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一睜眼就不認識樓骁了, 裏頭的神情全變了,嘴裏嬌嬌弱弱叫着一個名字:“崔郎!崔郎!”
她這魔怔了的樣子把屋裏幾個丫鬟吓得不行,趕緊把樓骁請了過來。
丫鬟跪在地上回話:“大人, 桓夫人醒來就這樣了,不知是不是被什麽東西魇住了, 嘴裏總說一些胡話……”
樓骁一揮手讓下人都退了下去, 他站在床邊,皺着眉,眼睛緊緊盯着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吓得往後縮了縮, 然後又嘤嘤抽泣起來。
“不準哭。”樓骁聲音沉沉,看不出喜怒。
他道:“記不記得自己叫什麽。”
“蘇……”才說了一個字,随後像是意識到什麽一樣趕緊把後面的話咽下去了,一臉心虛。
心裏一下子想到以前的事, 心說不對, 蘇婉已經死了,但她好像又活了,自己現在變成誰了?這人吓得眼睛都浸了眼淚,她已經不是第一次附身別人別人身上了。
“可,可以給我一面鏡子嗎?”女子哆嗦着說出這句話。
樓骁整個人從上到下透着一股肅殺冷冽的氣息, 身材高大, 給人壓迫感非常大。
或許是意識到了什麽, 他看着床上的人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物什。
聽到句話,過了會兒,樓骁才轉身從妝臺上抄起一面銅鏡,拿過來一下子扔在床上, 女神身前那人忙不疊拿起來,随機顫顫巍巍舉在眼前一看。
下一刻, 她就驚得張大了嘴巴,嘴中脫口而出,“我怎麽又回來了!我又成了桓姐兒了!這這,這是怎麽回事?”
這句話幾乎是立馬就被樓骁聽見,他臉上表情一下子變了,緊接着上前一步俯身,一把捏住對方的下巴,沉沉道:“将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不不不,不是的,我亂說的,你不要殺我。”這人掙紮胡亂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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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知道這不是一件輕易能說的事,要讓別人知道了說不定要請道士來收了自己,說不定還會把自己抓起來綁起來燒死!所以現在她一個勁兒的搖頭,後悔方才的一時大意,這個男人簡直太可怕了!
然而,這人并不是什麽心智堅定的人,相反她十分嬌氣軟弱,更遠遠低估了樓骁的手段。
樓骁幾乎沒有下狠手,只是把她拖到一間暗房走一圈,人當場就崩潰的什麽都說了。
一個字都不敢隐瞞。
她的第一句話就是,“這真的是我自個兒的身子!我以前的,我現在只是回來了”
原來這個人竟就是那位桓姐兒!
桓姐兒當初意外死了後不知怎麽的魂魄意外附身到另外一個姑娘身上去了,但是她附身之後就沒有了自己的記憶,直到她第二次死了後魂魄從身體裏出來,她才一下子全部記起來以前的事,當然對她來說可以說是上輩子的事了。
她一個魂魄也沒有去投胎一直游蕩在一個地方,直到再睜開眼睛,她就又回到桓姐兒的身體裏了。
樓骁從始至終都冰冷着一張面孔,他讓人把桓姐兒看管了起來,并警告她此事不準向外透露一分一毫,說完就離開了。
樓骁去了大靈隐寺,一去就是半個月。
他的那些手下都不明所以,但也不敢詢問,半個月後,樓骁從大靈隐市出來,然後某一天夜裏,讓人悄悄把桓姐兒送走了。至于送去了哪裏,沒幾個知道,只猜測大概是桓夫人自己的家,猜樓骁可能是厭惡了桓翕。
桓姐兒被送走的三天之後,樓骁突然宣布整裝南下。
***
另一邊,桓翕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在一片荒郊的草叢裏,她從地上爬起來,呸了呸嘴裏的灰塵,擦了一把臉四處張望。
喃喃道:“我的媽呀這是哪兒,我又怎麽了。”
等她往自己身上一看,驚悚了,她怎麽還穿着羽絨服,怎麽回事?
