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蔣怡就算在病中,主母的威嚴依然是在的,院子裏的丫鬟們都垂眸靜默的做事,有條不紊絲毫不亂,只是氣氛卻顯得有些壓抑緊張。
顏如玉走進屋內,苦澀的湯藥味讓人覺得有些不适,他看見一碗煎好的藥是由蔣怡身邊的一個貼身丫鬟親口試了後,蔣怡才會喝下。
看來是虧心事做多了,警惕心時時都不得松懈。
“尚書夫人身子可有好轉。”
顏如玉冷幽的聲音一出,就見蔣怡喝藥的手一抖,黑乎乎的藥汁灑在了她的手背上。
“你這賤婢,這麽燙是想燙死我嗎。”
蔣怡面色猙獰的将滾燙的湯藥潑在丫鬟的臉上,随即狠狠的将碗砸向了門口,剛好是顏如玉站立的地方。
知秋下意識的擋在顏如玉的身前,瓷碗就碎裂在他的腳邊。
可憐了被燙的面龐紅腫的丫鬟,懼怕的瑟縮着,連句驚呼聲都不敢發出。
“夫人這麽大的火氣做什麽,小丫鬟生的這般俊,可不能将臉蛋給毀了,知秋,帶下去找個大夫看看。”
知秋有些猶豫的看了蔣怡一眼,顯然他覺得面前的氛圍不太對,生怕蔣怡再發怒對顏如玉不利。
“去吧。”顏如玉說着拿出一個銀錠子放在了知秋的手裏。
“多餘的銀兩就拿着在外買些小吃食,想來你們年歲這般小,應當是能說上些話的。”
知秋眼裏閃過一抹了然,應了聲是,接過銀子帶着小丫鬟離開了。
蔣怡也沒有出聲阻攔,而是喘着粗氣,一臉的陰郁。
“你來做什麽,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可沒有能随意回娘家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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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怡的臉面帶着輕蔑的惡意,用最平緩的語氣說着對一個男人最侮辱的話語。
顏如玉不甚在意,他走到窗邊不顧丫鬟的阻攔将窗戶打開,明亮的日光照了進來,映出了蔣怡那張暗黃憔悴的臉,還有他白皙精致的面容。
“夫人還是多透透氣才好,要不然時常這樣關着,人都熬的面黃肌瘦了也不見有人願意來探望。”
他知道蔣怡最介意的是什麽,明明他就是一個無力争奪不受寵愛的庶子,對顏傾城和顏卓從來就沒有什麽威脅。
可蔣怡還是時常想要解決他,為的就是他這張美的豔麗的臉。
縱然他的母親死去多年,他已經漸漸的忘了她的樣子,但他總是記得,那時的顏翰費勁心計只為博得他母親一笑,而蔣怡就像個深居後院的醜婦,在與日俱增的嫉妒裏被蒙蔽了心肺。
“怪只怪我沒有在你幼時就将你掐死,要不然那輪的到你在我面前威風。”
蔣怡眼裏的怨毒像是要溢出來。
他輕笑一聲,眼波流轉,他早就被蔣怡殺過一次了,就溺斃在一個水缸裏。
那時的他不知道該不該掙紮,只要他想,他可以捏死任何一個對他不利的人,只是他覺得好像那樣死了也好,反正在無盡的歲月裏,他的意志和心智早就被摧毀了。
那時真正死的不是他的生命,而是他整個人。
“只是可惜了,現在的我只要動動手指,你就能重回地獄。”
顏如玉忽而擡眼看向蔣怡,眼裏流轉的深淵像是要将她整個人都吸進去,帶着毛骨悚然的陰寒幽暗。
“你……你……是你殺死了嫣紅,青青也是你殺死的。”
蔣怡瞪着顏如玉的眼中帶着猩紅的血絲,看起來猙獰可怖。
“是的,這是給你的警告,也是讓你明白你日後的下場。”
顏如玉的臉上帶着惡意的笑容,背着光的半張臉藏在了陰影中,如鬼魅一般,充滿着神秘的懼怕感。
蔣怡整個人都氣的顫抖起來,因為怨恨竟硬生生扭曲了她整張臉。
顏傾城一進來就看到這個場面,差點被吓的驚叫出聲,但随即就乖順的去倒了杯茶,遞到了蔣怡身邊。
但蔣怡現在怒火中燒,手一揮就将茶杯打翻,茶水潑在了顏傾城的手背上,顏傾城一抖,剩下的茶水又灑向了蔣怡的臉。
“啪!”
