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們要是嘗試過後也不合适呢?”
“那就祝你幸福啊。”
說着備胎宣言的男人一點都沒有要當備胎的想法,蘇致燮想做的是先搶先陣地,在妹子沒開竅前,保證未來她在某一天突然開竅了,首先想到會是自己。
妹子還是感覺有些古怪,人生重在嘗試什麽的聽着是有點道理,可喜不喜歡能靠嘗試,嘗試出來?難道不是有感覺就是有感覺,沒感覺就是沒感覺嗎?
也不對,一見鐘情是能代表愛情,日久生情也可以啊,相處是可以加深感情的..吧?
趙樂菱被弄的有點混亂,但也知道現在拒絕已經錯過時機了。蘇致燮很明顯沒有給她再“創造”一個時機的想法。
這位從,我們要不要去看電影的問法變成,你有什麽想做的嗎?看她愣神,又換了個問法,問她原本打算要做什麽。
“回去彈琴。”
“回哪?”
“家。”
蘇致燮一笑,“故意這麽說的嗎?因為不想跟我單獨在一起?”
“沒有,不是,我沒事做就會練琴,琴在家裏。”趙樂菱讓他別誤會,解釋完又郁悶,“我為什麽要跟你解釋。”
“因為你很善良?”蘇致燮笑開,“那換個地方練琴可以嗎?比如我可以去的地方?”
趙樂菱還真想了一下,“鄭在日的工作室你要去嗎?”
“我可以嗎?”
“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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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在日的工作室迎來了新客人,趙樂菱的練琴日常也多了個新聽衆。
彈琴之前趙樂菱以為自己啥想法都沒有,就跟之前獨自練琴時一樣,無念無想純粹練習技巧保持手感。
等琴聲一出來,她就被音符化身的小精靈們包圍了,她的想法可多了。
一想自己是不是應該更堅定的拒絕,因為她不喜歡他啊;
二想試試就試試,不試試怎麽知道喜不喜歡呢,可能喜歡就是要嘗試後才知道啊,她現在是不喜歡,誰知道之後喜不喜歡?
三想這個人并不讨厭,相反還很有趣;
四想,真試過了要是不喜歡,豈不是一直吊着人家,那跟渣男有什麽區別?
五想是他說的試試,又不是我說的,嘗試不成功也不是我的錯啊;
六想試試什麽的,太像渣男的臺詞了吧!
七想八想,各種想法,思緒混亂的交織纏繞,一刻都停不下來。小精靈們在她耳畔來回跳躍,它們都已經存在感超強了,為什麽還有個更大只的男妖怪存在感更強啊?
超大一只的男人坐在沙發上,翹着腿,手肘抵着扶手,手背托着下巴,什麽也不幹,啥都不做,就盯着她看。
彈琴的趙樂菱腦袋的角度固定在看琴譜的位置。但視線總忍不住往那個人那邊飄,一閃而過,迅速躲開。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麽,更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如同她也不理解對方在幹嘛一樣。
看毛毛看!我都要被你看的長毛了!!還看!!
蘇致燮一直盯着她看,看的趙樂菱琴彈不下去了,憤憤的收回手怒視回去,嘴裏一句“你看什麽看”差點出口,鈴聲打斷了她的話。
打電話來的是許久沒有聯系過的小夥伴宋敏浩,這人上來先跟她寒暄,你最近怎麽樣,我看到你獲獎了,恭喜你上熱搜巴拉巴拉。
趙樂菱越聽越不對勁,拿着手機沖蘇致燮用手勢示意一下,出了琴房問宋敏浩,“別扯了,你直接說,出什麽事了?”
“沒啊,我能有什麽事,沒事。”宋敏浩幹笑,“就是好長時間沒聯系你了,要過年了,祝你新年快樂。”
雖然隔着電話聲音有點失真,但趙樂菱還是能聽出來小夥伴的強顏歡笑,“你都已經打來了,說吧,到底怎麽了,不然我去問表智勳?”
“呀!”
“呀?”
趙樂菱不懂他突然氣什麽,“跟表智勳有關?什麽事?”
“不知道?”
