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流火

第21章

高二的學習氛圍一下子緊湊起來，一學期很快過去，似乎沒在冬籬的記憶裏留下一丁點痕跡。

唯一值得一提的，大概是每周兩節的體育課。

明華中學沒有任課老師強占體育課的傳統，就算到了高三，每周也會保證有兩節體育課和一節心理課。并且從高二開始，體育課沒了選修項目，就相當于40分鐘的自由活動。

冬籬估的碼子很準，開學後的第1節體育課，顧流火就穿上她送的球鞋了。

冬籬則被顧流火拉着在球場邊看她打球。

球場上幾乎沒有女生，顧流火也是混在一班的男生隊伍裏。她個頭小，身形卻意外靈活，再加上男生們刻意的避讓，倒讓她在球隊裏混得如魚得水。

是挺帥的，像個初中的小男孩。

一般高中女生看男生打球，要麽是陪男朋友，要麽是看帥哥。冬籬沒有男朋友，一班裏也沒有值得一看的帥哥，于是冬籬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顧流火的馬尾上。

每次顧流火一起跳，身後的馬尾就随風飛起，然後随着她的動作在空中擺動。

顧流火打球時很專注認真，目光一直集中在籃球上，而她一旦進球，立馬會眸光飛揚地往場外望去，頗為驕傲地朝冬籬揚揚頭。

看着小孩那嘚瑟勁兒，冬籬有些時候真覺得，她就像一只開屏的小花孔雀。

體育課上大多人都在足球場或是籃球場，也有少部分喜歡乒乓球的，或者像冬籬這樣什麽運動都不做，就在球場邊看看、在操場上随便走走的。

還有很少幾個書呆子不會去體育課，就在教室裏刷題看書。他們在學習上異常努力，疏于和同學交流，成績卻一直在中上游，沒有一點兒沖到前列的勢頭，因此在私下裏，不知受了多少嘲諷。

冬籬的成績也一直保持在年級50左右，不上不下，她并不是很聰明的那種人，但或許是因為有那幾個“書呆子”的影響，冬籬明面上不敢太過努力，不想讓其他同學看出來，她和那些人是一樣的，找不到正确的努力方向，只會做無用功。

顧流火也不是每節體育課都會打球，她會陪着冬籬一塊兒壓操場。兩人說着閑話，圍着操場一圈一圈地慢慢走，一節課的時間大概走七圈。

天氣好的時候，顧流火和冬籬喜歡躲到操場後的植物園裏。

裏邊有塊齊腰高的巨石，坐的人多了，表面慢慢被磨得平整了。冬籬爬不上去，顧流火倒是能一躍而上，坐在上面懶散地曬太陽。

顧流火喜歡眯着眼睛正對着暖陽，一手撐在巨石上，一手伸向天空虛虛地握住樹林間灑下的陽光。

冬籬光是站在石頭下，看着這一幕，都覺得心裏有股說不出的柔軟感覺。

升入高二後，李慕仍然像以前那樣，死皮賴臉地讨好冬籬和顧流火，卻又沒再明确地和冬籬表明心跡。

冬籬是覺得煩，不過時間久了，也就慢慢習慣了。

直到高二下學期的清明節，放假回來後，冬籬明顯感覺到李慕對她的态度變了。不過高中時期，追求者能少一個是一個，李慕不再打擾冬籬，冬籬自然也不會再問。

考試過後班上的氛圍永遠是最輕松的。

清明節後就是半期考，晚自習，任課老師都在閱卷，班主任也十分人性化地給學生們一晚休息時間，沒有來教室守着，教室裏自然而然亂哄哄的，四處都是青春期少年們的嬉鬧聲。

冬籬和顧流火後邊正好坐了班上最鬧騰的兩個女生，廖樂和楊甜。也不能說鬧騰吧，就是活潑了些，愛八卦了些。

這麽好的聊天機會，她倆怎麽會放過，叽叽喳喳聊起了從開學到現在班上的各種小八卦。她們沒有故意壓低聲音避着冬籬和顧流火，冬籬還好，顧流火怎麽可能忍受得住誘惑，不一會兒就轉過身去，加入她們的談話隊伍中去。

冬籬的心思也飄了過去。

高中生能有多大八卦，一班又是理科最好的班，學生們弄不出什麽大風浪，最多就是誰喜歡誰，誰和誰在一起，誰和誰分手了一類的小事兒。

據冬籬所知，班上已經有了兩對情侶，班主任楊老也知道，不過看在他們沒做什麽出格的事情的份上，沒有明着棒打鴛鴦。到了高三，班上的情侶只多不少，老師也大多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到時候班裏一半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只有自己為自己負責。

“冬籬，最近李慕是不是沒有在追你啦？”楊甜突然戳了戳冬籬的肩膀，把她也拉入談話之中。

“應該沒有了。”冬籬輕聲道，“他之前讓我感覺壓力很大。”

李慕喜歡她就喜歡得很明顯的，追她的時候更是鬧得全班沒人不知道，這時候否認肯定是否認不了的，不如如實說了。

“這就壓力大了？班花小姐姐，班上暗戀你的男生還多着呢。”廖樂伸手在冬籬臉上一戳。

“你怎麽什麽都知道啊？快快，告訴我都有哪些人，讓我也八卦八卦。”楊甜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你呀，管好你自己吧。”廖樂哼了一聲，“葉雨蕭向你表白了吧？怎麽樣，要不要答應和他在一起？”

楊甜的眉頭一下子皺起：“我……”

顧流火卻在這時插話：“葉雨蕭他人很好的，籃球也打得不錯，好像外班有好幾個女生喜歡她呢。”

冬籬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什麽時候顧流火也變得這麽喜歡八卦了？

不過想想也正常，十三、四歲，正是情窦初開，對這些充滿好奇的年齡。

冬籬最近看顧流火打球時就發覺，那些男生對她的态度明顯不一樣了，明明去年還是把她當小孩看的，現在就已經開始稱兄道弟，再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表白？

畢竟很多男女生的戀愛，都是從所謂的兄弟情父子情開始的。

冬籬有點擔心，十二歲的顧流火對戀愛不感興趣，那十四歲的顧流火呢？但顧漣都對此沒有什麽反應，也就輪不到她來操心。

“冬籬，雖然你說高中部準備談戀愛，但你總有喜歡的類型吧？你喜歡什麽樣的？”

發呆的這麽一小會兒，廖樂她們又不知道為什麽cue到冬籬。

冬籬從自己的思緒中走出，微微揚起腦袋思考道：“我沒想過這個問題……大概只有在遇到喜歡的人的時候，才會知道吧。”

“切……”廖樂無趣地哼了一聲，又把注意力轉向顧流火，“那小流火呢？你喜歡什麽樣的？”

“嗯……”顧流火嘟着嘴，似乎是很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

“我喜歡冬籬那樣的。”

“哦~原來小流火喜歡溫柔的小哥哥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