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穿成大聖的緊箍

第27章 抱住不放

◎大聖大聖，我化形啦，你自由啦。◎

太上老君的鼎爐炸裂, 漫天火光傾落而下。

衆神來不及細看孫悟空懷裏的人，全部後退飛遠，用法器擋住神火。

老君抖着手, 接住一片鼎爐碎片, 大笑了一聲：“哈哈哈, 真是好猴王！”

他盯着孫悟空懷裏的人，神情說不上是喜是悲，只見他紅了眼眶, 半晌才輕聲道了一句：“成了。”

孫悟空雙眸赤金，看着金無束時眸光溫潤，聽得老君這話，卻倏然淩厲起來。

如今衆神皆在，不泛有耳聰目明的, 孫悟空給老君傳音：“你說這話是何意。”

太上老君看他一眼, 丢落手中碎片沒吭聲。

他想上前去看金無束，卻見孫悟空将人抱的牢固，并用神海化出一層罩子遮擋，不讓人瞧。

太上老君只好作罷, 一甩拂塵，将金靈童子和銀靈童子拘上來, 帶着他們朝兜率宮飛去。

孫悟空見他們離開也不阻攔，半晌聽見老君向他傳音：“好大聖，護好他罷。”

孫悟空雙眸眯起, 老君果然又幫他一次, 但似乎有什麽事在瞞着他。

鼎爐炸了, 煉孫悟空不成, 連太上老君這位苦主都無可奈何的離開了。

衆神見狀, 更加不敢對孫悟空的事情過問，但他們實在好奇，他懷中抱着的那個……到底是誰？

天兵天将得玉帝敕令退下，只剩下一些好事的神仙悄咪咪的留下來看熱鬧。

其中不泛有與孫悟空相熟的，此刻也都在靜觀其變。

孫悟空對上楊戬的天眼，啓口道：“把你這只眼睛合上，別傷了他。”

楊戬的天眼神光太盛，一不小心就要将人灼傷了，金無束才剛化形，可經不住他亂看。

楊戬聞言合上天眼，他踏空而行，走到孫悟空面前。

只見孫悟空懷裏的人哼唧一聲，吧唧吧唧嘴，将腦袋抵在孫悟空的肩窩處，又沉沉地睡了。

楊戬：“……”這家夥心挺大。

他問孫悟空：“他是，你頭上的緊箍？”

孫悟空“嗯”了聲，說：“小緊箍化形了。”

楊戬瞧他神色，忽然笑了：“認識你這麽多年，第一次見你這般模樣。”

孫悟空是這天地間，唯一能讓他拼盡全力，奮力一戰的對手，也是三界之內，唯一惺惺相惜的朋友。

當得知孫悟空被诓騙戴上緊箍的那一刻，楊戬心裏更多的是覺天地不公，他以為孫悟空也會如此，定是恨透了這緊箍。

哪成想，他竟将他護的緊。

孫悟空問：“哪般模樣？”

楊戬哼笑，給他幻出一面水鏡：“你自己看。”

只見鏡中人金燦燦的長發飛揚，狹長的眉眼盛滿笑意，哪裏還有半點曾經日天日地的美猴王的影子？

孫悟空左右照照：“挺好的。”然後他問楊戬：“怎麽，不習慣？”

楊戬一臉嚴肅：“誰知道呢。”

他掃視一圈遲遲不肯離開的衆神，說：“總會有人不習慣吧。”

孫悟空：“哦。”

“可是他們習不習慣，幹我屁事？”

衆神：“……”

今日小緊箍在衆目睽睽之下化形，既然衆神舍不得走，他正好借此機會給小緊箍立立威。

只聽他揚聲啓口，聲音傳遍天庭：“今日老孫高興，允你們看了這半天熱鬧，便不同你們計較。”

“不過……”，

他溫潤的眼神霎時冷酷，唇角微扯勾起冷笑，又恢複一派桀骜不羁的模樣：“往後若有誰見了我的小緊箍，好吃好喝的伺候就是，可莫要欺負了他去，否則休怪老孫的金箍棒不長眼，一棒毀了爾等道行。”

他說完眼皮子一擡：“都聽到了？”

一聽這話，衆神哪敢不應。

皆答：“聽到了。”

可我們沒見着那緊箍的模樣啊，您倒是給我們看看，往後遇見了也好招待不是？

哪知他們答應完，孫悟空就趕人了：“既如此，那就請回吧。”

