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嫂嫂當自強
這邊杜蓉萱氣沖沖地回了梧桐院,剛一坐下就忍不住灌一杯水。
她好說歹說,說的口幹舌燥竟然還不能讓小叔子改變主意!
真是迂腐!
別人的命是命,但是她管不着啊。
她只管自己院裏的人,其他不相關的人,她不想管好嗎!
含枝好歹都是自己人,其他人算什麽。
可見這些年念經念到狗肚子裏去了!
真當自己可以拯救蒼生了?
猶自不解氣,她又狠狠一跺腳,恨不得現在踩的是魏文修的臉。
“小姐,”杜蓉萱的陪嫁丫鬟松香走進來,“發生什麽了?”
松香早前被杜蓉萱吩咐去老夫人院裏送佛珠,現在才回來。
看到松雨沒有跟在杜蓉萱身邊,又看着自家小姐一副氣呼呼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看到來人,杜蓉萱噼裏啪啦的把文修在春望庭裏說的話複述一遍,末了還咬着後槽牙恨恨道:“從來沒見過這麽個脾氣又臭又硬的人!”
松香輕輕嘆了口氣,替自家小姐斟了一杯茶,一針見血道:“說到底還是管家權的問題,小姐還是向姑爺要回來吧,您好歹是侍郎家的正經小姐,侯府世子夫人,如何能沒有管家權傍身。”
“我也想啊,可是那奶娘到處籠絡人心,我下的令也沒個人聽,還不如給她。”杜蓉萱現在有些破罐子破摔了。
她也不是沒試過,一開始也不知道怎麽的,每次都做錯事,後來她不想管了,才發現是奶娘搞的鬼,她也不知道做了什麽讓整個侯府的人對她言聽計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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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香恨鐵不成鋼道:“那您去找世子爺,或者老夫人給您撐腰啊,不過是一個奴婢。”
“您知道外面是如何說您的嗎。”
杜蓉萱趕緊捂住耳朵,不聽不聽。
松香強硬地拿開她的手,扒開血淋淋的事實:“他們說您爛泥扶不上牆,在侯府做什麽錯什麽,可見家教不好,咱們夫人沒教過您如何管家。”
這裏的夫人指的是杜蓉萱的娘。
杜蓉萱蹭的一下站起來,更氣了。
說什麽都可以就是不能說他們杜家!
“娘教過我,但是是那吳氏太狡猾故意給我使絆子呢,我在府裏待的日子不比她長,更不如她了解這裏,出了錯是正常的啊。”越說越委屈,杜蓉萱忍不住撅了嘴。
松香忍不住嘆了口氣,老夫人和世子都不可靠,一個成天禮佛,一個只會讓小姐息事寧人,還是要讓自家小姐立起來啊。
不過奇怪的是,一個奶娘在侯府裏真的有這麽大的威懾力嗎?
一轉頭,杜蓉萱一頭紮進書房,打算逃避現實了。
而遠在青松院的文修則聽着書言書行彙報。
“世子夫人根本沒有管家權,所以這件調配人的小事也不好辦,讓小璇去她院子裏伺候還是含枝花了錢的。”
“大哥為何不給嫂嫂管家權?”
“不是的,起先是給了的,但是在夫人接連辦錯事後,管家權被世子交給奶娘吳氏了。”
“娘不管嗎?”
“老夫人年紀大了,本來就不稀得管家權,更不想在這上頭花精力,本來只是做錯了一些事而已,誰家媳婦一開始管家就能面面俱到的,所以也沒當回事。再加上這些年老夫人對佛法癡迷,早就離這些事越來越遠了。”
文修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一個奴仆也想管家?沒有規矩!”
年紀輕輕的二公子一口一個規矩,實在是被氣到了。
而文修這張臉顯幼,一本正經的樣子實在是讓人覺得可愛,反而讓人忽略了他話裏的寒意。
書言書行頭如搗蒜地附和着公子的話。
文修心裏則在琢磨着找個理由順理成章地将管家權交給該給的人。
第二天,湖心亭。
“我屋裏的碳火實在是太多了,我有些熱,你拿回庫房,我這暫時用不上。”
“是。”
書言還想再勸,但是被文修一個眼神制止了。
朝湖心亭下看,湖面已經出現薄冰了,再過一些日子,估計要下雪了。
寒風吹來,凍得文修捏緊身上的披風,領子上的的一圈毛柔軟溫暖,是一件狐裘。
是魏柳氏好說歹說,強逼着文修穿上的。
這些年修佛,他都快忘了自己只是寄住在和尚廟裏的紅塵客了,一直遵守着不得殺生的戒條。
系統:“我們去找茬吧,給吳氏弄點晦氣,讓她乖乖把管家權交出來。”
“我不稀得看到她。”
系統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任務進度為零。”
文修:“是啊。”
系統:“不着急嗎!”
