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50
抱着一張薄被,紅着臉看着床上的男人,樂戈嗫喏着:“你過去點。”
挪挪身子,郁景年側身躺着一臉興味地看着樂戈以蝸牛爬行的速度緩緩靠近。樂戈佯裝淡定地鋪好被子然後一下鑽進被窩,腦袋也鑽進了蝸牛殼。郁景年撐起身子,身上的薄被溜溜地掉下床。這下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共用一張被子。
手攥着被子一角,郁景年不費吹灰之力就把躲在裏面縮成一團的樂戈拉了出來。
“躲在裏面,不怕悶麽。”
樂戈瞥他一眼,盤腿坐在床上,随手理理毛躁的頭發,噘着嘴:“你被子呢?”
郁景年無辜:“掉地上了。”
樂戈哼一聲,直起身子,一手往郁景年身後一撐,正想探出另一只手從床底下将被子拾起來,半途卻被郁景年攬腰抱了起來,整個人就躺在了他的懷裏。手臂牢牢地攬着她的腰,郁景年得逞一笑:“就這麽睡。”
抿抿嘴,樂戈沒說話,只是捂着鼻子,水眸緊緊地盯着郁景年,眼眶微紅。似乎下一秒就能掉下淚來。郁景年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動作太大,恐怕是讓樂戈撞到了鼻子,連忙關心道:“寶貝兒,撞到鼻子了?手放下來讓我看看。”
樂戈嗔怪地瞪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拍開他的手悶聲說了句沒事,然後乖順地躺在郁景年懷裏,手但卻一直報複性地捏着郁景年手臂上的肌肉,以此洩憤。紅紅的耳朵緊貼着他的胸口,沉穩的心跳就在耳邊回蕩,還有溫熱的體溫以及淡淡沐浴露的香味,和她身上的一樣。
在這樣一個平常的夜晚,兩人靜靜地擁在一起,躺在柔軟的床鋪上,呼吸的是同樣的空氣,鼻間流溢的也是相同的味道,都是甜甜的,都很清新。
“阿景,你唱歌給我聽吧。”
“想聽什麽?”
“恩……随便。”
郁景年笑,想了一下,便開口唱了起來,是Daniel Powter的《Free loop》。
That we can baby.
寶貝,我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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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 can change feel alright.
扭轉一切,共度難關
……
郁景年嗓音低沉且細膩,富有磁性,一字一句滿含溫柔和缱绻。心跳和歌聲齊齊湧入樂戈的耳朵,穿透鼓膜,直直彙入身體裏滾燙的心房。藏在黑暗中的雙手,十指緊扣,手心相貼,嗓音沉沉,款款深情。一切,盡在不言中。
***
等 樂戈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早上10點了,眯着眼懶着身子慢悠悠地刷牙洗臉。捧起一手涼水撲到臉上,整個人瞬間清醒了大半,看着鏡子裏素淨的臉蛋,突然就傻笑 起來,臉頰浮上一抹粉色。淩晨,郁景年在走之前,還和迷糊惺忪的樂戈膩歪了好一會兒,才離開。腦海裏是她和他耳鬓厮磨,潺潺愛意圍着她轉,就像小溪流彙入 湖泊,再流向大海,無邊無際。
把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樂戈來到廚房,昨天郁景年來的時候買了一堆食物,還有速凍餃子。燒水,下餃子,出鍋,這樣早餐就解決了。一吃完早餐黎念就打了電話過來,樂戈打算去理發店把劉海剪了,黎念當然一同前往。
理發店裏充斥着吹風機嘈雜的運行聲,樂戈的目光緊随着理發師的剪刀,就怕他會多剪一寸。黎念坐在一側的座椅上,手裏翻着架子上的美發雜志,和樂戈聊着天:“自從大一你堅持要換發型,就沒再見你剪過齊劉海。”
樂戈蹙眉,有些擔憂:“你說,我剪個齊劉海,會不會有人說我裝嫩啊?”
