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等桓翕再醒來的時候, 就發現自己和徐思芮兩人被綁成扭麻花似的,扔在馬車裏, 而馬車正飛快往前跑。
渾身疼痛難忍,桓翕毫不懷疑自己是被颠醒的,不知道抓她們的是誰,桓翕暫時不敢弄出聲響。
沒一會兒, 就聽見馬車外有兩個人在說話。
一個聲音比較粗的男人說:“不是說抓一個姓徐的?你怎麽多綁來一個?”
另一個聲音道:“這倆娘兒們當時再一起,我怕驚動人順手就綁了,也省得剩下那個大喊大叫引來追兵。”
“算了算了,主子應該不會說什麽,只要姓徐那丫頭抓到了就行。別廢話了,快些連夜出城,早點回去複命,幹一趟活不容易, 要不是姓徐的大年初一出門,這事恐怕還不好辦, 算我們運氣好。”
外頭聲音漸漸沒了,馬車的速度卻更快了。
馬車內,徐思芮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過來。
四目相對。
桓翕死死凝視着徐思芮。
徐思芮心裏的害怕還沒來得及表現出來,方才外面人說的話聽得明明白白, 知道桓翕是受自己牽連, 現在和桓翕的視線一對上,略顯心虛。
兩人都被堵上了嘴巴,不然桓翕可能早已經要開罵。
被捆着一捆就是一天一夜。
還處在颠簸的環境中, 兩人似乎都已靈魂出竅,大概覺得沒等到目的地她們就要死了,也不用等着誰來救了。之前還憋着一口氣等自由了罵死那表小姐,現在都沒了心思想。
就在斷氣的前一刻,馬車駛進了一條亂七八糟的污糟小巷,在一個破落院子門口停了下來。
兩人被提溜這,終于被放了出來,當然是毫不留情被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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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翕渾身骨頭酸痛難忍,跟遭人毒打了一頓似的,另一個也一樣。
等嘴上塞的破布條被拿了出來,桓翕又覺着她着腮幫下巴也不行了不想動,不想說話。
好在表小姐還剩一口氣,強撐着問出了桓翕想問的話,“你們是誰,為何要抓我,你可知道我是什麽人!”
桓翕躺在地上心想你那最後一句就沒必要了不是,人家要是不知道你是誰你還會被抓到這裏來麽。
果然,綁匪之一從鼻子中重重哼出一聲氣,陰笑道:“怪只怪你是那樓骁的人,樓骁和我們家主子有仇,抓了你用處大了!”
桓翕正擔心這表妹會胡亂說話,胡亂攀咬自己,就聽徐思芮弱裏弱氣開口:“你,你家大人他……他就住在這種地方?”邊說邊轉轉腦袋環視了一下四周。
桓翕:“……”此人腦回路果然和普通人不一樣。
綁匪正要發怒,另一個人立馬拉了他一下,“你跟兩個娘兒們費什麽話,弄好了趕緊走!”
綁匪又發出一聲冷笑,“你們就在這呆着吧,等着樓骁,看他願意用什麽來換你們。”
黑衣人走了,但這座又髒又破的小院子還留着四個下人,桓翕也是才注意到,之前這些人一直守在大門處。
一對像夫妻的人,三四十歲,瞅着面相就不像好人,另外兩個是健壯的仆婦,很兇,眼神掃過桓翕兩人,張嘴就訓斥:“老實點!不然有你們好果子吃的。”
兩個嬌貴的人也是欺軟怕硬,窩囊的要死,愣生生不說話了,可憐得沒處訴說。
她們餓了好幾頓,肚子呼呼叫,嘴唇幹得起了皮,一副蔫了吧唧的模樣。
眼看着中午了,也不能把人真的餓死,那對夫妻給送了吃的來。
兩個窩窩頭,兩碗清湯寡水的稀飯,粗聲粗氣扔在桌子上,才一臉趾高氣揚地走了,破屋子門再度從外面被鎖上。
桓翕盯着肖破桌上的吃了。
徐思芮也盯着,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這是什麽?”
桓翕不高興地回答:“當然是吃的。”
徐思芮聲音猶豫:“能吃麽。”
“我怎麽知道,說不定被下毒了。”桓翕翻了個白眼故意說。
徐思芮果然大驚失色,“啊!那如何是好!”
桓翕冷冷哼一聲不說話,然後從桌上抓起一個窩窩頭,掰開,送進嘴裏,吃得咬牙切齒。
“你怎麽吃了?!”
