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3
電梯裏很安靜，廂壁和上頂有木板包邊裝飾，淡淡的木漆味道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彌漫流溢。
郁景年的背影很寬，電梯廂頂上的燈光傾瀉而下，灑落在他的身上，周身就像被光芒籠罩般，很奪人目光。樂戈站在電梯最裏面，和廂壁保持10厘米的距離，亭亭玉立。眼睛看着數字幾秒幾秒的變換，心裏好奇得不得了，還是沒忍住問道：“我們這是去哪裏？”
男人聞言側了一下臉，對身後的樂戈依舊賣着關子：“到了你就知道了，別急。”樂戈睜着水靈靈的眼睛看着郁景年柔和的側顏，俊挺的輪廓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澤，從額角順流而下沒入鬓角的小汗珠得到了樂戈的注目，低頭從外套口袋裏拿出一小包紙巾，抽出一張就想伸手往他的面上擦去。恰好郁景年感受到她的視線，一回頭就看到她舉着手拿着一張小小的紙巾頓在空中。
不明地問道：“怎麽了？”
“你流汗了……”樂戈沒有動作，愣愣地看着郁景年眼睛裏小小的自己，晃神說道。
低垂着眼睛，好看的眼尾微微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郁景年的視線專注，輕聲問：“哪兒？”
雙目對視，此刻的樂戈莫名地有些燥熱，下意識咬咬下唇，垂下眸子，看着郁景年垂至腿側的手。手指拉住郁景年腕間的襯衫慢慢擡起他的手，郁景年安靜地配合她，伸出手，然後看着她将白色的紙巾放在了掌心。樂戈很快縮回手，樂戈點着自己的左臉對郁景年柔聲說：“就是這裏。”
郁景年看着樂戈，緩緩用紙巾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左臉鬓角處。樂戈又接着指指額角，郁景年又是照做。視線在他臉上打量一番，确認儀表完美才對他淺笑一下。粉紅的唇瓣揚起恬淡如菊的微笑，清純可人又很乖巧。郁景年看了她一眼，輕聲說了句“謝謝”就又轉過身，手心裏攥着紙巾，拳頭越收越緊，最後将手伸進口袋。
電梯到達後，電梯門敞開後入目的是幹淨簡潔的淺色牆壁，跟着郁景年慢慢往裏走，樂戈才恍然發覺到：這裏是個小型的休息室，而且應有盡有。有電視機和音響，還有衛生間和房間，有廚房還有餐桌。環顧四周，目光略過這些家具，最後尋到了郁景年的身影。
他在開放式廚房裏來回走動，又從冰箱裏拿出一些東西，放在流理臺上。樂戈在一邊眨巴着眼睛，腦海裏形成一個很詭異又讓她受寵若驚的想法，郁景年不會是想在這裏做飯吧？而且還是親手做……這時候要是有郁景年的粉絲，那樂戈肯定被其禁锢住肩膀，被那粉絲搖得“上天下地、魂飛魄散”，表情邊搖邊咆哮道：“你修了幾輩子的福，這輩子居然會讓你吃到我家舉世無雙，超凡脫俗的我們心中的歌神的菜！你是不是給了閻王什麽好處？賣藝還是賣身！啊啊啊啊我對你簡直是羨慕嫉妒恨死了！”
渾身一哆嗦，樂戈倏然從這幻想中逃出來，在原地躊躇了半晌，才邁着小步子扭扭捏捏地靠近郁景年。
“你是想自己準備午飯？”
郁景年嗯了一聲，舉起手裏的西紅柿和綠油油的菜心，詢問着樂戈的意見：“想吃西紅柿還是炒菜心？”樂戈左看看右看看，猶豫了一下，手指向右手的一捆菜心。她喜歡吃綠葉蔬菜。郁景年淺笑一下，低頭撥開水龍頭洗着菜。樂戈坐在邊上的餐椅上，感覺無聊得很，就撐着下巴觀察郁景年做菜的樣子。
