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玫瑰·藏起來
暨憫冷哼一聲,他仔細審視燭涼,目光灼灼,盯得燭涼想逃開,即使他什麽也沒幹。
“我剛剛才知道殿下标記夏夏的事,這事不是我捅出去的。”燭涼強顏歡笑解釋。
“最好不是你幹的。”暨憫摘下手套遞給一旁的宮侍,往朝音的卧房走去,留在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燭涼。
兩人留下的信息素氣味早已被新風系統抽走,昨日沾染了液體的被單連夜被宮侍換掉,除了朝音手臂膝蓋上的淤青和後頸克制的牙印,完全看不出昨夜發生了什麽事。
朝音一向愛仔細整理好自己的着裝,确保自己能夠整潔幹淨地出現在暨憫面前,今日卻手忙腳亂,套好衣服就往外面沖去,直接撲進了開門進來的暨憫懷裏。
剛被标記過的Omega會極度依賴自己的Alpha,若不是朝音接受了暨憫的忙碌,在他反應過來之時他就要沖向書房去找暨憫了。
【殿下,下雪了!】朝音興奮地指着身後,嘴邊的笑從暨憫出現開始就沒變過。
暨憫能看懂朝音的手語,所以他摘下了朝音耳旁挂載的光腦,關掉後扔到了地毯上。
“夏夏,我要送你離開一段時間。”暨憫替朝音整理好衣服,把金發別到朝音耳後,才緩緩開口。
然後他就看見,他的小玫瑰,會在最疼的時候抓着他手也不放掉的小玫瑰,嘴角的笑容凝固住了。
【我做錯事了嗎?】朝音手指都在顫抖。
他當然怕被送走,他離不開暨憫,從他第一次見到暨憫開始,他就明白這個事實了。
“沒有。”暨憫回答得很果決。
朝音一點事都沒有做錯,人是他從偏遠行星帶來的,也是他許諾之後違背承諾的,仍然是他,提出要把朝音送走。
【我可以不走嗎?】朝音表達完後慌亂地用力抱住暨憫的手臂,長發随着他搖頭的弧度晃動。
“夏夏,這是為你好。”朝音那點力氣對暨憫來說無異于螳臂當車不自量力,輕輕一掰就開了。
朝音不懂什麽叫為他好。他可以受點委屈受點苦,當宮侍也沒關系,只要能留在特蕾莎宮,能留在殿下身旁,這才是對他來說最好的事。
暨憫十分頭疼,他并非不想留下小玫瑰,但特裏那邊很難應付,尤其是他母後,掌控欲十分驚人,如果不是世紀婚禮需要籌備,他毫不懷疑他回特裏第二天就要被迫參加一場婚禮。
【我只想留在你身邊。】朝音的手被扳開後,他不敢再伸手拉住暨憫,就坐在原地,無助地摳手心。
“不行。”暨憫對小玫瑰的喜歡在和特裏的對弈上不值一提,他不能讓任何人成為他能夠被特裏拿捏的軟肋。
暨憫走後,朝音垂着頭發了很久的呆。光腦不在耳旁,沒有人同他講話,他像個被流放的罪人,被所有人抛棄。
腳步聲從窗外傳來,朝音興致缺缺,從聲音來聽這就不是暨憫,是燭涼。
“夏夏,我來給你出主意了。”
朝音這才摸索着往會客廳走去,他是不可能讓燭涼進他的卧室的,那是獨屬于他的小天地。
“沒帶光腦?”燭涼看見了朝音光禿禿的耳朵,好奇地問道。
朝音恹恹地點頭。
“我自己翻譯也行,殿下說要把你送走了吧?”燭涼啓動光腦的翻譯器,直接切入正題。
朝音又點頭。
他這會兒不開心極了,要不是燭涼說來給他出主意,他都不會離開那個能給他一絲安全感的屋子。
“你知道為什麽嗎?”
朝音搖頭。
“因為特裏要來人了,殿下怕你暴露,所以才把你送走。”
朝音聽不太懂,他知道特裏是伽州的主星,但是他不明白,特裏來人了為什麽就要把他送走,暴露又是什麽意思?
