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嫂嫂當自強
等文修吃過藥,所有人都在等着結果。
這一等就是一天,到了晚上魏文修的狀況才穩定下來,雖然還燒着,但是已經沒有了灼人的溫度。
第一個發現這一變化的魏柳氏立刻叫來大夫。
十多個大夫輪流上前把脈、翻眼皮、看舌頭,好一會才不可置信道:“二公子活過來了!而且體弱不足的症狀也有好轉!”
誰能想到注定熬不過去的人,竟然挺過來了,而且看那脈搏的力道,竟然比起以前還強上不少。
真乃奇跡!
他們從醫數十年,診斷的病人無數,更是上京有名的大夫,可饒是見識多,也沒遇到過這麽個起死回生的病患。
又想起魏文修好轉的原因:那顆藥,立刻眼神火熱的看着杜蓉萱。
但是人家根本沒理他們,把圍在床邊的人撥開後,和魏柳氏一起看着呼吸均勻的人。
杜蓉萱松了口氣。
魏柳氏更是喜極而泣,拉着兒媳的手一遍又一遍:“是你救了恒遠,娘謝謝你…”
杜蓉萱拿着手帕替她擦眼淚,“是二弟命大,娘不要哭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二弟的日子還長着呢。”
“對對對,福氣還長,福氣還長…娘還沒給恒遠相看人家,他以後一定會平安喜樂,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她語無倫次,“對了,說不定他會有好多好多的孩子…”
魏柳氏絮絮叨叨了很多她想象的以後,怎麽也停不下來。
她這些年本來已經做好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準備,沒想到還有柳暗花明的一天。
魏文修的身體一直是她的心病,壓了整整十七年,她信佛念佛日日拜佛,不過是祈求上蒼讓她的小兒子能健健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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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天突然到來,她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大夫說文修的身體有好轉的跡象時,腦子裏像炸開了什麽,至今還暈暈乎乎。
如果這是美夢,她願長睡不起。
杜蓉萱看着這樣的魏柳氏有些無奈,但也知道她一片慈母心腸,又忍不住對她話裏的魏文修好奇。
以前顧忌着魏文修的身體,魏柳氏從來不說讓他成家的事,按理說十七歲的人也該娶妻了,但是他還沒有。
一想到魏文修以後的妻子,她很難不想象那是個什麽樣的人。
她很好奇。
因為心裏想着事,她沒有注意到走到身邊的魏文成,直到他說:“我那有上好的血參,若是二弟需要,大可來取。”
魏柳氏像是現在才注意到來人,有些不自在。
魏文成眼裏閃過暗光,抿了抿嘴。
“言之有心了。”
“他是我二弟,自然是什麽都要緊着他。”
魏柳氏欣慰的笑了,難得吩咐他:“你在這守了半天也該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回去的時候讓人多給你披件鬥篷,不要着涼了。”
魏文成:“好。”
相比起文修無波無瀾的養病生活,大業四十八年冬卻不平靜。
北方部族在邊境屢屢試探,大有越線的舉動。
因為北方多游牧,冬天又是對牛羊最大的惡意,草原上沒有草,牛羊沒有了糧食,還要被惡劣的天氣威脅,随時有凍死的可能。
為了獲取更多的生存資源,他們只能靠搶。
靠近邊境的城池首當其沖被盯上,一些城池被洗劫一空。這還是多虧了十多年前的那一戰,他們和大業簽署的和平契書,不敢随意南下,這才免了傷亡的結果。
但是即使這樣,邊境百姓也是苦不堪言。
而部族人民仍然對南方富饒的土地和數不盡的財富垂涎三尺,還有一些人堅信着他們的鐵蹄終有一天能踏破上京皇城,執掌整個天下。
因為這個件事,朝廷連續幾天都在議論,尋求解決問題的辦法。
主戰派是以兵部為首的将領,主和的是文官一脈。
為此兩派争論不休。
武将認為不能養虎為患,要及早鏟除北方部族,文官覺得以和為貴,打仗終究是毀人和的事情。
為了讓武将心服口服他們又搬出國庫空虛的理由。
兵部尚書當場就火冒三丈,不顧殿前失儀,脫口大罵道:“你們這群屍位素餐的老匹夫,吃着皇糧還朝國庫下手,國庫是怎麽空虛的,你們心裏沒點數嗎!哈?”
“年前是誰建議建那個破摘星樓的?又是誰蠱惑陛下從國庫裏掏錢建酒肉林的?是誰每年谏言廣開後宮,年年選秀的…”
“如此勞民傷財,國庫怎能不空!”
“爾等匹夫該死!”
一字一句振聾發聩,朝堂上一些臉皮薄的文官已經面紅耳赤了。
但是禮部尚書吳佑生卻是面不改色,朝上面的皇帝一跪,義正言辭道:“皇上容禀,成尚書冒犯皇威,污蔑同僚,實在令臣不齒,臣必須辯上一辯以示清白。”
“摘星樓事關國運,如何能不建。”
成陵冷哼一聲,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吳佑生無視他:“陛下是天子,區區一個酒肉林如何用不得?”
