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耳鬓厮磨
鄧知遙今天回來得早, 一進門就見顧湄呆呆地坐在那兒,怔怔的,連他走到她面前, 她也不曾察覺。
鄧知遙覺得好笑,屈指往她光潔的額頭上輕敲了一下:“在想什麽?”
顧梅驚回了神, 待看清來人是鄧志瑤, 才漸漸松緩下來, 同他倉促一笑:“今夜怎這般早?”
她說着起了身便要替他解下外袍, 卻被鄧知遙攔了下來:“一會兒還要去書房議事,只是回來看你一眼。”
他這擡手間, 恰碰到了她的指尖,只覺那裏冰涼發冷, 不禁蹙了眉頭。
又見她身後的支摘窗半開着,只以為是吹了冷風的緣故,便走過去, 将窗合上了:“還沒到熱的時候,這個時節夜裏涼,記得早些把窗合上。”
顧湄怕他看出了端倪, 忙點頭笑了笑,不着痕跡地将手抽了回來,藏在了袖間:“我這沒什麽事兒。你若忙, 便早些回去,別耽擱在我這兒。”
鄧知遙見她這是趕人的架勢,反倒挨着她坐在羅漢床上, 将人一扯, 攬進了懷裏。
他含住在了她小巧的耳垂, 在她小巧的耳垂上咬了下:“還在為昨晚的事惱我?”
顧湄臉有些紅, 輕推了他一把:“沒有。”
“那答應給我做的槐花餅,怎麽就沒了?”
他這一說,顧湄才想起這一茬來。這一整天都神思不屬的,哪裏還會記得什麽槐花餅。于是一時眼睛睜得大大的看他,張口結舌的模樣。
看在鄧知遙眼裏,像羽毛撓在心上。
欲-念又起,他卻要壓下來,只又咬了她耳垂一下,語氣惡狠狠的:
“好啊,我巴巴地跑回來,你卻把我給忘了。”
顧湄被他弄得發癢,偏了頭要躲,卻反倒被他按着纏磨了一陣。
只鄧知遙到底有事在身,官員們還在書房裏等着他,他不好耽擱太久,便也只得暫且放過了她。
他将衣衫整理好,便往外走,只囑咐道:“早些睡,不必等我,我得明日晚上才能過來。”
看着燈光裏他逐漸要走遠的背影,顧湄出聲叫住了他:
“鄧知遙。”
鄧知遙轉回了頭,看她。
顧湄卻在他柔軟的眼神裏說不出話來了。
那細作既然能将那字條趁她睡着間放進被褥裏,怎知沒有在監視着這屋裏的一切。她若現在告訴他,楊明怡會不會有危險?再者,她已經欠了他那麽多。這一次,也該她為他做一些事了。
她抿唇對他笑:“沒什麽。只是想同你說,我明日想出去走走。”
鄧知遙點了頭,他并未多想什麽,只覺得這些日子自己沒法回來陪她,她一個人窩在這屋裏,悶久了也必然會難受。
出去走走也好。
***
鄧知遙走後,顧湄并沒有去睡,而是踏着月色一路去了廚房。廚房裏有個婆子守着,但是讓她去睡,她擠着洗淨了手,和起了面來。
面粉裏添了溫熱的水,在她柔白的指尖揉搓中,一點點被壓實搓圓。
她獨自在外的三年,做起這些事來的時候,很是熟巧。
面團被掰成一個個小塊兒,她拿了面杖,将面塊擀圓,用手掌将面塊壓扁,手指尖飛速地轉動着,皮兒便被擀成了圓圓的形狀。
将提前腌制好的槐花餡兒,小心地塞進面皮兒裏,揉成一個圓,再擀開,最後用荷花的模具定了型,一塊塊精致小巧的槐花餅便擺進了蒸籠裏。
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顧湄端着那盤槐花餅來到了書房。
書房外,栓全守在那裏,裏頭有交談聲傳了出來。既然讓栓全守在外面,裏頭談的必然是軍機要事,顧湄便沒有去打攪。
她手中的食盒遞給了栓全:“等他議完事,你送進去給他嘗嘗。就說是我親手做的。”
栓全答應了,接了過來。
顧湄轉了頭,往高麗紙上看,燈光将他的影子烘在上頭,隐隐綽綽的,很不分明。
