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9
舒緩悠揚的旋律如縷薄煙袅袅飄揚在空氣之中輕揚而起,在草地中央,視線聚集之處,纖細又曼妙的白色身影如如空谷幽蘭般,時而輕撚玉手,時而擡腕低眉,舞姿輕盈優美,步步生蓮。段遠的雙眸緊緊盯着屏幕,視線連半寸都挪不開,工作人員也皆是安靜地欣賞着翩翩起舞的樂戈,連呼吸都随着她的身影而動。
旋律漸漸開始變化,屬于郁景年的獨特音質在音符的烘托下緩緩溢出,在空氣中流轉。嗓音裏帶着熱戀中的熱情和缱绻,還有醇醇的溫柔與呢喃。到了副歌部分,便是兩人獨一無二又令人羨煞的雙人舞。周圍像是被暈染了幾抹粉色,綠油油的草地被微風卷起了清新怡人的青草香氣,在鼻尖萦繞的淡淡味道有着絲絲甜味,這是她的味道,他很喜歡。
時間像是剛過了很久,樂戈記不清楚這是和郁景年跳的第幾遍,意識裏只知道自己和他的配合似乎越來越默契,舞步在慢慢互相融合,連她自己都挑不出一絲毛病。郁景他年完全就像是專業的舞者,一舉一動都是娴熟又流暢。作為這首曲子的創作者,他必定是對旋律最為了解的人,所以在節拍上,他比樂戈的舞感還要勝幾分,表現比之前排練時更加好。樂戈的小臉慢慢漾起淺笑,心情越來越放松,剛才的緊張現在已經煙消雲散,替代它的是滿腔的欣喜和舒暢。
柔目蘊着笑意,輕勾唇角,淡然而又溫柔微笑的郁景年低垂着眸子,目光一瞬不移地看着樂戈,注視着,一直。
當郁景年寬厚挺拔的背影在鏡頭裏徹底擋住樂戈的身影時,段遠瞬間出聲:“卡!”段遠激動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太棒了,這感覺太美了!男的帥女的美,簡直就是天造地設、天作之合、天生一對啊!”這語無倫次的,讓樂戈又不由得染上了羞意,心裏嘀咕着這鬼才導演還真是說話沒個正經。
郁景年此刻背對着鏡頭,樂戈較小的身子被他完全遮擋住。跳舞費體力,這麽長時間不間斷的舞蹈讓兩人皆是喘着氣,樂戈別開臉看向別處,深呼吸調整這自己高頻率跳動的心髒,額頭臉頰有亮晶晶的細汗,在陽光燦爛的照射下,樂戈水靈靈的。段遠和一衆工作人員自顧自忙活着收拾着,不知何時嚴冬冬走近,遞給郁景年一包紙巾便自行往另一方向走去。
慢條斯理地扯出一張薄薄的紙巾,淺色的眼眸深深地看了眼東張西望的樂戈,在樂戈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臉頰被男人的右手托住,半推半就地擡起了頭,不得不直視他。烏溜溜的眼睛閃着潤澤的光芒,有些意外地看着郁景年。左手拿着紙巾一下一下,輕柔地替她擦拭着皮膚上的細汗,這觸感就像粉色的棉花糖,軟得不可思議,甜的一塌糊塗。
輕輕推開郁景年的手臂,樂戈退後一步,低着頭莫名地不想再擡頭:“拍攝結束了,那我就該回工作室了,再見。”見她匆匆的道別,郁景年倏然抓住她的手臂,制止她想要先行離開的念頭,沉聲說道:“既然是我讓人接你過來的,回去自然也是我把你送回去。先去車裏等我一會兒,我馬上過來。你不認識路,別先跑,乖一點。”随後叫來嚴冬冬,讓他帶着樂戈回到早上坐的黑色商務車裏,身上還穿着郁景年給的裙子,樂戈便先去保姆車裏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将裙子和平底鞋交還給嚴冬冬手裏。嚴冬冬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麽,徑自收下紙袋放進商務車的後備箱。
不認識路,就沒法回工作室,這裏又是郊外,人煙稀少,出租車更是少見。樂戈思來想去,沒辦法,只能聽郁景年的話,乖乖地呆着車裏,等他回來。車裏有淡淡的皮革氣味,車廂的裝飾低調內斂。呼吸着嶄新的味道,樂戈安安靜靜地坐在後座,思緒漸漸飄遠,困意席卷而來,不知不覺地她就毫無戒備地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樂戈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就是窗外飛快退後的路景。怔怔地望着窗外,半晌才徹底恢複神智,調整一下坐姿餘光卻瞄到了意料之外的身影。
有些拘束的坐着,雙手自然地舒展着,脖子微仰靠着頭枕。他睡着了,眼睫毛随着他淺淺的呼吸微微顫動着,胸膛小幅度地起伏着,平緩而規律。倏然收回視線,眼神專注地看着窗外的景致,樂戈眨了眨眼睛,眼前出現的又是郁景年,閉着眼睛的男人,給她的感覺就是柔軟,像只優雅的貓,眯着眼慵懶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想去揉揉它的毛發和四肢。