一開始桓翕以為自己又穿回現代了,随機立即檢查,趕緊捏捏自己臉色,又把手擡起來左看看又看看。
發現一件了不得的事,這不就是她自己的手?她真的回到自己身體了!
桓翕腦子一鍋粥似的。她
腦子裏最後的記憶就是被人追殺,被人當胸一箭,噗呲一聲箭頭入肉,那個疼啊,一瞬間腦子都放空了,後面就是麻木了,最後就是暈過去失去意識。
她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還能再睜眼,再睜眼居然回到自己身體裏來了,這點還是值得高興的,桓翕伸伸手蹬蹬腿,身體用得特別順手。
“所以現在到底是在那兒?”桓翕托腮望着不遠處的一條塵土飛揚的土路。
怎麽看都不像自己生活過的城市,難道是農村,但再轉一圈打量四周,桓翕搖搖頭心說也不對。
“不會是還在古代吧?”桓翕自言自語,“但自己的身體怎麽過來的?難道是被時空隧道?黑洞?蟲洞傳送過來了?算了不想了,穿越本身就是一門玄學。”
桓翕看着自己一身穿着,外面是長款的純白色羽絨服還有個毛茸茸的帽子,特別可愛。裏面上身短款毛衣下面一件裙子,典型的學生打扮。
問題是這要是古代她這打扮就很奇怪。
但管不了那麽多了,桓翕總要先确定這是哪,要是現代就方便了找個車回家,是古代怕是還要去找樓骁,不然還沒法好好過,沒戶籍沒身份還沒錢,真遇見事了報警都找不到警察局,哭的地方都沒有,那可就太慘了。
正想着事呢,忽然聽見遠處有聲音出來。
桓翕躲在一棵樹後面張望,等近了些才發現是個馬車隊,中間幾輛馬車,前面後面後二十來個騎馬佩劍的侍衛護着。
還是在古代,桓翕心裏安定了不少,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她心裏糾結要不要等那車隊過來了過去問問,這也不知道是個什麽地方,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不趕緊問問不知道什麽時候再會遇到人,別到時候她要在荒郊野外過夜了。
但那馬車一看又不是普通人,該是個達官顯貴之類的,要是脾氣不好或者覺得被冒犯了不知道會不會拿自己出氣?
桓翕腦中飛速權衡兩者的利弊,直到馬車即将從眼前經過,才一咬牙跑了出去招手攔住了車隊。
弱弱開口:“那個,請問可以停一停嗎。”
桓翕兀地從旁邊跑過來站在路中間,瞬時,前面領頭的六位騎着馬的侍衛你可抽出身側的配劍指向桓翕,一人出口問:“前方何人,為何攔路!”
……
十分鐘後,桓翕才解釋清楚自己的意圖,極力表明了自己的無辜和毫無攻擊性。
但她略顯怪異特殊的打扮确實引起了對方的警惕和關注。
直到馬車裏的人詢問外面是什麽情況,有一貼身近侍上前回複是一個奇怪的女子。
“叫她過來看看。”
桓翕遠遠聽到一句男人的說話聲,似乎有點熟悉。
等兩個人用劍指着桓翕把她叫上來。
桓翕看見從馬車裏子裏伸出一只手掀開簾子,然後裏面出來個人。
桓翕瞳孔倏然縮緊了,簡直滿臉都寫着震驚!
對方的眼神一變,瞬間看出來了,語氣飛快而又肯定地說了一句:“你認識我?”
桓翕猶豫良久最終點了點頭。
心說真巧怎麽遇見賀致了。
對,坐在車裏的人正是賀致。
桓翕自然不能跟對方說當了你一段時間娘來着,也算有點關系了吧,不知道能不能攀攀?
