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做夢
這一夜姜靈夕睡的很不安穩,滿腦子都想着雞飛狗跳四個字,夢是一個接着一個。
一會兒,是她姐姐姜夢衣拉着她,給她講昌平伯府八卦的樣子,告訴她當年福祿侯分家的時候,徐氏眼皮子淺,盡是選了些賬目上進賬多的新店,而不是那些老字號收入穩的老店,現在那些新店鋪基本上都敗落了,之後你們見面了少不得要鬧一鬧。
一會兒,又是她被一個看不清臉的婦人陰陽怪氣的數落,她正要還嘴的時候,發現對方身後又多出一個男人,一個雖然看不清臉,但她知道那時林楚端,還有一個便是對她橫眉冷對的林楚墨了,他說,大嫂罵她,她只能受着。
她正傷心的時候,又見到林楚墨握着她當年繡的荷包,将裏面的頭發拿出來,那個頭發瞬間變成了一個穿着苗服的女人,林楚墨牽着那人的手離開,走之前還轉頭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全是淡漠。
她傷心欲絕時,又迎來了好事情,她關注的鋪子果然轉讓給她了,并且自己設計的首飾瞬間風靡整個京城,大家都在讨論那個靈巧閣中的首飾好看,精美,甚至還有人特意留信給掌櫃,說想包下設計匠人全年的設計......
這樣悲喜交加之下,姜靈夕醒的特別早,打開帷幔一些,發現窗外也才蒙蒙亮,轉眸又看了眼躺在長椅上睡的正香的林楚墨,瞬間夢裏的仇怨湧上心頭,下床走過去,尋了個棍子,‘咚咚咚’的敲着扶手。
一邊敲還一邊賭氣喊道:“睡睡睡,你就知道睡!看看都什麽時辰了!”
林楚墨睜開迷蒙地睡眼,一臉懵地看着面前拎着棍子的人,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撓了撓後腦,“什、什麽時辰了?”
火氣退去,姜靈夕也知道是自己遷怒了,輕咳一聲将棍子放下,“伯爺,不去上朝?”
“上朝?”林楚墨攤在長椅上,有些無奈,“告假了,最近不去。”
“哦。”姜靈夕點了點頭,便沒了話說。
“伯爺,夫人,可要伺候洗漱?”紅枝在門外問道。
左右也睡不着了,姜靈夕便道:“進來吧。”
見姜靈夕起身了,林楚墨就算是再困也不好再睡,便翻身而起,他也不喜歡讓丫鬟伺候,小厮又不好進來,便自己去拿衣物,卻因為抽衣服的動作太大,将一直放在外衣裏懷的荷包抖了出來,掉在了地上。
兩人都微微一愣,林楚墨快速擡眸,剛巧和姜靈夕的視線對上,他慌亂地将荷包撿起來,塞回衣服,背過身子穿衣服,一邊穿一邊心跳的極快,紅暈不由得一直從脖子漫上耳尖,他含羞的都不敢再看她。
林楚墨心裏懊惱極了,只覺得自己太不小心,居然将荷包掉了下來,這下讓靈夕知道,他幾乎一天到晚都帶着她送的荷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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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他又釋然了一些,現在的身份是五年後重生歸來,他們感情極好,他要拿出老夫老妻的态度來相處,不能再這般毛手毛腳。
再轉身,便見姜靈夕已經撇開了視線去,端坐在鏡子前,由着丫鬟梳頭。
看着銅鏡裏模糊的人影,姜靈夕眼神淡漠冰涼,那個荷包一直是她心底的一個刺,想要忽略,卻一直隐隐作痛,縱然她想要拔掉,也不知該如何拔。
他說之後的五年後院只有她一人,那麽那個荷包裏裝了青絲的女子又去了哪?那件洗的快要發白的苗人服飾的主人,可是青絲的主人?他們又是如何認識的?是他去打仗期間?
一連串的疑問在她腦海裏浮現,最後又化作一聲嘆息,最終也只是盯着銅鏡發呆。
銅鏡可以照到林楚墨模糊的身形,姜靈夕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偏移到了他身上,看着他似乎是将衣服穿好了,便順手開始整理被褥,看着他低頭好像在枕頭附近尋找什麽,不一會兒便找到了,用手指捏了起來。
又看着他捏着手上的東西,側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偷偷将懷裏的荷包拿了出來,将手上捏着的東西同荷包裏的青絲放在了一起,還重新系上了紅繩。
驀地瞪大了眼睛,姜靈夕呆愣了片刻後瞬間回頭,抓了個正着,只見林楚墨正準備重新将那些頭發放進荷包裏。
林楚墨也被她突然轉頭的模樣吓了一跳,拿着荷包和青絲的手抖了抖,“怎、怎麽了?”
“你手裏拿的是什麽?”姜靈夕厲聲質問道。
“荷、荷包。”林楚墨索瑟的一瞬,然後瞬間反應過來,“這個荷包是我出征前你給我的,夫人不會忘了吧?”
