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宋閻繼續拍撫着慕修的背, 組織了一番語言,第一次認真給慕修說起他們過去的事情。
“那天,我,黃婆, 老宋, 我們去隔壁黑沙鎮的慕宅幹活……”
雷雨夜歸來,家裏聚滿了躲雨躲雷的鬼, 他被占了床鋪, 只能靠着窗臺,聽着雨水睡了一夜, 第二天醒來, 床頭卻還縮着一只不按規矩來的鬼王。
或許在慕修擡眸看來的那一瞬間,他就心動了。那雙眼睛像盛滿了陽光, 幹淨,明媚,美好。只是當時他并不知什麽是心動, 也不知什麽是歡喜。
趕了幾回沒趕走,他就也妥協了。這當中任何一點粗暴的手段都不舍得用。
“……阿修該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喜歡看我跳祭祀舞了。”
宋閻說着輕輕笑了笑,他看着慕修,所說的阿修就是他眼前的慕修,慕修即便忘卻了他們的過去,對于宋閻來說,慕修還是慕修,不會變, 也不需要區別對待。
三年相伴相守,慕修一點點打開并占據宋閻的心門,宋閻也主動走入慕修的世界。
術士界,光怪陸離依舊伴随權勢利益,勾心鬥角的世界。
慕修伸手撫上宋閻的臉頰,這樣笑的宋閻,失去記憶的他,是第一次看到。
真好看,慕修心想,如此他怎麽舍得讓宋閻永遠失去這樣的笑容呢,他應該不會忘了他們的過往,按照他的性格絕無可能妥協,絕無可能讓自己永遠忘記宋閻。
他必然留了後手,留下想起一切的契機,可這個契機是什麽,在哪裏呢。
“閻閻繼續說,我想聽。”
慕修将宋閻擁住,并提了要求。
“好,”宋閻應了,而後這一天一直到深夜宋閻都在給慕修訴說他們的過去,盡量具體,盡量客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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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往生蝶護你回九城,往生蝶能量急劇消耗,安然抵達後會都進入沉睡,它們認你為主,你必然受到影響,三五時辰內不會醒。”
宋閻說着,眉頭微微蹙起,他以為九城對于慕修來說是最安全的地方,提前布置好了退路,卻不想親手将昏迷毫無抵抗能力的慕修單獨留給了慕非。
“是我的錯,我不應該……”
宋閻的自責才開了個口,就讓慕修用唇封住,然後過于溫柔地吻起來。
一吻結束,慕修蹭蹭宋閻的鼻尖,他認真地告知,“不是你的錯,不是。”
宋閻沒有應話,他捁緊慕修的腰,用力地抱住,再深吸口氣,才将自己從弄丢慕修的慌亂和悲郁情緒中脫離出來。
慕修嘴巴張了張又再閉上,他其實還想知道他離開後,宋閻都遭遇了什麽,為什麽會兩年後才來找他,是受傷了?是被抓了?還是怎麽了?