他表情迷茫,燭涼也成功接受到了他內心的疑問。
“簡單來說,特裏的人不允許你被殿下标記,殿下怕你出事,所以才要把你送走。”燭涼耐心極佳,他雖不知朝音哪裏不明白,但也逐字逐句解釋了。
“特裏不允許任何超出掌控的事存在。”
朝音備受打擊,他一直以為只要他喜歡殿下就能嫁給殿下,結果燭涼出現了。
在燭涼的解釋下,他又重新燃起一點信心,可如今看來,這點信心好像個笑話,沒有人祝福他們就算了,所有人都在阻礙他留在殿下身邊。
“我有個辦法,能夠讓你留在殿下身邊。”燭涼附耳在朝音耳邊,輕聲說。
朝音皺起眉。他潛意識裏一直有個聲音告訴他燭涼說話不可全信,但他實在太想留在殿下身邊了,所以他還是聽了下去。
送走燭涼,朝音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他摸了摸自己柔順的長發,他聽暨憫說,他的長發是耀眼的金色,很漂亮。
可是漂亮也不能幫助他留在殿下身邊。
他沒有從前的記憶,也沒有對未來的規劃,他最大的願望是能夠做暨憫的王妃,而這個願望現在變成,能夠留在特蕾莎宮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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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走廊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暨憫揉着處理一天公務後發脹的太陽穴,走進朝音的住處。本該在床上睡得正香的Omega不知去向,什麽東西都沒帶走,卧房裏還有淡淡的玫瑰香,淡得快聞不見了。
“人呢?”暨憫冷冰冰地看着腰快彎成180度貼到腿上的宮侍,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殿下,找過了,沒有。”比爾森帶人把整個庭院都翻了個遍,也沒找到朝音的去處。
“我問你們,人呢?”暨憫極度不耐煩,他簡直搞不懂,這麽多人是怎麽把一個Omega看丢的。
“監控看過了,沒有離開的痕跡。”另一組人也來彙報情況。
暨憫很少發火,尤其是有朝音在的場合,他說話語氣都會輕許多。侍候朝音的宮侍本就極少看見暨憫,他們都以為暨憫不算在乎朝音。
“全部遣送出宮,一群廢物。”找不到人,暨憫徑直離開,疲倦被緊繃的神經彈走,只剩下煩躁和郁悶。
他太過寵這朵小玫瑰了,做事之前還要同他商量,直接抓着帶走不就好了,哪裏用得着給他時間緩解心情。他處處為小玫瑰考慮,小玫瑰就這樣報答他。
特蕾莎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藏個人綽綽有餘。暨夏要是足夠聰明,能夠把自己藏得好好的也就算了,可暨夏偏偏不夠聰明,又呆又蠢,蠢到能用這種辦法逃避。
為了讓特裏來的人能夠放下疑心,他花了一整天處理特蕾莎宮的事,好不容易确認不會有任何暴露的情況,在最不可能翻車的地方翻車了。暨夏不知人情世故,整個宮裏除了一個AI管家,就只認識燭涼。
今夜的特蕾莎宮走廊燈火通明,不斷有宮侍進進出出,一直沒有開啓的房間也被全數打開,只為尋找一個走丢的Omega。暨憫徑直往燭涼的住處走去,暨夏能跑掉,要說燭涼一點幫助沒給,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燭涼睡得倒是早,房間燈早早關閉,暨憫來時動靜極大,他睡眼惺忪地從床上爬起來打開門,迎面而來的就是暨憫的臭臉。
房間裏全是茉莉花香,像是茉莉花香的香水被打倒了一般,本來該是清香,卻變成了濃郁到刺鼻的味道。暨憫皺着眉揮散眼前的味道,厲聲質問:“暨夏呢?”
燭涼迷茫了一下,随後笑着說:“夏夏這個點不該在房間裏睡覺嗎?”
暨憫眼神直勾勾地把燭涼望着,似乎在觀察燭涼的神情有沒有在撒謊:“他不見了。”
燭涼驚訝極了:“他會去哪裏?”
暨憫懶得同他廢話:“搜。”
燭涼側身讓過比爾森帶領的人,轉頭坐在床前的長椅上,碧眼如同玻璃種翡翠,笑眼盈盈地搭話:“他不見了不是正好嗎?還免去了你送他走的這一步。”
“我當初就不該把他帶回來。”
小玫瑰再讨喜不過是一朵花園裏精心培育的連尖刺都拔掉的花,他養得出一朵就養得出第二朵,還能養個更聽話的讓特裏也滿意的玫瑰。他那點淺薄的愛和憐惜,在他的事業和計劃面前不值一提。
“檢查完了嗎?”燭涼打了個哈欠,“很晚了,我要睡覺了。”
“殿下,沒找到。”比爾森從□□院繞回來,出了一頭汗。
暨憫皺着眉頭看向慵懶地坐在床邊的燭涼問道:“你房間味道為什麽這麽重?”
燭涼眉笑眼開:“可能發.情期要到了吧,殿下要幫幫我嗎?”
暨憫白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腳步聲遠去,走廊燈一排排暗下,只餘下卧室裏的一盞頂燈。
“出來吧夏夏。”燭涼靠在床邊,纖細的手指在床頭點了點。
朝音掀開被子,他的臉被捂得發紅,他對燭涼的卧室不熟悉,所以每一步走得都很猶豫。
光腦會洩露他的定位,所以他沒有帶走,只能靠自己摸索來前進,燭涼也不幫他,就好笑地坐在床邊,譏諷地看着朝音滑稽的動作。
“夏夏,我就只能幫你到這裏了,特蕾莎沒有監控的地方很少,所以只能委屈你藏在□□院了,等殿下什麽時候不生氣了,你再試試看求情?”燭涼伸手牽了一下朝音,讓朝音能夠順利走到自己身旁。
朝音遲疑地點頭。
“好了我要睡覺了,晚安哦夏夏,”燭涼走回自己床邊,看着呆在原地的朝音,“今天你也很累了,就先不去□□院了吧,要不在長椅睡一覺?”
作者有話要說:來啦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