現在她是一副全新的面孔,完全另外的模樣,賀致不可能認識,他就眯着眼睛詢問。
桓翕打糊糊說之前在豐州梁王舉辦的年會上有幸見過世子爺一面。
好歹是真實經歷過,桓翕的話有鼻子有眼,賀致有意問的一些假問題桓翕也很順利回答出來并且成功避坑。
賀致點點頭,姑且相信在豐州那件事上她并沒有說謊,是真的。
雖然換回了自己的身體,但基于自己之前的身份,桓翕對賀致害怕不起來,盡管他現在成了一個什麽梁王世子。
桓翕請求賀致帶她一腳,說馬上就要天黑了她一個人走不出去。
桓翕也知道自己現在整個人在別人眼睛裏該是疑點重重的,但沒辦法,也只能厚着臉皮請對方捎自己一腳。
穿着白色羽絨服的桓翕站在寒風中,努力維持自己單純無助無害的表情,企圖能讓賀致可憐一二,大發善心帶自己走。
賀致不愧為小說裏的主角,整體上素質還是非常不錯的,最後他揮揮手,讓人把桓翕捎上了,讓她坐進了後面的丫鬟侍女車裏。
桓翕舒了一口氣。
說實話她穿的羽絨服比這裏人的棉服不要衣暖和太多,但也的确顯得很異類,特別是羽絨服後面那個雪白柔軟的毛茸茸帽子。
當桓翕進來馬車的時候,車裏幾個侍女幾雙眼睛沒有不盯着她看的。
所以等晚上進了城,桓翕去問賀致可不可以送她一套衣服時,賀致身邊正在斟茶的丫鬟內心十分震驚,幾乎認為這位來歷不明的女子實在勾。引世子了。
對方的确很漂亮,雖然打扮有些特別,但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姑娘,養尊處優長大的,皮膚雪白,一雙眼睛又大又圓,眸子漆黑朦胧裏頭浸着水光。
她似乎也不怕世子,語氣神态都特別自然。
丫鬟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的,但見世子沒什麽反應,倒好茶水之後就退了下去。
桓翕得到了一套衣服,賀致發了話,自有人給她送過來一整套的東西。
桓翕也是到了地方之後才知道原來這裏還是豐城,辛辛苦苦一個來回,帶着那位表小姐逃了出去,沒想到眨眼她換回自己的身體又來到了豐城。
桓翕以前雖然當了賀致一陣子的娘,但這人和他母親本身關系不好,兩人本什麽交集,後來她還被樓骁給帶走了,所以跟賀致相處得真不多。
只有樓骁還知道她的秘密,兩人一路同行怎麽也是朋友了,桓翕在這裏沒人幫助,樓骁是唯一一個能幫助她的人,畢竟人家早已經兜了她的底,一度還以為她是孤魂野鬼,對防備得什麽似的。
桓翕想着最好能去京城,她不知道樓骁那邊怎麽樣了,之前一直就在籌謀什麽大事的樣子,“自己”死了對方有沒有什麽表示,坤州那又怎麽樣了,桓翕關心的還很多,怎麽說呢,跟那些人相了多一年,人肯定是喜歡生活在熟悉的環境有親近的人在身邊的,不然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
且重新适應一個新環境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桓翕回不去了現代,自然而然會想跟她親近熟悉的人在一起。
雖然之前一直鬧着讓樓骁送她會坤州泰安縣,但現在的情況又有所不同,之前她身處在桓姐兒的軀殼上,那身體有自己的親人,對當時的自己就是一個羁絆。而現在她就是她自己,雖然也很喜歡桓家二老,但本質上自己同他們沒有親屬血緣關系,就算想過去,人家也不知道她是誰,算是無奈。
基于以上這些,桓翕心說眼下最好的選擇就是樓骁,反正樓骁知道自己底細,她需要對方幫自己解決戶籍身份自己各類其他問題,所以去投靠樓骁成了必然。
桓翕捏着下巴,自言自語:“之前是個地主家的大小姐還有兩分底氣,想着可随時可以回去繼承家業,現在就是個黑戶,真得巴上樓骁了……”她搖搖腦袋嘆息風水輪流轉。
豐城去京城說遠也不遠,說近坐馬車也要兩天一夜,桓翕身無分文想去都去不了。
于是她跟賀致說話的時候就問:“不知道世子最近有沒有去京城的打算?”
賀致喝了口茶不答反問:“姑娘要去京城?”