“我應該知道?”
“全網都爆了!”
“..等着。”
挂斷電話的趙樂菱上網看情況,全網确實爆了,大熱門,惡件的大熱門。
表智勳所在的組合在公開采訪中言行不當,嘲諷?正處于洪水災害的泰國,他們還是去泰國參加活動時受到的當地采訪。
視頻傳回國內,以2PM泰國成員尼坤公開指責對方态度不端正為開端,整個組合迎來大規模抵制。
禹智皓為了平息事端剃頭道歉并且宣布停止活動八個月。但網民不買賬,依舊強烈抵制,有極端人士留言自殺威脅,意為,只要在任何公開媒體看到這個組合的成員,他們就會立刻自殺。
目前所有電視臺都已經對進行組合封殺,網絡所有跟他們有關的消息也都充斥着污言穢語。少量的粉絲還在抵抗,但他們能做的已經不多了。
花十分鐘搞清楚了發生了什麽,也看了采訪視頻的趙樂菱回了電話給宋敏浩,只有一個問題,“你先告訴我,他們真的那麽幹了?在人家洪水的時候,嬉鬧玩笑?腦子呢?”
“那是被人惡意剪輯過的好不好!你不認識他們團隊的其他人難道還不相信智勳?那就是個誤會!”宋敏浩有點生氣,“早知道就不打電話給你了!”
趙樂菱還火大呢,這幫青少年腦子有問題,“所以說,你打電話給我到底幹嘛!”
“想讓你去看看智勳啊!他TM..”宋敏浩一下卡住,一聲長嘆,“算了,當我沒打過電話,挂了。”
通話應聲而斷,趙樂菱望着手機白眼差點翻到天花板,暗罵了一句,到底還是翻着通訊錄給更久沒聯系過的問題少年打去電話,打不通。再打,還是沒人接。
第三通電話趙樂菱打回給了宋敏浩,不等他叨叨,直接問,“他人在哪?”
“宿舍。”
“宿舍在哪?”
“幹嘛?”
“見人啊,還能幹嘛!”
再次挂斷電話的趙樂菱就沒心思想什麽愛情需要嘗試的事了,回去就跟蘇致燮說她有點事要出去,蘇致燮看她表情不太對,也沒問具體是什麽事,只問需不需要幫忙,在她搖頭後也沒再說什麽。
兩邊在工作室門口分開,趙樂菱坐車按照宋敏浩給的地址去找表智勳。
宋敏浩倒是想跟她一起去,可惜苦逼的練習生即便在新年将至的時間裏也沒有假期。
坐車過去的路上趙樂菱給同樣很久沒聯系的金寶兒電話,想從死黨兄弟之外的角度去了解一下惡件的始末。
金寶兒告訴她,表智勳這一年過的有點慘。看起來好像是出道了,混出頭了,但出道成績一般不說,公司還因為高層掐架弄的被拆分。
走掉的一部分人裏有作曲家和制作人,公司運營也出了問題,沒錢了。
沒錢就只能收更廉價的歌,糟糕的隊內所有成員都看不上,隊長被迫臨時充當制作人,萬幸有些才華,自作曲爆紅。眼看團隊要起來了,泰國事件發生。
“他們被公司拖了好長時間的公司和生活費,公司還騙了他們七千萬說什麽為了回歸做準備。采訪的時候禹智皓開玩笑說捐七千,是他們一幫人全身上下所有的錢。”
語氣都帶着唏噓的金寶兒跟趙樂菱講,“能被惡意剪輯确實是他們說話不謹慎,這個鍋蓋在他們頭上沒有能辯解的地方。但倒黴也是真的倒黴,如果不是尼坤把事情挑出來,這事兒不會鬧那麽大。”
感情上趙樂菱同情小夥伴的遭遇,理智上卻告訴她,“尼坤做的沒錯,再怎麽在韓國活動他始終是泰國人,這種事他生氣很正常。”
“這麽說也沒錯啦。”金寶兒嘆息着搖頭,“就是智勳的狀态不太好,你要是見到了,多安慰安慰吧,我們也做不了其他的。”頓了頓,“最好是能勸他回家,他爸媽都快急死了,他死活不回去,也不準叔叔阿姨去他的宿舍,電話也不接,怕那些人會攻擊叔叔阿姨。”
這個趙樂菱倒是不知道,“為什麽攻擊叔叔阿姨?”