黎念擡眸,瞥一眼樂戈的側臉,窗外的陽光斜斜照在樂戈的臉上,覆上一層絨絨的光。黎念懶洋洋道:“你不用裝,就挺嫩。”
樂戈笑,這時理發師禮貌地詢問:“給你剪個韓式劉海吧,适合你。”
“行行行,別剪成紫薇劉海就行。”黎念直接決定劉海的命運。
樂戈補充:“能遮住傷口就可以。”
剪完頭發,再吹幹打理完畢。樂戈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恍然覺得時光倒退,像是回到了校園時期,比起那時的青澀,現在的樂戈多了幾分大方和知性,常年跳舞,讓她的手段也更加曼妙,配上柔順的長發,氣質凸顯,即使混進人群裏也是一抹引人注目的風景線。
“看起來确實嫩了不少。”黎念羨慕地摸摸樂戈的臉,又感嘆:“哎呀,弄得我也想剪劉海了。”
樂戈伸出手捋捋額前薄薄的劉海,內心莫名的緊張:“好不習慣,真的好看麽?”
“安一萬個心,我敢保證,你家阿景看到你現在這麽蘿莉的一面,一定會欲、罷不能,甘心臣服在你的韓式劉海下!”
樂戈呵呵:“……謝謝你的誇獎。”
回到家後,黎念就站在一邊看着樂戈在廚房制作玫瑰花醬。黎念說樂戈真會廢物利用,樂戈白她一眼,不滿對方将着紅豔豔的花瓣說成“廢物”。黎念忙改口,讨好道,你這是勤儉持家,做的也是飽含愛的玫瑰醬。樂戈眼皮不擡,哼了一聲,便不再理會黎念,全心投入到玫瑰醬的制作之中。
黎 念遞來紙巾,兩人認真地将花瓣上的水珠拭幹,這活費力又費時,黎念動手才一會兒就懈怠了,在一旁怨道手酸眼睛累的,可樂戈卻不這麽覺得,還是一如既往的認 真投入。原材料已經準備完畢,撒上糖和鹽,再拿出新買的木杵,接下來就是體力活,碾碎花瓣揉搓成膏狀,樂戈這回是真手酸了,但看着器皿裏的成果,心裏瞬間 就湧上了濃濃的滿足感,最後加點蜂蜜,裝進玻璃瓶,蓋上密封蓋,放進冰箱,大功告成。
“郁景年費心費力弄來這麽多花瓣,結果就被你這麽收拾了……”黎念看着樂戈将花瓣醬一瓶瓶放入冰箱擺好,突然惋惜道。
“扔了多可惜,做成玫瑰醬可以吃,順便美個容養個顏,我這是在發揮它最大的功效呢。”
黎念漫不經心道:“嗯,越來越有□□的感覺了,還知道心疼自家男人的血汗錢。”
樂戈回頭嗔怪地瞪她一眼,轉移話題,問:“餓了麽?中午想吃什麽?”
黎念聳聳肩表示随意,樂戈便自作主張把早上那袋餃子又拎了出來,不能浪費,那就一起解決了吧,黎念點頭,反正她也不是很餓,餃子剛好飽腹。
下午,樂邺炀和穆嘉帶着樂小池來了,幫着樂戈收拾行李,樂小池拉着樂戈很小心地把樂淺讓他帶來的一些藥和藥膏交給樂戈,還像個小大人一樣囑咐樂戈要按時吃藥,按時塗抹藥膏,不該吃的東西不要吃,多吃綠色有機蔬菜等等,樂戈哭笑不得。
“菁市天氣也熱,傷口小心不要感染了。”
樂戈摸摸額頭縫合好的傷口,她笑着回答穆嘉:“知道了媽。”
“嗯,你姐今天不用加班,我去菜市場買點菜,我們好好吃一頓。念念,你也好久沒有嘗到我的手藝了,就在這吃晚飯。”
黎念抱歉地笑笑:“謝謝阿姨,可晚上我有約會,之前約好了的,推不掉。等下回我再來嘗您的手藝,到時候您可不要嫌我吃太多啊。”
穆嘉不強求,對黎念笑了笑,“那今天你可沒口福咯。”
穆嘉廚藝很好,滿滿一桌的菜,葷素搭配,營養又豐盛。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完晚飯,樂邺炀和樂小池坐在客廳裏看電視,母女三個都待在廚房裏。
把所有的盤子都擦幹,樂戈将其擺進櫥櫃裏,直起腰,甩甩手,嘟囔:“幾天沒鍛煉,感覺渾身沒勁。”
樂淺聽了,一本正經地說:“等去菁市比賽了,你的精氣神就回來了。”