他連忙湊近了一些慌張道:“真的!我可沒帶旁人的荷包!你看看這個針腳,再看看上面的這只狗,有印象嗎?你可千萬別忘了自己繡的荷包的模樣。”
瞪了一眼林楚墨,姜靈夕咬牙道:“這是兔子!”
張了張嘴,林楚墨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了一眼荷包上面的一團圖案,沉默的片刻,終還是點了點頭,“對,這是只兔子,你認出自己繡的荷包便好,認出就好,旁的都不重要。”
許久,姜靈夕似乎接受了自己嫁了一個什麽樣的人的現實,她以手扶額,只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只覺得腦殼疼,不用再問,也能夠想明白,這其中是有了誤會。
自從提了和離時候,她每日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同他解開誤會,這一個誤會,可能是她的問題,但這好幾個誤會連在一起,那必然就是林楚墨的問題了。
擡眸看了一眼他,姜靈夕輕嘆了一聲,問道:“你右手拿的頭發,不像是我當年給你的,不光是發亮不對,縱然連卷曲度也不太對。”
說到青絲,林楚墨的耳尖不由得又開始發紅了,有些扭捏地輕輕咳了一聲,然後又想起自己重生歸來的身份,于是用故作平淡的語氣,無所謂道:“讓我想想當年出征時我的想法。
想來當時不過是看夫人給的青絲過分單薄,孤零零的獨自在荷包裏有些冷落,便尋了些自己的頭發放在了一起。
然後又偶有閑時,便拿出來把玩一番,編了辮子,怎麽了?”
“怎麽了?”姜靈夕冷笑了一聲,“我讓你明白一下,究竟怎麽了!”
于是下一秒,守在房外的來福便聽見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連忙湊近了一聽,頓時大驚失色,這好像是伯爺的!
緊接着,他便瞧見自家伯爺從房間內沖了出來,還不時驚恐地望向後方,驀地他便瞧見夫人拎着一個小臂粗細的棍子披散着頭發,從房裏追了出來,兇神惡煞。
哦,原來是夫人揍伯爺了。
都是小事情。
來福淡定的将主院一些雜役驅趕走,只留下心腹在遠處伺候,千萬莫要摻和,院中伺候的人自然心裏也有數,看着伯爺和夫人這般笑鬧,自然離得老遠,将地方徹底空出來。
來福回首見到伯爺已經熟練的上了樹,他還記得小時候伯爺同夫人一起讀書之時,便是這般一個在樹上,一個在樹下的場景。頓時心下安定,直接去廚房讓廚子多做些吃食。
伯爺這般同夫人一鬧之後,定然是心情極好,到時候肯定要加餐的,他要提前讓廚房備着些。
“你給我下來!”姜靈夕氣呼呼的拿着棍子指着樹上的林楚墨。
“我不!”林楚墨抱緊了手邊的樹幹,擡了擡下巴,“你得告訴我,為什麽要揍我!”
姜靈夕抿了抿唇,一時氣急,但又不好說都是因為林楚墨這一番作為,導致她誤會的徹底,前些日子還傷心了好一段時間。
現在只覺得眼淚全都給了這麽一個傻子,好端端的日子不過,偏偏弄這些花裏胡哨的讓人誤會。
眼神微動,她編了個理由,“你将我割下的青絲弄成這般,我自然要找你算賬。”
“那是五年前的林楚墨幹的,與我這個五年後來的林楚墨何幹?”林楚墨梗着脖子道。
姜靈夕:“......”手更癢了。
閉了閉眼,她将棍子丢開,擡眸看着他道:“好,我不揍你了,下來吧。”
“真的?”
“真的。”姜靈夕說的誠懇。
能同靈夕這般笑鬧,林楚墨心裏是開心的,但是面上還是裝作一副受怕的模樣逗她開心,猶豫了片刻,他慢慢地開始下樹。
誠然,姜靈夕也知道他這般作态,都是故意的在讓着她,可她就是手癢,不揍一下林楚墨,都對不起她那些眼淚和那封和離書!
眼看着林楚墨快下來了,姜靈夕連忙蹲下身子去撿棍子,再起身,對方又早就上樹。
姜靈夕:“......”
他定然是屬猴的。
穩穩站在高處的林楚墨吊兒郎當,“夫人,你不能這般遷怒,我是五年後重生來的,冤有頭債有主。”
姜靈夕哼聲道:“我現在就去盤下那家你說能盤下來的鋪子!若是我發現你騙了我,你便等着!”
說完,便氣勢洶洶的匆匆回了屋。
林楚墨眨了眨眼睛,腳尖輕點,跳到了圍牆上,單手一撐輕松翻下,然後一路小跑去尋來福。
“來福!來福!我們安排人盤下來的那間鋪子,趕緊安排人過去辦理轉手交接!優惠兩成賣給夫人!人要機靈點,千萬莫要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