“着急。”
“…”沒太看出來。
又吹了半天風,文修才讓書言書行推他回去。
天冷了,他的腿更不經用了。
兩天後,文修就發起高燒,嘴裏一直喊娘。
當即,書行書言一個人去找老夫人一個人去找大夫。
魏柳氏一聽小兒子生病了,趕緊趕了過去。
只見小兒子的臉被燒的紅彤彤的,嘴唇也是不正常的紅色,仿佛滴血一樣。
一名大夫正在給他把脈。
等開了藥,白胡子的老大夫忍不住啰嗦幾句:“這位公子身體底子薄,可不能這麽瞎折騰了,再來幾回命都會折騰沒的。”
魏柳氏一聽,心裏忍不住慌亂,一陣陣害怕,又聽見他說:
“現在他離不了人,記得多喝水,不能再受涼了。”
送大夫走後,魏柳氏就一直守在文修身邊,一眼不錯地看着。
書言想讓魏柳氏先去休息,省得小的病了,老的也倒了,就不妙了。
只是魏柳氏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喝了藥,文修後半夜才退燒,讓魏柳氏狠狠的松了口氣。
直到第二天中午文修才醒來。
睜開的第一眼就是趴在床邊的魏柳氏。
眼底泛着淡淡的青色,一夜不見眼尾的皺紋都加深了許多。
他一動,魏柳氏條件反射的直起身子,迷糊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看到文修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以為他是渴了,趕緊端來水。
一邊念叨着:“可算是醒了。”
她親手喂文修喝水,伸手摸着他的額頭,感覺不燙了才放下來。
“恒遠可不能再這麽吓娘了。”魏柳氏點點他的額頭,臉上還有後怕。
書行端着清淡飯食進來,是魏柳氏吩咐的。
她趕緊端過來。
文修撐着疲軟的身體,靠在床頭,只是這麽個動作,眼前都黑了一瞬。
魏柳氏小心翼翼地舀粥,還細心吹涼了才喂給他。
“讓下人來吧,娘辛苦了,”他擡起手,虛點着魏柳氏眼下的烏青,顯然是一夜沒睡。
“娘沒事。”魏柳氏溫柔道。
等吃完飯,文修重新躺下,閉眼。
魏柳氏給他掖了掖被子,就出去了,眼神一使,讓書言書行一起出去。
“昨夜我兒房裏為什麽沒有熱乎氣,這數九寒冬的,他不能受凍,你們不知道嗎!府裏的炭火一向緊着恒遠,為何會如此?是不是你們這群膽大包天的苛待了恒遠!”魏柳氏鐵青着一張臉。
撲通一聲,書言書行趕緊跪下,齊聲道:“老夫人冤枉啊,小人不敢。”
“前兩日公子有些熱,讓送回庫房一批,後來房裏的炭不夠用時,我等再去要就沒有了。”
“那你們不會…”
話還沒說完,房裏穿來一聲重過一聲的咳嗽,魏柳氏話都來不及說完趕緊沖進去。
看到文修趴在床沿咳得撕心裂肺,魏柳氏趕緊給他順背,又沖着外面的人喊道:“快叫大夫!”
文修停下來,緩一緩,有些虛弱:“娘,炭的事情別怪書言他們了,一開始這炭委實太多了,比在寺裏的還多,兒子覺得可以允一些給更需要的人用。”
“只是沒想到庫房的炭用得那麽快,再要時就沒有了,本想着如今的身子大好,捱過一兩日炭就會有了呢,沒想到…這身子還是不頂用,到底是高估了自己…”
說着他有些落寞地扯了扯嘴角:“娘常年禮佛,不喜庶務打擾,做兒子的也不想因此煩擾您,”圓溜溜的大眼睛閃過一絲水色,文修認真的看着魏柳氏,“娘親已經為恒遠擔驚受怕很久了…”
魏柳氏忍不住鼻子一酸。
兒子太貼心了。
系統:“有句話不知道當不當說…”
文修只當沒聽見,穩住,極力維持住虛弱感性的情緒。
“有內蓮味兒了。”
禁言。
“娘的恒遠啊,庫房裏的炭怎麽可能會這麽快被用完,府內供的可是幾年的量啊,定是有人作妖!”指不定就是為了坑害她的恒遠的。
畢竟恒遠回來的時日尚短,自己又沒有敲打下人,指不定讓下人以為恒遠不受重視。
當然這話她沒說,為了不讓文修難過,魏柳氏趕緊安撫他睡下,又急沖沖地走了。
臨走前罰了書言書行三個月的銀錢。
回去後,魏柳氏讓人去查這件事,等事情的始末擺在桌上,也才過了一個時辰。
當天,吳氏被發落,當着全院子裏的下人被罰了三十個板子,險些去掉半條命。
這時的魏柳氏就像一把封了鞘的匕首,年年供在佛前又有什麽用,該出鞘的時候也會收割一波血。
除了吳氏重傷,庫房裏的其他下人也是打的打,罰的罰。
全因他們手腳不幹淨,中飽私囊,竟然把主意放到主人家的炭上,拿去賣了。
打完人,魏柳氏對趴在椅子上奄奄一息的吳氏道:“從今往後,這內院的事也不需要你了,念在你奶大言之暫且饒你一命,管家之事以後全權交給□□。”
環視一圈,一群下人抖着手腳趴伏着,吓得不輕。
“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這話沒說完,一股涼氣,陰冷地竄到每一個人身上。
魏柳氏,動真格了。
也證實了侯府二公子在她心裏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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