“愛豆的黑粉很瘋的,他不敢回去就是有人給他爸媽寄詛咒的血信還有死老鼠,他媽被吓得差點進醫院。”
“怎麽會這麽誇張?”
“瘋子就是很誇張啊。”
電話裏聽說的“瘋狂”已經很誇張了,等車要開進小區時趙樂菱看到更誇張的,有一幫人舉着用紅色顏料塗抹的照片,沖着阻攔他們的保安吼叫着讓誰誰誰死什麽的,趙樂菱都看傻了,這麽瘋??
車子在保安群的人牆保護下艱難的進了小區,到樓下趙樂菱又不知道要怎麽下車,樓下也圍了一堆人,看造型應該是記者。
就在她不知道要怎麽突破包圍圈的時候,有人男人下樓,記者們紛紛圍上去,那位貌似是愛豆團的工作人員?反正那一個人帶走了一群人,門洞空出來了。
趙樂菱就趁着這個工夫上樓,找到門牌後按門鈴還沒反應,她不知道是裏面沒人還是對方不想給她開門,又打電話給宋敏浩。
“你确定他在宿舍?我到了,沒人開門啊。”
“怎麽會?你等下,我打個電話。”
電話挂斷不到三十秒,門就打開了一條縫,還沒等趙樂菱反應過來,門就被推開了,大概是從門縫裏觀察過外面沒人。
開門的是禹智皓,趙樂菱從視頻見過他,她剛要打招呼,對方就連忙讓她先進去。
随即立刻關上門,仿佛門外有什麽洪水猛獸随時會沖進來阻擊他們。
門關上,趙樂菱也就摘了口罩,墨鏡剛拿開一半,對方就楞住了,“你是..您是..您..”迅速彎腰,“前輩好!!”
趙樂菱被他一嗓子吼的退了一小步,尬笑,“您好您好..”不是,等下,“宋敏浩沒說來的人是誰?”
話音剛落,屋內有腳步聲往這邊沖,還有男聲在叫,怎麽了怎麽了..給趙樂菱弄楞了,什麽情況?
情況是作為前輩也作為知名音樂人的趙PD在見到小夥伴前,需要面對一個男子偶像團體的大禮問候,南韓嚴格的階級差在這一刻展現的淋漓盡致。
而等到後輩們組團消失在客廳,趙樂菱總算能單獨跟小同學單聊了,也很詫異的想問,“你們愛豆問候都那麽誇張?”
“不是我們誇張是你太有名了。”表智勳整個人就是個大寫的喪,抱腿縮在茶幾和沙發之間的小空間,腦袋搭在沙發上,講話都不看人的。
坐在沙發上的趙樂菱糾結半秒,挪到地板上,望着黑眼圈都要拉到膝蓋的家夥,“幹嘛一直不聯系我?”
“你也沒聯系我啊。”表智勳完全破罐子破摔的态度,都已經在谷底了,還怕什麽更丢臉,“你都拒絕了,我還聯系你幹嘛。”
趙樂菱眨眨眼,“你少男懷春的時間是不是有點長?這都一年多了你還沒忘?”
