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繁夜櫻
=======================
◆
櫻花開在寂靜的午夜,嬌嫩小巧的櫻花沾染上了清冷的月光。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綿長如絲線的雨從漆黑的穹頂墜落,烏雲遮掩住了月亮,于是月色和星光一同被掩在了烏雲底下。
每年最早的櫻花開在溫暖的沖繩,随着時間的推移,一路北上,四月是春天,仙臺所在地的緯度比埼玉縣的要高,恰巧現在是仙臺的櫻花盛放的時間。
櫻花是一種花期短暫的花,開得美麗絢爛,凋謝得零落凄慘,花期很短,開花的時候,沉重的花朵總是會把纖細的枝頭壓得脊梁彎曲。
前半月的月色很很美,櫻花開在清冷的月光裏,下落如雨如雪,後半夜卻突然下起了雨。
冰涼的雨水纖細如絲,掃在臉上微涼。
——難得的月色,卻突然下起了雨啊。
倦意湧上眉心,夏油傑閉上眼睛,捏了捏眉心。
也許因為現在是春天,櫻花開得美麗,如火如荼,他突然想到了埼玉縣的某個庭院裏的老櫻花樹,那是棵很老的樹,那三年雷打不動地在三月盛放出最美麗的花。
庭院裏的櫻花飄落如雪花,風裏是玲玲當當的風鈴聲,隐隐約約還能聽到喵喵喵的聲音。
一只特別肥碩的橘貓慢悠悠地從和室裏走出來,老神在在的樣子像極了一個老大爺。
再然後貓老爺被一個白毛拎住了後頸皮,肥碩的貓老爺被人提了起來,橘貓喵喵喵地揮舞着胖爪子想要撓花那只白色雞掰貓的臉,卻怎麽撓也撓不到。
“傑,你怎麽打起瞌睡來了?”白色的頭發,鼻梁上架着小墨鏡的摯友拎着橘貓的後頸皮,臉上散漫地朝他看過來,“春天到了,冬眠結束啦。”
——悟。
Advertisement
夏油傑動了動嘴唇,想要說什麽,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一抹鮮豔靈動的紅色突然出現在視線裏,瘦小的女孩踮起腳尖,把大橘貓從五條悟的魔爪裏拯救出來。
“你不要老是欺負大橘貓啦。”紅發的女孩子鼓了鼓腮幫子,接着轉過頭來看着他,“夏油,你要上樓睡會兒嗎?”
——彌生月。
沉甸甸的櫻花枝頭突然振起,呼啦一聲,漫天的櫻花撲簌簌地下落,風卷着纖細如發絲的雨、零落的櫻,一股腦的掃在臉上。
夏油傑睜開眼睛,月亮被掩在了烏雲底下,寂靜的夜,深紫色的眼瞳泛着墨玉一樣的光澤。
現實和夢交錯,一時間恍惚如離魂,直到感受到臉頰邊冰冷的雨水,站在櫻花樹底下的身着袈裟的男人才從游離的思緒裏回過神來。
漫山遍野的櫻映入被盡數收納在眼底,朦胧夢幻。
夏油傑突然想到現在是四月份,仍處于春櫻盛開的季節。
莫名想到了很久以前的某一個春天,櫻花開得也是這樣的朦胧如雲霞,即使是在寂靜的黑夜也是如此的熱烈蓬勃。
那也是他最不願意想起來的春天,春天很容易讓他想起某個沒有咒力沒有術式的小紅毛。
想到小紅毛就必然會想到五條悟,想到五條悟倒還好說,他是他唯一的摯友,曾經的他們是最強的拍檔,那麽懷念起摯友來,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那個小紅毛……
夏油傑煩躁地伸出大拇指,按住眉心的大拇指力度不由自主地加大了。
不過是個沒有術式,連咒力都沒有的……紅毛。
不過是個……
不,不是……
她和悟……
是……
不是……
夏油傑抿了抿唇,有點煩躁,煩躁之餘又有些喪氣。
沒有術式的家夥都是猴子。
可是他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把小紅毛和那些愚昧的猴子混為一談,即使反反複複強調了很多次都無果。
年少之時的黑歷史多半跟五條悟和那個小紅毛有關系,回憶起來的時候不免都要想起他們兩個人。
