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複查
何硯之痛失喵心,悲傷欲絕,忍不住栽贓嫁禍,他瞪一眼俞衡:“都怪你。”
俞衡:“?”
關他什麽事情?
他可沒說要演出這種喜劇效果吧?
大橘不知跑哪躲着去了,估計是被吓得不輕,一連好幾個小時都沒敢再出來。
于是俞衡從“滿世界追貓”變成了“滿世界找貓”,每次剛發現它的蹤跡,就見喵影一閃,又消失了。
還真是個靈活的胖子呢。
如此反複四五次,俞衡終于累了,這場“人貓大戰”暫時落下帷幕,兩腳獸不敵四腳獸,以1:2惜敗。
何硯之早不理他們了,不再參與他們跨種族的戰争,解甲歸田,自顧自地吃起了零食。
俞衡拿掃帚打貓未果,索性開始掃地,經過他面前的時候說:“你少吃點,中午不吃飯了?”
何硯之沖他擺擺手,示意他別擋着自己看電視。
他越讓俞衡起開,俞衡還偏不,直接湊到對方跟前,在他耳邊說:“中午想吃什麽?”
何硯之正看電視看得入迷,根本不想搭理他,身體往一邊偏以免被擋住,嘴上敷衍道:“随便随便。”
俞衡:“你今天起床又起晚了,早飯都沒吃,但每天都要吃雞蛋這個不能少,所以中午就吃饅頭夾荷包蛋就白水煮蛋配蛋花湯你看怎麽樣?”
何硯之下意識想說“随便”,可他到底是不聾,還是沒被小保镖輕易騙過去,那句話在他腦中被自動轉成畫面,伴随着撲面而來的雞屎味。
他用力捂住嘴,硬把那句“随便”憋回去,半晌才道:“小朋友,放過叔叔行嗎?搞惡作劇不是好孩子哦。”
俞衡挑眉:“這年頭好人最難當了,不如當個惡棍,還能禍害遺千年。”
何硯之:“……”
總感覺這貨意有所指。
俞衡到底沒給他親愛的“叔叔”**蛋盛宴,還是炖了八十塊錢一斤的豬肉,作為他尬戲的犒勞。
這年頭,沒點存款都吃不起肉了。
俗話說“吃哪補哪”,吃肉自然長肉,何硯之由于過年偷懶,體重成功長了半斤,一上秤立刻大呼小叫,俞衡一臉冷漠地看着他,說他大驚小怪,長半斤居然也算長。
何硯之開始給他“科普”長半斤肉有多可怕,四舍五入已經威脅到了人類發展,俞衡忍無可忍,一把将他從秤上拎下來,立在一邊,又把秤放到一塊平整的瓷磚上:“你再稱稱。”
何硯之一臉莫名,上秤踩了踩,結果發現……數字又回到了正常值。
氣氛一時非常尴尬。
“就算你真的長了半斤,”俞衡又說,“也離‘健壯’差得遠呢,你少給我拿這個當借口不吃早飯。”
何硯之:“……”
他太難了。
想糊弄小保镖一次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硯總默默閉嘴,覺得自己已經成了食物鏈最底端——俞衡鬥不過貓,他甚至鬥不過俞衡。
年後天氣很快轉暖,就這麽又度過了一個溫馨而平靜的冬天。何硯之無所事事的時候,曾翻過自己以前的微博,覺得這一年半的時光像某種節點,裏程碑一樣伫立在“生命”這條長路上。
網劇《活該》播放至今已經快一年了,居然還有好多人念念不忘,隔三差五就會冒出一兩個聲音來問有生之年還能不能看到2。
他們這麽執着,何硯之也挺驚訝的,他一直以為“鐵打的粉絲流水的愛豆”,什麽時候爬牆完全是一念間的事,沒想到真有人願意為這一部劇粉他這麽久,甚至不惜天天被喂狗糧。
于是他又把活該2的劇本撿了起來,有事沒事看上兩眼,覺得确實應該給廣大觀衆一個交代。
俞衡開學以後,他去醫院做複查,遇到了當年的主治醫生,大夫看到他還挺驚訝的,說上回見你還是橫着出去,這次居然豎着回來了。
何硯之沉默了。
好像……沒什麽毛病。
“要拆鋼板?”醫生問,“一年多也不見你回來複查,一來就要拆鋼板,到底恢複得怎麽樣?”
何硯之坐在他對面:“您覺得還湊合嗎?”
醫生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幾遍:“行,去拍個片吧,一年半……如果檢查沒問題的話,可以拆。”
何硯之得到了滿意的答案,拿上剛開好的單子走了。
他前腳剛出診室,後腳有個來送東西的女醫生進來,詫異道:“咦?這不是那誰嗎?去年還是前年開車從山上翻下去那個?”
“是他。”
女醫生更加驚訝:“當時不是……居然這麽快就好了?呂主任,您這是給他用了什麽新藥?”
呂主任擺擺手:“我可沒管他,他出院的時候一副放棄治療的樣子,我就也快放棄他了,當時我還給他評估五年,他都不想聽,結果這才一年半,居然自己走着回來了。”
“神奇,”女醫生說,“是個特殊病例,您不記錄一下?”