這些是他們再遇後,宋閻只言片語都未和他提及的。他想知道,但似乎宋閻并不想和他說。
“閻閻,我們去睡覺吧。”
慕修說着往宋閻耳側的肌膚上吻了吻,再努力蹭人,蹭得宋閻什麽都想不了了。
宋閻被鬧出一身火氣,然後無可奈何地被慕修拉回房睡覺。
一人一鬼王靜靜躺了一會兒,慕修将手捂上宋閻的耳朵,輕輕唱起了《魂歌》。
他在鬼域書樓裏找到它,現學現唱,很快就掌握了,就好像他曾經用它哄過宋閻很多很多次一般。
聽着《魂歌》的宋閻拳頭微微捏緊,這魂歌哄睡恰好是他方才忘記提及的一個習慣,此時此刻擁着他,給他唱《魂歌》的慕修,依舊如此習慣地做了這個事兒。
宋閻睡着了,沉沉睡去,眉目比過去幾日舒展許多。
而原本一起睡去的鬼王慕修,緩緩睜開眼睛,他坐起在床邊看了宋閻好一會兒,才飄出窗外到黃婆的冥花屋前站着。
除了宋閻,她和宋老漢是唯二能告訴他,過去兩年宋閻發生所有事情的人了。
黃婆和宋老漢根本沒睡,他們就等着慕修來找了。
“慕先生進來吧,”黃婆拉開門,裏面一起等着的宋老漢立刻給慕修拉了凳子。
慕修坐下,心中略為驚奇他們的等候,畢竟來敲門前,他自問沒留什麽暗示給他們。
但黃婆一開口,慕修就想不了這些了。
前情關于慕修和第一任暗盟盟主的關系提了提,黃婆認真描述起宋閻為殺死他,被周氏周老爺子周徽用聖魂鬼器暗算的事情。
随黃婆話落,慕修臉色跟着白了白,就好像他胸口也被插了一柄劍似的。
“小閻不告訴你,該是怕你擔心,不過……我和老宋都覺得你應該知道。”
宋閻時隔兩年才去找慕修,十成十的不得已,慕修若為此誤會宋閻,那就太不應該了。當然,慕修沒有這樣,可黃婆和宋老漢依舊得把這樣的苗頭扼殺在搖籃裏。
“冥花困陣起,我扶着小閻走出不遠,就給殷氏後人帶走,小閻暈了,我和老宋也都被敲昏了,等我們醒來,已經在西北荒無人煙的草原腹地了。”
開始在草原半年時間,他和宋老漢一直是期待慕修能找來,可随着時間推移,他們不得不放棄這樣的希望。
“小閻半年前才醒來,此前大概有七八次差點永遠醒不過來了。”
黃婆沒再看慕修過于慘白和失措的神色,她深吸口氣,回憶起那些遭遇,她此刻依舊怕得很,但所幸,宋閻吃盡了苦頭,搏得性命,終是醒了。
“哼……殷氏的那個丫頭就是算準了小閻記挂你的事兒,擺了七十二道考驗才肯放人,說是考驗,其實是利用小閻的本事,幫他們取得一些危險之地的遺物。”
而宋閻為了能早點去找慕修,半年裏同樣是拼了命在闖,幾次重傷歸來,卻不等好好休養,又繼續闖下一關去了。
為此,黃婆早恨殷氏那些人牙癢癢的了,只是他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即便有恨,也得忍着,藏着,等着。
關于宋閻闖過考驗的事兒一一說完,天色已經接近黎明。
“小閻的事兒,我們能說的就是這些了。”
黃婆說着,輕輕呼氣,怒火和郁氣依舊澎湃着,今兒和慕修說這些,也算是不吐不快了。
宋閻到底算她和宋老漢看着長大的,即便慕修也算他們的朋友,可他們本心裏其實還是偏向宋閻的多,一點看不得宋閻為慕修吃了這麽多苦,慕修還一無所知。
甚至他們對于慕修忘了過去的一切,也是相當不甘心,只是宋閻态度擺在那兒,他們能生慕氏和暗盟的氣,卻不敢生一點慕修的氣。
“謝謝,”慕修起身,對黃婆和宋老漢各鞠了一躬。
