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運氣
小保镖一番話成功威懾到了何硯之,硯總并不想被他幹到下不來床,果斷選擇妥協,以人格擔保再也不會了。
雖然,俞衡一點兒也不相信他這個“人格”的可靠程度。
當天晚上,何硯之還嫌自己命長地發了個條微博,微博什麽內容都沒寫,只有一個委屈巴巴的表情:【[悲傷]】
要知道,能讓他這個千年禍害委屈的人估計屈指可數,最近沒什麽大事發生,那人選就只剩俞衡一個人了。
心如明鏡的粉絲們一開始還象征性地關心了兩句,很快話題就開始跑偏:
【怎麽了?被淦哭了?】
【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你發這個表情特別澀情,想太陽】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太陽就對了】
【我發現了,不管你發什麽微博,阿偉和太陽都會非常忙碌】
何硯之:“???”
究竟是一群什麽虎狼?
硯總在微博尋求安慰未果,只好撸貓解悶。
大有把大橘撸禿的趨勢。
他被俞衡脅迫着休息了幾天,在“包治百病”的神藥雲南白藥作用下,腿上淤青很快退去,繼續開始鍛煉走路。
當然,這回他沒敢再随随便便把拐扔了。
要說俞衡上課的日子真是十分單調,雖然他課不多,但沒事就去圖書館,或者被導師叫走,真正在家的時間一天也就十幾個小時。
還得抛去八個小時睡覺,再剩下的就捉襟見肘,好像還沒怎麽過,新的一天已經到了。
如此循環往複。
何硯之有點不适應,但也不好說什麽,總不能勸他“你別搞學業了來跟我談戀愛吧”,缺德。
周末的時候如果俞衡沒事,就會帶着何硯之回別墅,畢竟花錢買來的複健器材不能放着落灰,讓他戴好護具上平衡杠,這回是“跑步機”打開的模式——第一次體驗,何硯之差點沒累死。
這段時間他雖已勉強能走了,但體力明顯跟不上,不練還體會不到,上去跟着機器走了五分鐘,已經大汗淋漓。
反倒是小幸運玩得比較溜,也沒人教它,自己就會在上面玩。
俞衡還嘗試把自家大橘也弄上去減肥,結果他低估了“豬”的懶惰程度,無論拿什麽東西逗,玩具還是小魚幹,它都一臉冷漠,完全無動于衷。
強行把它放上去,你給它放在哪,它就在哪趴下,哪怕從上面滾下來,也絕不多動一根腳趾。
嘗試半小時沒有任何效果以後,俞衡放棄了。
他就不該對“讓貓減肥”這事抱有任何幻想。
一晃開學已經兩個月,俞衡對新環境還挺适應,跟舍友們也混得挺開,偶爾會邀請他們來公寓吃飯。
初中以前的俞衡和初中以後的俞衡完全是兩個極端,長大後學會了人情世故,從“不受人待見”變成“因為人緣太好而被嫉妒”。
相比之下,何硯之倒是始終如一——從小到大就沒被人待見過。
好不容易有了一個肯待見他的,自然要好好珍惜。
然後他就被“送俞衡什麽生日禮物”給難住了。
硯總的天賦樹估計是歪的,永遠會在同一個坎上跌倒兩次,終于,想不出解決辦法的他決定掏出殺手锏——錢,來擺平一切。
他把那輛SUV過戶給了俞衡。
小保镖表現得有點驚訝,但不是驚訝于他會給車,而是驚訝于他居然記得自己的生日。
讓記性這麽差的硯總記得他随口一提的事情,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沖着這個,他決定接受禮物。
這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年底,小幸運被送去寵物醫院進行了平平無奇的“人道主義”,回來戴着個平平無奇的伊麗莎白圈,走上它前輩大橘的老路。
本來,俞衡是不想親自送它去的,會拉仇恨。
他想着多給店主二百塊錢,讓他自己過來提貓,并配合他上演一出“不是主人想害你,是這個萬惡的獸醫想要剝奪你生小貓貓的權利”,結果店主嘲笑并無情地拒絕了他,現場給他表演什麽叫“二百塊不能撼動的塑料友情”。
于是,小幸運好幾天沒搭理俞衡,任他怎麽讨好,給玩具、喂零食,就是不看他一眼。
何硯之則屁事沒有,小幸運反而更黏他了,覺得他是個好人,俞衡是個壞蛋。
小保镖有苦說不出,心說自己當個鏟屎官容易嗎,送大橘去絕育的時候也是這樣子,大橘寧可親他三個舍友,也不理他這個真正的親人。
他太難了。
好在這種現象沒有持續太久,在他锲而不舍半個月之後,小幸運終于原諒了他,給吃就忘了疼,又肯跟在他身後轉了。
小奶貓的階段算是徹底告一段落,它已經能在家裏任何地方上竄下跳,甚至能以不明姿勢蹿上冰箱,再也不是當年連沙發都上不去的小貓貓了。
何硯之有點感慨。
新一年的春節依然是在俞衡家過的,何硯之本來沒想去,覺得去年已經打擾了一次,今年再去不合适。誰料俞立松和俞微盛情邀請,給他們打了好幾次電話,他沒什麽理由拒絕,只好去了。
他本來以為俞爸爸是怕他一個人寂寞才邀請他過去的,結果看到對方笑眯眯地拿出麻将牌,他仿佛已知道了一切。
他就是一個麽得感情的工具人,專門負責陪打麻将,負責輸錢。
輸錢輸到一半,俞教授突然問:“紀念日過了沒?”
