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分開
alisa拿着秦顏的照片看了許久，最後頹然地倒在沙發上，照片上的女人她見過，在蘇君博曾經昏迷的那段時間，他的手機裏面全是關于這個女人的照片。
居然是她！
alisa扒拉了一下利落的短發，有點頭疼，果然是個難搞人物。
不過，再難也得攻堅，alisa拿了衣服起身，她得去見一見蘇伯母了。
蘇君博的母親是個什麽樣子的人呢，哪怕alisa一心在蘇君博身上，也對蘇母喜歡不起來，甚至連敷衍一下都懶的。
她就是一個典型的小市民心态，勢利、刻薄，還帶着點怨婦心态。
在美國蘇君博住院那段時間，她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定點數落蘇君博不孝順，不懂事，不成器；抱怨蘇父花心，沒責任感，不管兒子；咒罵小三，狐貍精。
那會在alisa心裏一直都是美好代名詞的中文，第一次變得如此扭曲低俗。
不過，蘇母雖然問題很多，不招人喜歡，但是做起事情卻很有幾分果斷。她幹脆利落地将蘇君博的小公寓收拾一空，删掉他手機中所有的照片，不許任何人在蘇君博面前提起大學的事，她像是有意清空他這段記憶。
alisa一邊往外走，一邊在心裏思慮，她要如何在不驚動蘇母情況下，得到她想要知道的一切。
她現在還不想讓蘇母知道秦顏的存在，瞞下這個消息，不是因為她想要幫秦顏，而是她不信任蘇母，并且這件事也不能從她嘴裏傳到蘇母耳中。
——
秦顏從寧蕭蕭七零八落的話語中，拼湊出alisa的性情，她對這類女人還是了解頗深：聰慧，漂亮，目的性強，她來找自己還真是早晚的事。
本來秦顏不想單獨和她見面，還想過要不要叫上蘇君博。但那個alisa很聰明，一針見血地點出她最想知道的事情，所以秦顏就獨自過來了。
見面的地點是一件私密性很強的咖啡廳，因為職業關系，秦顏不着痕跡地學習着咖啡廳的布置。
“請坐。”alisa開口。
秦顏視線挪到alisa身上，真是出乎她意料的漂亮，秦顏心裏的不舒服逐漸放大，但凡是女人，都接受不了漂亮女人觊觎自己的男人。
在秦顏打量alisa的同時，alisa也在打量秦顏，女人之間的較量不外乎那幾樣，容貌身材，學識談吐，以及……男人。
男人是alisa的心頭痛，哪怕她比秦顏年輕漂亮，學歷高，仍舊輸給她。
如果秦顏是個高貴名媛，alisa可望不可及，她還能消停點。結果看了才知道，對方居然樣樣不如自己。
女人啊就是有一些不自重的自戀感。
總習慣暗暗比較，如果對方不如自己，心中就會不服氣，憑什麽她都能找到這麽好的男人。我比她強多了，為什麽我就不行。
“你好。”秦顏彎了眼眸，眼前這位精致如洋娃娃的女人給她一種強烈的危險感，很微妙的感覺。這種危險，不是她擔心對方會搶走蘇君博，而是……秦顏有點說不清。
既然說不清，就沉默好了，一動不如一靜。
此刻，秦顏高度戒備，心裏提醒自己不能輸了陣勢。
alisa看看秦顏，開口：“秦小姐，冒昧來訪，還請你不要介意。”
秦顏笑笑，客氣道：“你客氣了。”說到這，她頓了頓，接下道，“你中文說得真好。”
alisa接下這句贊美，“都是阿博教得好。”
這是炫耀了麽？
秦顏低頭啜了一口咖啡，沒接話茬。
alisa笑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有些事點到為止，多了就有畫蛇添足之嫌。
好話不用多，一句就夠。
“秦小姐。”alisa決定開門見山，“你知道阿博出過車禍麽？”
正題來了。秦顏手腕微微一抖，杯子也跟着一動，裏面的咖啡蕩起層層漣漪，像是她此時的心情，晃動不定。
alisa一直偷偷觀察秦顏的表情，見她在意，悄悄松了口氣。
在意才好辦，若是為財就難辦了。