他們待宋閻的心意,他就是過去不知,現在也都知道了。宋閻和他們早不是什麽朋友,而是家人,極其重要的家人。
“慕先生客氣了……”
黃婆和宋老漢可不敢受慕修這一禮,他們起身,依舊避之不及,又猶豫要不要鞠一躬回去。
“你們以後別叫我什麽慕先生,我和慕氏和暗盟已經沒什麽關系了,你們和閻閻一樣,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話落,慕修輕輕點頭,身形散在黃婆的冥花屋裏,再現就是宋閻床頭。
他站着足足十多分鐘,才敢擡着腳步走近,再緩緩坐下。
他伸手撫上宋閻的胸口,卻覺得自己胸口疼得厲害。
宋閻側了側身,手無意識地往身側摸了摸,慕修即刻飄回到床上,把宋閻伸來的手握住,再又小心地擁住宋閻,輕聲哄起人來。
“閻閻乖,閻閻睡覺……”
宋閻沒有醒來,他往慕修身側貼了貼,繼續沉睡到天亮。
他醒來的時候,慕修困覺不想起,連隔壁向來習慣早起的黃婆和宋老漢也沒起,這給宋閻一種,是他自己起早了的感覺。
宋閻整理了一下書房,再到小廚房制作冥花鬼食,兩屜出爐時,身後纏上一雙手臂,是醒來的慕修找來了。
“怎麽不繼續睡一會兒?”宋閻偏了偏頭,立刻得到慕修臉頰吻一個。
“我想閻閻了,”慕修說着繼續把下巴擱到宋閻肩頭,宋閻挪一步,他也跟着挪一步,他纏人的功夫更上一層樓。
但顯然,以前他臉皮更厚,更愛纏人,宋閻對此已經很适應了。
日上三竿,黃婆和宋老漢才相繼到小廚房來找吃的,兩條烤魚在桌上,他們一人一條分了,然後又都回房去了。
昨兒是不吐不快了,可對着宋閻,還是莫名心虛啊,這點兒上,他們真比不了慕修的心境。
午間再見,宋閻多瞅他們兩眼,就清楚他們是做什麽虧心事兒了,但也就是繼續多瞅幾眼多嘴的黃婆和宋老漢,慕修沒再單獨和他提及,他就也當不知道。
無論遭遇了什麽,那些都已經過去,慕修若為此難過或者愧疚,其實不是很必要。
當然,這只是宋閻針對自己受那些苦處的想法,換到慕修遭受的那些,他也不多說多問,可一直沒有任何一點釋懷。
他們三人一鬼在城郊慕府一連住了二十來天,都沒出門過一次,倒是秋衛殷薇葉一等鬼等人不時造訪,他們的頻繁走動,自也不可能完全瞞過術士世家那些人。
暮曉城石頭堡內,慕非來了有三天了,他之前匆忙離開,是因為黎城那邊慕修失蹤,他回九城主持追查事宜,暮曉城的消息傳過來,他又即刻趕到暮曉城。
“譚老,你說,慕修是不是在城郊慕府?”
慕非把慕修和宋閻曾經得用的舊部譚光,也一起帶來暮曉城了,他問着譚光,但其實心中早有論斷。
“什麽?慕先生一直在這兒嗎?”譚光驚得瞪大了眼睛,這似乎說得過去。
但想想又不大對,慕非不大可能主動把慕修往衆人眼皮子底下放,慕非一直擔心慕修給宋閻找到。
并且他近來跟着慕非走動,發現慕非此前針對宋閻還設了幾個點,用慕修的一些舊物設置陷阱,似乎想借此抓住可能找來的宋閻。
為此,他還暗暗擔心了些時候。
慕非擡了擡金屬框眼鏡,再掃一眼譚光,他直接吩咐道,“你代表慕氏暗盟去城郊慕府走一趟吧,是不是看看不就知道了。”
譚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了低頭,“是。”
在暮曉城同樣蠢蠢欲動,怒氣內斂的還有一人,周氏周祿,他足足尋了宋閻兩年,宋閻居然自己送到他眼皮子底下來。
“如今的暮曉城可不是過去的暮曉城,宋閻!你來了就別想走了!”