衆神不敢多做停留，連連稱是，騰雲駕霧地走了。

玉帝一直用乾坤鏡觀察這裏，見到衆神那麽聽孫悟空的話，他心裏自然不舒服。

他掌心現出昊天塔，神識散到靈山：“如來。”

如來站起身，面朝東方行單掌禮：“大天尊。”

只見淩霄寶殿上的玉帝動動嘴，聲音便傳到了靈山：“‘他’既化形，難保猴頭又生異心，不再保唐三藏西天取經，若真如此，你可有化解之法？”

如來：“阿彌陀佛。大天尊安心便是，‘他’的原身被我封印，想那猢狲不敢不從。”

玉帝嗯了一聲，将手中昊天塔擲于南海海底，又對觀音道：“近日海底又有異動，我的封天印已有松動跡象，是那人真身未滅。觀音，我将昊天塔擲于你南海，你要好好看護，莫要叫他逃出來。”

觀音此刻變了本相，額間綻開一道蓮花印，雙手合十道：“是，謹遵陛下法旨。”

玉帝作為六界共主，神識自然強大無比，但孫悟空還是感應到了。

他閉上眼睛，将神識擴散，只來得及捕捉到南海方向的神識波動。

他敢确定，那不是觀音的。

忽然，他的頭一陣劇痛，似有一股極強的力量在與他抗衡。

他的神識還在護着金無束，不敢與之碰硬，随即撤了回來。

孫悟空的臉色很難看，他感應到，觀音的南海海底定然藏着什麽。

楊戬見他神色不對：“怎麽了？”

孫悟空：“無事。”

他見楊戬還留在原地，不客氣道：“好二郎還不走，等我送你呢？”他看向懷裏的人說：“可你孫爺爺如今不容空，送不了你了。”

楊戬哼笑，這猴子慣會占人便宜。

他喚來哮天犬，啓口念了句什麽，就見哮天犬抻着脖子——

“汪、汪汪汪……”

懷裏人掙動一下，似是受到驚擾。

孫悟空連忙用法術封住金無束的耳朵，又單手掐訣封住哮天犬的狗嘴。

手掌輕拍哄人繼續睡。

哮天犬吭叽一聲，老實了。

楊戬“啧”了聲：“真沒想到，你也會有這一天。”

孫悟空瞧了瞧他，忽然道：“你竟犯了桃花煞？”他啧啧搖頭：“好二郎，你動春心了？”

楊戬聞言蹙眉，月老也說他近來犯桃花，還是最麻煩的桃花煞。

他說：“我動哪門子春心。倒是你……”他看向孫悟空懷裏的金無束：“他是從靈山出來的，你自己多留心吧。”

說完也不管孫悟空高不高興，留下一句“走了”，便帶着哮天犬飛往灌江口方向飛去，轉瞬不見了蹤影。

孫悟空嗤笑：“靈山。”

金無束被封了聽覺，外面的一切動靜都驚不到他。

他睡得香甜，臉頰在孫悟空的肩窩處蹭了兩下，沒有醒來的跡象。

一般而言，首次化形十分耗神，金無束這一覺也不知道會睡上多久。

此時他赤身裸體，孫悟空就這樣抱着他，手掌緊貼他的肌膚，感受他身體的溫度，竟有些舍不得放手。

他本想将金無束放回紫府裏睡，想了想，還是抱着了。

從空中落下時，唐三藏幾人早已等的迫不及待。

尤其是豬八戒和敖烈，一道圍上來，盯着那一團看不清的白罩子。

敖烈問：“大師兄，這就是你頭上的小緊箍？他真的化形了？”

随即他轉頭看了一眼唐三藏，心說完了，小和尚唯一的制勝法寶“緊箍咒”也不頂用了。

人家化形了。

還和大師兄是一夥的。

唐三藏不禁嘶了一聲，摸摸自己的下颚。有了上一次，他哪裏還敢念什麽緊箍咒，保護好下巴才是緊要。

豬八戒的好奇心最勝，湊上去說：“大師兄你把罩子撤了，讓兄弟幾個看看呗，他長什麽樣啊？”

孫悟空冷眼瞧他們。

他抱着金無束，用一道看不見的屏障将他們隔絕開來，一字一頓：“做、夢。”