回過神的時候,他發現菜菜子和美美子不見了。
末了他又反應過來,兩個小姑娘去附近的一棟廢棄校舍捕捉咒靈了。
原本夏油傑打算親自去的,擁有咒靈操術的他是一切咒靈的天敵,只要對方是咒靈,他就能馴服為己用,可是姑娘們興致高漲,說那種雜魚她們出馬就好了,不用勞煩夏油大人雲雲的。
向來寵閨女的夏油傑放任她倆去了,臨走之前還把形似鹈鹕的咒靈給她們當交通工具使喚走了。
可是 ,這去的時間也太久了。
夏油傑的眉頭突然跳了一下,不好的預感湧上眉梢。
于是他迅速召喚出另一只咒靈,火速趕往菜菜子和美美子去的廢棄校舍。
◆
他沒有想到他會重新見到那個紅毛。
十多年前夏油傑和五條悟在一只特級咒靈的生得領域裏見到過的彌生月約莫是長得之後的她,五官長開,更加的精致,臉部的線條更加的成熟,那種昳麗介乎于少女和成年女性之間,寬大的巫女服也遮不住身體姣好的曲線。
五條悟那個禽獸的爪子還捏着人家的臉不放。
夏油傑在看到彌生月的第一眼就把人給認出來了,那是長大之後的紅毛,長大版本的紅毛跟十多年在生得領域見過的紅毛一般無二,只不過那時穿的是寬袖的巫女服,現在穿的是款式寬松的運動套裝。
遮掩住月亮的烏雲這時候散開了,清冷的月色灑落。
老舊的校舍的牆壁被拳頭一轟開,塵土揚起,碎裂的玻璃塊兒在月色下銀光閃爍,緊接着一個巨大的影子從被轟出來的窟窿裏摔了出去。
夏油傑坐在自己的咒靈上,看到了起起落落的紅頭發,琥珀色的眼瞳平靜入如水。
……
夏油傑怔愣了一下,轉而看向被彌生月揍出去的咒靈。
那是一只像是在荒漠裏滾動的風滾草一樣的咒靈,和風滾草不一樣的是它有人類一樣的四肢,還有人類一樣的耳朵,人類一樣的眼睛,和兩只尤為巨大的耳朵,巨大的嘴部張開的時候,露出來的是滿口板牙,唾液連綴成線。
夏油傑眯了眯眼睛,這是只一級咒靈。
難怪菜菜子和美美子去了這麽長時間都沒有回來。
咒靈咆哮着,擁有人類一樣的四肢,卻像野獸一樣四腳着地奔跑起來,張開嘴巴,露出滿口粗糙的牙齒,朝彌生月撲了過去。
午夜時分的枝頭振落櫻雨,寒涼的空氣泌入心脾。
詛咒只能靠詛咒來祓除,沒有咒力,是無法祓除咒靈的。
坐在自己的咒靈身上夏油傑沒有動,居高臨下地看着彌生月,被寬大袖子遮住的手卻揪緊了手裏的布料,好好的一塊兒布料給他揪得皺巴巴的。
咒靈對面的紅毛半點不怵,身體向前傾,踏出的左腳蕩開一小圈塵埃,背部緊繃,線條弓起像是一只蓄勢待發的豹子。
咒靈撲上來的那一刻,左腳一踮,整個人像是一個炮彈一樣,以堪稱恐怖的速度彈射出去,繞到了咒靈的身後,起跳,在空中做出一個人類幾乎不能做出的高難度翻轉,一記側踢就踹在咒靈身上。
紅色的頭發在清冷的月色裏揚起,宛若起舞的焰尾。
那倒黴的咒靈直接被踹飛出去好幾米,轟隆一身,直接砸穿了一堵牆,砸進了校舍裏,緊接着就是好幾聲的轟隆轟隆,地面被犁出一道深深的溝壑,校舍被砸穿,脆弱的牆壁發出不堪重複的哀鳴,揚起的塵埃模糊了視線。
回憶當年被揍的日子,夏油傑牙疼了一下,心說這紅毛的力氣,比當年的更大了。
單純的□□搏擊并不能對咒靈造成什麽實際性的傷害。
風滾草咒靈從殘垣斷壁裏爬出來,一把丢開了砸在身上的鋼筋,對着彌生月咆哮,宛若野獸以嘶吼示威一樣。
長大之後的紅毛還是那個紅毛,一點慌亂的樣子都沒有。
夏油傑看到她擺出來一個奇怪的動作,像是某種體術路數的起手式,嘴唇微微張開,吐出淺淺的一口氣,琥珀色的眼瞳明亮如星辰,蓄勢待發仿佛咽喉間含着低吼的大型猛獸。
“沒有用的!”少女的聲音突然在寂寥的黑夜裏響起。
夏油傑看到黑頭發的女孩抱着玩偶,對方一手扶着被彌生月強行打爛的牆壁,女孩子似乎是急急忙忙從上面跑下樓的,臉頰微紅,語氣有些喘急。
“你沒有咒力!”美美子抱着她的玩偶,“沒有咒力是沒有辦法祓除詛咒的!”