肉眼可見的,龍椅上的靖文帝臉沉了沉。
一個說不好,成陵就是藐視皇權。
吳佑生見此,嘴角微勾,繼續:“更何況裏面的酒肉皆是出自民間,內務府向百姓正經采買來的,真金白銀回饋給百姓,如何有錯?”
酒肉林的酒肉的确是給錢了,但是這錢給的多少有些水分,是不是按照市場價買來的還不知道呢。
更何況,吳佑生轉移話題,将靖文帝收刮民脂民膏建酒肉林的舉措四兩撥千斤,硬生生說成為百姓造福。
殿上的人不傻稍微一想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但是也不會不長眼的反駁。
他們可不是成陵,背靠琛王自然不怵。
“廣納後宮也不過是為了讓陛下子息繁盛,為大業皇室長遠的未來,這也是錯?”
“你!”成陵指着他的手微抖,他是半個武夫,嘴笨說不過地上那個道貌岸然的人。
真是氣死他了。
“好了,”靖文帝淡淡的聲音響起,“這是朝堂,莫要學那市井吵吵嚷嚷。”
吳佑生乖順的退到一邊,成陵看他這樣也不甘心地回到隊伍。
“北方那些部族粗鄙,只知道像畜生一般靠本能搶掠食物,但也沒有傳來傷亡的消息,朕願意寬容他們一次,派人說教說教就是。”靖文帝。
“陛下仁德。”百官齊聲道。
“…至于成陵,”靖文帝沉吟,“殿前失儀,罰俸三月,回去閉門思過。”
至于吳佑生他就沒有什麽表示了,但是下朝後讓太監把人請到勤政殿下棋,走的時候賞賜了一本珍貴棋譜。
這下百官也知道皇帝是什麽意思了,明顯很賞識這位新晉禮部尚書。
想到這茬,有位官員特地走到前禮部尚書、現禮部侍郎杜明禮身邊,不懷好意:“禮部真是人才輩出的好地方啊,前有杜侍郎後有吳尚書,甚妙。”
杜明禮也不理他,向他背後一看,行了個禮:“成尚書。”
這官員立刻就僵住了,他是兵部的人,要是被自家上司抓到下朝後到死對頭面前冷嘲熱諷,一定會被脾氣古怪的大人瞪死。
他們大人一向不喜歡事後搞鬼的把戲,有事就當場在人前解決。
何況他這是明擺着沒安好心,挑撥禮部尚書和禮部侍郎的關系啊。
他苦兮兮地轉過身,頭都沒敢擡,就一陣說自己錯了,噼裏啪啦說了一大堆,見前面沒有聲音傳來,大着膽子擡頭看去,眼前空蕩蕩的,知道被騙了,他的臉立刻拉的好長。
等再要轉過去收拾杜明禮時,人早就不知道哪裏去了。
拳頭硬了!
杜明禮回來後卻是一個人鑽到書房裏,心裏亂糟糟的。
當初為了不參與立儲風波,他使了點手段退居二線,還把吳佑生扶上位,頂替他。
既是為了不再受那些皇子們的矚目,也是為了退居二線後還能在禮部好過。
現在想想是不是太過天真了。
官場如戰場,立一個靶子也擋不住四面八方的箭,禮部和兵部肉眼可見的對立起來了,連他這個前尚書也被人針對。
但是當初那麽個情形,他也不能不退。
那時正值科考期間,禮部主科舉,題雖然不是他們出的,但是主持科舉的卻是他們,秦王就是在那時盯上他,幾次約他見面,就是為了在科舉上動些手腳好提前安排自己看上的苗子。
裏面有世家大族裏的纨绔子弟,有他母親俪妃的親族,甚至還有其他異姓王的家族子弟…
這些都是他要拉攏的對象,其目的就是為了他們背後的家族。
杜明禮看得出來,卻也進退兩難。
科舉舞弊是大忌,是抄家滅族的重罪,他賭不起,即使秦王許他前程,他也不能、不敢。
進退維谷之時,他才想出這麽個蠢辦法,能怪誰。
這時,書房的門被敲響。
是杜夫人。
她端着一碗參湯,看到杜明禮坐在書桌後,臉隐于黑暗中,以為他又看書看得忘了點燈,頓時嗔道:“我看你這雙眼睛是不要了吧。”
她把湯放下就去點燈。
等屋子裏亮堂起來,杜明禮也恢複原樣了。
“夫人怎麽來了?”
“我要是不來,你又要忘點燈了吧,你看看外面陰沉的天,黑不溜秋的能看到什麽?”
“這還是白天。”杜明禮辯解。
“天陰起來管它白天還是晚上,”她把湯遞給他,“快把湯喝了。”
杜明禮接過來,一飲而盡。
又聽自家夫人帶着喜色道:“過幾日女兒女婿要回來,下朝後記得早點回家。”
杜明禮:“好。”
作者有話說:
感覺節奏沒有掌握好,進度太慢了。
然後想想三千字還不足以寫到我想寫的地方。
...
算了我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