“初戀哪那麽容易忘。”表智勳可剛了,什麽話都敢說,“你這種連個初戀都沒有的傻子懂個屁。”
莫名被怼的趙樂菱有些無語,“宋敏浩跟我說你特別慘,可我看你戰鬥力滿格。”
戰鬥力滿格的表智勳把腦袋往她面前湊,讓她好好欣賞一下,“一個禮拜沒洗的頭,怎麽樣,是不是格外芬芳。”
戰術性後仰的趙樂菱給氣笑了,“別搞事啊,這地方已經夠髒了,你簡直就是個大號蟑螂。”
從進門到客廳,屋子不大,趙樂菱也沒看過其他地方。但她有限的視角看到的是到處散落着衣服,樂器,各種吃剩沒收拾的外賣餐盒,還有不知道幹嘛用過的紙團。
講真,趙樂菱自覺她能坐在地板上對小夥伴都是真愛,能榮獲年度十佳同學情表彰的同學愛。
充滿同學愛的趙樂菱不知道要怎麽安慰小同學,進門前她是有想好要講的話,進門被愛豆的大禮沖擊全忘了,等見到了喪的不行的表智勳,這人戰鬥力還那麽強,她就更想不起來。
不知道要說什麽的趙樂菱就跟他瞎聊,聊她之前沒怎麽關注網絡,一直在忙一部電影的配樂,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還是宋敏浩打電話給她,她才知道的,沒在第一聯系他,對不起。
化身表怼怼的家夥怼她,你就算不忙也對我沒關注啊,我出道你連個恭喜短信都沒發,虧我等了你一天。
“等我幹嘛?”
“我賤,行不行!”
“行,你贏了。”
這局輸了,趙樂菱再起話頭,說的是金寶兒講他今年過的都不太順,讓他往好的方面想,人生是個觸底反彈的過程,如今是觸底,總會反彈的。
表怼怼說他們離觸底遠着呢,網上說他們死才算觸底,活着算什麽觸底。
“你非得這麽說話?”
“我慘我有理!”
“OK,你有理。”
沒理的趙樂菱不論說什麽都會被怼,起初還有點生氣,之後更多是覺得心酸,他們家這個小同學以前可是個小紳士,現在直接變成混混了,孩子長歪了什麽的,好心酸的。
更心酸的是,這家夥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說話的聲音都是嘶啞的,拼命怼她,還經常傷敵一百自損一萬的方式怼她。可他就是不說,你走吧,沒你什麽事。
小同學很是放飛自我,什麽都說。說我想過打電話給你,想過給你發短信,确定出道的時候第一個想跟你說我能出道了,登上出道舞臺的前一刻都想聯系你,可我不敢,怕聯系了之前所有的忍耐都會決堤,會一發不可收拾,會變成一種糾纏,會讓你讨厭我。
他說自己賤得慌,不就是喜歡個姑娘慫個屁;
他說自己腦子有問題,忙的都要死了還硬擠出時間去學校,就想着能在學校見到她,在裝作什麽都沒發生跟她打個招呼,結果她不去學校了。
“你為什麽不去學校!”表怼怼可兇了。
趙樂菱脾氣無限好,“之前是有事忙,後來是确定了保送就沒有再去的必要。”
“都那麽久不聯系了,絕交啊!你還來見我幹嘛!”表怼怼兇的眼眶都紅了,搭配他的黑眼圈,很有喜劇效果。
無聲嘆了口氣的趙樂菱展開手臂,“十分鐘夠嗎?”
“幹嘛!”
“給你跟初戀告別。”
“不夠!!”
“我最多忍你十分鐘,你都要臭..”
臭到自帶芬芳的家夥撲進了有時間限制的懷抱裏,手臂扣的死緊,緊的趙樂菱更心酸了。
耳畔壓抑着哭腔的喘息讓趙樂菱摘了一側的耳機,她不知道要怎麽安慰懷春的少男,或許一首搖籃曲可以,可以讓他安眠。
表智勳睡着了,在他睡着時趙樂菱去見了他的隊友們,詢問他們自己有什麽可以幫忙的。
代表團隊說話的隊長有些不安的說謝謝,說不用,說他們現在需要的是讓熱度盡快過去。
熱度沒有過去,熱度更熱了,熱度組成的壓力壓垮了才十八歲的男孩子,表智勳進醫院了。
而他進醫院的消息被報道出去,得到的不是民衆的同情反倒是更兇狠的謾罵,罵他裝病,罵他怎麽不直接去殡儀館。
過于激烈的謾罵讓表智勳出院,他不能再繼續待在醫院,他更擔心那些沖着自己的罵聲會演變為謾罵整個團隊賣慘。
出院後,父母強制他回家,回了家變的更喪。喪的讓當初的四人組小分隊的群都重新有人說話了。
這次分兩個群,一個是有表智勳的四人讨論組,金寶兒和宋敏浩時不時在裏面發點心靈雞湯試圖安慰表喪喪,另一個是沒有表智勳的三人組,還是金寶兒和宋敏浩時不時的商量要怎麽讓親故走出陰霾。
趙樂菱在兩個群裏都不怎麽說話,她看到群聊更多是感慨,自己走的太快好像丢下了不少人,比如她的小同學們。
要不是出了這件事,他們很可能就漸漸不聯絡了。一如游戲之外的高中同學,她也沒有再聯絡過。
重新聯系起來的高中同學在群裏發各種消息,雞湯有,笑話有,搞笑視頻都有,就是沒人問表智勳有什麽打算。
趙樂菱也沒問,她做的只是在開春後叫上表智勳一起幫她面試助理,她早就需要一個助理了。
“我為什麽要幫你面試助理?”表智勳不想出門。
趙樂菱一記絕殺,“因為我是你初戀。”
“初戀怎麽了?”表智勳兇她,“初戀了不起啊!”