所以你快跑吧,像其他猴子一樣,快跑!
美美子和菜菜子一樣讨厭‘猴子’,沒有術式的家夥都是猴子,所以她很讨厭‘猴子’,但是她不讨厭那個紅頭發的女人。
讨厭不起來。
‘猴子’都是自私自利的愚昧生物,那個紅頭發的女人卻把她和菜菜子塞到了角落裏。
“別出聲。”她說,“別怕別怕,等一下就沒事了,等一下就好。”
她跑出去了。
咒靈追着她一路跑出去。
讨厭不起來。
所以……
“你快走開——!!”
沒有咒力,跟這種程度的詛咒對上,會死的!
詛咒的咆哮聲響徹在寒涼的午夜,老舊校舍的牆壁發出不堪重負的悲鳴,櫻花在漆黑的天幕翩跹。
有什麽東西燒起來了,熊熊燃燒,灼燒空氣。
半空之中的夏油傑的瞳孔止不住地收縮。
空氣的流速似乎滿了下來,黑夜的繁櫻翩跹如蝶,隐約之間仿佛聽到層疊的烏雲之間,有雷鳴炸響。
不會錯的,這是——
夏油傑的瞳孔劇烈地顫動。
黑閃。
高精度的咒力操控,咒力與打擊沖突的誤差小于0.000001秒時發生的時間,屆時,空間扭曲,咒力閃耀出黑色的光芒,黑色的閃電般的進攻,由此被稱之為「黑閃」。
一般情況下,黑閃會是平時攻擊力度的2.5次方倍。
經歷過黑閃和沒經歷過黑閃的人,距離咒力的核心可謂是天差地別。*
很多術師窮極一生都無法經歷黑閃,迄今為止,能打出黑閃的咒術師屈指可數,記錄仍然保持在四次,至今未能有人突破,可見是多麽困難。
黑色雷電一般的咒力撕開空間,掀起塵埃,崩裂鋼筋與水泥,咒靈哀嚎剎那響起。
……
列缺霹靂,山巒崩摧。*
七層高的建築物瞬間崩潰如決堤的河堤,鋼筋斷裂,牆壁崩塌,塵埃籠罩了半邊天。
這座廢棄的校舍成凹字形建造,中心是一塊空地,剛才在空地的纏鬥已經把那片空地的平面上鑲嵌的石板掀得亂七八糟,彌生月那一拳直接砸穿了校舍的另一端,校舍直接塌了半邊。
夏油傑被揚起的塵土糊了一臉,标志性的劉海被掀起。
狐貍眼的青年眼角抽搐了一下。
夏油傑自知自己眼睛小,但他不是眼瞎,他還不至于認錯人,那一頭标志性的紅毛和強悍的肉||體,是當年那個小紅毛沒跑了。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有了咒力,但這個拳頭的威力,比起當年,只增不減。
難道五條悟和他都認錯了嗎?
小紅毛不是零咒力的天與咒縛。
可是六眼沒辦法在她身上讀取到一點點關于咒力的信息。
那時候的五條悟是不可能欺騙他的。
居然能瞞得過六眼的視線?
夏油傑捋了捋頭發,突然笑了起來。
塵埃散去之後,穹頂的月光緩緩下落,輕紗般降落在一地的狼藉上。
看清楚了那崩塌的大半邊校舍,夏油傑的眼角仍然止不住地抽搐,默默回憶起,硝子跟他說過,當年在寵物醫院,小紅毛拿着滅火器砸爛了一堵牆,砸爆了一個詛咒師的狗頭。
啊,變成貓的五條悟還差點被送去絕育了。
往事如歌,再度響徹耳邊的時候,夏油傑忍不住笑了起來。
廢墟上的小紅毛,哦不,現在是個大紅毛了,要胸有胸,要腿有腿的,寬松的運動服也遮不住姣好的曲線。
五感發達的紅毛約莫在他飛到半空中的時候就看到他了,完事兒了之後,擡起頭來看到他的時候還是一愣。
“夏油?”