裏頭似乎有些激烈的争吵,聲音很嘈雜,好像又聽是鄧知遙的聲音簡短地說了一些什麽,書房重新安靜了下來。
顧湄不敢再貪看,轉了身,一步步往書房相悖的方向走去。
***
顧湄寅時中出的府,一路去往近郊都很順利
到十裏亭的時候,果然寧王的人已經等在了那裏。
寧王沒有來,這在顧湄的意料之中。如今南北,只怕已經開戰。他不會選在這個時候冒險前來。
寧王府的人将馬車駕地很颠很快,她坐在颠簸的車廂裏,撫摸着手腕上的那一顆萱草紋紋青玉珠,這是昨日她醒來的時候見這顆珠子換了新的紅繩,也重新回到了腕上。
因為和面時沾了些面粉,顧湄小心地将面粉從刻痕裏扣了出來。她将這青玉珠子交給楊明怡當掉的時候,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它還會回到自己腕上。
顧湄看着那顆珠子,淺淺地笑了,陡然生出了些孤勇,一路便沒那麽難熬了。
***
十幾日的路程後,才到了。
令顧湄驚訝的是,他們要去的并不是荊州,而是襄陽府。
這一路趕來,北邊還好些,沒什麽異常。待到了湖廣地界,明顯有兵戈的痕跡,已開了戰。
令顧湄萬萬沒想到的是,寧王一行的叛軍竟然這般快,大半個月的功夫竟然已占領了襄陽。
顧湄沒有被帶到府城,而是被帶到了城郊駐紮的軍營裏。
那護衛出了腰牌,馬車便一路入了軍營。
顧湄幾乎一進來,便感受到這軍營裏的肅殺之氣。叛軍演練的聲響遠遠地傳過來。顧湄捏緊了手腕上的珠子,狀況比她想象的還要複雜。
掀開車簾的一角,一隊身着鐵甲的士兵巡邏而過。往遠處看,不少士兵正在搭着帳篷,想來這軍隊是剛駐紮到此處。
一路入了軍營腹地,馬車便被攔了下來,被要求步行而入,被人領着來到一頂灰藍色的大帳前,身後的士兵一推,她便被推搡入了帳內。
裏頭燃着銅制的銜鶴燭燈,映得帳中輝煌,大概是因地處湖廣一帶又時處夏日,地上鋪了厚厚的氈毯,帳裏的潮氣仍然很重。
顧湄繞過屏風想要走進去,被守在那兒的侍女攔了下來:
“姑娘,大人吩咐過,讓您就在這等着,大人晚上便會回來。”
寧王不在帳內,這在情理之中,如今南北交戰,他身為主帥,不可能白日裏還安坐帳內。
她咬了咬牙,只問兩個侍女:“楊明怡呢?你們把他怎麽樣了?
兩個侍女低着頭并不回她的話。
自那一句後,顧湄問了兩個人什麽,皆是沉默已對,應該是寧王提早吩咐過,顧湄意識到這一點,不再徒勞地問什麽了,坐在侍女搬來的竹椅上。
等到天黑透了,外頭有火把亮起來,帳子簾子才重新被掀開,身穿盔甲的男人走了進來——寧王,他仿佛剛從戰場上回來,身上還帶着血腥氣和淺淡的汗味,眯眼朝自己望來。
顧湄幾乎是立刻警覺地從椅上站起來,寧王身上散發的肅殺之氣讓她不自覺退了一步。
侍女上前替寧王解了厚重的盔甲。
解了甲胄的寧王朱琛步步朝顧湄這邊走來,氣息很重,剛從馬上急奔過來的聲音一步一步逼近,身後的燭光倒了去,心裏再害怕,她還是撐住了一口氣,不再往後退了。
她問他:“楊明怡呢?你莫要說話不算數。”
寧王看着她的模樣笑了,她還敢跟他提條件,他一擡手便扣住了她瘦小的下巴,用了幾分力:
“果然是變了,像你這樣自私自利的女人,原來也可為別人涉險。”
他松了手便往屏風後走去,只留下一句話:“你不是想見她嗎?進來。先替本王沐浴更衣,我便帶你去見她。”
作者有話說:
明天完結。
俺真的是用生命在寫文,嗚嗚嗚嗚嗚,這幾天真的是累成狗了~大結局的時候,希望看官們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