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的阿爾卑斯山小姐◎
晚飯時間。
紀西阮一直盯着季青柚看,連雞腿都沒啃,平日裏懶洋洋的眼,這回炯然銳利,似要把季青柚盯出一個洞來。
季青柚神情淡淡,不打算理會她。
可和她們一起吃飯的規培醫實在是坐不住,便端着餐盤坐到了其他桌。
等同桌吃飯的人只剩下紀西阮和季青柚,眼看着季青柚要把晚飯吃完,紀西阮終于忍不住,“哎,剛那個來看小酒的,就是你的阿爾卑斯山吧?”
季青柚擡眼看她,“阿爾卑斯山不屬于任何一個國家,更不屬于我。”
“你別跑題。”紀西阮這才咬了口雞腿,“我什麽時候見你計較過季醫生和紀醫生啊,再說了,特地來接你下班不說,還說你脾氣好……”
季青柚放下筷子,“我脾氣不好嗎?”
紀西阮哽住,好不容易把咬下來的雞腿肉吞進去,猛喝了幾口水,才解釋,“也不是說你脾氣不好,只不過你平時冷着臉笑都不笑一個,誰都不會主動說你脾氣好吧。”
季青柚沒說話。
“你就是和她約好去阿爾卑斯山?”紀西阮問題很多,“那怎麽這些年都沒去啊,是你沒空,還是她沒空。”
季青柚本不打算回答,但覺得還是要澄清她試圖傳出去的謠言,“我們沒有約好要一起去。”
“嗯?”紀西阮瞪大眼,“那阿爾卑斯山是怎麽回事?”
“完全是你的臆想。”季青柚毫不留情,垂下眼睫,“只是覺得那裏的雪很好看,很适合當雪人。”
“這和約定有什麽分別?”紀西阮把雞腿啃完,把骨頭扔在餐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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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柚想否認,可心底大概又覺得紀西阮說得對,雖然她們确實沒有約好要去。她靜默地端起餐盤,離開之前,又聽到紀西阮自言自語着說,
“不過你有一點說得對。阿爾卑斯山小姐是真的很漂亮,不是那種普通的漂亮,乍一看,就跟那些青春電影裏漂亮又鮮活的女主角似的。”
“也難怪你惦記這麽久。”
小夜班結束,在病房裏耽擱了一會。
将近淩晨兩點,季青柚才從醫院出來,夜風很寒,從身體縫隙鑽進去,連骨頭都是涼的。
打了輛出租車,坐進去被溫暖襲入的那一秒,季青柚才發現自己沒戴圍巾。她搓了搓手,疲憊地靠在車後座,卻莫名回憶起了紀西阮對虞沁酒的稱呼。
阿爾卑斯山小姐。
真特殊,像一個鮮亮的符號。
這麽想着,便不由自主地将手機拿出來,點開微信,找到與虞沁酒的聊天,點開頭像,觀察起了虞沁酒頭像裏的那座阿爾卑斯山。
明亮的手機光投在出租車車窗上,折射出她微抿着的唇角,以及有些猶豫,可最終還是落在鍵盤上的手指。
鬼使神差的。
她将備注改成了【阿爾卑斯山小姐】。
等反應過來之後想改掉,她盯着這行字,卻也覺得這個備注與虞沁酒的頭像莫名相配。
便沒改掉。
又看了一會,右上角的時間顯示已經02:12分。
正想收起手機。
手機傳來嗡嗡的振動,傳在手心裏有些酥麻。
或許真的有着某種感應,阿爾卑斯山小姐給她發來微信:
【季青柚,你在嗎】
她怔了幾秒,反應過來,回了一句“正在回家”,那邊沒什麽反應。她抿着唇,心底一個念頭閃過,這個時間發過來的微信讓她無法忽視,便打了電話過去。
接通電話的時間很漫長,出租車司機拐了兩個紅綠燈路口。
直至她下了車,到達小區樓下,虞沁酒才接通電話。那邊很寂靜,寂靜得讓人産生不安。她加快腳步,在刷門禁卡進小區時,門禁卡沒對齊,腿撞到欄杆上,傳來劇痛。
她喘了口氣,重新刷開門禁卡,走進去的那一秒,電話裏傳來嗚咽聲,以及一聲巨響,似是有什麽東西砸在了地上,或者是虞沁酒自己摔倒在了地上。
“虞沁酒!”
她喊了一句,跑到了樓棟底下,氣有些急,卻仍是強撐着放緩自己的聲音,“我馬上過來了。”
那邊虞沁酒說不出話,只能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咽聲。
季青柚按下電梯鍵的手指在發抖,電梯時間太長,明明已經是淩晨兩點,可這個時候的電梯卻遲遲不下來。
電話那頭的嗚咽聲和喘氣聲不停。
她沒再等電梯,快步找到了樓梯口,踩上階梯,一個一個地爬上去,有些費力地喊着虞沁酒的名字,重複了一遍又一遍,
“我馬上過來,虞沁酒。”
“你不要害怕。”
22層樓,不到五分鐘,她抵達了虞沁酒家門口,額頭上的汗水滴落下來,她顧不上擦,只彎着腰緩解自己胸腔劇烈的疼痛,輕捶着虞沁酒家的門,
“虞沁酒,你開門!”