趁着秦顏失神，alisa接連扔下兩顆重磅炸彈：“我知道你收了蘇伯母的錢……”她有意頓住，語氣有幾分輕蔑，“這點你也知道，那就來說點你不知道的吧。”
alisa壓低語氣，包廂有點空，聲音回回繞繞，落掉秦顏耳中就像是雷鳴了，“秦小姐應該知道阿博記憶不全吧，那你知道他出過車禍麽，知道他因為什麽出得車禍麽？”
秦顏握着杯子的手一緊。
alisa視線下移，不屑地哼了聲，語氣陡然一厲：“阿博是在追秦小姐出去的時候被車撞到，身體飛出去好遠，能撿回一條命真是老天保佑。”alisa越說越兇，“我想知道，在阿博九死一生的時候，秦小姐在哪？阿博失憶頭痛，躺在床上痛苦無助時，秦小姐又在哪？”
“你這種女人根本不配！”alisa猛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秦顏，語含恨意，“是我，都是我一直陪在他身邊，憑什麽他好了，你又來搶占一切。憑什麽，你這個自私女人，明明什麽都沒有為他做過，卻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好，你有沒有為他考慮過一點。”
alisa邊說邊哭，最後說出關鍵：“我恐怕秦小姐還不知道吧，阿博腦部受過重創，失憶也是一種保護，如果貿然恢複記憶，恐怕會傷害他腦部神經。”alisa哽咽起來，“我是這方面的專家，我可以誠實的告訴你，傷害腦部神經的幾率并不高，只有百分之幾。”
“秦小姐可以賭一下的，賭一下他恢複記憶會不會傷害神經，賭一下他恢複記憶會不會恨你，賭他天天跟你在一塊會不會恢複記憶！”
話一說完，alisa就蹲在地上痛哭失聲。
而秦顏呆坐在像是一座雕像。
秦顏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家的，半途中還接到蘇君博的電話。她像是被燙到一般扔下手機，腦海裏不斷盤旋着alisa的話語。
要怎麽辦？她煩躁地撲在床上，心髒一抽一抽地疼。
靜靜趴了一會，再擡起頭時秦顏已經是淚流滿面，胸膛裏面像是有刀片刮割，五髒六腑翻轉一般地疼。
蘇君博沒打通秦顏的電話，有點不放心，工作都沒什麽心思，草草結束會議，甩開身後一群西裝革履的精英，大踏步離去。
剛出門口，迎面就撞見alisa。
“去哪？”alisa一把抓住他的袖口，然後可憐兮兮地捂住肚子，“我餓了，咱們去吃東西吧。”
蘇君博心不在焉，連連低頭看表。
alisa明白了，試探地問了一句話：“你要去見那個秦顏麽？”問完，她鼓着臉小聲抱怨一句，“她似乎很能作啊，擾得你工作都沒心思。”
蘇君博皺了眉，扭頭看她。
alisa吐吐舌頭，沒什麽誠意的道歉：“sorry，不過，你也矜持點吖，總這樣會把她寵壞的，男人麽，還是要松一點，別追得太緊。”alisa很會拿捏語氣，吐槽得剛剛好，而且這個話語對大多數男人都有用。
男人都是愛面子的一種生物，被人認為總跟在女人後面，很傷自尊心的。
而且這個時候，alisa不想讓秦顏見到蘇君博，走的時候，秦顏情緒明顯崩潰，需要一段時間冷靜。如果見到蘇君博，沒控制住情緒把一切說出來，她就白費心了。
蘇君博拂掉alisa的手，臉上的表情明顯寫着不贊同。
“alisa。”他清了清嗓子開口，一副很有經驗的樣子，“你這個觀點不對，小心以後被你男人欺負。女人就應該被寵着，作是她們的權力，我願意寵着。”
說完，他抱歉地看向alisa，“看在我還在熱戀的份上，就讓我重色輕友一回吧，下次，我們一塊請你。”
蘇君博是真的想過将秦顏拉到他的朋友圈，卻沒想到會推遲那麽久。
看着這樣子的蘇君博，alisa不自在地扯了扯嘴角，越發不能放手了。
那個女人怎麽會這麽好命。
蘇君博過來的時候，秦顏已經洗完臉，收拾得幹幹淨淨，清清爽爽，眼睛也用冰塊敷過，看不出痕跡。
這樣可口的美人令人胃口大開，蘇君博瞧了她好幾眼，越瞧越喜歡，心裏癢癢的。這世上怎麽會有一個這麽合他眼緣的人呢，怎麽看怎麽喜歡。