桓翕也沒什麽好隐瞞的,就說:“我先前就是要去京城投靠一位熟人的,只是半路走錯了路,多虧遇見了世子的馬車隊。”
賀致挑了挑眉,沒有馬上說話。
桓翕心說賀致真是越來越愛擺款了,就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京城裏的事,知不道桓姐兒遇刺的消息?
那個身體怎麽樣了桓翕也不敢确定,所以她迫切想回去看一看。
過了好久,才聽賀致開口:“本世子近期并沒有去京城的打算,相反,過兩日準備南下。”
“南下?”桓翕聽了下意識就開口說:“不知世子是準備走哪條路南下,從東乘船而下,還是走中原腹地穿過柳坤兩州?聽說那邊并不太平,世子過去可是要做什麽?”
桓翕言語和行為上的越界來源于她知道眼前這個人是書中的男主以及自己之前跟這人親情關系的牽連,否則絕不可能問出這種在別人眼中非常逾矩且不和規矩的話。
事實上,賀致一早在桓翕身上感覺到一種微妙且奇特的情感。
她對他的态度不對,一不像對一個陌生人的态度,二是未有尊敬懼怕反而眼神裏的平和好像是在看一個熟人或者友人,三點是她太順了好像合該如此,沒有害怕恐懼無奈等多餘的情緒。
就像現在,如果是一個別的來臨不明的陌生人對他問出這種及其隐私的話,可能早被趕出去。
但不知道為什麽,在桓翕這般理所當然的語氣中,賀致其實并沒有不悅的情緒。
相反他發現了一點,這位姑娘不像普通閨閣少女,分明年紀還小,卻說起行路方向和地圖卻朗朗上口十分撚熟的模樣,并且好像還對最近的戰事有所了解。
這一點引起了賀致極大的注意,開始猜測對方的身份。
為了引導對方多透露點東西,賀致就順了她的意,随口說了一些衆所周知的事,他道:“邺城大都護樓大人領兵南下抵禦南蠻庶人,父王奉诏支援,便由本世子帶兵先行。”
桓翕立刻一驚:“樓大人率兵南下了?”話說出口又不想讓賀致奇怪自己怎麽知道樓骁這人,于是立馬又補充了一句,“南邊蠻夷作亂?是什麽時候的事,為什麽不就近調兵,需得舍近求遠從京城過去難道不怕延誤戰機?”
桓翕語速快說得又多。
賀致心道這人果然知道很多,她嘴裏這些話別說是一般女人就是很多男人都未必知道,很多人隊伍沒發生在自己身邊都并不如何關心。
他想絕對不能就這麽讓這人離開。
便簡單解釋了下,“因南城已經陷落,而周邊其他兩州遲遲不動,似有反意。”
桓翕一下子明白了,就是說本朝已經快不行了,內憂外患,現在處于一種風雨飄搖的狀态,遠一點的地方都有了點吩咐不動的意思了。
唯一一個看似非常聽話又能力強的樓大都護也是個心思不簡單的,還不知道在醞釀些什麽,桓翕不禁為本朝皇帝默哀。
樓骁都不再京城了她還回去幹什麽,于是就問賀致能不能帶上自己。
賀致就問:“姑娘方才不是說要去京城?”
