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高中男生,接近十八歲的年紀,也是可以很幼稚的。
這是雲安此時旁觀幾個男生在寝室裏互相攀比的感想。
事情起源于隔壁寝室的小胖,帶來另一個男生,說讓他見識一下揚哥這個高手能連續做多少多少個俯卧撐。
因為這個男生放話,不相信學校裏有人能比他做得多。
本來淩晝揚在打游戲,沒搭理他們兩個。
那個男生一次兩次地發起挑戰,叫嚣說要現場battle。
淩晝揚揉了揉耳廓,拉開椅子,懶洋洋而又狂妄地扯了下唇角,“來啊。輸了得做我兒子啊。”
“行,瞧瞧誰是爹。”男生左右活動肩膀。
黎遠立馬湊過來,舉起手機,“你們一起來吧,并排來。”
“做好準備了嗎?”同樣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小胖,“1……2……開始!”
雲安放下了雜文集,轉頭觀戰。
——這個男生是數學課代表,名叫邱成翡,是上次她依稀見到的十指相扣的兩男生之一。
淩晝揚和邱成翡的動作都很快。雙臂向兩側彎曲,整個身體垂直下壓,保持一條直線,壓到離地面大約兩個拳頭的距離,整個身體擡起,如此重複。
黎遠在數淩晝揚完成俯卧撐的個數:“36、37……”
小胖負責數邱成翡:“31、32……不要慢下來!”
俯卧撐這項運動要一口氣做到30個以上不容易,雲安曾經在體育課上嘗試過,艱難地做了3個就起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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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她的體質比較差,但這兩個男生已經算很厲害了。
尤其是淩晝揚,做得不僅快,而且動作标準。
每一次往下壓,他的T恤繃出肩胛骨和脊背弧度,健氣蓬勃的好看。
黎遠:“44、45……”
小胖:“38、3……還繼續嗎?起得來嗎?”
整個身體趴在地上的邱成翡氣喘籲籲,“不了……不做了……”
“就這?”淩晝揚站起來,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該喊我兩聲什麽?”
邱成翡爬起來,側靠着黎遠的衣櫃平複呼吸,“今天……沒吃飽……影響發揮……”
“是男的嗎?”淩晝揚目光在手下敗将臉上一轉,拖長了調子,“要願賭服輸啊。”
小胖、黎遠跟着起哄:“快點喊,快點。”
邱成翡捂住臉,屈辱地含糊喊了聲:“爸。”
“乖,我的好大兒。”淩晝揚擡手轉了下單邊的白金耳釘。
“不是我說,阿翡你可真夠勇的,敢向揚哥下戰書。”黎遠揶揄,“你的腹肌有揚哥的多嗎?腿有他的長嗎?”
邱成翡憋了半天,看向小腿,“我的腿毛比他濃密。”
“腿毛多是什麽優點嗎?說明你進化未完全?”淩晝揚打了個哈欠。
站在邊上的雲安:……當初嘲諷她沒有腿毛的不是淩晝揚?
十七八歲的男生有時候把面子看得無限重要,勝負欲格外強。
不服輸的邱成翡腦子發熱,拼命搜刮能比較的點:
“我的皮膚比揚哥白。”
“我的手指比揚哥粗。”
“我的脖子比揚哥壯。”
“我的二弟比揚哥大。”
“停。”前面的話,淩晝揚當成樂子來聽,最後面這個什麽玩意兒?
小胖呱哇亂叫,“阿翡!比揚哥大?!”
事關男人的尊嚴,淩晝揚容不得造謠,“來,立刻比。”
“誰怕誰!”邱成翡梗着脖子。
黎遠:“比!我來當你們的裁判!保證公正無私。”
小胖:“卧槽!這麽刺激?在這裏比?”
黎遠:“我去關門!”
小胖:“窗簾放下來!陽臺門也關上!卧槽!期待!”