真是沒辦法！
“喝咖啡嗎？”秦顏象征性地問了一句，卻一點動彈的意思都沒有，純粹就是敷衍。
蘇君博眸光微閃，想到alisa的話，女人啊，果然是不能嬌慣的。瞧瞧吧，對他态度越來越差了。
不過，誰讓她看起來這麽可口，蘇君博很樂意将她寵上天。他站起身，自然地說了一句：“我自己去吧。”
聞言，秦顏不高興地瞥了他一眼，語氣不客氣：“你怎麽這麽饞啊，喝白水不行麽？”說着，将茶幾上的水杯往前推了推。
蘇君博被她頂的一口氣噎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來。
他怎麽就饞了，喝個咖啡就饞了麽。
真傷心！蘇君博拿起水杯，委屈地抿了一口。
白水就白水吧，總比沒有強。
秦顏見不慣他這副樣子，說話越來越挑剔刻薄：“你不是企業大老板麽，怎麽每天無所事事，天天找我，很煩啊。”
秦顏心氣不順，狠狠捶了靠墊一下。
蘇君博吓得身子一抖，越發小心謹慎起來，深怕引爆秦顏。
就這樣，秦顏百般挑剔，蘇君博卻一反常态地寬和，拿着水杯抿着嘴對她笑，半點脾氣也無。
秦顏一拳一拳像是打到棉花裏，越發憋氣。
她氣咻咻坐起，拿過茶幾上的杯子，想要喝兩口水壓下無名火。
水杯剛碰到唇，蘇君博就跳了起來，慌忙阻止：“別喝，水涼，你等着，我去給你熬紅糖水。”
秦顏眨着眼睛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原來他今天脾氣這麽好，是以為她……
滾蛋！
秦顏将抱枕砸到他身上，怒氣沖沖：“你給我坐下！”
蘇君博乖乖坐直，雙手放在膝上，像個乖寶寶。
“我有話對你說。”秦顏閉了閉眼，狠心說出借口，“安安的爸爸回來了。”如果他不能恢複記憶，如果他們不能在一塊，那麽也就不必和秦安相認。
秦顏想過很多理由，但是沒有一個比得上這個殺傷力大。
她有點怕蘇君博纏人的勁，也怕自己意志不堅定，索性做絕，一勞永逸。
秦顏不理會蘇君博驟然發白的臉色，狠心開口：“你條件很好，我很喜歡你這個人，但要承認一點，我更喜歡你的錢，有這樣一個人做安安的繼父，對他的未來更有幫助。”
她語速放慢，像是斟酌語氣：“不過，繼父到底比不上親生父親，蘇總，你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蘇君博怔怔地看着秦顏嘴唇翕動，有一瞬間，他懷疑自己身處幻覺之中。胸口憋着一口氣，憋得他臉頰通紅，肺腑煩躁，他想把眼前這個女人捏死，這樣就聽不見她說話了。
因為太過詫異，也因為不知所措，他下意識尋找依仗，身體往後靠。結果他是偏坐在沙發上，後面不是沙發柔軟的背，而是摔了過去。
整個人倒在柔軟的沙發中，俊雅的面容因為吃驚，顯出幾分無辜。
秦顏看不下去了，她怕自己舍不得，起身背對着他，下逐客令：“時間不早了，蘇總請回吧。”
幾個字打在蘇君博腦門，他整個人清醒過來，然後就胸膛升起一團巨大的怒氣。
他顫抖着胳膊，聲音冰冷：“這麽說，秦小姐一直把我當作備胎了。”
蘇君博覺得有點可笑，想不到自己居然也有做備胎的一天，他一向高傲不輸人，卻在秦顏這裏摔了一個大跟頭。
秦顏不說話。
呵——蘇君博冷笑一聲，聲音淡漠：“秦小姐也太高看自己了，追我的女人能排滿整個長城，她們每一個都比你年輕漂亮，也沒有負擔。”
此時此刻，蘇君博只想用最尖刻的話語刺傷秦顏，讓她和自己一樣疼：“秦小姐不必抱歉，也不用解釋，我對你的感情也不過那麽一點。說實話，你肯主動離開，我心裏還真松了一口氣。畢竟繼父難當。”
“再見。”他雙手插入口袋，想要有風度一點，結果轉身的時候絆在茶幾上，踉跄了好幾步。
丢人丢到底了！
蘇君博站穩後，腳步不停，飛一樣離開。
他怕自己再呆一秒會忍不住動手掐死那個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