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冬籬接受了顧少的邀請。
現在顧少剛回公司,接管顧氏似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冬籬沒理由得罪他。
而且冬籬始終覺得,顧少雖然油膩了些,纨绔了些,但她只是個市場部小經理,以後能不能踏進公司高層還難說,估計是沒多少機會和顧少再見面了。
冬籬走出顧氏總部大樓,準備回自己辦公室收拾收拾,就去顧少說的那家酒店。
沒走幾步,冬籬就看見拐角處的顧流火。
她居然還沒走?冬籬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顧流火靠在一輛黑色轎車上,嘴裏叼着一根煙,兩只手上都拿着東西,似乎是在等人。
冬籬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
顧流火似乎是感覺到冬籬的注視,朝她投來目光。
雖然顧流火什麽都沒說,但冬籬感覺到,顧流火是在等她。
走近了,冬籬才看清,顧流火嘴裏的不是煙,是一根pocky。
冬籬的眉頭又舒展開來。
顧流火沒有打招呼,只是将左手上那一包pocky遞向冬籬,“吃嗎?”
冬籬搖頭。
“哦。”
顧流火又伸出右手,示意冬籬接住那個小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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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籬:“?”
袋子很輕,不知道裏面裝的是什麽。
“祛疤膏。”顧流火說完這三個字,便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上去。
冬籬隐約看見駕駛位上坐的是小夏。
冬籬聽見汽車發動的聲音。
車窗卻突然搖下來,顧流火趴在車窗邊緣,輕聲對冬籬道:“如果以後你在顧氏混不下去了,可以來我們公司。”
看着黑色轎車逐漸遠去,冬籬才忍不住輕輕摸了摸自己額角上的疤痕。
這幾年,送過她祛疤膏的人不少,還有向她推薦美容院的,冬籬一次都沒有試過。
剛開始冬籬還會想辦法藏住頭上的疤,後來也不藏了。
對她來說,這個疤就像是一把随時懸在頭上的劍,無時無刻都在警示她,不要犯曾經犯下的錯。
比如太過軟弱,比如遇事只會逃避。
……
回辦公室後,冬籬打開手提袋,裏面是個小巧精致的紫色小瓶,沒有字,看不出是什麽牌子的。
冬籬發了會兒呆,緩緩擰開瓶子,用手指沾了點軟膏塗在額角。
冰冰涼涼的,挺舒服。
……
冬籬是打車去飯店的,由于高峰期的緣故,很不幸地堵車了。
冬籬雖然在約定時間前到達飯店,但其他人幾乎都到得差不多了。
在座的本來就都是愛鬧騰的年輕人,差點遲到的冬籬幾乎成為衆矢之的。
“這位就是市場部的冬美人兒啊,真人可比照片漂亮多了。”
“是啊是啊,冬經理也是我們這兒最年輕的經理了吧,工作能力也是杠杠的。”
市場部和總部不在一棟樓,冬籬也不是愛到處走動的性格,以至于這兒大半的人,她都看着眼生。
冬籬只得捏出一個得體的微笑,不斷回應他們,不時回一個梗過去,惹得全場氣氛更加熱鬧。
最後冬籬在一個小姑娘身邊的空位上坐下,想了想,還是打招呼道:“你好,我是市場部的冬籬。”
小姑娘齊肩短發,劉海有些厚,眉眼嬌弱可愛。
她聲音糯糯的,很有辨識度:“冬姐姐好,我是小顧總的秘書,林淺淺,叫我淺淺就好~~”
聽到小顧總三個字,冬籬一怔,立馬反應過來林淺淺說的是誰。
冬籬這才注意到,林淺淺身邊還有個空位,一直沒人坐。
按照朝向來看,那也是這一桌最好的位置。
冬籬:“.…..”
這麽巧。
現在換位置還來得及嗎?
顯然,來不及了。
“冬小經理,我們又見面了。”顧少不知什麽時候走過來,大咧咧坐到林淺淺的另一邊。
冬籬低頭:“顧少晚上好。”
顧少作為一名纨绔,或許不太會管公司裏的事兒,但飯桌上炒氣氛的能力倒是一流,不一會兒整個大廳的年輕人們便熱絡起來,好似坐旁邊的不是同事,而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似的。
不斷有人來顧少這邊敬酒,冬籬就在他旁邊不遠,自然也沒能幸免。
冬籬酒量本就不好,今晚稍稍喝得有點多,胃裏很快就翻騰起來。
冬籬努力減弱自己的存在感,用手扶着額頭,半趴在餐桌上休息。
這時大多數人都喝得半醉,也沒人注意到她了。
結果冬籬不小心一偏頭,就看見顧少摸到林淺淺裙子裏的手。
兩人表面上還在和旁邊的人說說笑笑,一點兒也看不出異樣。
“嘔——”
冬籬終于忍不住,在幹嘔出聲之前,起身前去洗手間。
這家酒店裝修十分高檔,處處都透着富貴二字,洗手間也不例外,幹淨素雅,沒有一絲異味。
這一樓的洗手間裏只有三個小隔間,密封很好,隔板沒有一絲空隙,完全不用擔心有猥瑣男趴在地上偷窺這種事。
唯一讓冬籬感覺有些不适的是,小隔間裏幹淨是幹淨,可四面都是鏡子是怎麽回事?