上身依舊是那件薄襯衫，腰間系上了黑色的圍裙，從樂戈的位置看過去的郁景年側身修長，雙腿筆直，背脊筆挺。頭微微低着，好看的手被透明的水柱沖刷着，指尖時不時撥開菜心仔細地清洗着。洗完之後甩了甩菜葉上的水珠兒，将其放在案板上，再踱步從一邊拿過蒜和幹辣椒，抽出鋒利的菜刀，将蒜拍扁切碎，幹辣椒切小段。在熱鍋裏澆上油，油溫合适後，放入蒜蓉和辣椒爆香，香味飄出來之後，放入菜心，翻炒一會加入調料，裝盤。
幾分鐘而已，郁景年就完成了一道菜，樂戈屁颠屁颠的跑過去，好奇的看着這一小盤油亮亮的綠菜，嗅了一下，樂戈喟嘆一句：“真沒想到你會做菜，而且還這麽家常，賣相也很好。我以為你這樣的大明星不會做這些事情。”
“怎麽說？”郁景年聞言揚起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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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戈點點頭，向他說起之前聽到過的關于某位明星的事情：“他說這種事情和他的身份不匹配，而且還說做菜是很粗糙的人才會去研究的事情……”樂戈嫌棄地撇撇嘴嘟囔道：“他又不是神仙，用得着這麽不食人間煙火麽。”
聽見樂戈這樣的直言不諱，郁景年溫潤地回答：“我也是個普通人，需要吃飯睡覺，上班工作，以後也會談戀愛和結婚。會做菜只不過是以前偶爾嘗試了一回，雖然做的不好吃但是很有成就感，漸漸地就喜歡上了，後來就會在閑暇的時候琢磨琢磨。我覺得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看到別人吃自己做的菜而滿足的樣子，想想就會很開心不是麽。”他的語調清雅溫潤，說起做菜仿佛身心舒暢一般，眉眼間都是柔柔的笑意，淺色的眼仁也是閃閃亮亮的。從字裏行間就可以感受到，他對料理的熱愛和專注。
他從冰箱裏拿出兩袋日本豆腐，切段，在澱粉裏滾一滾，使其充分沾到澱粉。鍋裏澆上油，待油沸騰，把豆腐入鍋炸至金黃然後盛出放在一邊。在鍋裏倒入腌制完成後的肉末姜末蒜末爆炒，等香味溢出後放入切好的香菇、木耳和青椒絲，加入适量調味料翻炒一會兒，出鍋裝盤。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面不改色、從容不迫的神情讓樂戈在心裏已經對他的看法又上升了一層，好感倍增，就差沒有在郁景年邊上鼓掌叫好了。
最後擺上餐桌的是簡單的三道小菜，肉末豆腐，蒜蓉炒菜心和黑椒杏鮑菇牛肉粒。米飯的任務是交給樂戈，第一次鼓搗電飯煲的樂戈對于加多少水的意識還是不太明确，依舊是要郁景年盯着才行。
“嘗嘗看，食材都是讓他們早上買回來的。”将菜盤往樂戈的方向挪了挪，郁景年雙手抱胸，優雅惬意地看着她。
樂戈執起筷子，對擺在自己面前的小菜先下了手，綠油油的小菜心，入口就有淡淡的清香，咀嚼幾下，脆脆的口感讓樂戈覺得特別的脆爽可口。再将Q彈軟滑的日本豆腐放進嘴裏，輕輕一抿就在口腔化開，爽滑鮮嫩，味道甜香。夾起一顆牛肉粒入口，鮮嫩多汁，滑口焦香。樂戈擡眸看郁景年的眼神也驀然亮了起來，對他贊嘆道：“你的廚藝好棒！”
郁景年淡笑，對這樣的誇獎他已經聽了好幾回，但是看到樂戈顧盼生輝的笑眼，他就覺得無限滿足。
“合口味就好，現在過了飯點，不适合吃太飽，不然胃會不舒服。”溫柔又多了幾分寵溺的口吻，郁景年的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樂戈很是聽話的點點頭，早在郁景年做菜的時候她聞着那陣菜香就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現在美味就在眼前，必須好好把握才行。對郁景年的評價眼下只有8個字：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兩人面對面坐着，安靜地吃着飯，場景說不出的契合。