呂主任嘆口氣:“算了,身份特殊,咱也不好問那麽多。”
何硯之沒聽到兩位醫生的交談,在大廳裏找個地方坐下來,使喚司機幫他跑腿。
其實他倒是很想自己去的,奈何站不了太久,今天背着俞衡偷偷出來已經很冒險了。
他坐在角落裏低頭玩手機,争取不被人注意到。
本來他只想拍個片子的,但考慮再三,還是決定要不幹脆就來一套全的,畢竟這一年多以來,除了有一回發燒,他就再也沒來過醫院。
當年出院的時候大夫本來叫他過幾個月來複查,他也完全沒聽,現在想想居然有點後怕。
于是他又調頭回去,跟呂主任商量。
最終他還是做了個全身檢查,結果耽誤了時間,沒能趕在俞衡下課前回去,好在他事先說過自己要找機會去醫院,俞衡并沒說什麽,只問誰陪他去的,被發現了沒有。
何硯之忙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莫名感覺自己像做賊。
這不對啊。
明明他是雇主,那臭小子是保镖。
怎麽好像反過來了一樣?
硯總當場質問,結果小保镖振振有詞:“就因為我是你的保镖,才應該更關心你的安全,現在你不要我這個保镖保護私自出門,我還不能過問嗎?”
何硯之接不上話。
雖然他說的有道理,但還是感覺哪裏不對。
幾天以後檢查結果出來了,大夫非常驚訝地說“你恢複得很好,完全超出我的預料”。
然後何硯之就迫不及待地辦了住院手續,準備完成最後一項使命,跟那段慘痛的經歷徹底說拜拜。
臨走之前他還問:“對了大夫,拆鋼板我能打半麻嗎?”
呂主任詫異擡頭:“鋼板在腰椎上,怎麽打半麻?全麻不好嗎?”
何硯之猶豫着說:“那就全麻吧。”
這天是個普通的星期二,俞衡跟往常一樣跟舍友一起去上課,然而他好像心事重重,沒遵循以往的習慣去前三排,拉着兩個舍友去了後排。
關琛大大咧咧,居然沒發現他突然坐後排有什麽不對,還是李啓明捅了捅他:“怎麽了俞衡,今天要講的內容你都預習完了?”
“沒有,”俞衡回過神,這才翻開課本,“沒事。”
他強迫自己把心思放在聽課上,可堅持了沒五分鐘,視線已經開始往手機上飄,沒忍住打開微信,點進何硯之的聊天框,猶豫着要不要發個消息過去。
剛九點,手術應該還沒開始吧?
李啓明在一邊偷偷瞄他,低聲問:“到底怎麽了?你家那位有什麽情況?”
俞衡嘆口氣,看了看附近沒有其他人,這才說:“他在醫院呢,說是上午拆鋼板,不知道開始了沒有。”
關琛顯然也沒聽課,插話進來:“拆鋼板啊?簡單嘛,我拆過,就往那一躺,麻藥一打,睡一覺再醒過來已經完事了。”
俞衡心說你這說的不是廢話,什麽手術不是睡一覺起來就完事了,索性閉上嘴,不想跟他交流了。
李啓明一臉同情地拍了拍關琛肩膀:“小老弟,一看就沒女朋友吧?人俞哥這是擔心,你一光棍,當然不用擔心別人,也沒人擔心你。”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關琛毫不留情地怼回去,“說的好像你有女朋友似的。”
兩個男生互相傷害,殘忍地攻擊彼此弱點,也不知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俞衡沒理他們兩個,手一抖,還是把消息發了出去:【還醒着嗎】
他等了十分鐘,沒有回應。
李啓明擺脫跟關琛的糾纏,又說:“你要擔心就過去呗,一堂課而已,我們給你錄音。”
“算了,他不讓我翹課,”俞衡嘆氣,“說‘這麽個小手術我完全應付得來,你就是敢過來就是看不起我’,我再過去不是不給人家面子?”
“唉,你男朋友真好,”李啓明感嘆道,“大學那會兒我談過一個對象,那真是處處依賴我,稍微感個冒,就讓我給她買藥買水,發燒更是不得了,要我背她去醫院,我說我馬上要去參加一個考試,讓朋友送你去行不行,而且他有車,結果她怎麽都不肯,跟我一頓哭鬧,說我不愛她。”
關琛:“那你最後陪她去了沒?”
李啓明:“去了啊,然後那個考試就棄考了呗,來年再戰,還被輔導員好一頓罵,說你是不是不想評優了,這麽重要的考試都敢棄考。”
關琛沖他比了個大拇指:“勇士。”
“我能怎麽辦,”李啓明一攤手,“還不是只能原諒她喽——後來跟她分手,我就再也不想搞對象了,太累。遇上那種小公主你真是一點轍也沒有,你對她得無條件地好,還不能對別人好,對女生好就說你要出軌,對男生好說你中央空調。”
關琛“深有感觸”地跟他握了握手:“怎麽樣兄弟,是不是還是咱們單身貴族團體溫暖?”
李啓明看了眼俞衡:“好像也不是吧,人家為啥能找到心怡的對象,咱就沒那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