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拗認得,那是他倒在小巷裏時,摁在他傷口上,為他止過鮮血的那件衣衫。
為一件衫子,他突然對整間小屋産生好感,禮教告誡他要規矩,不要去碰觸任何不該動的東西,可手卻不受控地在茶幾上的漆器小盒裏搜摸,裏頭花花綠綠扔着許多錢幣,有日幣、美元、法郎、甚至還有幾張人民幣。
一時間,他又恍恍想起警局裏那些站街的人妖,一個邪惡的念頭,會不會……他也是“她們”的其中一員,用清純當幌子,一轉頭,卻從紗籠下頭張開一雙玉蘭一樣白皙的腿,招攬五湖四海的過客。
倏地,他燙傷一樣的扔開那件衣服。
會有別人來過他幹淨的小屋麽?得不到答案,鄭朗在屋裏煩躁地踱步,那麽小的屋子,卧房近在眼前,好像在邀請他,進來看看呀。別人呢?到這兒來的其他人,也和他……一樣進去過麽?
他幾乎是洩氣的,坐上那張并不寬敞的,彈簧小床。
水聲不知道什麽時候停的,裹頭的大毛巾,男孩側着腦袋,單手搓頭發,一身清爽地進來。
還是寬敞但保守的大T恤,紗籠系腰上,箍出一截纖細的腰身,比女孩更具線條感的肌肉隐在一片薄薄的布料下頭,鄭朗見過他的力量,那種蓬勃的,無與倫比的美。許許多多人穿各式紗籠,有當地的、海外來旅游的、清一色的姑娘,卻沒一個把紗籠穿出他這樣清純又妩媚的味道。
男孩完全不懷疑他為什麽會出現在自己的卧室,他将毛巾随手搭在椅背上,不敢真的看鄭朗:“一會兒我去買菜,你要……留下來吃個晚飯嗎?”
“你的身份證。”鄭朗并不直接回答,伸長手臂,手指間上赫然是他揣了一路的男孩的證件,他要他來拿。
拽了拽,紋絲不動,男孩沒扯動,鄭朗拇指和食指夾着卡片,盯他的眼睛,很嚴正地問:“為什麽扮女孩?”
“不是扮……”像驚慌,他是沒想到鄭朗會這麽問的,或者不想他就這麽輕易就問了,“我沒有錢,又過了年紀……”他曾經是想過別的方法的,更徹底,更不留情的,“女孩子……賣東西……容易一點……”可最終沒有,他狼狽地低下腦袋,是羞愧,也為騙了人。
一顆心突然放下一半,比起欺騙,他更慶幸眼前的人,是個十足十的男孩子:“你喜歡穿紗籠?”
“啊……”沒想到自己這麽容易被放過,男孩顫顫地回答,“也不是喜歡,女孩的衣服,我不懂,家裏,有很多,買不掉的,我就自己穿。”經他這麽一說,鄭朗才發現,他屋裏除了那個收滿泰彩的小板,還堆了幾袋顏色鮮豔的花布,全都是紗籠。
不是賣肉的,鄭朗懸着的另一半心,也安定下來:“給你。”這一次,不用男孩扯,他把他的身份證,還到他手裏,“你叫什麽?”是個和在警局一樣的問題,但得到的答案截然不同。
“Tae……”嘴唇微微展開,像個羞澀的微笑,“·Tae……”
“南昆?”鄭朗學着他念,“什麽意思?”
男孩扭扭捏捏的,好半天,才不好意思似的說:“不好聽的,大家都叫我……南……”
“南……”自言自語一般,鄭朗瞧男孩紅了的脖子,嘴裏,有點有趣地重複他的名字,“南……”
“我去買菜。”聽不下去了,男孩抓起布包,硬幣在裏頭哐當響,“你……你喜歡吃什麽?”他這是要逃了,鄭朗突然不想放他走。
手臂掐在鄭朗手裏,男孩哪兒都去不了了,他有一點愣神,傻傻的模樣惹人憐愛,抓着他的手掌和自己的一點不一樣,是他所沒有的,絕對主導的,男人的力量。這認識,讓南恐慌。
“有人把你當女孩對待過嗎?”鄭朗不紳士地逼他。
“膀子……疼……”聲太小,撒嬌似的,軟綿綿的,鄭朗的心,一下就酥了,“不疼。”他幾乎立刻松了勁,可卻更霸道的,扯他,用張開的兩腿和雙手,抱住他,“有過嗎?”
腰使不上勁,南像被吓壞了一樣,連搖頭,都只敢輕輕的,可馬上,他似乎停頓了,他騙過很多人,可是莫名,他就不想騙這個無賴一樣抱着他不放的男人。
南點了頭,微微一下,飛快又倉促。鄭朗的反應慢了兩秒,突然,他摟着南的腰,将人抛到床上。彈簧床吱嘎發出一聲驚叫,鄭朗整個人壓到他身上。
“他們這樣幹過嗎?”T恤寬敞的下擺,伸進只手,捋他細盈盈的腰身,摸他窄小的肋骨,到胸。
唇在南雪白的牙齒下,抖露泰國櫻一樣的粉紅,他能感覺胯間有個自己也有的東西,比自己彪悍得多,将醒未醒之間,頂着他。
他像被戀人纏住的少女一樣害怕又興奮,為這股興奮,他無地自容,只好用答複做央求:“沒有……從來沒有……”
他沒說假話,鄭朗拿嘴貼他半幹的頭發,似是而非的吻:“那這樣呢?”旋轉、暈眩、失重的浮空,這一次是真的,鄭朗吻了他的嘴唇,先是試探般的一小口,然而就咂咂的忘記了要停。
南快要哭了,身子一波一波地顫,篩得好像過了電。鄭朗也一樣,不敢,也沒種把嘴挪開。
久到肺裏頭的空氣都燒幹了,蒸發了,鄭朗才不情不願地舔着南晶亮的唇角,沒皮沒臉地問他讨:“還想請我吃飯嗎?”
被人輕薄了,他應當拿出點男子漢的勇氣,讓他滾,趕他出門。可南卻捂着臉,露出一張沁在溫泉湯裏泡軟的小嘴,毫無戒心的,喘動貧瘠的小胸膛。
霎時間,臉朝下,男孩被調了個個,兩膝分開跪在床上。絲絲涼,紗籠從後,被人慢慢挑開,和想象中一樣的,不,比想象中還漂亮的風光,鄭朗餓透了,還裝君子:“我叫鄭朗,鄭成功的鄭,和你一樣明朗的朗。”他從南的依蘭花一樣垂下的後頸,一路舔濕他無暇的背脊,“如果一會兒你不喊停,我就當你答應了……”
“唔……”弓着腰,南像個小動物一樣,躲他的吻,“答應……什麽?”
吧唧一聲,很羞恥的,鄭朗鑽進紗籠底下,嘴裏含着顆糖果似的,嘟囔:“當你也願意,和我處對象。”一點不厭惡,他對酥了身子的人認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