原來正常的俯卧撐比賽為什麽會發展到這一項?淩晝揚和邱成翡眼下是要原地脫……來不及驚愕的雲安轉過身,“等一下!你們別、別動,先等我出去。”
小胖撓了撓頭發,“他怎麽了?”
莫名找回些成就感的邱成翡:“估計是比較小,自卑。”
半個身子出了寝室門的雲安:“……”小就小吧,随便怎麽說。
淩晝揚和邱成翡放話放得剛,實際上行為倒沒有雲安以為的那麽“可怕”。
關門拉窗簾後,邱成翡強撐氣勢地要淩晝揚先月兌。淩晝揚說他沒有在廁所和浴室之外暴露的習慣,也沒有看別人暴露的習慣,要比的話,把外褲去了就行。
真到了這個時候,邱成翡行動上慫了,拖拖拉拉地半天沒解開外褲的腰帶。
淩晝揚頓時感覺無趣,懶得月兌了,回到自己的座位。
這局攀比以邱成翡的認輸告終。幾個人拉開窗,開始熱鬧地組局打起游戲。
在外面待了十來分鐘的雲安回到寝室,重新捧起沒看完的雜文集。
另一邊,四個男生們的團戰勝利。
“我都沒來得及三殺就贏了?”
“厲害!揚哥牛逼!”
小胖攬住邱成翡的肩膀,“知道揚哥厲害了吧?——啊,話說回來,我見過揚哥的,也見過你的。他的确實比你大。”
被動聽到上述內容的雲安臉有點燙,只怪她看書不夠投入,沒能屏蔽周圍的聲音……
“滾。”淩晝揚踢了小胖一腳,“你什麽時候見過我的?”
小胖作了個告饒的手勢,“瞄過,在公廁噓噓的時候瞄過。”
“我也瞄過。”黎遠同意小胖的對比結論。
“猥瑣不你們?離我遠點兒。”淩晝揚滿臉嫌棄。
……
周四、周五、周六,這個星期的後半截,雲安在寝室或教室,都沒有見到淩晝揚。她問了黎遠,才知道淩晝揚回家陪外婆慶生。
難怪陽臺角落裏的名貴綠植不見了。
降到52點的健康值給雲安敲響警鐘。“移動電源”随時可能不在她身邊,不到60點的健康值随時可能因每天消耗而減少。
這段時間,淩晝揚似乎沒有起初那樣排斥她了。
雲安暗下決心,不能再這麽謹慎緩慢了,即使會引起淩晝揚對她的讨厭,也要稍微加快刷健康值的進度了。
星期天晚讀下課,雲安叫住剛到教室不久又明顯要離開的淩晝揚。
“你以後可以帶我一起做運動嗎?”
“什麽?”
刺啦。淩晝揚拖動椅子,坐回椅子上,神色怪異地複述雲安問話裏的幾個字眼:“一起做運動?”
“嗯。”雲安點點頭,“以後你去跑步、打球什麽的,可以帶上我嗎?”
淩晝揚額角抽了下,低罵了句“操”,眉眼間恢複慣常的倦漫,“為什麽要帶上你?”
雲安準備了一大通的理由:“我體質太差了,擔心沒法參加月底的遠足活……”
“病歪歪的,湊什麽熱鬧?”
雲安抿了抿淡色的唇,“整個高中階段只有高三這年有遠足活動,十分有意義,我想參加,我不想掉隊。”
“逞強。到時候可別暈倒在路上。”
“所以我想在遠足前的這二十多天,多進行體育運動,鍛煉身體,增強體質。”雲安對上淩晝揚的眼睛,“能拜托你帶帶我嗎?”
“少年”偏圓的大眼清濛濛,裏面碧波蕩晃,盛滿了希冀。
淩晝揚預先的“不能”到了嘴邊,鬼使神差地變成:“為什麽要找我帶?”
“因為你的體育很棒啊,我也只和你比較熟。”雲安語氣十足真摯。
淩晝揚抓起桌上的雪碧,擰瓶蓋,“……呵,誰和你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