有錢人都喜歡這麽玩的嗎?
上廁所不覺得羞恥嗎?
就算不覺得羞恥,也該覺得有那麽一絲絲詭異吧?
冬籬扶着馬桶幹嘔半天,沒有吐出來,卻感覺舒服了一些。
正要推門出去,冬籬卻聽見有人撞進了洗手間裏——聲音很大,用“撞”字形容毫不為過。
然後就是男人和女人糾纏在一起的聲音。
女人聲音糯糯的,聽了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的那種,一聽就不會忘。
男人聲音低沉,又有些嘶啞,仍然是讓人不容易忘記的聲線。
林淺淺和顧少。
冬籬扶額。
她覺得自己今天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林淺淺:“顧少~~~~小聲點兒嘛,旁邊有人怎麽辦~~~~~”
顧少:“有人不是更刺激麽?你不喜歡?嗯?”
冬籬現在的處境很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但冬籬也清楚,這時候如果被發現了,後果一定很慘。
冬籬第一時間将手機調成靜音,想找耳機,卻發現自己壓根兒沒帶包。
而且聽到隔壁激烈的聲音,冬籬又覺得胃裏翻江倒海起來。
她坐在馬桶上,用力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
這期間冬籬明白了,原來還真有人喜歡這種四面都是鏡子的奇葩廁所。
……嘔。
不過那位顧少顯然身體不太好,短短幾分鐘後,喘息聲停了下來,看來是到了所謂的賢者時間了。
冬籬聞道從隔間裏飄來的煙味,又将口鼻捂緊了些。
應該再過幾分鐘,顧少和林淺淺就要離開了,她到時候再走也不遲。
冬籬真心為顧氏的未來感到擔憂。
有這樣一個纨绔當總裁,顧氏還能撐多久?
冬籬甚至開始認真思考賺夠了錢和經驗就跑路的事。
按理說,處于賢者時間的兩人會聊些什麽,果然,冬籬很快就聽見林淺淺開口了。
林淺淺的聲音比剛才還要嬌弱:“顧少~~今天我看見那個混血小姑娘了,那就是你的幹妹妹嗎?”
“顧流火?”顧少呸了一聲,“不就是顧漣在國外撿到的一個野種,也配當小爺的幹妹妹?”
冬籬瞳孔猛地收縮,差點從喉嚨裏發出聲音。
“可那小妹妹還長得挺好看~~顧少~你會不會對她有意思呀?”林淺淺嬌滴滴道。
“怎麽?你吃醋了?”顧少尾音上揚,“以後倒可以試試看。”
冬籬在心裏狠狠罵了一句:
Cnm。
顧少接着說:“反正嘛,我遲早也要把她的公司吞到手,如果她樂意配合,那就留她一命。如果像當初顧漣那樣,那我只能送她去見顧漣了。”
說到後面,顧少壓低了聲音,帶着幾分陰狠戾氣。
林淺淺似乎被吓到了,“顧少,你好狠的心~連自己親姐姐都不放過……”
“我狠心?人又不是我殺的。”顧少滿不在乎,“是我爹害怕她從我手裏搶公司,才雇人去做那些事的,我爹護着我,怪我咯?”
顧少頓了頓。
“而且顧漣她姓顧,她的錢本來就是我顧家的,她不肯把錢給我們,我們就只能自己去拿,你說是不是?”
林淺淺:“是是是~~顧少說得對~~可是……這個顧流火,會不會不太好對付呀?”
“切,就一小野種,還能鬥得過爺?還能鬥得過我顧家?”顧少捏了捏林淺淺的鼻子,寵溺道,“你放心,有什麽事爺護着你。”
之後就是林淺淺撒嬌,顧少不斷發表他那又尬又油膩的霸道總裁言論,沒什麽有營養的話。
幾分鐘後,兩人終于走出廁所。
冬籬仍然坐在馬桶上,她緩緩放開捂住鼻唇的手,表情難以形容。
像是震驚,又像是在笑,又像是悲戚到想哭。
剛才那兩人對話裏的信息量……實在太大了些。
冬籬感覺自己沒一兩個月的時間,估計都消化不了。
她以前猜測過很多次顧漣的身份,在她的腦補中,要多狗血有多狗血。
可都比不上現實。
顧漣居然是顧少的親姐姐?是顧氏集團總裁的女兒?
顧流火居然是被顧漣撿到的?不是什麽父母再婚?
顧少居然想吞并顧流火的公司?甚至想要顧流火的命?
顧漣居然是被她父親和弟弟害死的?
“姐姐不在了。”
冬籬腦海中突然響起顧流火這句無比平靜的話。
淚水一下子從她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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