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強行進屋
吃過晚膳,姜靈夕又同穎娘聊了一會兒天,便準備起身離開,她将禮物放在桌上道:“姐姐,我些都是我給你肚子裏孩子準備的,你可千萬要替他收好。”
不用猜,便知道這些都是重禮,穎娘趕忙起身想要推辭,姜靈夕拉過她的手,拍了拍道:“你莫要替孩子決定什麽,這些都是我給孩子的,若是他不肯要,等他會說話了親自退還給我。”
“這、唉,着實讓你破費了。”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穎娘也着實不好再推辭什麽,只能點頭收下來。
見她手下,姜靈夕稍稍松了口氣,笑着道:“姐姐,我不知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便送了一些金器壓壓身,都是些俗物,你可別嫌棄。”
穎娘摸了摸肚子,神色擔憂,“若是個男孩子,交給他爹管教便好,但若是女孩子,我真怕教不好。
我出生不高,從小便聽聞那千金小姐都是出嫁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幾乎不下床,待字閨中,以後我可要多向妹妹取取經。”
姜靈夕擰眉道:“莫要這樣教養,那些都是比上不足的家庭為了彰顯自家規矩多鬧出的壞習慣,越是尊貴人家的女兒家,便越不會有這些規矩。
什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你何曾見過公主一生只在自己房內,莫說公主,我小時候還能同旁的貴族子弟一起讀書呢。
若生的真是女孩,也要教她讀書認字,有自己的才情,有自己的想法。”
穎娘從未聽過這些,着實愣了好久,才道:“當真如此?”
“自然,畫畫作詩尚且不說,我也是會騎馬的,馬技也不差,每年春獵時皇上也是準許大臣帶着妻女參加的,就知我朝此風尚還是開明的。”
說到這,姜靈夕稍稍壓低了聲音道,“我姐姐小時候還經常跑去郊外玩樂呢,現在照樣在宮裏好好的。
所以姐姐大膽的養,莫要學那些高不成低不就的規矩将人養廢了。嫁人的上限看的是她爹的官職,但是下限看的卻是姐姐和她的眼光。”
緩了好久,穎娘才勉強從對方的一席話中反應過來,頓覺得這才大家族生生不息繁衍的根本,旁的那些确實是花虎不成反為貓。
兩人又忍不住多聊了一會兒,姜靈夕見天色實在是太晚了,這才打住話頭,并且約定好明天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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穎娘也是念念不舍地将人送出苑外,才扶着琉璃的手進屋。
書房,林楚墨負手在房間裏來回晃悠,一刻都不停,來福就蹲在旁邊看着,只覺得自己眼睛都要花了,有人在門外小聲禀報道:“伯爺,夫人回正院了。”
這話一出,林楚墨立馬頓住了腳,眉梢微斂,滿眼沉思。
來福着實松了一口氣,起身道:“夫人回正院了,爺,我也伺候您安寝了吧。”
“明日一早,幫我去告個假。”林楚墨道。
“知道了,爺。”來福道,“就告一天麽?”
“能請多少天就先請多少天,再不多在家裏待着,媳婦都要沒了。”
說罷,負在身後交握的手指動了動,林楚墨跑回書房的床榻上,抱起了枕頭,就準備往外走。
“伯爺,你去哪?”來福詫異。
林楚墨說的理所當然,“自然去主院睡覺,不然還能去哪?”
來福瞪了瞪眼睛,只覺得自家爺今天是不是摔傻了,莫名有種蹬鼻子上眼的感覺,分明夫人回了主院,沒有再提和離的事情,可他家爺居然偏偏要往上湊......
主院燈火通明。
姜靈夕一邊泡腳,一邊想着今天的事情,只覺得這一天過的光怪陸離,跌宕起伏,她的精神力真的有些跟不上了。原本只想要和離,卻沒想到之後的種種完全脫離了掌控。
到現,夜還沒深,她處理好了府上的事情,又坐在了主院的房內......
幽幽地嘆了口氣,姜靈夕道:“紅枝,早些睡吧。”
其它的事情明天再說。
紅枝正準備關門,便見一人沖了進來,正欲喊人,卻見沖進來的不是旁人而是伯爺,她一面跟着他進了屋內,一面道:“夫人!夫人!伯爺來了!”
姜靈夕尋了個衣服披在裏衣上面,掀開床幔看見了一路闖進來抱着枕頭的林楚墨,“你怎麽來了?”
林楚墨抱着枕頭的手緊了緊,梗着脖子道:“自然是來睡覺吶,不然我睡哪?”
