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手指發紅
早上剛下過雪, 下人還來不及清掃,于茫茫白色中, 舒菡穿着水湖藍色的衣裙,外頭披着一件厚實淺灰色棉衣。
舒菡無法真正的哭出來,只能幹嚎。如此,哭喊聲震天,将屋裏的人引了出來。
張永面色不好,站在門口皺眉呵斥道:“哭什麽?!”
舒菡立馬閉嘴, 在外頭站了一會眼睛被白色刺的有些疼,此刻微微發紅,瞧着像是真的難過一般。張永見自己的繼母小跑着過來, 問道:
“老爺醒了?”
方才在屋裏, 老爺子剛告訴他,說是書房有寶物藏着,就聽外面有人鬼哭狼嚎的,出來的時候張永難免覺得有些煩躁,畢竟家産還沒交代完。
但是見到梨花帶雨的舒菡, 一張素白的小臉因着哭泣染了緋紅,眸子水潤潤的瞧着讓人心生搖曳。張永的煩躁壓了下去, 好聲好氣道:
“确實醒了, 不過身子還虛着,你這是?”
若說被擡進府裏當填房,心裏惦記着老爺子。這種話張永是不信的, 舒菡年紀輕輕, 便是她父親舒老邪都比老爺子歲數小。
所以張永觑着舒菡, 想看看她怎麽說。
舒菡低垂着眸子, 拿出帕子輕輕擦拭不存在的眼淚, 輕聲道:“我想進去和老爺說說話。”
按理來說,這也是正常,畢竟舒菡是老爺子的妻子。但是張永有點不想讓她進去,他好色,那完全是因着老爺子也好色。
他爹是什麽德行,他最知道了。
剛要說什麽,就見不遠處王氏來了。王氏額上的川字紋越發的重了,與嬌嫩似花的舒菡相比,竟然瞧着似差出一輩來。
張永小眼睛就不願意往王氏身上落,他現在已經知道家裏有一筆巨款,往後便是不靠着王氏也會活的滋潤。
王氏假笑了一聲,對舒菡道:“來看公爹的吧,天冷,快進去吧。”
Advertisement
舒菡發現王氏向着她說話,但是不相信王氏這麽好心,直覺她沒憋着好事。但是為了拖延時間,也為了刺探情況,舒菡還是提着裙擺進去了。
入了內室,屋裏的味道讓人不适,好在舒菡手上有帕子,她假裝哭将口鼻捂住,這才好受一些。
進去後,床榻上老樹皮似的張員外,目光直直的盯着舒菡看。還是王氏上前介紹道:
“爹,之前為了給您沖喜,擡了舒姑娘進府裏當填房。”
老爺子渾濁的眼珠子就粘在舒菡身上,讓舒菡覺得渾身都黏膩膩的。但是她忍住了,上前行禮,稱呼一聲:“老爺。”
張老爺子看了一會,才揮揮手,示意王氏和舒菡退下。舒菡當然不能走,她站立在一旁沒動,道:“我在這裏侍奉老爺。”
張永偷看舒菡,張老爺子則是笑了一下。半響後才斷斷續續的說道:“等……等晚上,你再來。”
他年歲高,再加上生病所以聲音像是拉風箱似的,讓人聽着就難受,再加上肆無忌憚的目光,讓舒菡更是不喜。既然老爺子已經發話了,舒菡也無法再留在此處。
不過她腳步很慢,王氏都已經走出去了,舒菡才走到外室,因此也聽見了老爺子和張永說話。隐隐聽見老爺子提到匣子,威脅等字眼。
舒菡不敢再呆下去,趕緊出去了。
往回走的路上,舒菡想,過一會張永怕是就要去看金子,雖說密室裏堆放的財寶沒個數量,但是自己還是要小心一些。
到了屋裏,舒菡指使青蓮去煮茶,等青蓮走後,舒菡拿出五根金條,直接将其埋在花盆裏,又細心的蓋好上面的土,瞧着天衣無縫。
果然,還沒過一個時辰,便聽見外頭有動靜。舒菡坐在桌旁,抄起話本子看起來。
“夫人,”青蓮急匆匆的跑進來,身後跟着幾個粗使婆子,“她們說奉大少爺之命,挨個屋裏徹查。”
果然來了。
舒菡翻了一頁手中的話本子,輕描淡寫的道:“不知要查什麽?”