“初戀沒什麽了不起的,但初戀可以使用免費勞工啊。”趙樂菱很是坦然的說着渣言渣語,“我都是你初戀了,讓你幫個忙怎麽了,你就說幫不幫吧,不幫絕交,我現在就拉黑你。”
“你瘋了吧!”
“絕交嗎?”
“趙樂菱!”
“明早十點,學校門口,你不來我就拉黑。”
“呀!”
“明天見。”
以一句“明天見”道別的趙樂菱在隔天早上九點五十就見到了表智勳,小紳士喪歸喪,提前來等人的好習慣也沒改。
說是要面試助理的趙樂菱卻帶着表智勳先是去找了房産中介,面對小同學問為什麽要找房子的疑問,回答的是她需要一間工作室。
門都不想出,硬被拖出來的表智勳懷疑自己被耍了,“你不是要找助理?”
“是啊,但我得先有個工作室,助理也要辦公場地。”趙樂菱才不管呢,好不容易把人叫出來,他都快在家裏發黴了,“你先陪我看房子,找到房子再找助理。”
表智勳現在确定自己被耍了,“你知不知道我這張臉現在多讨人厭?你不怕死我還怕呢!”說着話就想走,沒走掉,被趙樂菱拽住了。
“你別掙紮啊。”趙樂菱警告要甩開她手的小朋友,“你是了解我有多廢的,你一掙紮我能飛出去。”
胳膊都擡起來硬是僵在半空的表智勳瞪圓了眼睛讓她放手,趙樂菱淡定的回了句不放。
表智勳氣個半死,又不敢掙紮,不是怕她飛出去那麽誇張,是怕她摔倒。
這家夥是真的廢,無敵垃圾!路都走不好的垃圾,還會平地摔,簡直了!
不敢掙紮怎麽辦呢?沒辦法。
趙樂菱有辦法,以極小的力氣“控制”住他,另一只手從包裏掏出個無框眼鏡來讓他戴上。
表智勳不樂意,她就作勢要給他戴,給他吓的連忙搶過去卡臉上,随後就被“拖着”走。
以肢體表現來看是拖沒錯,趙樂菱抓着他手腕呢。但實際上是表智勳自己在走,前者根本沒怎麽用力,後者純粹就是不敢掙紮。
大姐姐用實際行動告訴小男生,什麽愛豆,什麽明星根本不重要。網上的留言看看就行,現實中都沒幾個人認識你,你連發型都變了,戴個無框眼鏡誰知道你是誰!
