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養寵物和談戀愛的區別是什麽?雙方地位不對等。
不管再怎麽稱呼貓狗是主子, 歸根結底寵愛的核心依舊是居高臨下的寵, 而戀人不是, 戀人是愛。妥協的行為看起來再怎麽相似,寵愛, 依舊是雙方平等的戀愛。不過話說回來,很多戀愛都是走寵愛路線的, 比如大叔和少女,比如女王和小狼狗, 更比如, 灰姑娘和王子的童話故事。
比較可惜的是, 安文姝不走這個路線, 她沒那個腦子,硬件不匹配。
不走那個路線的安文姝在沒事做的時候可以玩劉垭仁幻想裏的‘真拿你沒辦法’的寵愛款,但在她有事要做的時候劉垭仁跳出來就是踩雷。安文姝說過的, 別踩線,那真的是警告,現在就是如此。
2017年五月,韓國有一件大事,新任總統會在今天公布投票結果。
2017年五月,安文姝有一件小事, 《青年警察》在警察訓練基地拍攝。
這兩件事發生在同一天,前一個會進行一天,從早上六點開始到晚上八點結束,安文姝會去參加勝利派對, 不論是誰當選,她都要去參加新任總統的慶祝派對,以安家最大概率繼承人的身份同安昌建一起出席酒會;後一個會進行三天,安文姝只出現第一天,以制作人的身份。
夜晚到來才會開始的派對先不談,安文姝今天的行程是先去訓練基地繞一圈。《青年警察》裏男主的設定是警校的學生,拍攝地就找了基地協助。安文姝會過去不是因為基地多重要,這種場地CJ還是能談下來的,她只是去刷個臉。她對這個真心沒什麽關注度,以至于這個項目時不時出點因為她不關心所造成的小問題,有人給劇組塞人。
一個副導演,家裏有點關系,想要刷個簡歷的人。這次是金慧賢推不掉的人情也是沒必要推的人情債,對方家裏的長輩也是CJ的理事,這也不是什麽值得推的事情。來挂個名的人,不打擾拍攝,又不搶誰的身份,沒必要推啊。這件事本來誰都沒當回事,連金柱渙自己都沒在意,這種事雖說不是很常見但也不是很少見,還是那句話,不耽誤拍攝就行。
但這件事有個小問題,那位挂名的小哥人不出現錢花的不少,賬目上就出了問題。小哥當然沒有傻到走安文姝那邊的賬,挂的是CJ的賬。可安文姝和CJ兩邊的資金合在一起拍攝的,想要完全分清楚哪那麽容易。關鍵問題在于安文姝之前因為防止出洗錢,所以弄了個會計事務所加入項目組審核賬目,事務所那邊查到賬目有問題,他們是不會跟CJ的人比如金慧賢協調的,而是直接上報給老板,賬出了問題。
安文姝打了電話給金慧賢,金慧賢那邊明顯是不知道這個事情的,她把人弄進去之後就沒管過,只要導演沒意見剩下的都不重要。導演當然沒意見,金柱渙只見過那人一次就再也沒見過,這能有什麽意見。至于那公款開銷金柱渙倒是知道,他那邊要協調資金調整拍攝周期看要不要趕工的不可能不清楚賬。但他只管制作的錢不準碰其他跟他沒關系,哪有心思管那些不知道哪來的人。
空降小哥沒碰制作的錢,他很雞賊的走的是宣發的預算,宣發這個範圍很寬泛,找媒體請客吃飯,開記者會,給各大自媒體廣告費和送禮物做基礎公關等等,這一系列都可以被歸類到宣發裏。這部分的錢也一直是流動的,不是電影上映宣發才開始的,此前就有很多前置工作要做好,這裏的錢很大一部分本來就是公關費,他以公關的名義支出也不算違規。至于到底公關什麽,公關誰,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金慧賢之所以會出這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失誤,就是因為賬目從宣發走賬,電影還在拍,宣發的賬波動不大沒必要盯着,現階段制作才是重點,每天處理各種事都忙不過來,財務自然會盯這種小事。而空降小哥每次拿的錢也不算多,只是拿消費票據來報賬,這才能報多少,會計當然也沒必要說這點錢。可一點一點日積月累的錢的數額變大,進駐項目的會計事務所發現不對勁,翻查賬目之後确定了有問題,直接就給安文姝出結果了,CJ那邊賬目有問題。