周祿低語着,眸中的光芒并不只是憤怒那麽一回事兒。
而他主位之側還站着一個面白如雪的黑色風衣男人,五官和宋閻像了十成,只是一邊的眸色不大一樣,他是許明浚,瀕死之際,選擇接受周氏藥師所有改造,成為一個活死人。
盡管吃盡了苦頭,走了很多曲折的路,兩年後的現在,他也如願踏入了術士界的門檻。
“宋閻……”許明浚心中低念着這個名字,呆滞木然的眸光有了少許變化。
但周祿和慕非一樣,在探知到宋閻虛實之前,不會輕易把自己置于險地,置于宋閻和慕修的地盤,特別宋閻和慕修看着就像是有備而來的。
被百般戒備和揣測的宋閻,其實這段時間做的最認真的事兒,就是在養蝴蝶。
随着慕修失憶,靈魂痕跡被清洗,原本他給慕修護身的三只往生蝶也沒了蹤影,他現在就是想再給慕修養幾只出來。
二十多天的溫養和靈魂之力傾注,終于在這日清晨,一只冥蝶成功晉階,并且還是變異版的往生蝶,六翅往生蝶,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各類古書裏都沒有它的相關記載。
六翅一震,它速度快得像一道流光。
宋閻擡手,六翅往生蝶飛落在宋閻的食指指背上,他們走向趴窗戶邊一眨不眨看着他的慕修。
宋閻伸手将六翅往生蝶置于慕修肩頭,又再往慕修的臉頰撫了撫,他低語道,“不許再弄丢了。”
“嗯,”慕修點頭,他目光灼灼地看了宋閻一會兒,就把目光落在宋閻的唇上,并自己仰頭,把色澤鮮豔的唇主動至于在宋閻視線的焦點內。
“我們親一會兒,好不好?”
宋閻沒有應話,他按住慕修的肩膀,俯身低頭,略為急切地吻上來了。
慕修近來很愛探究他忍耐的極限,有意無意總在點火。
帶着少許火氣的吻結束,宋閻忍不住說了句狠話,“下次,我不會這樣放過你……”
宋閻話未完全說完,慕修臉紅了,但眸光還是那樣晶亮且飽含期待。
那日他腦海裏蹦出的畫面,沒再忘記過,并且在夜晚自動變成纏綿的夢,攪得他整日心思飄忽,有點空閑就想這些去了。
宋閻喉結輕輕滾了滾,他大概是真的讓慕修惑得色欲熏心了。
慕修根本沒聽明白他警告的是什麽,而他到底也舍不得任何一點傷及慕修。
“閻閻,我懂的,我真的懂……”慕修撒嬌起來,将宋閻帶着滾到床上一陣兒鬧,這種事情,都是無師自通的,以他的學習能力肯定懂。
宋閻從來沒有不願意過,只是慕修眉心隐現的玉紋印記,他至今沒有完全破解,也不知他們這種行為會不會對玉紋印記産生影響。
兩年分離帶給宋閻的後遺症之一,就是他對于慕修的所有事情都過分謹慎和思慮,極微末之處都會再三思慮。
慕修乘着宋閻猶豫不決時,他顫着他過于激動的手,給宋閻解衣服,又怕自己太着急,低頭在宋閻頸間啄吻。
宋閻略略回神,把手臂擡了擡,讓慕修把他外衣完全拉出來,免得慕修當真着急壞了。
僅剩的襯衫扣子一一解開,慕修低頭,神色近乎虔誠地在宋閻胸口上吻了吻,他眸中的心疼淺露,又再收斂幹淨。
他的吻繼續往下,一點點吻過宋閻的肌膚,任何地方都不想錯漏。
宋閻輕輕撫着慕修的頭發,安撫慕修,也安撫自己。
對他來說明明是再熟悉不過的事兒了,可慕修慌亂起來,他也跟着如此,心跳的頻率徹底亂了,就連思緒也跟着一起混亂。
慕修顫顫巍巍不得門路,好不容易把宋閻的腰帶解開了,就見宋閻一下坐起來,眸中所有情欲之色都散了個幹淨。
宋閻再看向慕修時,雖說算不上是冷淡,可也着實讓慕修憋屈了一把。
“乖,衣服穿好,來客人了。”
慕修廢了半個多小時都沒脫完的衣物,宋閻兩分鐘就穿完了,并且還把慕修自己扯亂的衣服也都扣好,再拉平整。
拉着慕修走出冥花屋,宋閻暗暗松了口氣,不過總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他必須盡快解決慕修眉心的玉紋印記。
再走出幾步,宋閻腳步停下,并側身過來往慕修臉頰和唇上親了親,“乖,不生氣好嗎?”