工作日的上午,街道上有人,不多。他們沒看見一個人從遠處走來,趙樂菱都能感覺到表智勳在緊張,可等走過的人群變多,路人淡定的走自己的,壓根沒人看他們,或許有人會瞟他們一眼,看的也是帽子,口罩全戴上的趙樂菱,而不是表智勳。
等小同學逐漸接受路人們不會發現他是誰的情況後,趙樂菱也就松開後,進行下一步,她是真的要找房子弄工作室的。
進了房産中介的門,迎接顧客的小哥才不管顧客是誰,只關心顧客想要什麽樣的房子。
趙樂菱有一堆要求,最好不要臨街,不然車水馬龍的太吵。但也不能在很深的巷子裏,進出不方便。
房東要好說話,因為房子要大改造的,租金能少點最好,別太貴。還有什麽同一棟建築裏不能有餐飲商家,不然油煙味太重,巴拉巴拉。
叭叭叭說要求的趙樂菱給表智勳講的一愣一愣的,中介小哥始終是笑着的,笑着接納客戶的所有要求,拿筆一條條的記下,一點都沒有不耐煩。
此後開啓的就是找房子的日常,一天至少看三套,有時候看五套都有。
表智勳每看一套都覺得這套可以,中介小哥很給力,都是按照要求來。但趙樂菱每看一套都在挑刺,這不好,那不行。
每多看一套房子,都讓表智勳有重新認識趙樂菱的感覺,并非正面,美好的那種認知,當然也不是完全負面的,只是他很少在他們這個年紀見到的屬于大人的那一面。
比如,當趙樂菱跟房東殺價時,就招數很多。
有一套小二層,一樓是家琴行,中介帶他們看的是二樓。表智勳都聽趙樂菱說這裏很不錯了,以為今天總算能把房子定下來,趙樂菱就開始挑刺了。
先說格局不好,再說沒有停車位,之後是線路老話改造麻煩,還有什麽都快出江南了根本不算核心區。
反正就是各種找毛病,來來回回跟房東殺價。殺到原本報價都摸了零了,趙樂菱又來了個騷操作,她想要保證金減半,表智勳當時就以為趙樂菱會被那個滿臉橫肉的房東揍。
表智勳是沒有自己租過房子,但他也是知道基本規矩的,保證金哪有減半的?
你不全額給保證金,人家都不租給你,你又不是全稅租房(給房屋總價七成為租金,到期後錢退回。)你是半稅,要給房租的。
結果..結果..答應了?
陪着小夥伴簽約再一起走出中介的表智勳整個人都很恍惚,“房東居然會答應保證金減半?”太神奇了吧?
“我給現金啊。”趙樂菱表示,這沒什麽好神奇的,“不走任何銀行,純現金交易,我沒說只給三分之一的保證金就不錯了。”
“什麽意思?”表智勳不懂,“現金交易有什麽特別的?”
大姐姐摸摸小朋友的腦袋,“過億的現金交易可不是一筆小錢了,那位房東一看就不是什麽走正道的人,中介還特地說銀行轉賬要轉到他女朋友的賬戶,這裏面肯定有問題。”
一把拍開她爪子的表智勳嘟囔了一句你別把我當小孩子,轉而又擔心,“有問題的房子你還租。”
“我找的是連鎖中介,簽的是正規合約,房東有問題産權證書又沒問題。”趙樂菱讓他安心,這方面她有經驗。
房子租好了不代表就能招聘助理了,還得裝修。裝修基本也是趙樂菱帶着表智勳全程監督,後者不是很理解為什麽他們要監督裝修,前者說這裏面的貓膩很多的。
整個春天,兩位同學都在忙房子,趙樂菱開學就去報了個到,都沒正經上課,更多的精力都放在自己的工作室上。她還有各種程序要去跑,也都帶着表智勳一起跑。
從春天跑到夏天,改造的重點都在隔音上的工作室總算能進人了,當初拽表智勳出來說是要招助理的趙樂菱,在新工作室裏,問表智勳以後有什麽打算。
“你要是還想在這行繼續,要不要簽我的工作室?”趙樂菱詢問最近重新有了精氣神的小夥伴,“我不能保證一定能讓你紅,愛豆那一套我不懂。但我至少能保證你唱到很棒的歌,我給你當制作人。”
表智勳笑了笑,“餓不餓,我叫炸雞吃?”
