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蛋糕
何硯之十分郁悶,覺得生日遭受這個待遇簡直是人間慘劇。
但他臉上郁悶,心裏其實還挺開心的,畢竟這麽多年頭一回有人親手給他做長壽面,哪怕讓他繼續複健不能休息也值了。
他一邊在心裏偷着樂,一邊好奇徐舟給俞衡的電話號碼到底是幹什麽的,沒忍住從微信群裏戳了戳徐舟,結果對方居然裝死不理他。
俞衡吃過午飯就出去了,何硯之屢次旁敲側擊,也沒敲出他究竟要去幹嘛,只好耐着性子等。
然後他猛然想起——他又忘記把羊毛氈給出去了。
今天他本來是要送禮物,莫名被俞衡搶先,變成了“收禮物”。
屢次計劃失敗的硯總心情複雜,幹脆把禮物直接擺到明面上,等俞衡回來自己發現。
這回他不用随便找來的包裝盒了,盒子是他從網上買來的,有一面是透明玻璃,羊毛氈放進去,既不影響欣賞,還防止落灰。
外面又裹了一層專門包禮物用的紙,還系了一根絲帶。
他把禮物直接放在玄關鞋櫃上,心想俞衡回來換鞋的時候肯定能看到,然後去訓練室繼續複健。
……他太難了。
由于心裏總惦記着俞衡,他有點難以集中注意力,時不時就拿起手機,看看微信上徐舟回複他了沒有,結果姓徐的還真打算保密到底,連個屁也沒放。
何硯之索性暫停,坐回輪椅上休息,猶豫半天,還是選擇打開微博。
他內心忐忑地點進軟件,開屏頁一過,他先被過多的消息卡了一下,定睛細看,是無數評論和艾特,90%以上都是“生日快樂”和“七夕快樂”,大部分集中在他最新一條微博底下,以及發他和俞衡合照的微博底下。
往年收“忌日快樂”收慣了的硯總有點受寵若驚,忙發了條微博回應:【謝謝,你們居然還想着我的生日,我自己都忘了[喵喵]】
粉絲們立刻在底下刷起來:【那當然,我愛豆的生日怎麽能不想着呢[心]】
【必須得記得,不然怎麽提醒你又老了一歲[doge]】
【我今年14,我爸爸39,我叔叔33,我是不是也該管你叫叔叔?】
很快這幾條評論就被點成熱評,并且第二條一路反超,成功逆襲成第一。
何硯之:“……”
太過分了。
男人三十還一枝花呢好麽。
【一直想問,網上的年齡是虛歲還是實歲?這關系到我們要不要給你辦三十大壽的問題】
三十……大……壽……
何硯之表情扭曲了,連忙回複:【不用了不用了,是實歲,三十已經翻篇了】
【萬萬沒想到,我逃過了二十幾歲的小鮮肉,逃過了十幾歲的弟弟,居然栽在三十多的大叔身上】
何硯之回複:【我申請用老鮮肉這個稱呼】
對方再次回複:【都依你,我開玩笑的,你還鮮呢,鮮得能掐出水兒[doge]】
何硯之:“……”
哪裏不對吧。
究竟是什麽地方能掐出水兒啊……
他跟粉絲們娛樂了半小時,只感覺自己這“老鮮肉”壓力太大了,能從一衆小鮮肉中奪得一席之地,還真是老天眷顧,賜了他這麽一張臉。
他把手機放在一邊,換了個姿勢,開始今日份的俯卧撐——他本來還想加上仰卧起坐的,實在是怕影響到腰裏的鋼板,不敢進行幅度那麽大的運動。
等再過半年,他非得把這玩意拆了去。
他在訓練室泡了一下午,一旦進入狀态,就把俞衡給忘了,直到快五點的時候聽到門響,這才記起家裏缺了個人。
他趕緊坐上輪椅出去迎接,順便看看對方發現他的禮物沒有,結果還沒進客廳,就聽“當”的一聲——像是什麽東西撞在了門框上。
何硯之心說:這小子又準備拆家了?
他連忙探頭,結果看到俞衡抱着一副拐進來了,見他就說:“給,你的生日禮物。”
“……”
神經病啊。
見過誰送生日禮物送拐的?
俞衡把拐立在門口,又把另一只手提着的盒子暫時放在鞋櫃上,随即目光落向某人事先放在那裏的禮物:“喲,你的羊毛氈終于做好了?”
何硯之聽他連問“這是什麽”的步驟都省了,不由十分不爽起來:“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嗎,好歹也是我做了半年才做好的。”
俞衡看他一眼,當機立斷切換狀态,他清了清嗓子:“剛才不算——第一場一鏡一次,action!”
他說着,還用雙手比劃了一下場記板,随後換上一臉過于逼真的驚喜,拿起那個禮物盒,無比興奮地問:“這是什麽?七夕節的禮物嗎?”
何硯之頭痛地捂住額頭。
“……你看看你,我配合了,你又不配合,”俞衡聳聳肩,“這總不能怪我吧。”
何硯之有氣無力:“說真的,你不去演戲真的屈才了。”
“過獎過獎,”俞衡還挺“謙虛”,小心地把禮物從鞋櫃轉移到茶幾上,“我先洗個手,等下再來拆。”
何硯之則去拿對方帶回來的盒子,拆開來一看,兩眼頓時亮了:“巧克力蛋糕?”
