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1
門鈴按得急促，樂戈打開燈，房子裏一片亮堂。她心裏準備好了說辭，若真的是外賣小哥，那她無論如何都得要好好說一說他，誰說顧客就是上帝的，反正這家粥店可沒把她當上帝一樣尊重。
但是一開門，站在門外的卻是程舟。
樂戈這才回想起之前和黎念通話的內容，程舟的出現讓樂戈沒有覺得有多意外。
但是家裏還有個郁景年，若是想要和程舟說清楚，眼下也不是好時機。
樂戈揚起笑臉：“程舟，下午好啊。”
程舟心裏又是緊張又是着急，哪有心情和樂戈互道“下午好”，他上前一步，手抓住門框，語氣迫切：“樂戈，我們進去聊聊？”
樂戈目光躲閃，猶豫不決：“呃……程舟，我現在可能不是很方便，要不我改天找你吧。”
程舟不明白樂戈口中的“不是很方便”，眼睛朝屋裏望了望，詢問：“家裏有客人？”
樂戈愣了一下，随即肯定地點點頭。見她如此，程舟便不好強求，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嘆了一口氣。
程舟轉身打算離開，樂戈看着他的背影暗自舒了一口氣。可哪知程舟才走一步，卻從屋裏傳來陌生的男聲：“樂戈，不是送外賣的麽？”
站在門口的倆人都愣住了，程舟立即轉身看着樂戈，接收到程舟疑惑的眼神，樂戈果斷選擇低頭無視之。心裏不停地嘀咕：暴露了！暴露了！怎麽辦？怎麽辦？
而當郁景年挺拔的身影出現在程舟眼前時，程舟雖然也是詫異，心裏滿是疑惑，但他只能一言不發，故作鎮定。
樂戈扭頭看了看郁景年，對方也同時低頭看了她一眼，眼神裏閃爍着讓她足夠安心的光。
程舟将兩人的眼神互動盡收眼底，突然覺得自己的眼眶幹澀無比，甚至閉上眼就能湧來強烈刺痛感。
“你好，我是郁景年。”郁景年向程舟伸出手。溫潤明朗的嗓音闖進程舟的耳朵裏，讓他覺得對方的語氣裏無形中帶着幾分得意。
舒開眉頭，程舟正視眼前氣質不凡的男人，一絲不茍地道：“你好，我是程舟。”伸手虛虛地握住對方的手，即刻便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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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聊吧。”郁景年丢下這一句，便轉身進了客廳，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模樣。
樂戈看了看郁景年，再看了看程舟，幹巴巴地說：“程舟……那個……”樂戈話未說完，就眼睜睜地看着程舟無視自己，脫了鞋也進了客廳。
看着兩個男人泰然自若地待在客廳，樂戈就覺得傷腦筋，又覺得有心無力，這樣一來，她該怎麽和程舟說個明白呢？樂戈光着腳在玄關踱步，拖着時間不想進客廳。可被郁景年一喚，樂戈立馬應一聲，然後慢吞吞地坐在沙發最靠邊的位置上，離兩個男人遠遠的。
※
氣氛有點冷。
樂戈顫巍巍地伸出手拿起不遠處的遙控器，加大音量，然後換臺。
電視裏放着綜藝節目，不停對冒出哈哈哈的大笑聲，然而樂戈無心欣賞，看着裏面囧态百出的大明星們怎麽也笑不出來。
“樂戈，你什麽時候跟郁景年認識的，都沒想到這麽熟了，現在還來家裏做客？”程舟按耐不住，終是問出了口。
當事人樂戈捏着遙控器，猶豫着，眼神瞄了郁景年一眼，又瞬間收回視線看向程舟：“就是之前電視臺錄制的時候，然後那天順便幫小池向他讨了個簽名。就這樣。”
程舟聽了，卻轉頭看向郁景年，一板一眼地說道：“樂戈是第一次參與MV的拍攝，在現場也多虧了你的照顧。”程舟這話說得底氣十足，就像是樂戈自家人一樣向郁景年客套。若程舟知道兩人已确認關系，他要是再說這番話就沒那麽自信了。
郁景年輕笑一聲，“樂戈我當然會照顧。”他早就發現了對方不善的目光，告白之後就遇上了情敵，這感覺還蠻奇妙。
程舟愣了一下，對方的語氣輕描淡寫，倒是透着一股深意。來不及多想，就被樂戈碰了碰手臂，扭頭看她，樂戈用嘴型無聲地示意他：我晚點再跟你說。他深深地看了樂戈一眼，暗自明白了樂戈對他有所隐瞞，心裏自嘲又無奈。再看郁景年的姿态，跟樂戈不像是一般的普通朋友，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馬上6點了，晚飯打算去哪兒吃？”
沒想到程舟會這麽快轉移話題，樂戈想了想，心裏還順便考慮了郁景年，不知道他的晚餐該怎麽解決，“我現在還不餓，等晚點再說吧。”
“好，那我先回去了，明天你還要忙晚會彩排，今天早點休息。”程舟關心樂戈。
樂戈點點頭，程舟起身看向郁景年：“你是公衆人物，身份不一般。樂戈這小身板也抵不住網絡上大風大浪，最近還忙着準備比賽，緊要關頭她也不能懈怠。還希望你能為她考慮考慮。”