***

不覺間，太陽西墜，已是入夜時分。

師徒幾人出了峽谷，找到一處平地準備将歇一晚。

敖烈照例用原身盤成一個圈，讓唐三藏睡在裏面。

沙悟淨盤膝打坐，聽見一旁的豬八戒悄聲說：“這都幾個時辰了，大師兄抱着那個緊箍也不嫌累得慌。”

沙悟淨睜眼看過去：“你可知金箍棒重一萬三千五百斤，那小緊箍對大師兄來說輕如鴻毛，怎麽會累？”

豬八戒說：“你不懂。”

他暗戳戳地，生怕孫悟空聽見：“我的意思是大師兄什麽時候變得這般有耐心了，抱着人不撒手，寶貝跟什麽似的，我等想看一眼也不讓。”

沙悟淨拍拍他肩膀，勸道：“左右早晚都能看見，你急甚麽？再說緊箍不是沒穿衣裳麽，大師兄能讓你看才怪。”

“老沙你說到點上了！”

豬八戒扯着他，一臉興奮，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奇事物：“大師兄神通廣大，變一件長袍、褂子還不是信手拈來？可他為何不給緊箍穿衣裳，非要抱人家的裸體？再說老豬就是好奇緊箍的相貌，怎麽就看不得了？”

沙悟淨聽完，眼神不自覺地往他大師兄那邊瞟。

他看到孫悟空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緊箍窩在他懷裏睡着正香，他低頭就那麽看着，然後擡起手……似乎是在幫緊箍理被風吹亂的頭發。

孫悟空神識強大，五感靈敏，自然聽見了豬八戒和沙悟淨的對話，也感應到他們好奇打量的視線。

“多嘴。”

他偏過頭去，眼尾一掃，就見他二人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連忙仰頭望天。

“啊哈哈，今晚的夜色真美啊。”

“可、可不是麽，月如冰鏡明亮皎潔，也不知嫦娥仙子過得還好麽。”

“……”

過了一會兒，豬八戒和沙悟淨再次悄悄看過去，忽然發現他們的大師兄不見了。

孫悟空帶金無束進了紫府。

紫府裏面靈氣充裕，一進來，金無束就舒服的哼唧出聲，然後無意識地抓住孫悟空的一縷金發，嘟囔了一句：“大聖……”

孫悟空輕輕應了他一聲：“我在這裏，安心睡吧。”

金無束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一直有一個人，在默默守着他。

他在一片混沌中走了許久，感覺自己累極了，就在他将要倒下的那一刻，一雙大手接住了他——

他看不清那人的面貌，只知道自己抓住了他的一縷發絲，是金色的。他冥思苦想，腦海中恍然閃過一道人影，便脫口喚了一聲：“大聖。”

大聖！

金無束從睡夢中驚醒，正好對上孫悟空低頭凝視他的視線。

見他神情慌亂，孫悟空不禁安撫地拍拍他：“做噩夢了？”

金無束沒意識到自己正窩在孫悟空的懷裏，連忙攀着他的肩膀起來，捧着他的臉左右看看：“大聖？”

孫悟空輕點他額頭，果真感覺到他的靈魂波動，似是受到極大的驚吓，他以魂鎮之：“別怕，我在這裏。”

金無束的手在孫悟空的頸間游走，似是在摸那裏有沒有傷痕。

他盯着孫悟空細看一會兒，見他完好無損的在自己面前，這才松口氣：“吓死我了，我夢到……”

他吞了吞口水，對這荒唐的夢還心有餘悸。

“無束，看着我。”

孫悟空擡起他的下颚，強迫他擡頭：“告訴我，夢到什麽了？”

金無束不敢說。

那雙接住他的大手，是一具無頭人。

他隐約覺得那就是大聖。

他夢見大聖被砍去了頭顱，胸前還插着一把利劍，手腳被鐵鏈鎖着，鎮壓在……

鎮壓在哪裏？

他不記得了。

金無束安慰自己說，還好那只是一場夢。

大聖沒事，他就在這裏呢。

可是，他為什麽有點想哭呢？

孫悟空：“告訴我。”

金無束搖搖頭，也不知怎麽的，他很難将這個夢說出來，就像有人封了他的口。

他說：“大聖我沒事，就是夢裏你不見了，我找不到你……”

孫悟空明知他在說謊，卻不忍催問，只安撫他說：“沒事就好，一場夢罷了，不必當真。”

