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傅時深擡眸:“怎麽了?”
很快,他就看見顧亭一慢吞吞舉到眼前的手機屏幕上,幾個方正字體:一休哥,快把傅時深的電話號碼給我!!!
“……”
傅時深:“什麽時候看破紅塵的?”
顧亭一收回手機,全然不理會他話裏的嘲諷:“你說我這,給是不給?”
傅時深眉毛都沒擡一下,一聲不吭。
“你吭個氣啊,你沒看她這感嘆號發的,估計挺急的。”顧亭一語重心長道,“老傅啊,雖然過了這麽多年,但當年的情分總還是在那裏的,人不能太無情!會活成老一二三四五六七的。”
傅時深擡眉,等着他的下文。
很快就聽見他義正言辭地說:“老王八呀。”
“……”
顧亭一半天沒等到回答,一邊悄悄摸摸在手機上鍵盤上一頓按,一邊瞅他:“行,你不愛給就不給,鐵石心腸薄情寡義也沒什麽不好的,至少長命百歲嘛。”
傅時深:“那你手裏是在幹什麽?”
聽他說完這句話,顧亭一的短信也剛好發完了,眼珠子動了動,手機翻過來擱在腿上,雙手擡在兩側:“沒幹嘛呀,我——”他雙手交握着,“我按-摩呢,嘿嘿,這兩天手抽抽,醫生說是太勞累了,要多按按。”
傅時深掃了他一眼,也沒再拆穿他。他擡眸看了一眼桌上的錢包,總歸是要還回去的。
沒多久,傅時深的手機動了動,他掃了一眼屏幕上的陌生號碼,又側眸瞥了一眼旁邊裝死的顧亭一,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
“請問,是傅先生嗎?”
電話那頭的女聲熟悉又陌生,卻用了刻意疏遠的稱呼。
他垂眸盯了酒杯裏的紅色液體片刻,索性也配合她,淡淡應了一聲:“嗯,哪位?”
蘇鹿靠在牆上,腳尖不自覺地戳着地板,她剛剛匆匆忙忙趕回來,結果找了一圈還是沒找見自己的證件,只能破罐子破摔地拜托謝雨蔓去要傅時深的聯系方式,還被她調侃了好一陣子。
收到的時候,她還愣了愣,以為謝雨蔓弄錯了,不然怎麽可能,還是過去那個號碼,雖然她早就在七年前清空了好不容易弄來的他的所有聯系方式,也的确是慢慢忘記了,可是如今只一眼,就記起了整個號碼。
像是掩埋在記憶深處的東西,被連根拔出。
聽見電話那邊清冷低沉的聲音時,她的心生理性地緊了緊,呼吸都有些不太通暢,懊惱了一番自己的沒出息後,才接着說:“我是……”
她是誰?她能跟他說她是誰?直接報名字嗎?那對方要是根本不記得怎麽辦?
她想了想:“我們剛剛在洗手間門口遇見過的。”
“哦。”對方似乎是在回憶,語調微揚,“想要睡我的那個?”
“……”
果然!
果然是這樣被他記住了!
蘇鹿內心欲哭無淚,在崩潰的邊緣瘋狂試探,手指摳着牆壁,正想着要怎麽解釋才能化解掉這個尴尬的誤會。
雖然以後不會有什麽交集,但她也不想在他心裏留下這麽個詭異的印象啊。
那邊的人又開了口:“你的身份證在我這裏。”
他這話一出,蘇鹿的心思很快被引了過去,連忙問:“真的嗎?太好了,謝謝您。請問,您現在還在公館這嗎?”
傅時深瞥了一眼桌上的錢包:“不在,我回家了。”
旁邊的顧亭一突然詐屍般側過頭盯着他,又僵硬地扭着脖子瞅了一眼屏幕上,他剛剛發給謝雨蔓的消息:老傅還和我們在這吃飯,估計一時半會兒不會走。
不會走……
還真是湊巧他媽哭湊巧,湊巧死了!
現在聯系墓地還撿的着風水好的嗎?
蘇鹿盯着屏幕上謝雨蔓轉發的消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請問您方便說一下您家的位置嗎,我過來拿……”
“不方便。”他停了一秒,又平淡地說,“一個人在外面住着,總要保護好自己。”
語氣是那麽的自然随和又理直氣壯。
“?”
蘇鹿捂着額頭抵在牆上,也不知道是要在心裏問候傅時深還是問候謝雨蔓還是抽她自己。平複了一下後,她又耐着性子地問:“那麽,請問您覺得,怎麽才方便讓我拿一下身份證呢?”
她又不是落了座金山銀山,他還能稀罕着不給她不成?
“你不急着用吧?”
蘇鹿回憶了一下她近期的行程,好像沒什麽要用到身份證的地方,于是誠實地說:“挺急的。”
“今天有點晚了。”傅時深,“明天找個時間,出來拿一下吧。”
蘇鹿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行。”
東西在你那裏,你就是大哥。
“這是你的手機?”
蘇鹿不知道他要幹嘛,但還是應了一聲。
“那明天等我消息。”傅時深,“今天不早了,早點睡吧。”
睡你個大腦袋鬼啊早點睡!
你還挺養生啊。
挂斷電話,蘇鹿嘆了口氣,背着包轉身往外走,背影格外落寞又滄桑。
沒有房卡沒有身份證,她是一個無處可去的小卑微。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現在的傅時深,比過去變了些。
至少這事如果擱在以前,他雖然不會巴巴地親自送上門,但肯定不會拒絕她去拿的。
果然是,那個電話留下的心裏陰影太深了嗎?
蘇鹿垂着腦袋一直走,走着走着,一股酒氣撲面而來。
寬大的皮鞋往上走,肥大的褲腿托着将軍肚,男人油膩的聲音:“這不是蘇鹿小姐嘛,怎麽還沒回去?你經紀人呢?”
作者有話要說:臭鳥,我勸你別作死
深哥磨刀霍霍向鹹豬手了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