門裏傳來劇烈的響聲,還夾雜着虞沁酒難受的嗚咽聲和哭聲,可門遲遲沒有打開。她繼續捶着門,冰涼的手變得僵麻,濕潤的嗓音裏揉雜着哀求的語氣,
“虞沁酒,你把密碼告訴我好不好。”
門內的嗚咽聲小了一些,可還是透露出對方慌亂恐懼的情緒。之後緊握着的手機傳來振動聲。
季青柚拿出手機,被汗黏濕的手指怎麽也劃不開屏幕,她逼迫自己冷靜,手指在大衣上擦了一遍又一遍。
終于,劃開屏幕。
密碼跳了出來:2202YQJ
她顧不上想其他,用着發抖的手指按下密碼,按了兩遍才按開,密碼鎖傳來聲響。
門被打開的那一秒。
懷裏撲進來一個冰涼到幾乎僵木的人,視野傳來一片黑,僵直寒冷的手心覆在她眼睛上,虞沁酒淩亂又難過的嗚咽聲真切地傳到耳邊。
她抱住不斷發抖的虞沁酒,第一時間将自己的體溫傳遞過去,額頭的汗水滴到眼睛裏,沁至眼尾,産生刺眼細密的痛。
她幾乎睜不開眼。
虞沁酒沒說話,她說不出話,像一條從水裏跳脫出來的魚,只艱難地呼吸着,吐字含糊不清。
季青柚看不到虞沁酒,也聽不懂虞沁酒在說什麽,可她知道虞沁酒捂住她的眼睛是為什麽,也知道虞沁酒想說什麽。
她的阿爾卑斯山小姐捂住她的眼,嗚咽着說,
“不要看我,我不漂亮了。”
作者有話說:
怕大家誤會一些亂七八糟的,又為了不劇透,還是說一下,裏面只有小酒一個人,沒有其他人物理傷害她!不存在那種情節哈!
ps:本周四晚零點入v,也就是說明天晚上十點不更,過了零點才更,就是比平時晚兩個小時更啦!但是為大家準備了超超超大肥章哦!(肥章擔心大家看得很累,所以入v章評論區會随機掉落小紅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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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放一下新的預收《後遺症》呀
【純情笨拙酸奶工*妩媚風情芭蕾舞演員】
【1】
二十八歲,桑斯南辭去工作,回到沿海小城,騎着小電驢,幹起了每天只工作四小時的兼職酸奶工。
某天撿了個手機。當晚去還,看到個穿着白裙在路上晃悠的人影。
她認出這是游知榆——以前小城裏遙不可及的白月光,現在頂級芭蕾舞團最受矚目的芭蕾舞演員。
而此時此刻,游知榆卻突然出現在這個路連着海的小城,抱着一塊石頭哭得厲害,說“石頭為什麽這麽硬,是不是平時沒飯吃,太可憐了”。
桑斯南小心謹慎地扯着塑料袋,讓游知榆拽着塑料袋維持平衡往家走,走了沒幾步,發現走不動。
回頭卻看到游知榆抱着那塊石頭舍不得放,輕撚起她手上那層塑料袋,淚眼漣漣地發出質問,
“結婚還不到三年你就開始嫌棄我和孩子了?”
桑斯南終于知道,為什麽有人會在如今手機不離身的時代還弄丢手機了。
毫無疑問,游知榆喝的是假酒。
【2】
三十二歲,游知榆退出芭蕾舞團,回外婆家鄉開了家賣咖啡的書店,每日看看海看看書,看看來家裏準時送酸奶還有點眼熟的酸奶妹妹。
酸奶妹妹人長得漂亮,賞心悅目。游知榆逐漸有了不該有的心思。
但這人又有點木,也有點怪。
每次送完酸奶轉身就走,絲毫不領她端茶倒水的情,卻又在每次新品回饋時單獨拎給她一大桶。
不小心蹭到她的肩要馬上挪開,仿佛她是個洪水猛獸,卻又在她喝醉後小心翼翼地背着她回家。
某天,她哄着人喝了半杯酒。
桑斯南看到她剛裹好的浴巾,臉連着脖頸一塊紅,睫毛輕顫,瞳仁漆黑純粹,像等着被帶回家的小狗。
她将人抵在沙發上,終于忍不住問,
“桑斯南,你為什麽不記得我?”
【3】
十六歲的桑斯南遇到過一個人。
這人是來小鎮過暑假的富家千金,在她被小流氓劃傷脖頸時慌張地捂住她流血的傷口,在她被醉酒大伯追趕時拿着木棍擋在她前面。
-她帶給了她一整個夏天的奇跡。
-卻又奇跡般地消失,連名字都沒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