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桓家除了祖上那些田産, 又置下許多鋪子。都說田上的事是看天吃飯,年成好收成就好, 但若碰上災年那就要苦一年。
桓家七成的田地都佃給了周圍的農戶, 他家向來是仁善之家,逢着不好的年頭, 必會減地租子, 故而後面才買了不少鋪子, 算是有些遠見, 沒有把家業都放在一個地方。
田地上的事桓翕跟着桓老爺尋摸了半個月, 各處田地差不多都已經熟悉。
佃出去的那些簡單, 一個是有舊年的例子比對着, 只一年一次的收租子即可;二個, 農戶多數老實,只有感恩桓家的,起幺蛾子的少有。
剩下的田,都是桓家的私奴在種。
畢竟都是身家性命握在桓家連個戶籍都無的奴,自然只有忠于主家的道理。
桓翕看過賬本, 并不複雜, 邊看桓老爺又教了一些技巧和做賬手段,桓翕學得認真。
另還有樁子十餘處, 連着山頭的, 每處都有一個管事。
桓老爺引着桓翕一一見了那些人,有他在,所有人态度都極好, 恭恭敬敬,不敢造次。
桓翕一個現代人沒有怵人的道理,大方得體從容,倒讓那些管事一個個心頭詫異。
桓家獨出的這個姐兒,他們也各有所耳聞,據說被老爺夫婦如珠如寶地養大,之前從未出現在過,到了年歲嫁了人當個尊貴的太太。
今次乍然被老爺帶出,站在那裏,眉眼淡薄,清清正正的身姿,脊背挺直,竟也一身的氣度,無半點忸怩之态。
他們心中一省的同時,回過神也品出點什麽出來,老爺帶着小姐出來見他們,這莫不是打算讓小姐管事了?
念頭一出自己卻先直搖頭覺得不可能,等後來再細細品來,又走了些意思,其實也并非全無可能。
只說桓家那三個孫兒如今堪堪幾歲大,總角孩童而已,要承得起家業少說還需得要個十來年才行,而桓老爺卻逐年老邁,活得了幾年都不好說,他若沒了屆時桓家要怎麽樣!所以,讓女兒出來先擔着擔子,很說得通。
這幾個人既老實也精明,猜着主子的心思和态度行事,一時融洽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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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下田産桓翕上手很快。
另有的鋪子大多在泰安縣上,還都是好地段上,除此之外,桓家在坤州府還有鋪子。
眼下先有桓老爺看着,怎麽都不妨事,近處的出不了岔子,遠點坤州府也就兩家。
泰安縣近,鋪子管照方便,之前桓老爺隔個十天半月也會走一趟,大多是談生意。
現而今這些要一一交到桓翕手上。
桓老爺只略提了一嘴坤州府的鋪子且,而是一門心思讓桓翕把家裏這些先捋順了是正經。
桓翕聽到家中在坤州府還有鋪子就多問了兩句。
“如何把鋪子買那麽遠的地方去了?又不方便。”
她算是大致了解桓老爺的性子,有手段有心裏,為人處事謹慎。桓家的地盤一直是在泰安縣這裏的,經營了幾輩子,特地去坤州府上置兩個鋪子好像沒必要。
桓老爺笑着跟她說:“都是有着年頭的事了,和崔家還有些關系,就是上次爹帶你去拜訪的那家。二十年前,崔家遇着困難,他家把着一個大生意,當時崔兄将家當全投了進去,卻不妨遭小人陷害,差些就過不去,後來爹借了兩千兩銀子給崔家周轉,幫了他,崔家這才度過難關。再後來那崔家把那兩千兩算成銀子入夥,事後分了那兩間鋪子與我,算是紅利銀子。”
桓翕恍然,喃喃道:“原來是這樣,難怪爹說我們家和崔家幾十年的交情,趕是從那個時候就有的。”
“卻是如此。”桓老爺笑了笑,“下去再去府州,翕兒可和我同去看看。”
桓翕自是無有不可。
只是沒想到這個機會來得這麽快。
這日,桓家接到了一張帖子,是一家王姓人家送來的。
桓老爺打開一看,就有些納悶,請帖上的落款王仲複這個名字,他不認得。
想了半天,桓老爺還是擰着眉問身旁的人:“這帖子是誰送來的?人可還在?”
家仆立刻上前一步回答:“回老爺話,送帖子的人正在院子外候着呢。”
桓老爺揮了揮手:“叫進來。”
“是。”
沒多大一會兒,就進來一個十六七歲模樣的小子,桓老爺便問他家主子是誰。
那小子一笑,答:“我家大人乃是坤州府勇善營的副指揮使,過幾日是我家大人四十壽辰,聽聞桓家在泰安縣都是有名的仁善之家,故大人想請您見見,或可結交一二,還望桓老爺賞臉。”
勇善營的指揮使?
一個官宦人家,和桓家素無交,怎麽會給人下帖子?
事出反常即為妖。
桓老爺心中免不得咯噔一下,面上卻不動聲色,客套幾句之後從容應下。
實乃此事已無法拒絕,王家的下人把話說得滴水不漏,再要拒絕那就是不識趣了。
把人送走之後桓老爺的臉色當即沉下來。
傍晚,桓翕收到消息後趕緊去看桓老爺。
兩人都知道這事怕是不單純。
“我們家曾經得罪過那位指揮使?”桓翕問。
桓老爺搖頭:“哪裏的話,我家從不與人結仇,爹甚至沒聽說過這個名字,桓家壓根沒跟此人有過交集。”
“那就怪了。”桓翕敲敲手指。
“不急,先讓人去查一查。”
“嗯。”桓翕也是這個想法。
随後他們就讓人去了坤州府一趟,兩日後人回了。
回說王仲複的确是勇善營的副指揮使,不過這人卻還有另一個身份,他是坤州知府的妻舅,知府夫人是王家的女兒、王仲複的嫡妹,
桓翕心裏一驚,居然和知府有關,那是不是,其實對方沖着桓家的那座山來的?
顯然桓老爺也想到這個可能。
這是準備直接出手?還是準備擺一出鴻門宴?
桓翕的心裏不舒服,這完全是以勢欺人啊,做官的就能這樣只手遮天,欺壓百姓?
明明是自家的東西,被別人觊觎了還得忍氣吞聲,雖然之前有過既然守不住不如讓出去的想法,可真到了這一刻,又十分憋屈意難平,咽不下這口氣。
桓翕悶悶道:“爹,怎麽辦,要去嗎。”
桓老爺嘆了一聲,“自是要去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既然是吃軍饷的人,也不會太沒顧忌。”
桓翕:“那我陪爹一同去吧。”
桓老爺拒絕,不答應,但最後還是沒拗得過桓翕。
不過桓翕只是跟着一起去坤州府,并不去王家。
畢竟她現在的身份是新寡的婦人,在外人眼裏已經是賀家人,跟着她爹赴宴,那成什麽了。
桓翕帶着丫鬟住在客棧裏,王老爺生辰那日桓老爺帶着禮物拜訪,下人将他引進去。
桓翕在外面也是不安心,飯也吃不下,捏着手走來走去。
過了晌午,她就派人去,看王府附近看人有沒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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