彎彎繞繞的弄的安文姝有點哭笑不得,許多年沒碰上這種瑣事了,倒是沒對金慧賢的能力有什麽看法,這事兒其實跟金慧賢的能力沒什麽關系,哪都有臺面下的規則而已。只是覺得果然圈子還是那個圈子,什麽妖魔鬼怪都會出現。但她也懶得跟這些人折騰,直接去制作組,拍攝中,就算是AB組,只要拍攝中沒出現的人,沒有合理的理由她這邊就一刀切,通通丢出去。
總統大選這種國家大事碰到普通的日常沒多少人關注,拍攝順不順利對制作組來說更重要。安文姝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制作人突然出現倒是讓大家有些驚訝,非核心成員有很多人都沒見過安文姝,只是通過制作發表會知道項目制作人是她,看她來還有些圍觀的想法,可惜拍攝中,工作呢!
拍攝中的制作組沒有因為制作人的到來臨時暫停,安文姝也沒有要讓制作組暫停的意思,她又不是過來打擾拍攝的。安文姝選的是午餐時間,帶着一輛咖啡和華夫餅的餐車打着慰問的旗號過來的。只是她到的時間有些不巧,拍攝還在繼續午餐時間被拖延了。不過也沒有等太久,畢竟制作人的面子還是要給的,鏡頭一結束金柱渙宣布全組休息吃飯,就帶着大部隊去找安文姝了。
一連串的問候結束,該走的走都去吃飯,留下的只有制作組幾個核心成員和今天有戲到場拍攝的演員們,陪制作人閑聊。聊的大概十來分鐘,金柱渙給攝像導演使了個眼色,對方招呼其他人先走給導演和制作人騰地方聊正事。等人走的只剩金柱渙和安文姝,安文姝問金柱渙,組裏有多少空降小哥那樣進來混資歷的人,大大小小的都算上。
金柱渙被問的有些懵,這種事在圈子裏真的是小事,一個項目組過百人,進來混日子的總有一些。他這種的還不是知名的大項目,空降的人牌面最大的也就是安文姝說的那個了,其他人真是小人物,他都未必關注的小人物,不知道安文姝問這個是什麽意思。
“按照制作名單用不上的都清出去。”安文姝笑看金柱渙詫異的臉“不是我不知道水至清無魚,只是殺雞儆猴,別在我的項目裏找麻煩。”說着跟他說了空降的那人造成賬目虧空的問題。
慢半拍回神的金柱渙懂了“你今天過來鎮場子的?”說完自己就笑了,笑那些人目光短淺“要我說問題出在你年紀小,臉嫩,不管有沒有能力多少都會被所謂的老人家小看,覺得小姑娘好糊弄。”這事換一個成熟或者是成名已久的人是不會出的,出了沒必要鬧到需要制作人親自處理的地步,私底下怎麽玩不管,臺面上大家都是體面人,三五千萬的事情能是事情麽,劇組餐費都不夠的錢。這其實也是金慧賢不知道的原因,數字真的沒有鬧到她能看得見的地步。
這話說的安文姝就不懂了“聽起來背後有故事啊。”
“還真有。”金柱渙拉着塑料椅湊到安文姝邊上,跟她說“首爾獨立電影節想要通過學校找你拉個贊助,沒想到你中途轉到首爾大去了,不知道教授找沒找過你,不過有人找到我這裏想要見你一面,我跟你說,別摻和那些,就是看你年紀小準備用漂亮的名頭忽悠你呢。”
所謂首爾獨立電影節看名字就能知道是幹嘛的,1975年開始的電影節,隸屬于韓國獨立電影協會。這玩意兒名頭看着響亮內裏很尴尬,在國內被當野路子的玩票電影節,韓國能拍出好的獨立電影的人不會在國內玩,各大獨立電影節還是要去國際上找。可這也是個老牌子了,國外雖然沒人知道,國內還是辦四十幾屆的,要說有沒有水花還是有的。