雖說她是府裏沒有權利的夫人,但是到底占了個名頭,總不能随便來人就讓其搜屋子。
幾個婆子對視一眼,還是在前面的婆子從行禮中起身,笑着回道:“大少爺關切府裏人,讓每個屋子都查一下,看看是否有需要修繕的地方。”
倒是個好由頭。
舒菡輕輕颔首,幾個婆子分散開,開始細細的搜索起來。方才那個說話的婆子偷觑舒菡,見其穩穩當當的坐在椅子上,不見半點慌張。
那麽大少爺丢失的那個匣子,想來和這位新夫人也無甚關系,畢竟新夫人年歲小,真遇見事兒也不能如此平靜。
而霍嬌的院子裏,此刻也有幾個婆子進來,随意的翻箱倒櫃開始找。不過霍嬌并不在屋裏,她正站在門口,與霍母以及霍胤說話。
妾室本就沒地位,家人更是不能來探親。站在門口和家裏人敘話,還是霍嬌向王氏求來的。
霍母此時早就哭的淚眼模糊,霍嬌和她一起哭成一團。身材高大的霍胤站在二人身邊,靜靜的打量霍嬌,見她并沒有受到虐待的樣子,還胖了一些。
霍胤放下心。
霍嬌擡起頭,擦幹眼淚後不好意思的看向霍胤,“胤兒好像又長個子了。”
霍胤颔首,道:“姐姐,你在府裏多加小心。”
霍嬌下意識的看向旁邊,好在門房的人站的遠,紅芝留在屋裏也沒出來,所以此處只他們一家三口。
霍嬌點頭,笑了一下,狹長的丹鳳眼裏也是笑意,“娘,胤兒,你們放心吧,回去告訴爹爹,我過的很好,府裏的夫人很是照顧我,娘您瞧,我都胖了。”
霍胤神色一動,想到了那雙杏眸。自下雪之後,好像就不曾見過她了。
霍母沒聽見她前面說的,只聽見她說自己胖了,霍母擦擦眼淚,看着女兒細嫩的臉蛋,道:“好似真的胖了些。”
霍嬌本就生的好,胖了一些後不顯臃腫,反倒正正好好,冷豔之中多了些嬌憨。
“胖些好看,”霍母看自己的孩子,怎麽着都覺得好看。
霍嬌笑盈盈的,從袖子裏偷摸拿出一個荷包,趕緊塞到霍母的手裏。霍母剛要問這是什麽,就見不遠處跑來一個丫鬟。
紅芝跑來,遠遠的瞧見霍姨娘和家人團聚,所以沒走的太近。倒是霍嬌瞧見她,走過來問何事。
紅芝低聲道:“大少爺派粗使婆子來屋裏,說什麽檢查修繕,可是奴婢瞧着她們進屋裏便一通亂翻。”
霍嬌嘆氣一聲,“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她們願意做什麽便做吧,由着她們。”
不遠處的霍胤耳朵一動,将倆人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
修繕房屋也不該是這個時節,總是要等過些日子入春之後才是。霍胤手指微動,心裏有了一個猜測。
莫不是密室裏的事情,張家知道了?