桓翕從善如流改口,“我未知南方竟然會出現動亂,因親人在那處,着實不安心,京城便下次再去,且先南下确認親屬平安再說。”
賀致打算就是不能讓桓翕走自然不可能再去辯駁,于是就非常自然地應承下來。
兩天後,賀致領兵南下,這次全部是整裝齊全的士兵,個個都騎着戰馬,賀致自己也不例外,糧草已經先一步運出,隊伍裏唯一一輛馬車上坐的是桓翕,賀致以客之禮待她,還給安排了一個丫鬟伺候。
南下如果走水路的話會快得多,從他們這條路走,足足走了兩個餘月。
桓翕坐車人都要坐廢了,到了地方後已經面無表情心如止水麻木不仁了。
當天直接下榻此地的都城府,聽說樓骁已經打過一仗将蠻夷退敗些許,現在守着南城靜待時機妄圖再進一步。
賀致一過來就被人請去談事情了,畢竟是梁王“世子”,雖然是個外姓王世子但也是過來支援的,但明年上總得有所表現。
至于桓翕自然有官眷的夫人太太照看。
以至于過了好幾天桓翕都見到樓骁,原先還以為過來了這邊很快就能看到了的。
因為見不到了桓翕都準備去求賀致讓他帶自己過去算了,盡管可能會讓人奇怪但那也沒辦法了不是。
然沒想到就在這前後腳的功夫,讓桓翕自己給碰上了,不僅碰上了,她還撞破了一個秘密。
只能說有些事是真的巧。
桓翕那天過去賀致院裏準備跟他說清楚,賀致沒回,桓翕就自己在院子等,偏巧新來的丫鬟是個自作聰明的,她看賀致外出打仗都帶着桓翕,就以為桓翕是賀致寵愛的房中人,心肝肝,所以就讓桓翕進了書房。
桓翕自己也不懂古人心思更沒什麽顧忌的說法,自自然然就進去了。
丫鬟準備去泡茶,桓翕還順嘴點了一盤點心,丫鬟嘻滋滋去廚房了。
桓翕在人書房走來走去,從外間走到裏間,然後就在裏面看起了牆上的書法挂畫。
賀致和樓骁就是在這時候進來的。
桓翕聽到腳步聲正要走出去跟賀致說話。
下一秒,她聽見賀致叫了一句:“父親大人。”
桓翕那個腳步登時就沒跨過去,并且豎起了耳朵。
瞬間她心裏想的是難道是賀致那位假父親梁王,不是說梁王要晚一點到嗎?
然而接下來的一道聲音卻真真正正讓桓翕怔愣在地,表情一片空白加茫然。
只聽那聲音說:“今日之事你有何看法。”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令桓翕一時反應不過來的原因是,這道極具辨識度的聲音她非常熟悉。
赫然就是樓骁!
賀致管樓骁叫父親,什麽情況?
那一刻桓翕腦子已經懵了。
是幾秒鐘空白之後,她的腦子才回轉飛快運轉起來。
随後,內心發出一聲冷笑。
外間二人一直在說話,桓翕也一動不動滿臉冷漠站在裏面聽着。
直到大約又一刻鐘之後,兩人擡腳往裏走,一只手掀開門簾,先後進來。
而後,
六目相對。
整個環境安靜得針落可聞。
桓翕本身沒什麽表情的都情不自禁被他們那反應弄得有點緊張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賀致先開口了,他沉着眉說:“你聽見了。”
桓翕一咯噔心說這話怎麽這也像電視劇裏放的滅人口時候說的話,更令她窒息的是她嘴巴不受控制問了一個要死的問題:“你爹不是梁王啊。”
賀致還沒說話,一旁的樓骁瞬間就抓住她話記得漏洞,冷冷開口:“你怎麽知道我不是梁王?你是認識梁王還是認識我?”
桓翕閉了閉眼,讓自己心平氣和一點,帶入桓姐兒的身份,不就是兒子背着自己偷偷認回了爹麽,看着樣子兩人早就互通消息了,嗯,樓骁,樓大人,樓大都護,不出意外大約是桓姐兒那個據說早已經“死”了的老公,嗯,當初還是賀致親自去确認的,回來還給人立了衣冠冢了。
桓翕心裏微笑,這父子二人快成戲精了。
難怪當初樓骁能發現自己不是桓姐兒,至于自己對樓骁那張臉一點感覺都沒有,桓翕猜測這人在桓姐兒那裏搞不好就用上了僞裝用了一張假臉。
再往深了想,樓骁一個大都跟桓姐兒這樣一個鄉下小姐結婚,不定有什麽目的呢,這裏面可以有一萬種原因但絕對不可能是真愛,真愛桓姐兒也不能那樣對她,說消失就消失了,後來知道桓姐兒的殼子被自己一個孤魂占了,也沒見他有半毛錢的傷心難過。
臭傻逼!