這是韓國文藝小衆電影節裏比較出名的,學生黨多半路出家的野路子也多,更多的是沒什麽錢拉不到投資但一腔熱血真的熱愛電影,砸鍋賣鐵投入全部身家就指望能實現所謂的理想,等待有伯樂慧眼識人讓自己可以讓理想照進現實。而舉凡小衆、文藝這兩個詞組合在一起,就是貧窮,這是個每年都要擔心今年會不會沒資金辦不下去的電影節。都不用考慮明年,先把今年辦了就成功了。
不過也別小看它,它也是號稱韓國最大的獨立電影節呢~畢竟韓國那麽~~大!
大不大的先不談,貧窮造成電影節每年組委會成員一定先做的事情就是找投資,弄錢啊!往年都是先去各大高校賣一波情懷,然後是圈內人募捐,沒看錯就是募捐,口號是為韓國電影振興,再之後就看運氣了,廠商就別想了,他們對這些東西沒興趣,大型制作公司如CJ倒是會看情況多少給點,倒是也是要振興韓國電影麽。
今年安文姝這個名字突然崛起,還是金光閃閃的崛起,就差在臉上寫着‘金主’二字,自然就有人想要忽悠...不,是為了韓國電影振興而奮鬥。組委會表示可以給安文姝一個名譽主席的位置,姿态擺的漂亮也改變不了金柱渙所說的,就是看安文姝年紀小想要用大帽子蓋她的意思。
這事安文姝還真不知道,她學校都換了,換學校的所有手續都是親爹弄的,她本人現在屬于首爾大學大一的新生,一次都沒去上過課的那種,不過親爹都沒話說,別人都當也就沒話說了。此前的教授也沒有聯系過她,安文姝不确定是安爸爸做了什麽,還是教授本人對她很失望,總之這件事沒有到安文姝的耳朵裏。那幫人大概是聯系不到她,所以想通過金柱渙這邊迂回一下,沒想到金柱渙一點支持的态度都沒有。
安文姝頗為好奇的問金柱渙“我以為哥應該不會反對才是。”
“別人我肯定不會反對啊,要是找金慧賢,我雙手支持,還會幫忙說話呢。國際上是不知名,但國內能有個我們自己獨立電影節對大部分底層的電影人是絕對的好事,我幫不上什麽大忙,能搭把手也是應該的,誰不是從一無所有起來的呢。我要是混不出頭,搞不好也只能去首爾電影節搏一搏,那是很多人最後的機會,多少人抱着最後再拼一次的想法去的,那裏就是他們的終點了。”
金柱渙表示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反對,那是多少人眼裏希望的燈塔,可問題在于“找你就合适了。”手肘撐着桌子怕小姑娘真被人忽悠了,仔細同她掰扯“你手上有兩個項目,我這個呢主要是CJ那邊在出力,但你也是拿錢出來的,項目能不能成,說實話我沒什麽底氣,我只能說我會做到最好讓你不至于虧損,但你要我說什麽保證,我還真保證不了。”
“另一個項目還在籌備,砸出百億的項目,你手頭就算再有多少錢那邊也套牢了。他們光看着你投資,怎麽不算算你投入了那麽多還沒拿到回報呢,這個時候再為名譽主席的名頭砸錢,跟打水漂有什麽區別。退一萬步說,哪怕你手上的錢足夠,這種名譽對你來說也沒必要,真有那個錢去砸青龍、百想不是更合算,丢首爾電影節裏做什麽,你即不缺導演也不缺作家,演員就更不缺了,電影節對你來說就是雞肋,何必呢。”
真心為安文姝考慮的金柱渙是這麽說的也是這麽想的,他真不覺得安文姝有參與電影節的必要,要說有作品去參加電影節的人想要的是尋求伯樂,那有資金去參加電影節的人就是去找千裏馬的。可安文姝缺什麽千裏馬,別說背靠CJ項目任由她挑,就算不靠CJ,她手上的資本也足夠找成名電影人合作,捧新人幹什麽,她又不是CJ社長要壯大公司,她只是理事而已。
可這話在安文姝聽起來吧“哥也覺得我年紀小要照顧點,對吧?”