“想毒死自己不行啊。”
徐思芮這才反應過來她是騙自己的,有心想造作兩句,又怕把外邊的人引來,只得作罷。然後學着桓翕,拿窩窩頭出氣,把一整個窩窩頭都吃完了。
桓翕吃完一頓來了這世界後最難吃的一頓飯,把氣消完了,心說現在不是跟人怄氣的時候,該想着怎麽自救逃出去,等樓骁來救怕是黃花菜都要涼了。
“徐小姐?”她小聲喊。
對方給了她一個做什麽的眼神。
桓翕挪動挨着她身邊去,湊近,非常小聲說:“我們得想法子逃出去。”
徐思芮一聽,還算積極,腰也挺挺直起來,動了動屁股靠得更近,雖然心态可以,但腦子不行,毫無辦法,說:“怎麽逃,門都從外面被鎖住了?這房間還沒個窗戶。”
桓翕轉着眼睛又環視了一遍,心想,還好是破房子啊。
看完又把視線落在徐思芮身上,來來回回打量她,徐思芮被看得發毛,“你看我做什麽。”
桓翕敷衍回答:“看你衣裳好看啊。”
“哼,那是自然。”
都髒成什麽樣了,不知道她怎麽這麽理直氣壯,桓翕也哼了一聲,“現在先休息下,晚上我們就逃走。”
徐思芮瞪眼,“怎麽逃。”
“別管了,到時候聽我的就行了。”
兩人果真熬到了晚上,可能是她倆白天就表現的太過軟慫弱雞,那幾個下人壓根沒把她們放在眼裏,更沒覺得她們會翻出一朵花,晚飯又丢了兩個馍馍進來就走了。晚上甚至沒人在門口守着。
大概是覺得天太冷。
桓翕也冷得哆嗦呢,但沒辦法,還是得着逃跑。
“快點,把腰帶解下來!”她推着徐思芮。
“做什麽!”徐思芮一驚。
桓翕怕這表小姐壞事,只能飛快解釋:“當然是逃跑,不然我能幹嘛!你聽我說,看見屋頂了麽有幾片瓦破了,我們把腰帶綁成繩子,穿過那根房梁,我們一人拉一頭,然後往上爬,搭上房梁,然後我會從那破瓦片挪一塊出來,我們再鑽出去。”
徐思芮聽得心顫:“能行麽?”
桓翕抿着嘴唇說:“我們體重差不多能行的。要跑不了,咱倆就一起等死吧。”
說完已經把自己腰帶接下來,然後外衣裳也脫了,這還好是冬天,衣服穿得多,這要是夏天都不夠脫的。
徐思芮也跟着脫了。
兩人合力把衣裳打結成繩子,然後甩上房梁。
桓翕噓出一口氣,又怕徐思芮不行,于是難得好言好語鼓勁:“沒事兒的,攏共才三米高,咱們站在桌子上,又去一米還剩兩米,房梁在二點五米處所以我們就需要爬個一米五,很容易的。”
說着兩人就站上了桌。
屋裏黑黑的也看不清楚臉,桓翕就聽見徐思芮說:“米是什麽?”
桓翕:“……”
是什麽,你沒吃過米啊!
“算了,你聽着我話吧,先把這頭系在腰上。”
系好後,桓翕下一步指示:“咱倆要一起動,我伸手你伸手,一起用力,爬上一點,就歇一下,再動,知道麽,明白麽?”
“知道。”徐思芮深吸一口氣。
“好,那現在抓住繩子,右手放上面,使勁!”
使勁說完,兩人一起用力,爬上了一節兒,兩人就都騰空吊起來了。
桓翕:“就是這個節奏不能停,不然就沒力氣了。”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必須一鼓作氣,她們兩個這小弱身體,本來就臂力不足。
“繼續,爬!”
“好,再上!”
“爬!”
……
一米五的距離,生生被兩人爬出了珠穆朗姆峰的氣勢。
好在,拼着一口氣,終于搭上了房梁!
死狗一樣呼呼喘着氣,歇了一會兒,桓翕腿胯在房梁兩邊,直起腰,“你再歇一下,我來揭瓦片。”
說罷,貓着腰半躬身,伸手從破洞的位置出去,順着沿路,慢慢抽出了一塊瓦片。
第二塊。
三塊。
四塊。
……
桓翕爬出來了。
徐思芮跟着爬出來了。
兩人還還沒忘把房梁上的衣服繩帶出來。
趴蹲在屋頂上,相互無聲笑了出來。
又費了一番功夫,才下了屋頂。
解開不成形的衣服,穿好,腰帶系好。
桓翕:“快跑快跑。”
徐思芮一邊跑一邊問:“跑哪兒去。”
“跑遠點就對了。”
大晚上,也不知道在個什麽地方,兩人跑的飛快,跑了大概一個小時,大概離得很遠了,終于!給她們看見一家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