“嗯,”慕修乖乖點頭,他也不舍得和宋閻生氣啊。
不過今兒跑來打攪他好事兒的那幾個“客人”,算是給慕修記恨上了。
宋閻和慕修到黑水荷花池邊的藤椅坐下,不到兩分鐘,宋老漢把譚光等人引進來。
譚光一看到和宋閻坐一起的慕修,他“噗通”一下跪地,對着宋閻他是七分愧疚,對着慕修,那是十二分都不夠表達。
慕修對他有師之恩,又有多年拂照和追随的情義在,可他明知慕修心之所向,卻沒有做任何阻止和反抗。
“慕先生,我,我……”
譚光擡頭,對上慕修看來冷漠如冰的目光,所有忏悔都凍結在喉嚨裏,一句都說不出來,慕修根本不想聽他說這些毫無意義的話。
“說吧,慕非讓你帶什麽話了?”
宋閻一樣偏頭看向譚光,并将慕修的手下意識握緊,他們之于慕修的那些,他會十倍百倍地讨回來。
“慕……慕非說,您……”
“原話,”宋閻眉頭蹙起,再提醒一句譚光。
慕非讓譚光來打什麽感情牌,真是個愚不可及的決定,對于背叛,他和慕修都沒有任何的容忍度,如今譚光于他們就只是慕非和暗盟爪牙,僅此而已。
慕非所說的原話是,“告訴宋閻,他扣留我慕氏隐家主,就是與慕氏與暗盟為敵,念在他過去對暗盟的貢獻,只限三日,将慕修送回石頭堡。”
“蠢貨!”不遠處圍觀的黃婆撇撇嘴,日常吐槽一句,随後她轉身繼續做她的事兒去了。
“全部打斷腿,關石牢裏去。”
宋閻眯了眯眼睛,偏頭看向宋老漢。
宋老漢再走到前院大門,把門打開,一群白天隐匿在慕府周邊的鬼兵蜂擁進來,将譚光在內的幾人全部堵嘴打斷腿再拖走,幹淨利落,半點不含糊的。
至于石牢什麽的,城郊慕府根本沒建,只有周圍小樹林用亂石圍起來的一個深坑,宋閻剛到不久,就吩咐葉一帶人弄的,此後一直空置,現在宋老漢等人算是明白它的用處了。
将人丢到裏面後,這些西城鬼兵繼續隐匿,連守衛都不用,譚光他們根本破不了宋閻留下的困陣,但凡破解不當,分分鐘要吃苦頭,派人或者派鬼守着,純粹就是資源浪費。
而且到了晚間,沒有任何庇護的荒郊石牢,會變成天然的煉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宋閻和慕修關了人,依舊不怎麽解怒的當口,周祿派來的人撞上了。
“請将周氏聖物歸還,否則……”
“否則?”慕修先宋閻偏頭疑惑一句。
一道流光晃過,之前趾高氣揚開口的人低了低頭,嘴巴張得老大,胸口和嘴裏一起嘔血,他胸口被不知名的什麽利器洞穿,伴随還有快速消散的生命能量。
就是被子彈洞穿胸口,救治及時都還有活命的可能,可慕修親自對他出手,根本沒他活命的退路,他,必死無疑了。
“都到我這兒來了,還想走?”
慕修說着,臉上漾起過于明媚的淡笑,他側身看向宋閻,将宋閻的手執起吻了吻,心疼和暴怒一同在胸口發酵,只想這些人碎屍萬段!
六翅往生蝶在慕修手中變成了無往不利的兇器,轉瞬,周氏到來的七人,全部洞穿胸口,留半口氣等死。
“将他們丢到周府門前。”
宋閻再吩咐一句,關人歸來的鬼兵們再次把這些人從荷花池前拉走。
宋老漢跟上,把大門關了,路過荷花池時,看了一眼宋閻和慕修,他也轉身回房去了。
至于盛怒的宋閻和慕修無需擔憂,他們只需單獨對着彼此一會兒,一準兒把怒火消化得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