金柱渙一愣,他還真沒想過這個,現在想想“可能?”說着就笑了“你确實年紀小啊,我大你一輪呢。你說你年紀小就算了,還那麽好說話,人又善良,我跟你說,你這樣不行。人家說兩句好話你就被騙了,手裏還有錢,多少人想從你口袋裏掏錢出來,你得警惕點。”
不知道要怎麽回應這番話的安文姝疑惑道“你确定你說的是我?”
“不是你還能是誰?”金柱渙有些擔憂小學妹,這孩子這麽下去真不行“雖然我沒什麽說這話的資格,畢竟好處我都拿了,可我們也算熟了點,哥哥有些話還是想說。制作人不是你這麽做的,投資人也不是,如果只是玩票,那不管事就不管事,沒什麽,花錢買開心麽,誰都管不着。可你看着像是打算在這一行好好發展的,那該管的事情還是要管,就拿這次的事情來說。你要是管事,這事根本就不會出,你的項目為什麽人情都個金慧賢了。”
“好人她金慧賢做,出事了,你出來頂鍋當壞人,憑什麽呢。作為導演,能碰到你這樣的投資人是榮幸,天大的幸運,真的。可你也就是碰上我,我沒壞心,就想好好拍攝。萬一你要是碰到個心機深沉的,加入我跟金慧賢聯手,想要糊弄一個會計事務所還不簡單。別說三五千萬,三五億,三五十億都能消失的無影無蹤,賬面還幹淨漂亮,一點問題都不會出。”
“就算碰上個只管眼前不想惹事的導演你也會吃虧,金慧賢到底是CJ的人,項目又同CJ合作,你說是說CJ的理事,但我看着你像是不管事的。電影投資不是給了錢就行的,那是我們這些人去忽悠土老板的話,項目一定賺錢,大爆,您只要給錢剩下的什麽都不用管,坐等收錢就行,這話就是好聽的屁話,誰要跟你這麽說你就抽他。一個電影項目就是一個小公司,你說公司開起來了,你甩手當老板,那電影是賺是虧,賺多少又虧多少,你能分多少,這些你又這麽知道呢?”