他的吃相就跟他的人一樣，不急不緩的，很有禮貌很有修養的樣子，連咀嚼這樣細小的聲音都沒有。樂戈看着他這副悠然的樣子也跟他一樣，慢吞吞地細嚼慢咽。吃完飯已經是一小時之後了。
對于郁景年的盛情款待，樂戈只能回報以清洗碗碟。就當她在水槽前埋頭苦幹時，這個小而溫馨的空間多出了兩個人。
“樂戈！你怎麽在這！。”清透的男聲在樂戈身後響起，樂戈本投入在洗完工程中，猝不及防地就被吓了一跳，沖了沖滿是泡沫的手扭頭往後看去。
時遷延大步一邁就來到樂戈身旁，皺着眉眼裏滿是驚訝地道：“你在洗碗？郁景年他做菜給你吃了？”
樂戈覺得他口吻裏滿是不可置信得有些誇張，又是大聲的一陣嚷嚷，讓她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秀眉，接着在時遷延的視線裏點了點頭。
郁景年從房裏出來就看見樂戈一臉淡然地坐在沙發上，而時遷延滿眼疑惑又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樂戈，一臉糾結的模樣。見到郁景年出現，時遷延一下跳起來走到郁景年面前問道：“你是不是發燒了？還是生病了？”還妄想探探郁景年額頭的提問，被郁景年一掌拍開，斜着眼瞥他一眼，仿佛在說：不要動手動腳，有事等會說。用眼神嚴厲地警告了這個不安分的毛頭小子，再面對樂戈時眼裏又恢複一片柔和。
樂戈早就站了起來，也不知道他們兩個大男人在嘀咕些什麽。禮貌又感激地對郁景年說道：“謝謝你今天的招待，既然你還有事忙，那我就先走了。”
見樂戈去意已決，他也沒有挽留的餘地，便順其自然道：“恩，路上小心，拍攝前一天我會聯系你的。”
朝眼前高大溫柔的男人莞爾一笑，又對時遷延說了句再見，揮揮手就離開了。
沒有收回視線，任由曼妙背影在眼前漸漸走遠，然後不見。郁景年垂眸，斂了斂眼裏的情緒，側臉睨了時遷延一眼，沉聲問道：“你怎麽來了？小北呢，怎麽沒有看着你。”
提起小北，時遷延就有些萎靡，甕聲甕氣地說：“小北的手機裏沒有樂戈的照片了，真是可惜了那麽好看的照片。”
聽他這麽說，郁景年轉身勾起笑慵懶的坐在沙發上，散漫地說：“你剛剛不是見着活人了？還要照片來睹物思人？”
時遷延滿眼不贊同地看着郁景年，可惜的嘆了一句：“那照片裏的樂戈好有意境，這跟剛才的感覺不一樣的。”
“你的意思是，你欣賞的，是她跳舞的樣子？”
點頭，接着又猶豫地搖搖頭，時遷延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只能說：“樂戈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
這話郁景年肯定贊同，他的眼光當然是不錯的。
“你居然親自下廚給她吃？”時遷延突然狐疑地質問起來。
淡淡挑了挑眉，郁景年雲淡風輕地回答時遷延的疑惑：“她是我選的女主角，人家幫我拍mv，我當然要犒勞犒勞她，我是紳士，對女生肯定是以禮相待。”
“以禮相待？”時遷延揚聲忍俊不禁得說：“我有沒有聽錯？一向對女人避之不及的郁景年，今天居然破天荒地和一個女生獨處一室，還親自做菜給她吃！我和範疏都沒享受過的待遇，讓一個小姑娘搶了先？”
對于時遷延的嗤笑不以為然，郁景年瞥了他一眼，懶洋洋地說：“我想怎麽樣，你管得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