“比賽？什麽比賽？”不遠處的郁景年問。
樂戈依舊坐在一邊，坐姿端正，雙手放在腿上，離郁景年有些遠。她說：“哦，就是個現代舞的比賽，對我來說很重要的比賽。”
郁景年皺眉，樂戈瞥他一眼，卻見他的手掌拍拍自己腿側的位置，懶洋洋地對自己說：“坐過來。”
眨了眨眼睛，樂戈的臉又突地紅了，揪着手指頭慢吞吞地在郁景年身邊坐下，背脊挺得直直的，垂着臉。
“比賽是什麽時候？”
郁景年的氣息就在耳畔，樂戈不假思索：“7月份。”
“時間不多了。”郁景年低聲喃喃。
樂戈聞言點了點頭：“7月到8月是中國賽區的比賽，最後勝出的5人9月再去法國參加總決賽。恩……我的目标就是能夠走上最後的戰場，如果能獲獎那就更加圓滿了。”
郁景年心裏已經猜到了樂戈即将參加的比賽，這樣的賽制只有法國國際現代舞大賽。若是樂戈能夠順利地進入總決賽前往法國，最近又是他開始忙碌的時候，這樣一來，兩人就不能經常見面，只能用電話聯系。但郁景年看她鬥志昂揚的模樣，就覺得很可愛，心裏雖有些些不舍得，但一看到她的眼睛，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只要她開心，那一切都不是問題。郁景年的手撫上樂戈搭在背後的柔順發絲，一下一下，動作很溫柔。
“今天沒有通告，我陪着你，等等帶你去吃飯？”語氣不鹹不淡，很是平常。
樂戈聞言卻是一驚，倏然擡頭看他，脫口而出的驚惶：“你開什麽玩笑啊，你可不是一般人，跟我出去被拍了會對你的形象有影響的。我倒是沒什麽關系，大不了就是被你的粉絲嫌棄幾句，可你不一樣啊，你的事業現在正在重要的關頭，之前MV的事情已經給你帶來麻煩，現在可不能再掉以輕心了，而且……”
話未說完，腰就被身側的男人緊緊箍住，樂戈猝不及防地倒在郁景年的懷裏，樂戈擡頭茫然地看着他。郁景年一手攬着樂戈的腰，一手撫上她的眉眼，動作依舊輕柔帶着疼愛。
雖然樂戈裝作無所謂的樣子，但郁景年能發現到她說起“大不了就是被你的粉絲嫌棄幾句”時的悵然的神色。她平靜的生活因為他而打破，遭受到了陌生人的攻擊和嘲諷，一切，他是罪魁禍首。
但，他不後悔，如果他沒有認識他，那麽，他的感情便會像是大海上一葉漂泊的小船，東漂西徒，徒有空虛的軀殼。
勾了勾唇角，郁景年垂頭，兩人額頭相抵，四目相對。
“而且什麽？”
望着近在咫尺的淺色眼眸，樂戈猶豫了一下，才緩緩道：“而且我不想你被人指責，被……被他們傷害。”
默了許久，郁景年眸色深邃地看着懷裏為他着想的樂戈，說：“不會的，我不會被他們這麽輕易地就傷到，我經歷了很多，現在只不過是小吵小鬧，對我來說不算什麽。謝謝你，樂戈。”這些小風小浪比起他曾經經歷過的，根本就不算什麽。
樂戈抿抿唇，剛張口想說什麽，郁景年的大拇指就貼着她的唇瓣，制止了她到了嘴邊的話。他眼眸深邃而深情，直直地看着她，似乎要把她吸進眼睛裏。
“還好遇見了你，樂戈。”還好我還記得你，內心深處。
※
“在忙什麽？”
“沒忙什麽。”
“現在很空？那我們去吃飯吧？不過，是你請客。”
範疏皺眉：“我”
“就這麽決定了，我在上染路，離溫氏只隔了一條街，你來接我吧？”對方步步緊逼。
“好吧，”範疏嘆了一口氣：“你去星巴克等我，10分鐘。”
“好！”
挂斷電話，黎念笑臉盈盈地進了星巴克，點了一杯星冰樂坐在窗邊的位置等着範疏的到來。這時候窗外走過一對情侶，男生手裏握着一杯大號的星冰樂舉到女生的嘴邊，女生小嘬了幾口。男生的另一只手拎着女士包，看來是剛從商場購物出來。
黎念嘗着冰涼涼的飲料，心裏期待萬分。
半小時前，她準備離開工作室時收到了範疏母親的短信，告訴她範疏今天晚飯時間會很空，因為之前通過電話得到的準确消息。得到範疏母親的支持和撮合，黎念又驚又喜，難得的好機會，她怎麽可能會放過。所以就有了黎念主動邀請範疏吃飯這一出。
範疏的時間觀念很強，10分鐘一分不差地從現在星巴克門口。
範疏停好車，就在星巴克的玻璃窗外看見了正在發呆的黎念，她的臉頰印着一抹紅，不同于第一次見面時的隆重裝扮，今天的她穿着很平常的休閑服，打扮很簡單，讓他看着感覺很舒服。
看了看周圍，範疏屈起手指，指關節敲了敲玻璃，所以很輕很沉，神游天外的黎念倏地收回思緒，側頭往聲源看去，就見帶着無框眼鏡的範疏身形挺拔地站在外面，隔着一面厚厚的玻璃，黎念突然有了幾分緊張。腦海裏一直在想今天的着裝，就是最簡單的短袖和9分牛仔褲，因為一時太激動了，所以黎念就連衣服都沒有換。邊想着自己會給範疏帶來第二眼感覺會是怎樣的，一邊握着冰涼的飲料走出星巴克。
來的太匆忙，自己這麽草率地站在他面前，會不會太随意了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