金柱渙頗有點過來人看透了黑暗的意思,苦口婆心的教導後輩“組裏還是要有自己人的,這樣你好歹能提前知道情況,會計事務所那種的不行,他們只查明賬,暗地裏的賬是看不見的。你就是人太好了,性格太軟和在這行是缺點。你人好,這是優點,可人家因為你好把你當傻子,你說你怎麽辦。”
後輩有些恍惚,認為自己的演技獲得了莫大的肯定的同時也懷疑,她演技那麽好的嗎?安文姝咳嗽一聲把笑意壓下去,認真的跟對方保證,自己會好好看清楚那些黑暗,絕對不做善良的傻子。憋着笑拒絕了金柱渙一起吃飯的邀請,跟他說自己還有事就告別了。這次過來送她的還是樸敘駿,小哥哥聽到她要走自動過來的。
安文姝對他說‘我送您’有些意外,但也沒想太多,演員想要親近制作人的理由随随便便她就能說出一百個,這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走路麽,熟不熟的都會聊天,兩人的話題就繞着拍攝感覺怎麽樣聊,基地大,劇組占用的是閑置的場地從這邊到門口有點遠,話題聊着聊着就歪了。歪的樸敘駿理論上不應該知道,但他就是知道了的,安文姝丢給劉垭仁讓他自己去玩別來鬧他的玩具球上。樸敘駿說要是資金方面有問題的話,他願意出一份力。
剛被人提醒小心人善被人欺的安文姝轉頭又在這裏聽到有人擔心她的錢包會空,都不知道要用什麽表情去接樸敘駿的話,就當沒聽懂的态度問他,什麽資金會出問題。
樸敘駿就跟安文姝說,尹茹貞和羅雯姬還有劉垭仁他們最近在找人一起合作,他這邊是尹茹貞找來的,問他能不能加入演出陣容,友情支援的那種。樸敘駿完全沒問題,有問題的是他的檔期配合不了,可合作的題材有關慰|安|婦他就跟老師說,人到不了錢可以到,多少算個意思有點參與感。尹茹貞打消了他的念頭,說錢就不用了,擠個睡覺的時間過去客串就行。
“我有時間一定會去,就怕沒時間,我接了一個電視劇,這邊結束那邊就進組了,怕耽誤大家。”樸敘駿憨憨的笑笑“跟您說錢有點那什麽,但多少都......”頓住,看向停下腳步的安文姝“怎麽了?”
繼續往前的安文姝笑着說沒事,笑問他“友情客串的我見過,不能友情客串要給錢的沒聽過,像是募集資金一樣,衆籌拍攝啊。”
樸敘駿有些疑惑“差不多吧,項目純公益的話,這也是應該的啊。”又不是沒人這麽幹過,而且“這不是您的項目嗎?”為什麽聽起來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我的項目?”安文姝裝作詫異的樣子“誰說是我的項目的?”
茫然的樸敘駿發現不對了“大家都這麽說啊,不是?”卡住了,驚訝的問安文姝“真不是?”這誤會就大了!弄不好就變成騙錢了啊!!!
樸敘駿急忙摸手機出來想給尹茹貞打電話,安文姝按住他的手背讓他別急“可能是有什麽誤會,傳言傳錯了,你說的大家都那麽說是什麽意思?不是尹茹貞老師告訴你的嗎?”
發現事情不對勁的樸敘駿連忙說不是“老師沒說是您的項目......”楞了一下“老師也沒說是公益項目,是...”皺眉仔細回憶“老師只是跟我說了題材問我有沒有興趣,我檔期不配備就拒絕了,後來何那跟我說他準備去參加拍攝,後來柱渙哥說他要是有空也去玩一票,再後來......”完蛋,一下想不起來誰說的公益項目這回事了,不過“我記不清了,但這個項目沒錢的,我們都是在說友情幫忙來着。”
安文姝笑着說記不清也沒關系,問他“誰說是我的項目還記得嗎?”
“車太賢前輩。”這個樸敘駿記得很清楚“我跟前輩不太熟悉,上個禮拜在一個作家的生日會上碰到的,前輩對您很推崇,當時生日會...”差點變成全場都在聊你,但這話就不用說了,要說的是“大家都覺得這是好事,不少人願意幫忙。”
完全不知道怎麽又冒出一個車太賢的安文姝笑道“這裏面的誤會大了,我的項目就算是純公益的也沒有讓大家掏錢出來幫我拍的道理,我自己出錢不就行了。”苦笑搖頭“還是我挑頭吧,我去了解一下什麽情況,看看能不能把項目拉起來,謝謝你告訴......”
“不是,等等。”樸敘駿有些懵“這不是您的項目,為什麽您要挑頭?”