霍嬌遣走紅芝後,又和霍母說了會話,但是她沒法說的太久,怕王氏不樂意,那就沒有下次了。
霍母邊抹眼淚邊看着霍嬌消失在月牙拱門,而後母子二人往家走。
霍母想起霍嬌給的荷包,她打開一看,裏面竟然都是碎銀子,想來應當是張府裏發的月銀,她沒舍得花攢下來給家裏了。
霍母眼淚又止不住往下落,她的嬌嬌啊。
霍胤見狀抽出帕子給她擦眼淚,輕聲安慰母親道:“娘,一切都會好的。”
霍母聞言淚水果然止住一些,但是還在哭着,直到回到霍家。
霍胤回了自己屋子,腦子裏閃過姐姐霍嬌的臉,看氣色應當是過的還算好。
修長的手指搭在桌面上,霍胤點了幾下,才按捺住焦躁的心。事情要一步一步來,現在只能等待新縣令上任了。
過了會,霍胤想到方才聽見的談話,薄薄的唇抿起,眼裏閃過擔憂。
粗使婆子将屋裏所有地方都翻了一通,甚至将衣櫃打開查看。
青蓮不解,不是來看房屋哪裏需要修繕嗎,為何要查看櫃子?她看向穩坐在榻上的舒菡,本以為會說些什麽,但是她只低頭看話本子,一言未發。
那些婆子将所有地方都找過了,并沒有發現大少爺所說的匣子,所以只能作罷,低着頭行禮之後便出去了。
青蓮邊将衣物重新整理一番邊埋怨道:“夫人,她們也太過分了些。”
借着大少爺的名義在夫人屋裏作威作福的,青蓮為舒菡抱不平。
舒菡笑笑,偷着掃了一眼花盆,她心情甚好,也不在意那些。只安慰青蓮道:“無事,對了,茶水煮好了嗎?”
分到舒菡院子裏的用度雖不少,但是成色都普通,就連茶葉也只比下人喝的好一些,苦澀的很。所以舒菡就讓青蓮去煮茶,往裏面加一些牛乳和糖。
青蓮拍了自己腦門一下,“差點忘了,我這就去取。”
将最後一件衣物疊好,青蓮關好櫃門,便去取茶水了。舒菡歪坐在榻子上,将窗子開了個縫隙,看向外面。
到處都是一片白色,晃的人眼睛有些不舒服。
舒菡靜下心閉上眼睛,告訴自己再有月餘,等縣令上任就好了。想到這,舒菡忽地想到了霍胤。她垂下眸子,思考自己已經好就沒見過他了。
也不知他現在怎麽樣,有沒有認真讀書。
應該有的,霍胤喜歡讀書,而且他要參加今年的秋闱,想來在用心的準備中。
青蓮回來了,舒菡将窗子關上,也收回了思緒。
乳茶入口之後順滑香甜,讓人心情大好。
張永的心情可一點都不好,老爺子好不容易醒來,告訴自己一處密室。他進去之後看見地上全是金銀珠寶,便是張府現在的所有財産加一起,也沒有這裏多。
在珠寶上躺了好一會,笑的合不上嘴的張永才想起來老爺子交代的匣子。
老爺子說了,那匣子裏有他們張府立足于桐城的根本,張永問是什麽,老爺子咳嗽好一會才說:
“是給縣令獻禮的證據,還有啊,永兒,爹曾經與馬幫打過交道,但是爹不希望你再走這條路了。”
張永沒聽明白和馬幫打過交道是什麽意思,但是老爺子閉嘴不肯解釋了。張永按照老爺子所說去找那藏有證物的匣子,可是找遍整個密室,哪有什麽匣子啊?
聽着仆從來報,說每個人的房間都細細查過,都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張永臉上的橫肉沉着,小眼睛難得睜的老大,他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爹說了,這個密室只有他們二人知曉,旁人都不知道,但是那匣子也确實沒了。只有一個可能,被人拿走了。而拿走匣子的人放着滿地的財寶不要,非要那東西。
張永的腦子難得思索一回,他猛然想到,說明這人不在乎錢財,只想搞張家!
想到這,張永想到一個人,他撸起袖子氣沖沖的就帶着人沖向了王氏的院子。
天色擦黑,青蓮在邊擺晚膳邊說着府裏的趣事。
“大少爺和少奶奶又打起來了,聽說少奶奶氣的都哭了呢。”
舒菡聽完也只是笑笑,如此更好,免得懷疑自己頭上出現什麽差錯。就是不明白,張永為何會懷疑到王氏頭上,難道夫妻之間連這點信任都沒有?
