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唐詩自上小學起就開始一個人睡覺了,而且特別好哄,從來也不哭也不怕黑,二十幾年她都是這麽過來的,身邊乍一睡了個大活人,還是分分鐘就能将她萬箭穿心之人,想到這唐詩的心猛地突突跳了兩下。
唐詩睜大眼睛看着紗帳發呆,身旁安睡之人正是她不能入睡的源頭。
身邊人同她一樣也未解衣,一條被子橫着搭在腰間,身子已經盡可能靠在外側,兩人中間隔了好大的縫隙。唐詩盡量小心地側過身子,頭枕着手臂看嚴子墨好看的眉眼。
這人消失的幾個月怕不是日日開葷吃肉去了,她怎麽瞧着這臉都圓潤了些,棱角都不分明了。
唐詩這個顏狗表示自己已經走在脫粉的路上了,嚴子墨這不行啊,顏值不穩定。
窗外的梆子又咚咚敲過幾聲,更深露重,室內室外寂靜一片,黑夜裏唐詩的一雙眸子格外的亮,雙目炯炯地望着漆黑的窗,半點睡意也無。
連着幾個月晚睡,忽地這麽早就鑽進了被窩還真讓唐詩适應不過來。明明白日裏又是賠笑又是盛粥送吃食,身子早就乏得不行,神經也一直緊繃着,可真躺了下來她又心思活絡了起來。
她有種直覺,嚴子墨有問題,有事情瞞着她。
試問一個男人在親眼看見自己妻子在外如何水性楊花招花惹草以後,幾個月沒回來就像變了個人一般也不為難她了,也不甩臉色給她看了,這誰能信?
除非……唐詩想來想去,也只能想到一個答案,那就是嚴子墨也經歷了和她一樣的事,穿書了!
否則她真的想不到什麽嚴子墨不同她計較的理由,再有的話就是對于自己給他戴綠帽這事,嚴子墨肚量大,忍了。
嚴子墨已經睡得相當熟了,呼吸有些沉。聽說人在睡熟之時的防禦性會大大降低,唐詩朱唇一啓,輕聲喚了嚴子墨一聲。
嚴子墨并無回應,唐詩反倒是驀地松了一口氣,她還當真拿不準嚴子墨這人有沒有起床氣。
若是真有,嚴子墨一個武夫,萬一再随身帶了點暗器,她可就走在她惡婆婆前頭了。
雖說這樣有風險,可她真的太想知道了……而且,她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把握,此招一出,什麽妖魔鬼怪她都能探出真身。
什麽微表情小動作,到她這裏通通給你分析個明明白白!
“夫君。”唐詩嬌氣地喊了一聲,單手戳了戳嚴子墨的肩膀。
很好,嚴子墨仍是睡得很沉。這她可就要批評他了,就嚴子墨這種警覺性,夜晚被敵軍突襲了不是一突一個準?
唐詩不知道,嚴子墨在外也是連續數日奔波,幾天未合眼,幾乎是頭剛沾上枕頭就睡着了。
看着嚴子墨俊朗的側臉,唐詩抱着被子又靠近了幾分,強忍着內心騷動,緩緩在嚴子墨耳朵邊吹氣。
她怎麽有種自己其實是女妖精,正使出渾身解數不遺餘力地勾搭無欲無求之人的錯覺!
“夫君……”
話音未落唐詩還頗為大膽地戳了嚴子墨的腰一下,可能嚴子墨生來就對胳膊不甚敏感,她要多挖掘挖掘嚴子墨的敏感的點才好。
還真讓她猜着了。
嚴子墨好看的劍眉略微一簇,眉頭皺起,似是美夢被人擾。唐詩再接再厲,這下直接放了力度,再次戳了同樣的部位。
嚴子墨快如閃光,睜開眼的同時還一把抓住了唐詩作惡的小手,如鉗子般令唐詩動彈不得。
“為夫久經沙場,遇敵無數,只知道敵人猛如虎再怎麽多加防範也不為過,還不知道這床榻之上,也難入眠。”嚴子墨在看清當下情形後薄唇一啓,給唐詩鬧了個大紅臉。
若不是嚴子墨嗓音中還帶了一絲沙啞,眼中也不甚清明,唐詩幾乎可以篤定這人是一直沒睡防備着她呢。
唐詩一陣哂笑,撐起半邊身子,鼓着勁和嚴子墨一雙淩厲的眼對視。
首先眼神上就不能輸,要有氣勢!
唐詩又瞪圓了一雙眼,原本瞧着還妩媚多情的一雙眼霎時就可愛了起來,她瞪了半晌,在嚴子墨越發不耐之前試探着開口道:“相公……”
嚴子墨未響應。
“你若安好。”【引1】唐詩邊說邊瞧着嚴子墨的神情。
片刻後,嚴子墨眼裏的清明轉而蒙上一絲困惑。
唐詩徹底直起身子,可能嚴子墨這人在她那個年代是個不懂情調的宇宙直男也說不準,她思索片刻又火速地換了個暗號。
“你若折我姐妹翅膀?”
嚴子墨眼裏的困惑又多了幾分,仔細看來還有幾分難得可見的驚恐。真的,夜半三更被自家娘子戳醒,再看她披頭散發雙目猙獰地說些胡話,嚴子墨縱是心裏素質再好也承受不來這種刺激。
幾個月沒見,她怎麽了?
又思及唐詩那次生病說胡話的恐怖經歷,嚴子墨的神經緊繃了一分,這種東西還有潛伏期和後遺症?
見嚴子墨還是不語,還大有挪動着掉到塌外的趨勢,唐詩勸慰自己,可能嚴子墨和她不是同齡人,沒經歷過那段中二熱血的時期。
說不定,嚴子墨皮下還是個每天背着小書包帶着紅領巾朝氣蓬勃去上課的小朋友
如此一想,唐詩使出了殺手锏。
唐詩露出了個十分之溫柔的笑,像幼兒園阿姨哄小孩一般,在嚴子墨漏了幾分驚慌的眼神中越逼越近。
“Hi, how are you?”
……
嚴子墨不僅沒有回答,還猛地自塌上一翻而下,而後看她的眼神宛如就是個得了失心瘋之人!
她期待的那句“Fine, thank you.”呢,再不濟來句“Fine, fuck you.” 也行啊!
唐詩也懵了,陷入到自我懷疑中,一縷縷散發的長發在她擡頭之際糊了個滿臉,縫隙中一雙猙獰且驚愕的眼死死地盯住嚴子墨。嚴子墨又移了一步,唐詩的視線随即跟了上去,分毫不離。
嚴子墨後退了一步,轉身直接拿起桌上的長劍,作勢要抽劍出鞘。
以前在鄉下時村裏的神婆與他講過,遇到這些髒東西不要怕,你強了這些髒東西反倒要怕你,有時候壯壯膽吐兩口唾沫也可以,尤其他們男人,陽氣重,一般的妖魔鬼怪近不了身。
不過他身邊的這個可能道行高一些,還敢和他叫板。
!!!
拿刀?拿刀!這是什麽操作,要砍她嗎?
不至于吧,真的不至于!
作者有話要說:
【引1】: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引自《林徽因傳》
唐詩:請你不要再捆綁我這個pljj了,獨自美麗OK
嚴子墨一把抽出腰間的長劍:有事嗎娘子?
唐詩瑟瑟發抖:向大佬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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