何硯之愣了:“什麽紀念日?”
“相識一年紀念日啊,”俞立松眼含深意地看着他,“你們年輕人不是都喜歡過紀念日嗎,相識紀念日、确定關系紀念日、脫團紀念日、歸團紀念日、分手紀念日……”
“……等等等等,”何硯之連忙打斷他,咽了口唾沫,“您這都從哪兒聽說的?”
俞立松:“從我學生那聽說的,經常聽到有人給對象打電話,說‘今天是認識滿三個月,要不要一起吃個飯’……之類的。”
何硯之額角滑下冷汗,心說:這位教授究竟是接受了怎樣的荼毒?
他低聲嘟囔:“那都是小情侶之間進行肮髒的金錢交易的借口而已……”
俞立松明顯沒聽清,問:“什麽?”
“沒什麽,我什麽都沒說,”何硯之果斷扔牌點炮,“咱還是打麻将吧。”
俞家人思想太過新潮,他居然有點駕馭不了。
就在過年這幾天裏,他又從俞微小妹妹口中得到另一個俞家人喜歡他的理由。
他們都覺得何硯之是個福星。
從小到大都把自己當煞星的硯總驚呆了,趕緊追問是為什麽,俞微說:“因為你幫我們解決了很多事啊,幫媽媽遷了墓,搞定了以前的班主任,給了哥哥一份穩定的兼職,還有很多小事……嗯,最重要的還是……”
何硯之洗耳恭聽:“最重要的是什麽?”
俞微居然有點臉紅,猶豫了一下才說:“最重要的當然是,你來之前,我家房子拆遷的事好幾年都沒有談下來,你一來立馬就談妥了,補償款很快就會發下來,年後我們就可以搬離這裏啦!”
何硯之:“??”
等等,這個事情,他真的什麽都沒做!
不是他搞的鬼!
俞微一臉幸福:“我家好久都沒有這麽順風順水過了,而且,我爸說他今年帶的學生好像特別聽話,讓他省了不少心。雖然從科學角度來講跟明星哥哥沒有什麽關系,但……就覺得你很神奇,迷信點說,也許真的是你改變了我家的運氣呢?”
何硯之張了張嘴,忽然有些接不上話。
他一直都覺得認識俞衡以後,是自己否極泰來了,沒想到,俞家居然也是這麽想他的?
這種東西……莫非真是相互的?
俞衡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妹妹,似乎欲言又止。
他本來還擔心他爸是真的接受了何硯之,還是看在兒子的份上才不反對,現在看來,俞教授倒真的有點喜歡他,否則也不會隔三差五就打電話叫他們過來吃飯。
好像自從母親走後,俞立松就比以前更佛系了,只要兒女過得順心如意就怎麽都好,是不是要給他生孫子根本無足輕重,他也從來沒有提起過。
當失去了一個親人,就知道剩下的親人有多麽彌足珍貴。
……哦,這點在何硯之身上不适用。
硯總托着下巴琢磨了好半天,終于有點回過味來了,他突然神色一變:“等一下,我意識到一個嚴肅的問題。”
俞微幫爸爸刷碗去了,客廳裏暫時只有他們兩個人。俞衡正在搓花生:“怎麽了?”
何硯之:“你家要拆遷了,那豈不是意味着……拿到補償款以後,咱倆的貧富差距就要縮小了?”
俞衡沒懂這是什麽奇怪的關注點,莫名其妙道:“所以?”
“那……我豈不是連最後一點優勢也沒有了?”何硯之惶恐起來,“長相彼此彼此,身高沒你高,雞兒還沒你大……”
俞衡:“咳。”
“……會的沒你多,人緣跟你不能比,本來就靠一‘錢’壓所有,現在突然告訴我以後你也不差錢了……這到底是怎麽個意思?”
就不能讓他保持最後一分尊嚴嗎?
俞衡回頭看了一眼,确定妹妹沒聽見,他忍笑忍得辛苦:“怎麽,你不自信啊?”
“我……不是不自信,我是有點懷疑,”何硯之神色凝重,“不缺錢的你,還會繼續幹下去嗎?”
俞衡湊到他耳邊:“不會繼續幹下去了。”
何硯之心裏一突。
就聽對方不緊不慢地補上後半句:“但是會繼續‘幹’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