舒菡咬着紅燒肉,對婚姻有了一點感悟。
剛吃完飯,就聽得外頭有人報,說老爺請夫人過去。
舒菡扯了扯唇角,張員外馬上就要入土的人,還有心思整一些沒用的。看來張永這個色鬼完全是遺傳張員外這個老色鬼。
舒菡無法,只能換了身衣裳又暗自簪了一支鋒利的簪子,這才慢慢朝着主院去了。
“爹,沒找到啊,府裏房間都搜過了,沒有啊!”張永正在和張員外彙報情況。
張員外本來就快不行了,被他這個消息氣的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當場過去。含了一片人參,張員外才緩和了許多,他呼哧呼哧的,半響才道:
“你……你可有發現少了別的東西?”
張永搖頭,如實道:“沒有,地上都是珠寶,瞧着不像少了,抽屜裏的金條也沒被動過,只少了那個匣子。”
他去王氏的院子裏也找過,為此還和王氏打起來了,但是依然一無所獲。
張員外聞言沉默了一瞬,老樹皮似的臉動了動,渾濁發黃的眼球看着張永,即便是自己親爹,張永也覺得有點吓人。
“爹,有什麽吩咐?”
張員外嘆氣一聲,讓人把王氏請過來。自己了解這個兒子,有些事情還是要吩咐兒媳婦王氏才行。
舒菡到的時候站在院子裏等了一會,好在她身上穿的多,并不覺得冷。過了會,見霍嬌也穿着厚實的衣裳過來了,舒菡不由得面色一凝。
這個老色鬼,将她們二人都叫來是為何?
不待舒菡想明白,屋裏王氏和張永一同出來,舒菡沒錯過王氏眼裏閃過得意,張永一臉的沮喪。
“夫人,姨娘,請,”守在門口的仆從低聲道。
舒菡給了霍嬌一個安心的眼神,率先提起裙擺往屋裏去了。等到了屋裏,本來昏昏欲睡的張員外一下就清醒過來,看着自己的兩個嬌妻面帶笑意。
全是褶皺的臉上堆着笑容,再加上屋裏忽明忽暗,搖曳的燭火。
舒菡沒覺得放松,反而更加慌亂起來。
張員外手指頭勾了一下,示意她們二人過去。舒菡低垂着頭,眼睛看向地面,只當沒看見。
張員外咳嗽兩聲,斷斷續續的道:“……過來,來這裏。”
舒菡這才不情不願的過去,不過她面上不顯,只微笑着站到一旁,将身後的霍嬌擋的嚴嚴實實。
兩個人都是美人,且各有各的美。霍嬌身材修長,面容冷豔,瞧着就像是一朵高嶺之花,讓人忍不住仰望其美貌。而舒菡則身材嬌小,樣貌也更加嬌憨,像是鄰家的小妹妹一般。
張員外活了這麽大歲數,又怎麽會看不出舒菡在有意擋着霍嬌,但是她沒有霍嬌高,最後還是露出霍嬌的發頂來。
張員外沒在意,反正兩個都是自己人,夜色漫長,慢慢來才是。他露出一個笑,半張臉隐在暗處,另外的外張臉似老樹皮成精,看的舒菡頭皮發麻。
“夫人,靠近一些,讓我仔細看看你。”
說這句話的時候可一點都不費勁,讓舒菡懷疑張員外之前都是裝的。
舒菡沉默半響,身後的霍嬌拽住她的衣擺,舒菡回手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然後慢慢邁着步子走過去。
“坐,”張員外眼睛死死盯着舒菡,似要将眼珠子沾在她身上似的。
嬌嫩的似花一樣的年紀,看着這朵嬌花,張員外都覺得自己年輕了。
離的近了,更能聞到異味。舒菡屏住呼吸,沒坐到榻上,而是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即便如此,離張員外還是很近,所以那只滿是褶皺帶有斑的手,一下就将舒菡的手抓住。
舒菡忍住不适,身子僵硬的像是石頭。
霍嬌在一旁,眼眶發紅,心疼的都要哭出來了。
張員外才不在意那些,手下的皮膚凝潤光滑,摸起來比上好的綢緞還要讓人舒适。張員外瞬間覺得自己年輕了,甚至恍惚之間看見年輕的自己。
忽地反應過來不對,張員外松開舒菡,瞪大眼睛看着屋裏突然出現的年輕男子,指着對方啊啊幾聲竟然說不出話。
舒菡也驚呆了,為何霍胤會在這裏?