金無束點頭，将心底的寒意壓下去。

他看到這熟悉的紫府，忽然想到睡前他明明在努力化形啊，現在怎麽……

他一臉焦急地在孫悟空懷裏動來動去，臉色煞白，想到自己化形是不是又失敗了，當即心梗地快要抽過去。

孫悟空：“……”

孫悟空将他摁住不許他亂動，一手摸摸他的頭，然後去探他的脈息。

可金無束還是掙動，兩條長腿都跨坐在他身上，惹的孫悟空忍不住訓他：“亂動什麽，哪裏不舒服？”

金無束以為自己化形不成，又聯想到那個夢，頓時委屈的雙眼通紅。

他哇地一聲摟住孫悟空的脖子嚎啕大哭：“大聖——”

孫悟空心慌一瞬，把人抱緊了問：“怎麽了，哭甚麽，嫌我訓你了？”

金無束一覺醒來又懵又急，心裏害怕不已，一時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那個夢他說不出口，只能嘴裏胡亂說着：“嗚嗚又失敗了，仙丹白吃了，我化形又失敗了哇……大聖，大聖我對不起你嗚嗚嗚，怎麽辦呀，我想化形想化形嗚嗚嗚……”

孫悟空：“……”

他就不該帶他進紫府。

孫悟空看他這樣，既心疼又好笑，最後忍不住捏捏他的後頸：“小緊箍，當真睡傻了不成？”

金無束抽噎着：“嗯…嗯？”

孫悟空替他擦了眼淚，嘆息一聲，起身将他抱出紫府。

“你看，這不是出來了？”

金無束一時反應不過來，他抽抽鼻子問：“這，這是哪裏啊？”

不等孫悟空答話，他聽見後面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诶呦，小緊箍終于醒了，快，快讓二師兄瞅瞅……”

孫悟空眉心微蹙，一道定身術将跑過來的豬八戒定在原地。

豬八戒：“……”

金無束回頭看到豬八戒等人，心砰砰亂跳，喜不自勝道：“大聖，大聖我化形成功啦？”

孫悟空笑着點頭：“成功了。”

他抱着他往前走：“還哭麽？”

金無束自覺丢臉，把頭埋往他肩上埋，半晌哼唧一聲：“不、不哭了。”

豬八戒被定那裏，眼睜睜看着他大師兄把人抱走了，吼道：“大師兄，緊箍都化形了你怎麽還抱着人家不放啊？連件衣裳也不給穿？”

孫悟空腳步一頓：“……”

他差點忘了這茬。

還有點舍不得撒手。

金無束的耳尖都紅了，随即想到什麽緊張地問：“大大大聖，不會是我的腿出了什麽問題吧？是我的腿沒、沒化出來麽？”

孫悟空咳了一聲：“不是。”

他終于将人放下來，又憑空幻化出一件裏衣和長袍給他穿上，說：“自己走走吧。”

金無束雙腳落地的一瞬間，腳上便多出一雙藕絲步雲靴來。他踏踏實實地踩在草地上，心中激動不已。

他真的化形成功了！

他在孫悟空身邊跳來跑去，一時興奮飛撲到他背上：“哈哈哈，大聖我化形啦。”

他攏起孫悟空的金發：“大聖你的鳳翅紫金冠呢？”

孫悟空擡手給他變出來，金無束笑着接過去，小心翼翼地将其帶回孫悟空的頭上。

“以後大聖再也不帶什麽破箍子了，就帶這個，好看！還酷！”

孫悟空就這麽背着他，任他擺弄，聞言卻笑了：“什麽破箍子，瞎說。”

唐三藏睡意全無，和敖烈幾人看的一臉震驚，此刻的心情已經無法用言語表達。

他大徒弟背上那個，就是罵過他們，并揚言他們再不聽話，化形後就要吃掉他的那個緊箍？

這……長得有點好看啊。

他們從沒見過這樣的孫悟空，但沙悟淨卻表示可以理解。

畢竟在他的認知裏，緊箍化形就代表緊箍咒從此對孫悟空無效，哪怕他現在撂挑子不幹了，不保唐三藏西天取經了，也沒人能拿他怎麽樣。

果然，小緊箍歡歡喜喜的折騰完，從孫悟空的背上下來了，扭頭看了唐三藏一眼說：“大聖大聖，我如今化形啦，你自由啦。”

孫悟空看着好笑，“所以？”

金無束一指唐三藏：“所以，你還要繼續保他麽？”

作者有話說：

來了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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