說罷,他穩了穩心神,掀開床幔坐在了她旁邊。
姜靈夕見他這般,瞪大了眼睛,就連一旁的紅枝都覺得自家伯爺不太對勁。
若是放在平日裏,她定然會拼命護主,但是穎娘的事情解決,真相大白了之後發現是誤會,伯爺并沒有對不起夫人的事情,一時她也有些不知所措,說一千道一萬,都是夫妻之間的事情。
她只能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夫人的臉色,見夫人只是驚愕并沒有惱怒,一時心裏也明白了七七八八,退出了裏屋,站在門外。
姜靈夕見紅枝出去了,壓低了聲音,瞪着他道:“你過來幹嘛?這些日子你都是睡在書房!我今天懶得同你再多說,莫要打擾我睡覺,趕快回去!”
“睡在書房的是五年前的林楚墨,我可是夜夜都歇在你身邊,你不在我身邊我睡不着覺。”林楚墨抱着枕頭不甘示弱的回瞪。
兩人大眼瞪大眼了好一會兒,姜靈夕實在受不了他這個潑皮樣,掀開帷帳準備下床,手腕卻被他一把拽住。
“你幹什麽?”
“你去哪?”
兩人異口同聲。
“這裏給你睡了,我去旁的地方睡!”姜靈夕惱怒道,說着便下床穿了鞋子。
林楚墨也不甘示弱,也跟着下了床榻,“你去哪我就去哪,總歸沒你我是睡不着的。”
“你!”姜靈夕氣急。
林楚墨嘆了口氣,又擺出了凄苦的神态,期期艾艾,“變了,全變了,以前你分明是不管多晚,都會等我一同就寝,不管何時都會候我一同用膳,我會帶回來你最愛的酒樓的菜,你會煲我最喜的羹湯。
可是現在全變了......”
“我最愛哪家酒樓的菜?”姜靈夕微微眯眼,盤問道。
“南門酒家。”林楚墨對答如流,“偏愛辛辣的菜。”
姜靈夕颦蹙的眉梢微微一松,又緊緊皺在一起,再看林楚墨的眼神不再是全然否定,而是帶上了些許的狐疑。
她确實喜歡南門酒家的裏辛辣的菜肴......
不過在府上的時候,她也讓跑腿買過,這件事并不能完全算作他重生的作證。
思來想去理不清頭緒,今日她又着實太累了,昨晚哭了半宿,今早又去和離,中午又照看生病的他,下午又去穎娘那邊完全不得空,現在又見他這般無賴,只覺得腦子嗡嗡的。
對峙了片刻,姜靈夕只得先敗下陣來,問了句:“這五年間,我們鬧矛盾了,你都是睡在哪?”
林楚墨見她軟了口氣,語氣得意道:“我們之間能有什麽矛盾?還不是次次都是床頭吵架床尾和,只要我将你困在床.榻上......”
越聽越不着調,姜靈夕氣的到處找棍子。
見她惱了,林楚墨趕緊變了口風,“只要我将你困--------------/麗嘉/在床.榻上,真心實意,且痛哭流涕的道歉,你都會原諒我,然後将我趕到這個長椅上睡覺。”
說着,林楚墨指了指床榻旁邊的這個硬邦邦地長椅。
姜靈夕擰眉盯着林楚墨半晌,警告道:“明日等我緩過來了,再同你算賬!”
說罷,她将門打開,對紅枝道:“紅枝,取些被褥來鋪在這個長椅上,給伯爺睡!”
“啊,啊?哦!”紅枝連忙轉身吩咐人同她一起,雖然不知道夫人為何這樣,但總歸是一個好的開始,以往伯爺和夫人都是分房睡,縱然府裏下人最緊,可還是免不了閑言碎語,現在好歹也是睡在一間屋子裏。
紅枝在一邊忙活,林楚墨和姜靈夕對坐在桌前。
“真不能通融一下?”林楚墨微微湊近了一些,語氣可憐。
姜靈夕直接給他一個白眼。
林楚墨佯裝懊惱,将頭埋進袖子裏,但實際上他的嘴角都要翹上天了,心跳的極快,心情就沒有像現在這般好過。
他本想着能在正院混個偏房睡一睡,已然算是燒高香,可沒想到一番談判下來,遠遠大于他的心理預期,果然他在靈夕心裏還是有些分量的,只是不知道這個分量抵不低得消自己騙她重生這件事......
“伯爺,好了,夫人你們早些安寝吧。”說罷,紅枝就關上門出去了。
林楚墨慢悠悠起身,将枕頭丢在長椅上,然後躺上去,輕輕嘆了口氣,“唉,可憐的,醒來前是長劍貫胸,痛徹心扉但好歹有軟玉在旁,時時守候,可沒成想,醒來後是長凳在背,這心腸,這凳子都.硬.的心涼。”
姜靈夕故意忽略他的碎碎念,直接熄了燭火,拉上帷幔。
黑暗中,林楚墨擡手将眼睛遮住,忍不住無聲笑了起來,明亮的黑瞳裏全是滿足。他之前就是膽子太小,太要臉皮了。
随即他神色又染上了擔憂,明日靈夕再問他未來會發生的事情,他又該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