蔣怡坐起來就重重的扇了顏傾城一巴掌,顏傾城被打的一愣,眼裏閃過一抹怨恨,沒忍住砸了手裏的茶杯。
“狗咬狗,有意思,可真有意思。”
顏如玉看着兩個女人的內鬥看的可謂是津津有味,聽到他滿是玩味的聲音,蔣怡不滿的瞪了顏傾城一眼。
“愣着幹什麽,還不去拿燙傷的藥膏。”
“是,母親。”
顏傾城強忍着心裏的不滿退下了。
只是她會不會拿來藥膏給蔣怡,可就看她為數不多的良心了。
“今日心情不錯,我得上街去買些有趣的玩意兒給我家小侯爺,夫人可要好生養着身子,若是死的太快,後面的好戲可就看不着了。”
他面帶愉悅的潇灑離去,剛走出蔣怡的屋子,就聽到裏面的怒罵聲和乒鈴乓啷的碎裂聲,這使得他嘴角揚起的笑意變得更大。
“主子。”
知秋剛好這時趕了回來,正想要對他說些什麽,被他擡手擋住了。
等出了尚書府後,知秋才對着顏如玉說:“聽說自從蔣怡病了後,她身邊的大丫鬟柳綠就迅速的勾搭上了顏尚書,再加上蔣怡病中身子不好面色憔悴,顏尚書就越發不願意去她的屋子,幾乎日日都宿在柳綠那裏,現在尚書府的所有人都知道,柳綠是顏尚書最寵愛的小妾。”
知秋說的聲情并茂,看來他對這一類事倒是極有興趣。
“知道的倒挺詳細。”
他笑着瞥了知秋一眼,知秋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
“顏公子,”
這時有個清冷亮麗的聲音叫住了顏如玉。
顏如玉擡頭一看,就見阿紅在樓上探出了半個身子。
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已然走到了翠紅樓。
……
不施粉黛的清雅裝束,倒也符合阿紅平日裏眼神流露出的冷清。
阿紅姿态優雅的為他沏了杯茶,若是不知道的,倒也看不出她是個風塵女子,甚至一言一行間比世家小姐還要更矜貴些。
“自從小侯爺成婚後,倒是不怎麽來翠紅樓了,樓裏的姑娘們還天天念叨着小侯爺,若是讓他們見到顏公子這般面容,大抵就會自忏形穢了。”
顏如玉不知道阿紅見他是為什麽,但和這樣清秀雅致的美人交談,也是一件極為舒心的事。
“我見阿紅姑娘不像是生自尋常人家裏,不知為何會淪落風塵。”
“家族沒落罷了,不值一提。”
阿紅将沏好的茶遞到了顏如玉面前,顏如玉接過後輕聲說道:“是我唐突了。”
“無妨,近日有位世家公子想娶我為妻,可我一直沒有機會見到小侯爺,今日趕巧見到顏公子,勞顏公子回去後幫我向小侯爺道聲謝,謝他這些年的體恤照顧,才沒讓阿紅淪為他人的玩物。”
聽到阿紅這麽說,顏如玉喝茶的動作一頓,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阿紅神色清淡的眉眼。
她依舊是那副超脫塵世的素雅模樣,眉眼間并無欣喜也無期盼,更沒有對未知的忐忑和迷惘。
看起來就像她并不在乎對方是什麽人,也不在意日後自己的生活會變得怎樣。
“容我失禮多問一句,對方可是小王爺梁宇。”
在他看來,也就梁宇能做出娶個風塵女子的荒唐事,倒也不是貶低阿紅的身價,而是如今的世家子弟大多數都會受到家族的制約,許多大門大戶,都不會娶妻當娶賢,而是要衡量對方身後的價值。
只是阿紅無人依仗,在有身份的人眼裏,尋歡作樂即可,可要娶回家中,那是毫無作用的。
“不是,是大理寺卿之子,李秋。”
顏如玉眼裏一驚,竟是李秋。
李秋這人他見過兩面,雖看起來拙劣纨绔,又是與衛季厮混在一處的好友,但他絕不是個貪圖美色的人,甚至比衛季來說,心思也要更深重。
他并不覺得李秋是心悅阿紅才想娶她為妻。
“顏公子不必多思,李秋是小侯爺的朋友,不會做任何背叛小侯爺之事,娶我也不過是他的一個選擇,與情愛權重無什麽幹系。”
看着阿紅清亮剔透的雙眸,即使他現在心智不如之前那般容易動搖,但還是因為阿紅那種看透一切的無畏和睿智感到心驚。
這樣的女人若是願意使出些手段,只怕是禍國殃民也并無不可。
“阿紅姑娘放心,我會将這件喜事告知衛季,若是姑娘不介意,到了那日,我與衛季也會去讨一杯喜酒。”
“自然,不甚榮幸。”
兩人輕笑着喝完最後一口熱茶。
顏如玉離開翠紅樓時,擡頭看了那個窗格一眼,阿紅着一身白淨素雅的羅裙站在那裏目送着他離去,臉上帶着清淡的神情,眼眸冷冷淡淡卻又不失柔情,在落日的餘晖裏,美的就如一副深情的水墨丹青。
“主子……”
知秋指了指他袖口無意中沾上的脂粉,許是與阿紅接觸時,無意中沾染上的。
他輕笑一聲,并不在意,阿紅就像個來自遠方的神秘佳人,如輕風拂過平淡如水,但卻又像一抹濃厚的顏色,處處留下深刻的痕跡。
“無妨,終歸衛季是從來不會介意阿紅的。”
他想他有些明白衛季為何會對阿紅有些不一樣了,那樣獨特的女子,确實是誰也留不住,誰也不該留的。
作者有話要說: 喂雞:麻煩阿紅姐姐幫我領一下出場費
我有話說:請允許我明天斷更一天,等我整理好心情再回來戰鬥(鞠躬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