吸進冰冷的空氣,刺骨氣體不由分說地塞入肺部。
她止不住咳嗽,咳出的眼淚止不住。
冷空氣讓她很痛。
她扒着窗框,一字一句地哭喊,很用力地在這個純白的世界裏喊一個得不到回應的名字,
“虞沁酒。”
你好自私啊,你知不知道?
你是這個世界上,最自私的一個人。
虞沁酒離去的第一年,季青柚按照她的遺願,看完了第一遍《泰坦尼克號》,也在平安夜那天,再次去到了那家一般般酒館。
酒館裏的店員發現了她十三年前寄出的信件,便很鄭重其事地交給了她。
她将信件攤在桌上。
點了酒館裏的蛋炒飯,還有酒館菜單上的“甜味酒精”。蛋炒飯不好吃,每一粒米都很硬,她一口也咽不下去。
酒也不好喝,完全不甜。
最後,她很努力,一口飯,一口酒,奇怪的味道在口腔裏彌漫,刺鼻又難以消化。但她還是這樣,将蛋炒飯和酒都很麻木地塞入了自己的身體裏,然後在服務員慌亂地上前遞紙巾給她時,才艱難地發現自己已經流了滿臉的淚。
她不知道虞沁酒為什麽一定要讓她來做這件事,但她還是決心将這一切照做。
可能是因為這是虞沁酒的遺願。
可能又是因為,在那個黑色紙盒裏,虞沁酒的所有遺物,除了綠色千紙鶴,粉色玫瑰花和那封手寫信之外……
還有一個季青柚。
并不完整的季青柚,也是虞沁酒的遺物。
“所以你現在已經成為一名很好的醫生了嗎?”
格林德瓦小鎮,一位推着花車的賣花旅行家,在聽完這個故事之後,很好奇地觀察着自己眼前的這個女人。
薄荷綠襯衫在陽光照耀下有些發亮,五官溫軟細潤,漆黑的瞳仁裏映着有些燦爛的光,似是黎明升起的光焰,卻又似是浸透着一層燃燒的水光。
巨大的風将她的頭發吹得很亂,讓她看起來有一種明亮又破碎的美。但眼前的女人看起來很健談,完全不像是她在講述故事時所形容的那樣。
“這件事可能無法交由我自己來評價。”女人輕慢地說着,望着搖擺的草浪好一會,才笑,“但我前幾天收到了一位病人的手寫信,她說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幹淨最溫暖的醫生。這讓我覺得,我應該算是離一名好醫生很近了吧。”
“好吧。”喜歡搜集故事的賣花旅行家這次又得到了一個很好的故事,她想了想,又問,“那你真的沒找到那棵柿子樹嗎?”
女人停頓了幾秒,說,
“沒有。”
“這倒是有點可惜。”賣花旅行家說着,“說不定她會在那裏給你留下一點什麽呢。”
“不會的。”女人搖搖頭,漆黑的瞳仁裏漂浮着飛鳥的掠影,“她一向說到做到,雖然看起來散漫,但在這種事情上,其實她比任何人都要堅決。”
“那你能告訴我你們的名字嗎?”只有一只手的賣花旅行家叼着筆,有些困難地說,“我想把你們的故事記下來,這是我遇到過最精彩的一個故事。”
“精彩嗎?”女人有些迷茫地問了一句,卻又沒有期待賣花旅行家能夠回答,只幫她把筆拿了下來,然後在她的牛皮紙上,一筆一畫地寫下她們的名字。
“我們的名字其實有點像。”
女人說着,把牛皮紙遞給了賣花旅行家。賣花旅行家接過,看着牛皮紙上清隽的字體,覺得有些眼熟,正眯了眯眼。
女人又用中文給她解釋,“我叫季青柚,她叫虞沁酒。”
“季青柚……虞沁酒……”賣花旅行家呢喃着,這才想起來一件事,于是迅速将牛皮紙放下,在自己随身攜帶着的箱子裏翻找了許久,終于将陳舊的信件翻找出來,有些忙亂地遞給她,湊過來問,
“這是你們的信件嗎?”
找出來的信件封面上的字體,與女人寫下的字體完全一致,連“虞沁酒”這三個字的寫法也是。
不用女人解釋,賣花旅行家都已經理解了這件事。她有些恍惚地感嘆,“這個世界真小。”
“也真奇妙。”她補了一句。
女人将手上的信件很慎重地收了起來,又看了看山腳下翻滾的草浪,接着指了指她推車裏僅有的一只粉色玫瑰,
“這個多少錢?”
“不要錢,送你。”賣花旅行家覺得自己很大方,盡管這已經是她推車裏的最後一只粉玫瑰。但她還是很慷慨地贈送,“就當我聽到這麽美麗故事的酬金。”
女人愣了一下,輕着聲音說,“謝謝。”
賣花旅行家點了下頭,目送着女人離去。但沒走幾步,女人又折了回來,手裏仍然拿着那朵粉色玫瑰,很小心翼翼地問,
“你可以幫我們在這裏拍張合照嗎?”
我們?
賣花旅行家沒反應過來“我們”的意思,直到在女人輕垂眼睫時,她才知道,原來女人說的“我們”,是她和她手中的粉色玫瑰花。
“當然可以。”賣花旅行家沒有理由拒絕。
雖然她只有一只手,但她還是接過女人手中的相機,将女人框在了取景器裏。
女人拿着手裏的粉色玫瑰花,站在洶湧的風裏,頭發被吹得很亂,遠景是一望無際的阿爾卑斯山,山頂還堆着一些白雪。
但取景器裏,女人的表情好似有些拘謹,好像是第一次拍這樣的合照。
“你可以放松一點,笑一下。”賣花旅行家說着。
女人抿了抿嘴角,擡手別了一下自己被吹亂的頭發,下一秒,呼出一口氣,然後亮出一個很漂亮,很燦爛的笑容。
“哎,很棒!”
賣花旅行家說着,便将女人和粉玫瑰一起定格在了阿爾卑斯山前,定格在了格林德瓦小鎮。最後,将相機還給女人的時候,她看到那朵粉色玫瑰,突然想起一件還沒有得到答案的事,
“所以那朵粉玫瑰代表的是什麽?”
那朵被放置在黑色紙盒裏的,充當遺物的幹癟粉色玫瑰,到底會是什麽意思。
聽到這個問題後,女人愣住。
賣花旅行家問完,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雖然知道粉色玫瑰的花語,但也許不一定是花語的意思呢?”
“原來是這樣。”女人點了點頭,在洶湧的風和草浪裏,揚起一個漂亮的笑,“但其實就是花語的意思,就算我去查,也只能得到這個意思。”
“對哦!”賣花旅行家一拍腦袋,想明白了這回事,粉色玫瑰花的花語已經很顯而易見,“粉色玫瑰的花語嘛,好浪漫。”
于是,在這位賣花旅行家記載的故事結尾。穿着薄荷綠襯衫的女人舉着那朵粉色玫瑰,在風裏笑得柔軟,輕輕地說,
“嗯,我銘記于心的初戀。”
作者有話說:
[1]信件中來自《泰坦尼克號》臺詞
[2]《泰坦尼克號》臺詞
ps:強調一下,本章內容和正文無關哈,只是一個腦洞。以及,大家先別哭,往下翻,還有最後一章番外(甜甜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