風卷着話語在風中四散。
◆
兩天後仙臺游樂園
十多年不見,一朝相見,故人居然出家當了和尚。
你當和尚就算了,居然還多了倆閨女。
彌生月抱着奶茶目瞪狗呆,“所以菜菜子小姐和美美子小姐是你的女兒?”
已經當了和尚,一身袈裟的夏油傑笑得慈眉善目,活似佛陀在世。
樹影婆娑,不遠處的過山車爬上軌道的頂端後驀地沖下,伴随着游客歇斯底裏的哀嚎聲。
今天的天氣很好,春天是出游的好季節,不少人選擇這個時候帶着自己的孩子出門,游樂園的氣氛盛極一時,不遠處還有人把腦袋按在卡通頭像上拍大頭照。
“你這麽說也沒錯。”夏油傑手裏的是一杯咖啡。
養女嘛,都是女兒。
彌生月嗦着自己手裏的奶茶,看着他的眼神宛若在看一個渣男。
你居然渣了五條!渣男!大渣男!你比五條還過分!
在東京帶學生的五條悟阿嚏阿嚏打了兩個響亮的噴嚏。
五條悟:???
……
會來這裏的原因是美美子和菜菜子想要來,今天是周末,學校放假,彌生月也不用在學校裏帶學生,夏油傑索性就把她約了出來。
打電話的時候,彌生月在家裏,爺爺已經出院了,今天正好是周末,虎杖悠仁不用上學,和彌生月一起去醫院把爺爺接回了家,回到家的爺爺神清氣爽,彌生月口袋裏的電話這時候響了起來。
點亮屏幕看到的來電顯示是夏油。
彌生月愣了一下。
爺爺示意她快接,不用在意他這個老頭子。
電話接通之後,爺爺就把耳朵豎起來了,電話裏傳來的聲音貌似是個年輕的男人,聲音溫潤,說是要約彌生月出去。
爺爺暗暗拍了一下大腿,這不是約會是啥的?
于是果斷把孫女攆出家門去約會。
被攆出家門的彌生月滿臉問號。
“姐姐你快去吧。”虎杖悠仁把包遞給彌生月,“別讓別人等急了,放心吧,爺爺還有我呢。”
“幹巴爹啊!”弟弟給了彌生月一個大拇指,少年的笑容明朗得宛若春日的朝陽。
彌生月滿臉懵逼地接過了包。
……
紅色的頭發順着肩關垂落下來,細碎的陽光穿過層疊的縫隙,被剪碎了之後,落進琥珀色的眼瞳。
彌生月覺得有點恍惚。
已經這麽多年沒有見過了啊。
“五條……他還好嗎?”彌生月問。
不知道為什麽要問。
五條悟那種人,一看就是不會委屈自己的人。
沙沙沙——
風的指尖撫摸着翹起來的樹枝嫩葉,春日的風帶着暖意,缱绻困惑。
夏油傑的笑容呆滞了片刻,轉而若無其事一般笑了起來,“悟他很好,和你一樣,在帶學生。”
“說起來,你們兩個還真有默契。”
都選擇去當老師。
“夏油。”彌生月突然回過頭來,琥珀色的眼睛看着夏油傑。
那雙眼睛太過清澈,夏油傑一時間有點心虛。
“你伸手。”彌生月把自己的手塞進了口袋裏。
夏油傑不解,帶還是伸出了手。
彌生月把她的手從口袋裏伸出來,在夏油傑的手心裏放了點東西。
糖紙五顏六色,包裝小巧精致。
糖果們安安靜靜地躺在他的手心裏。
許多年前的某個盛夏的蟬聲撲面而來,天邊的雲霞绮麗如火。
“不想笑就別笑了。”彌生月說,“不笑也沒關系的。”
夏油傑看着手心裏漂亮的糖果,怔愣了一瞬間,轉而若無其事一般把糖果塞進袈裟的兜裏。
“真的笑得很假嗎?”