這蛋糕就是蛋糕店裏生日蛋糕的尺寸,裏面是巧克力,表面也撒滿一層巧克力屑,周圍一圈鋪着各種水果,中間插着一個巧克力的牌子,上面有“生日快樂”幾個字。
沒有哪個甜食愛好者會拒絕巧克力,何硯之就要上手抓,俞衡突然從衛生間出來:“你洗手了嗎?”
何硯之被當場抓住,一咧嘴角,忽又想起什麽,拿起手機給蛋糕拍了張照片。
然後他趁着俞衡不注意,幹脆利落捏起那個寫着“生日快樂”的巧克力牌,扔進嘴裏。
俞衡:“……”
多大個人了。
這生日真是過了也白過。
何硯之拿出切蛋糕的刀,卻感覺無從下手,這蛋糕做得太好,水果碼得太整齊,從哪裏切都不忍心。
終于他放棄了,并順口問:“徐舟給我訂的?”
“……訂的?”俞衡坐在他對面拆禮物盒,“你覺得取個蛋糕需要一下午嗎?”
何硯之本來還沒反應過來,想想他之前問“今天七夕會不會忙”,這才恍然大悟:“難道是你親手做的?”
“猜對了——沒獎。”
何硯之非常驚訝,眼睛都睜大了幾分:“你還會做蛋糕?”
“現學現賣。”
“所以這是第一次做?”
“是啊,不過以前在甜品店打過工,也制作過一些小甜點,算有點經驗吧,生日蛋糕确實是第一次。”
何硯之表情複雜——第一次做蛋糕就能做這麽好,蛋糕店的師傅們估計要哭了。
俞衡連忙解釋:“其實做得不是太完美,只是上面撒了巧克力屑,你看不出來而已。”
他終于把禮物盒的包裝紙拆開了,裏面不出意料是羊毛氈,氈的是個貓腦袋,和他家大橘極為相像。
俞衡不禁有些意外——他雖然知道何硯之一直在做羊毛氈,但始終對他這個“手殘黨”沒抱太大希望,沒想到真能做得這麽逼真。
他把玻璃打開,何硯之在旁邊說:“你別弄髒了啊,我辛辛苦苦做的。”
“我剛洗過手。”
俞衡小心地摸了摸,感覺這玩意手感很好,讓人非常想捏上兩把。
但估計捏變形了某人要打人。
何硯之:“我把之前收集起來的貓毛也揉進去了,大部分是羊毛,少部分是貓毛。”
俞衡完全看不出哪裏是羊毛哪裏是貓毛,他感覺這東西堪比藝術品,沒敢繼續摸,趕緊把玻璃合上。
“所以你也不是真的手殘,”他說,“你只是懶得練習。”
何硯之沒吭聲。
“謝謝你的禮物,我很高興,”俞衡拿餐巾紙輕輕抹去他留下的指紋印,玻璃又變得一塵不染,“不過你不考慮給小幸運也做一個嗎?”
“在做了,別着急,”何硯之還盯着蛋糕垂涎三尺,“就是它長得太快了,我還沒做完它就變了樣,不知道究竟哪個時間段的最好看。”
“那你就各個時段都做一個,拍照片照着做就行了嘛。”
“……”
這話說得咋那麽輕巧?
俞衡觑一眼他的表情,趕緊咳嗽:“我開玩笑的。”
他見某人實在想吃那個蛋糕,終于放棄了“讓他留着肚子吃正頓飯”的念頭,拿過刀:“要不你先嘗一塊?”
何硯之眼睛訴說着“快點切”,嘴裏道:“我沒想吃。”
俞衡:“……”
好的。
他把蛋糕切一塊下來,裝在紙盤裏:“忘點蠟燭了。”
“不用,我又不是小孩,才不信生日許願就能實現那一套。”何硯之接過蛋糕,用叉子叉下一小塊,“好吃。”
俞衡沒忍住也跟着嘗了嘗,就一個感想——齁。
巧克力放太多了。
他看着某人面不改色地把一整塊蛋糕吃完,還一臉享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真不愧是一碗粥能放四勺糖的男人。
何硯之還不知道小保镖在心裏怎麽吐槽自己,他意猶未盡地把叉子舔幹淨,視線在剩下的蛋糕上來來回回,終于還是伸手拿刀:“我再切一塊啊,就一塊。”
俞衡非常無奈:“想吃你就吃吧,反正是你生日,你做主。”
何硯之含混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俞衡心說:您本來好像也沒想客氣。
兩人守着這一個生日蛋糕,一個吃,另一個看着他吃。忽然看着的那個不知動了什麽歪心思,開口道:“等下。”
何硯之下意識擡頭,卻趕緊頰邊一涼——這貨居然把蛋糕抹到了他臉上!
他一愣之後露出迷之微笑:“你是想造反嗎?”
俞衡對他的威脅充耳不聞,又說:“別動。”
他湊上前來,輕輕用舌尖舔去蹭到對方臉上的蛋糕,還說:“好甜。”
何硯之眼皮直跳,感覺被碰到的那一塊皮膚快要燒起來了,他努力保持面無表情:“對不起,我今天沒洗臉。”
俞衡一頓。
但緊接着他又笑出聲:“好巧,我也沒刷牙。”
何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