霍胤嘴唇抿着,他其實先去的舒菡院子,沒見到人才來的這裏。從窗子跳進來,霍胤回手把窗戶關上。見屋裏的兩個姑娘都平安無事,他才放下心來。
霍嬌震驚不比舒菡少,她最是了解自家弟弟,自小就似個老學究一般最是注重禮義廉恥,在八九歲的時候就不再和自己親近。
這樣的霍胤竟然能幹出夜闖張府主院的事情?
霍嬌腦子轉不過來,她想,這一切定然是幻覺。
“姐姐,”霍胤低聲叫人。霍嬌腦子更亂了,原來不是幻覺。
舒菡起身,也不顧床榻上本就油盡燈枯的張員外,她快步走到霍胤面前,低聲道:“你怎麽來了,快走吧,一會張永就回來了。”
舒菡不知道他為何來,但是萬一被張永抓到,怕是書裏的慘劇會上演,霍胤的雙腿不保。
正當霍胤要回話的功夫,張員外猛然叫出聲,“來人啊!”
屋外,一直守着怕小美人被老爺子欺負的張永聽見動靜,趕緊破門而入。
進來後就見倆個美人垂手立在一旁,而床榻上的老爺子已經處于彌留之際,進氣多,呼氣少了。
大夫之前就說過,老爺子醒來是回光返照,怕是下午人就不行了,所以張永早就安排好了後事,卻不想老爺子竟然挺到了晚上,還有心思叫來倆美人服侍。
張永上前,見老爺子瞪大眼睛盯着倆姑娘,還以為他想做點別的事情但是力不從心。張永暗自嘆氣,自己這爹着實是色中餓鬼。
“爹,您省着點力氣吧。”張永上前低聲勸解道。然而張員外轉過頭看着張永,想要說什麽卻說不出,而後便沒了動靜。
“爹?”張永一驚。
舒菡心裏打鼓,霍嬌更是兩腿顫顫。
張老爺去了。
比大夫說的時辰多活了半天,府裏早就準備好了東西,張永開始擠眼淚哭嚎。
舒菡和霍嬌得以回屋裏換衣裳,畢竟老爺子沒了,她們都得穿孝衣。剛換好衣裳,就聽得窗戶那有動靜,舒菡匆忙将衣裳整理好,打開窗子。
果然是霍胤,他立在窗邊不動。
抿了抿唇,霍胤道:“害怕了?”
方才他看她,臉都吓的發白,嘴唇都沒了顏色。霍胤的本意是,來府裏告訴舒菡證據在他那,一切安好的。可是不知為何,沒見到人的霍胤直接闖入張員外屋裏。
舒菡搖頭,壓低了聲音道:“不怕,就是挺突然的,沒個準備。”
為了配合府裏的喪事,舒菡穿了一身白,頭上更是沒有華麗裝飾,只一根銀簪子固定住。素白的小臉在孝衣的襯托下瞧着更加白了,睫毛顫顫,有種破碎感的美。
霍胤眼眸垂下,掃過舒菡的手指,見上頭微微發紅,想來是回屋之後她用力搓洗的緣故。
當時自己本不想現身的,可是他看見張員外握住舒菡的手。別樣的情緒充斥着胸膛,腦門一熱他就沖進去了。
後悔嗎?霍胤想,不後悔。
夜深了,涼風吹得舒菡鼻尖發紅,她看着衣着單薄的霍胤道:
“你先走吧,現在府裏正亂着,等過幾日你再來,我和你細細說一下接下來的計劃。”
舒菡特別怕霍胤被張永抓到,萬一把腿打折了怎麽辦。
霍胤掃了她一眼,這才嗯了一聲,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個東西放在窗邊。
還未等舒菡問他,人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