還是一樣的笑容,彌生月卻覺得那個笑容是苦味的。
“很假。”彌生月說,“你不要學五條,他笑起來很欠扁又變态。”
迄今為止,彌生月還沒有在記憶裏找到五條悟正常的笑容,無一不是代表着肚子裏的壞水咕嚕咕嚕地在冒泡兒。
夏油傑:“……”
呵呵,五條悟,你也有今天。
“話說回來,你的咒力是怎麽回事?”夏油傑突然問,“你不是零咒力的天與咒縛。”
“我不是天與咒縛嗎?”紅毛大驚呆。
夏油傑:“……”
講道理,你居然比我還吃驚。
彌生月:“不能怪我,是你們說我是天與咒縛,你們又沒有跟我解釋過天與咒縛是什麽,那我就認為我是天與咒縛了呗。”
夏油傑:“……行吧。”
怪他和五條悟。
“那你的咒力是怎麽回事?”夏油傑繼續問,“以前連感覺你的咒力都感覺不到。”
前兩日的夜晚感覺到的咒力量,無限接近于五條悟的咒力量了。
“我是天生的容器。”彌生月突然說,“什麽都沒能裝下的容器。”
“就像是一杯水。”彌生月說,“一個不透明的杯子裏裝的水,你看不到裏面裝的到底是果汁還是水,也感覺不到裏面的東西。”
夏油傑愣了一下,突然想起十多年前,硝子說的咒文,五條悟上蹿下跳死活要看,最後他倆誰都沒看成,看到過的人只有硝子,當時他們仨兒彼此做了個不用言說的約定,誰都沒有把小紅毛背後有咒文的事情說出去。
“是跟你背後的咒文有關系嗎?”夏油傑問。
彌生月點了點頭。
夏油傑思考了一陣子,轉而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彌生月醬。”稱呼又回到了好多年前,面前的假和尚笑得跟條老狐貍一樣。
彌生月下意識地往凳子的另一邊挪了挪。
三年的相處經驗告訴她,五條悟不是什麽好東西,這貨也不是。
“脫衣服……”
脫衣服給我看看你背後的咒文可以嗎?
話沒說完,夏油傑就覺得這話說的不妥,但想要收回已經來不及了。
紅毛驟然瞪大的眼睛告訴他,他犯了一個跟十多年的五條悟一樣的錯誤。
“你個死變态!”
彌生月不敢置信,這貨不止渣了五條悟還想要對她耍流氓!
夏油傑:“……”
好奇害死貓。
盤星教教主最後的下場很慘淡,他被某個一身怪力的紅毛呼啦進了長椅後面的水池子裏,水池子裏養着一群長尾搖曳如紗衣的錦鯉,個個被游客喂的膘肥體壯,咕嚕咕嚕張大嘴巴吐着泡泡,一身袈裟的假和尚突然摔進池子裏的時候,胖錦鯉們被吓了一跳,頓時作鳥獸散。
夏油傑一只手扒拉住了水池壁,一身濕透地從水池子裏爬了上來。
“呀嘞呀嘞,這家夥真是和當年一樣,一點都沒有變啊。”夏油傑趴在水池邊上,被呼啦進了水池子裏,也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
笑到一半臉突然一疼,夏油傑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臉頰,疼得直抽氣,心說這紅毛還真不留手啊。
狐貍眼和尚擡眼就跟自己倆閨女對上了眼睛。
抱着玩偶的美美子一臉恨鐵不成鋼,“夏油大人……女孩子不是這麽追的。”
菜菜子贊同地點點頭,“您這是在耍流氓。”
夏油傑:“……”
我不是,我沒有,你們別瞎說,喜歡那個紅毛的人是五條悟,跟他夏油傑才沒有一毛錢關系。
--------------------
作者有話要說:
*出自唐代詩人李白的《夢游天姥吟留別》
*此話出自原著,東堂葵語。
傑哥:原來你是個隐藏在猴群裏的人類!不能讓你被猴子們荼毒!!【大驚喜jpg.】
紅毛:???
彌生月如果真的沒留手,傑哥您就直接涼了欸。
傑哥開始偷家啦!
感謝在2021-09-23 18:43:01~2021-09-24 20:59: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一笛酒人心 20瓶;起名廢 4瓶;萌王改名了 3瓶;空中的煙花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