窗外,夜空螢藍,星輝燦爛,樂戈望着寧靜的夜景,喟嘆:“未來的三個月,我要加油。”
穆嘉和樂淺相視一笑,樂淺摟着妹妹的肩膀,毫不含糊的說:“可不止三個月呢。”
若是算上在法國決賽部分的賽程,共六個月,半年的時間。
***
穆嘉臨走前,還是對樂戈依依不舍,摸摸女兒的長發,柔聲說:“早點休息,明早我們都去機場送你。10點的飛機,你就多睡會,來得及。”
樂戈點點頭,莞爾道:“放心吧,你們也早點休息,最近你們也都辛苦了。”然後彎下腰,牽着樂小池軟乎乎的小手說:“你也是,早點睡,小姨媽還想明天你去送機呢。”
“好!”樂小池豪爽地拍拍胸口:“明天我一定早起。”
一室寂靜,樂戈站在玄關,頭頂的橘色小燈暈得四周一片溫暖。呆了片刻,才邁腿往卧室走去,再出來的時候,她手裏提着行李箱,重新走到玄關将其靠牆放置,樂戈舒了口氣,轉身環顧四周,突然覺得有些悵然若失,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沒來由的情緒就這麽湧上心頭。
樂戈蹙眉,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就進了浴室。
渾 身暖洋洋的從浴室出來,關了燈,就鑽進了被窩裏。房間裏中央空調的運轉聲呼呼地響,手裏握着手機,反複地鎖屏然後解鎖,螢藍的光亮忽明忽暗映在樂戈的臉 上,水眸裏盛着淡淡的光彩,視線只停留在數字1的快捷鍵上。心理的天平左右搖晃,搖擺不定。最終,樂戈将手機扔進枕頭底下,仰躺在床上,眼睛迷茫的看着天 花板。
這時候外頭傳來一道尖銳恰似鳥鳴的響聲,劃破黑夜的寧靜,然後響聲漸淡,倏然,嘭,禮花綻放,五光十色。
樂戈靜靜聽了一會,最後沒耐得住心裏的悸動,起身走到陽臺上。晚風暖暖的,拂過她的臉,擦過耳畔,吹起碎發。眼瞳裏映着煙花斑斓的華彩,紅、綠、藍、紫,好幾種顏色拼湊成一瞬驚豔的美,點亮了黑夜。它們比起星辰更閃亮,卻比星辰更易逝。
她垂下眼,額前柔軟的劉海一下下掃過她的眼皮,微微的有些癢。煙花已燃盡,夜空恢複之前的寧靜,空中漂浮着淡淡的灰煙,輕輕上浮着,最後被暖風吹散,融進黑夜裏。
郁景年說,他對她有信心。
說,她在他心裏是最好的。
還說,他愛她。
整個人都縮在被子裏,樂戈閉着眼睛,睫毛微微顫動。呼吸間,還有郁景年殘留的味道,淡淡的,淡到難以捕捉。
她現在真的有點想他。
***
第二天,天氣晴朗。
偌大的機場候機廳,樂戈帶着行李,和家人告別。穆嘉絮絮叨叨說了一堆,樂戈笑着不停答應,最後連樂邺炀都覺得有些唠叨,拉着穆嘉坐在一邊休息去了。
黎念牽着樂戈的手,輕聲道:“樂戈,照顧好自己,身體最重要。”
“恩,你放心吧。幫我打理好工作室,練習排舞也不能懈怠。”
“包在我身上,你就安心比賽吧。”
這時候,大廳裏響起了登機廣播,播報的正是前往菁市的航班,樂戈沖大家擺擺手,朝他們舒心一笑,便轉身帶着行李往登機口去。在她身後的一行人,目光裏滿含不舍還有期待。
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下,樂戈側臉看向窗外,嘴角微揚,發着呆。不知過了多久,樂戈回過頭,才發現身旁的空位已經坐了人,擡眸一看,見到對方的面容,既是驚訝又是驚喜。
“程舟,你怎麽在這?”
看着樂戈莞爾面容,程舟怔了怔,回道:“我去菁市辦些,沒想到這麽巧會跟你在同一個航班。”除了他自己,恐怕沒人知道這是偶然巧合還是刻意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