這确實是她的項目但不是她的公益項目的安文姝輕嘆一聲有些無奈“大家都這麽說了啊,你不是也說大家都說了麽,人言可畏的,事情都已經傳成這樣了,我就算解釋不是我的項目大家也未必會信。而且聽你這麽一說,題材和寓意都很好,我也應該幫忙......”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樸敘駿用一連串的‘等’打算安文姝,先問她“我可以用平語嗎?”在她點頭後,又問“我可以說一點不那麽合适的話嗎?”等她再次點頭後,問第三個問題“我确定一下,這件事跟您沒什麽關系對吧,不管是募資還是公益?”等安文姝第四次點頭後,樸敘駿深呼吸緩緩吐氣,笑臉收起表情很嚴肅“那麽,雖然這話不合适,但我建議你不要參與。”
安文姝微楞,樸敘駿繼續道“就像您說的,人言可畏,您跟這件事無關就是無關,不管是誰用這樣的方法逼您...你,逼你加入這個項目都可能有什麽陷進,你最好還是去厘清流言,不管有沒有作用都要先去做才行。如果你就這麽接手了這個項目,萬一對方有什麽陷進在等着你,到時候才是真的會出問題。”
“這話說起來交淺言深,但您...你”樸敘駿有點不習慣對安文姝說平語,兩人真不熟“你幫過我,我不知道就算了,知道就一定要說的。流言不會憑空出來,肯定有什麽人在後面,我們現在都不清楚那個人要做什麽,可能就是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把流言坐實,然後這就變成一個騙局,對你的名聲有很大的損害也可能是別的,我不清楚。可最好的做法不是硬接下這樣的項目,而是當不知道,看對方還要做什麽。”
神奇的探班遇到了兩個‘我教你做事’的人,安文姝很疑惑“雖然這麽問有點奇怪,但我能了解一下,我的風評嗎,比如我是什麽人之類的。”
“人傻錢多。”脫口而出的樸敘駿說完就後悔了,連聲找補,平語都變敬語了“不是不是,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您是很好的人,有社會責任感,人有善良,品格好,還漂亮.....”噼裏啪啦說了一堆優點,連身材好這種話都說出來的樸敘駿傻眼了,他說了什麽啊???
安文姝笑容滿面的看着對她海吹的樸敘駿,還有一個問題“我記不太清了,我什麽時候幫過你嗎?”
樸敘駿表情一僵“柱渙哥說,我的角色本來被別人搶了,是您幫忙要回來的。”
完全想不起來有這回事的安文姝疑惑的望着他,樸敘駿僵着臉幹笑“那你還記得,你幫一個被家暴的女孩子打撫養權官司嗎?那是我的一個粉絲,我的後援會捐款了,但律師說不用,你已經付過錢了。”這次是平語了,無語的平語。
完全不記得的安文姝這次敢肯定“我沒做過,你應該認錯人了。”
“那位小姐現在是你公司的志願者。”樸敘駿幹笑提醒“願望APP。”
眨眨眼的安文姝反應過來“許願的人?”看他點頭懂了,應該是許願之後公司做的,同他解釋“那不是我做的,是團隊做的。”
樸敘駿的表情有些詭異,看着安文姝的眼神更詭異“你知道,有人記錄你的團隊迄今為止為了救助過的人花費的金額至少二十億以上嗎?”
歪了歪頭的安文姝打開了許久不見的存活時間,上面已經突破五年了,現在還在按小時飛速增長中,關了系統對樸敘駿說“應該超過這個數字。”所以她有段時間真的很窮。
露出一個幹巴巴的笑臉的樸敘駿只有一個回應“呵呵。”
安文姝懷疑的看着他,總覺得這家夥在說髒話,心裏真的在說髒話的樸敘駿用力抹了把臉,手放下後表情很正經,正經的對安文姝說“我敬佩你的品格,但,別作無謂的好人,真心的,這種事要謹慎,這個圈子什麽樣的攻擊都會出現,打着公益的旗號更要慎重。”
被人敬佩品格的安文姝讪笑,用之前對金柱渙的套路對他說“我會認真思考的。”
樸敘駿不太相信的看着她,嘴巴動了動想要說什麽,不知道為什麽沒說出口,反而拿出手機問安文姝要號碼,說是有需要比如澄清流言之類的,他可以幫忙。安文姝拿出手機同他交換了號碼,之後的話題就變成在安文姝聽起來非常詭異的,妹子,你可以善良但你不能當冤大頭啊!