炸雞進了新工作室,順帶送來的還有啤酒,标配麽。新工作室有個超大的落地窗,外面的景色倒是一般,就是街景,但周圍沒有高樓,偶爾天氣很好的時候,夜景還不錯。
剛剛中午,距離天黑還早着呢,屋內空調打的很低,兩人坐在面對落地窗的茶幾前,喝啤酒吃炸雞。
表智勳說禹智皓寫了首新歌,他覺得很好聽,還說隊長想好他們要怎麽回歸了,說一堆團隊的回歸計劃。
說的趙樂菱知道,小夥伴準備自己站起來,也就沒再提什麽我給你做制作人的話。
表智勳還說,爸媽其實不贊成他還繼續當愛豆,或者說壓根就不想他繼續待在這個圈子裏。
但他想,他喜歡舞臺,喜歡那些現在還在支持他們的粉絲們,即便那已經沒剩幾個人了。
他說他喜歡隊友們,哥哥們都很照顧他,也很保護他。說如果不是他被保護的太好,也不會那麽脆弱。明明大家一起遇到困難,就他進了脆弱的進了醫院。
小同學說了很多話,小同學還喝了不少酒,小同學搞不好喝醉了,亦或者更清醒了。
“你看。”表智勳趴在茶幾上指着窗外的太陽,“是不是很刺眼。”
趙樂菱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确實很刺眼,正午的陽光啊,根本不能直視。
“你就是那麽刺眼。”放下胳膊的表智勳偏頭看向趙樂菱,“我都要瞎了。”
“..”趙樂菱懷疑的看着他,“想吵架?”
埋頭悶笑一聲的表智勳撇嘴,“你又吵不過我。”看她被噎住,笑的更開心,轉而面對刺眼的太陽,“你其實不是我初戀,我初中就戀愛了,誰跟你一樣,高中初戀還在。”
莫名感覺被鄙視了的趙樂菱那眼睛斜他,“你那叫早戀好不好。”
“別打斷我,我在跟初戀告別。”
“不是初中就再見了嗎?”
“聽不聽了。”
“說吧——”
托着下巴直視太陽的男孩子說,“我的初戀是像太陽一樣的人,夏天的太陽,特別讨人厭的那種太陽,曬的我都要脫水了。可太陽就是太陽啊,太陽才不管我會不會脫水,她自顧自的升起,一聲招呼都不打的落下,就那麽挂在天空,根本不管我死活。”
“喂!”
“沒說完呢。”
表智勳紅着眼不看她,泛紅的眼眶不是想哭,是被陽光逼出的淚意,“我不敢離太陽太近,真的脫水了不就變成人幹了麽,死的太冤枉。可我也不敢離太陽太遠,她能幫我驅散黑暗。我需要太陽,哪怕她什麽都不做,只是每天日升日落,每天出現在我的天空就足夠了。”
“但太陽不需要我對不對,太陽可以獨自散發光輝,不需要我,對吧?”
趙樂菱愣住,男孩子轉頭看向她,那雙眼睛裏才是藏着太陽的雙眸,灼熱耀眼,看的她心慌,移開了視線,卻也無法開口回答他的問題。
表智勳深吸一口氣,直起腰,嘴角一點點翹起,給她送上一個夏日豔陽般燦爛的笑臉,也告訴她,“我确實喜歡太陽,誰不喜歡呢。可那不代表我要獨占太陽,不然要是被燒死了,豈不是很尴尬。”
放光太陽也放過自己的男孩子起身,對他的小太陽說,“再見啊,初戀小姐。等我們下次見面,就能當親故了。夏日的陽光太耀眼,還是冬日的更溫和,親故就很好,對吧。”
表智勳走了,趙樂菱坐在鋼琴前彈了一首《豔陽》。
這首歌的第一個聽衆是鄭在日,音樂人聽完只有一個想法,“你戀愛啦?”
“沒啊。”趙樂菱晃着腿沖他笑,“聽着像是戀愛了嗎?”
用力點頭的鄭在日表示,“不止是像戀愛,還想熱戀呢,這首曲子多适合探戈,激烈。”持續八卦,“給你靈感的是誰?”
“是一個跟初戀告別的男孩子。”趙樂菱抿唇淺笑,笑着告訴還有半年就退役的小夥伴,“我找到我的音樂風格了,獨屬于我的風格。”
“什麽?”
“記錄時間,讓片刻變成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