自恃強大的樂戈很争氣對沒有做出會讓自己後悔的事情,郁景年還是适合遠觀,而且她有自知之明。
愣愣出神的模樣,在樂戈毫不自知的情況下被雙深邃的眼神盡數洞悉。
直到車子到達樂戈的工作室大樓下,郁景年都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樂戈瞄了他一眼不準備打擾他的美夢,便對司機嚴冬冬點了點頭當做告別,輕手輕腳的下了車。目送商務車遠去,樂戈才收回視線,轉身走進大樓,往工作室去。
車門關上後郁景年就睜開了眼睛,伸手捏了捏酸澀的後頸,目光往窗外的綠化帶看去,視線流轉間,淡淡出口:“你覺得她怎麽樣?我覺得她很好。”雖是疑問的口吻,但後半句又帶着毋庸置疑的肯定語氣夾雜着些許溫柔。
嚴冬冬聞聲,話裏含笑回答郁景年的問題:“恩,不驕不躁,謙卑善良,還可愛乖順,是很不錯。”
Advertisement
得到意料中的回答,郁景年不再說話,目光依舊流連在窗外的綠色。酸澀的眼睛漸漸沒了疲憊感,蘊染着水彩畫般的眼睛璀璨閃耀。
樂戈先回休息室看看大家練習的情況再打算回家補眠。
“樂戈你回來啦,白天去忙什麽了?怎麽沒聽你跟我提起過要出去?”樂戈一出現就被黎念拉住問東問西,“你昨晚該不會是沒睡吧,瞧你的紅血絲,滿眼睛都是,就跟兔子一樣。咦,你還化了妝,黑眼圈全遮住了,什麽化妝品,怎麽這麽好用啊!不過你的嘴巴是怎麽回事……”
自動屏蔽了身邊女人的叽叽喳喳,眸子觀察了一會大家的排練,感覺沒有大問題,才對黎念開口道:“念念啊,我好困啊,你先讓我回家睡一會,等我醒了回來了再說好嘛?”樂戈滿是困頓地對黎念低語,黎念這才終于發現樂戈渾身疲憊的樣子,悻悻閉上嘴,對她做了個請的動作,目送樂戈往電梯方向而去。看着樂戈的背影,黎念原地喃喃道:“你的唇彩沒塗勻啊。”
一回到家,樂戈就直接來到衛生間低頭卸妝,困意席卷理智,樂戈困得不行了,全程眯着眼,仿佛下一秒就可以直接睡着一般。終于是堅持洗完了臉,睡衣都懶得換直接躺倒在床上,沉沉入睡。
接下去沒有通告,嚴冬冬就把郁景年送回別墅,然後開公司派的車回到公司。
一進屋就将落地窗前的窗簾拉上,将滿滿日光攔在了簾外,穿着居家拖鞋走在柔軟的地攤上,手裏拿着剛從包廂裏拿出來的啤酒,嘬一口彌漫着麥香的微酸啤酒,口齒間流溢着香醇的味道,能夠放松身心的神奇。
郁景年很少喝酒,這款啤酒酒精度不高,有時空閑的時候他會稍微喝點兒,解了饞後郁景年就将其放在一邊,轉身進了浴室。
過了很久,郁景年一身濕氣地從浴室出來,腰間系着潔白的浴巾,精壯的上身毫無縫隙地跟空氣緊貼。淺麥色的手臂上還有未擦幹的細小水珠。郁景年将手裏白天穿的外套随意搭在床尾凳上,在更衣室裏換上純棉的黑色T恤和棉質長褲。
視線定定地落在凳子上的外套。眸子裏閃現的卻是另外一幅畫面。
車子有些颠簸,她睡得很不安穩,她副東倒西歪的模樣讓郁景年實在看不下去了,挪了身子挨着她坐,手用輕又柔地将樂戈搖晃的小腦袋靠在了自己的胸口,微涼的額頭就貼上了他頸間的皮膚。手掌攏着她的肩頭,摟她入懷。一路上樂戈睡得很沉,臉頰貼着郁景年滿是安全感的胸口,睡得很是舒服和安逸。
淺色的眸子深邃得讓人看不透徹,仿佛蓋上了一層綢,目光也像是絲綢一般,帶着瑩潤的光澤,絲絲滑滑的落在懷中的人兒身上。
閉着眼睛,毫無戒備,就這樣很是安心地睡着。她的呼吸很輕很平穩,眼睛緊閉着,長長的睫毛在眼睑處留下一圈淡淡的灰影。嘴唇塗着某高檔品牌的唇彩,紅紅潤潤還有些□□的感覺,她睡着的時候會不自覺地微嘟着嘴,軟萌的睡相讓郁景年看着看着就無聲地笑了。
瞥了一眼前頭的駕駛位,嚴冬冬專心致志地開着車,對後座的情況并不關注。垂下眸子,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擡起,溫熱的指腹慢慢靠近柔軟,直至完全貼合,然後……手指在唇瓣輕輕一抹。
真的很軟。
很滑。
郁景年的動作很輕,但即使這樣,樂戈的嘴唇比剛才還要紅上幾分。
還很嫩。
車子已經駛上平穩的大路。秀眉蹙了蹙,郁景年估計她是快醒了,就用格外輕的動作給她調整了姿勢,制造出一切都沒有發生的樣子。自己坐回原來的位置,阖目小憩。
她下車的動作很小,也克制着力氣盡量不發出大動靜,可能是不想打擾他休息。直到她下了車,車子重新啓動,男人的唇角才小弧度的揚了揚。
在心中嘆道:sweet!
修長的手指撚了一張紙巾,拭去指腹的水紅色唇彩,鼻間流溢着的是屬于她的清甜芬芳。
嗯,她的味道,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