安文姝十分懷疑樸敘駿把她當什麽舉世罕見的真聖母,或者就像他之前說漏了的人傻錢多的純真小公主,說話的表情那叫一個憂愁,十分害怕她分分鐘就被人騙去賣了的狀态。這讓安文姝再次肯定了自己超凡的演技,覺得奧斯卡欠她一座小金人。
以及,這個制作團隊的智商,很堪憂啊。
上車同再三叮囑一定不要随便就把事情往身上攬的樸敘駿告別的安文姝,揉了揉笑僵了的臉,關上車門讓司機趕緊開車,按照對安家的經驗,傻子一般都會傳染,還是離遠點。
等車開遠了,開到完全看不到一直站在門口沖車子揮手的傻子了,安文姝按下車內的格擋一個電話打給劉垭仁,告知他玩具球沒了,他可以繼續參與這個項目,但項目會由專業的團隊接手,他只是項目組的一員,職位是演員,其他都跟他無關。
被電話吵醒的劉垭仁睡迷糊了的大腦都沒反應過來安文姝說什麽,等安文姝說完挂了電話才回神,立刻打回去問她搞什麽。安文姝心平氣和的跟他解釋,他做錯了,事情不能那麽做。
劉垭仁可以說這個項目是她的,但不能在說項目是她的同時對外說這是公益項目。這對她會造成問題,安文姝可以做公益項目,但安家的繼承人不能在總統剛剛上位的時間點做慰|安|婦題材的公益項目,這很可能被誤會安家在站隊,新總統上位幹的第一件事就是推翻之前政黨的政策,這是韓國的慣例。樸女士在位期間最大的政績就是為國家要到了日韓賠償金,這點是一定會被攻擊的。
這個項目如果必須是安文姝的,那也應該是為了賺錢的項目,公益項目的指向性太強了。而如果劉垭仁想要做成的是公益項目,不準備賺錢的話,那就不應該帶她的名字。她可以暗地裏給錢,但她不能出現在明面上。
“這不是你的問題這次是我的失誤,之前是我沒說清楚,讓你去玩的意思就是那個東西是你的,你可能覺得那個東西是我或者是我們的。很抱歉造成了你的誤會,等下有人會跟你和老師們聯系,這個項目會正式立項,作為CJ的項目,還有......”
“安文姝。”
劉垭仁打斷她,等她停下後,他也不說話,兩邊的聽筒裏一片靜默,過了許久,在安文姝要挂電話的時候,劉垭仁開口了。不知道是不是打電話導致的聲音失真,還是別的原因,那聲音有些古怪。
“安文姝,我踩線了,是不是。”
應該是疑問句的問題沒有問號而是句號,這其實就不是需要另一個人回答的問題了,問出來的人已經有了答案。既然對方自己就有了答案,那安文姝就沒有必要再特地回答一遍。
聽筒再次安靜,這次的安靜沒有持續很長,開口的依舊是劉垭仁。
“既然是你的失誤造成的,憑什麽我承擔承擔後果?”
這個問題安文姝也很抱歉,用劉垭仁很熟悉的‘真拿你沒辦法’的語氣告訴他。
“因為我讨厭麻煩,很抱歉。”
“抱歉什麽,我變成了麻煩?”
“抱歉。”
“冷血的女人。”
電話挂斷,安文姝輕笑一聲,一直鬧的貓,就不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