桓翕在心裏狠狠罵了一句。
她的表情變來變去,對面二人看得紛紛挑眉。
特別是樓骁,他對對面那人的這種反應忽然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于是擡頭看向賀致,聲音沒什麽起伏問:“這人是誰?”
賀致回:“路上救的一個人,她正好要南下,我便順路帶她過來了。”
桓翕現在完全不急着跟樓骁相認了,她現在就想靜靜看着這兩人演戲,看他們能演到什麽程度。
桓翕端着假笑介紹自己叫何羽。
“何、羽。”樓骁慢慢念着這兩個字,眼睛看着桓翕,“何姑娘見過我?”
桓翕:“不曾。”
“那是認識梁王?”話裏氣勢十足,步步緊逼。
換個人來說不準都被吓哭了。
桓翕現在是一點怕他的意識都沒有,假假回了句:“嗯。”
“父親,那她……”賀致有些不決定問問樓骁。
以樓骁的行事作風,肯定是要抓起來關起來盤問一遍再說,這次卻話到嘴邊卻突然變成了,“你不用管了,把人送到我那裏去,我讓人看着。”
賀致毫無異議。
桓翕……
桓翕也毫異議,但還是忍不住在心裏罵了一句你媽的。
桓翕被送到樓骁院子的第一天,兩人見面四目相對不說話,冷冷默默。
第二天,還不說話。
第五天說話了。
第十天,一起吃了一次飯。
半個月後。
樓骁看着桓翕,一張臉俊美的不像話,冷靜開口:“好了別裝了,桓翕,我認出你來了。”
桓翕:“!?”她真的是又驚又呆。
樓骁淡然然看着她,“你自己不知道麽,你身上有一種很明顯的特質,跟別人不太一樣。”
桓翕表情一言難盡,假模假式準備再掙紮一下:“大人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呢?”
樓骁卻忽然走過來一下子就把桓翕抱在了懷裏,一手輕輕撫摸她的後腦勺,然後輕輕滿足地喟嘆了一聲,道:“你終于來了。”
桓翕先前都被抱呆了下,自己都不知道有些想臉紅,一聽這話立馬分心問:“什麽意思?”
樓骁就非常自然地,一把大橫抱起桓翕,吓得桓翕一下子摟住了他的脖子。
樓骁坐在椅子上,把桓翕放在自己腿上,這才解釋:“那個身體醒來了,我發現了她不是你。”
“然後呢?那身體裏是誰?”
“是原來的桓姐兒。”
桓翕又沒表情了,“你老婆?”
樓骁聽着這個古怪的詞大約知道什麽意思,于是說:“不是,她另奇遇,有自己的丈夫,我已經将她送去她夫家了,現在人應該成親,你若好奇,下次經過坤州我便帶你去看看,誰都知道桓家的女兒再嫁了。”
這可真是,桓翕都沒詞形容了,沉默半天最後只問了句:“那三胞胎呢?”
樓骁挑眉:“在桓家,你想他們?我可以讓人接他們過來。”
桓翕:“……”
靜默了幾秒鐘後,她非常冷靜開口:“你抱着我做什麽。”
樓骁俊美肅殺的眉眼看着桓翕:“你說呢?”
桓翕就跟他對視。
樓骁抱着他站了起來,大步往裏走,淡淡道:“桓翕,從你見我的第一面起,從你跟我坦白身份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了。”
他将桓翕摔在床上,然後從身上解開一塊玉,親手戴在桓翕的脖子上,慢慢說:“好好戴着,我在一位大師那裏求來的,有了它你就不會再神魂不穩不會離開我。”
桓翕還在想着這話的意思,樓骁已經壓着她親了下來,低聲在她耳旁說:“所以,你答應做我夫人了麽,桓翕。”
桓翕被他親的迷迷糊糊的,心說,那那也成吧,長這麽帥也不是很虧,還白得四個免費大兒子。
媽的。
作者有話要說:完結了,謝謝大家,一篇坎坷的脫肛文,謝謝大家的支持。
元旦開新文,古言《被迫下嫁》,婚後文。可以進專欄先收藏一個,這次有完整的大綱,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