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禮物
一瞬間兩人都不動了,誰也沒有說話,只有火鍋裏翻出的氣泡破裂,發出“噗”“噗”的輕響。
何硯之眨眨眼,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他非但沒有縮回舌頭,還得寸進尺在對方指尖又舔了兩下。
俞衡:“?”
這貨今天怎麽回事?
硯總被小保镖管教了兩個多月,自己都覺得自己快要從“風流浪子”倒退回“良家婦男”了,今天也不知怎麽,被壓抑已久的天性突然蠢蠢欲動起來,有點遏制不住。
大明星皮起來不要命,他忽然伸手捉住對方的手,舌尖在他指腹上撩撥似的輕輕擦過,又在他手背親了一下,結果親了一嘴油,再磨磨蹭蹭地舔幹淨。
俞衡:“??”
小保镖面對他這挑逗一般的舉動,先是愣了一下:“螃蟹有毒?”
何硯之:“……”
他營造個氣氛容易嗎他。
也不知道硯總這“火鍋味”的氣氛到底是什麽氣氛,俞衡很快回過神,表情變得微妙起來,他稍微湊近了一點,低聲道:“你覺得,我今天綁螃蟹的時候,綁得好不好看?”
他邊說,也不把手抽回去,繼續在何硯之臉上摸了摸,順着下颌一側滑到他耳邊,捏了一下他的耳垂:“螃蟹八條腿,你可只有兩條。”
何硯之好像聽懂了他話裏的意思,忍不住渾身一抖,連忙打了個哈哈:“不用了,吃飯,吃飯。”
同時在心裏猜測:這臭小子該不會真是個S吧?
別吧,他這身嬌體弱的殘疾人,受不住啊。
何硯之被他一吓唬,便不敢再招惹他了,好似一只名叫“浪”的蝸牛又縮回了貌似正經的殼。
Advertisement
火鍋已經完全煮熟了,光是香味就能勾得人垂涎三尺。俞衡撿了一個螃蟹出來,放在對方盤子裏:“慢點吃,小心燙。”
剛撈出來的螃蟹冒着熱氣,何硯之暫時不想碰它,先伸筷從鍋裏夾了一塊年糕。
由于缺少食材,“年糕海鮮鍋”被迫變成了“年糕螃蟹鍋”。
雖然沒有蝦也沒有蛤蜊,但別的東西放得着實不少,各種肉丸、魚豆腐、午餐肉、年糕、金針菇以及綠色蔬菜,把鍋填得滿滿當當,紅色的湯汁在縫隙之間不停翻滾,讓整個火鍋都沸騰起來。
俞衡從底下翻出幾顆鹌鹑蛋,撥到何硯之那邊:“給,每天沒有蛋是不行的。”
何硯之伸筷去夾,結果這鹌鹑蛋完全不聽話,怎麽都夾不上來。
正在俞衡想問他一句“你為什麽不拿勺子”的時候,突然看到他別出心裁地捏起一個空螃蟹腿,用末端的尖把鹌鹑蛋紮了起來。
俞衡:“……”
人類與其他動物最大的不同,在于會使用工具。
這種工具甚至包括吃完的螃蟹腿。
何硯之乖乖吃了兩個鹌鹑蛋,立刻把魔爪伸向鍋裏的泡面餅,面餅早已煮軟,輕輕一撥便散開來,融化的芝士覆蓋在上面,夾一筷子就拉出長長的絲。
他夾了一些在自己盤子裏,稍微吹涼便迫不及待地送進嘴裏——泡面已經煮得非常入味,帶着韓式醬料濃郁的甜辣味、芝士獨特的口感,以及一絲螃蟹的鮮香。
何硯之邊吃邊燙得抽氣,還不忘說話:“這面不夠啊,就這麽點,兩口就沒了。”
“放不下了,先把別的吃掉點,不夠我再下。”俞衡幫他撈了幾個丸子,“你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
家裏的貓好像對他們吃的東西産生了興趣,蹲在餐桌旁邊,仰着腦袋向上張望,何硯之看它一眼:“它是不也想吃?”
“它不想,它只是好奇,不信我們試試。”俞衡夾了一個魚丸,吹涼,放在勺子裏俯身遞給貓。
結果大橘一縮脖子,翹着胡須聞了聞,一臉嫌棄地走開了。
何硯之:“……”
這到底什麽貓啊?
神奇的貓咪可能覺得人類在吃屎,溜達到一邊舔自己毛去了。俞衡正要給自己撈個螃蟹,忽然看到放在手邊的手機屏幕亮起,彈出一條微信消息:【在幹嘛?來開黑啊】
消息是費铮發來的,俞衡心說這年還沒過完,到底什麽樣的單身狗才能做到在吃飯的點不陪對象或者家人吃飯,跑去開黑?
早已脫團的俞衡并不想理他,正要裝沒看見,對方又發來第二條:【快點啊,4等1】
俞衡:“……”
單身狗還不止一個。
于是他只好拿起手機,對着面前的火鍋拍了張照片給對方發過去。
費铮沉默數秒,回了一條語音:“你也太不夠意思了俞衡!我們在家被爸媽嫌棄得只能就着白開水幹嚼小浣熊,你居然在吃火鍋?而且你在跟誰吃?不是你爸也不是你妹吧?”
俞衡拍照的時候不小心拍到了何硯之一只手,他還沒來得及解釋,費铮又發來一條:【艹,這手真好看,我硬了】
俞衡:【?】
俞衡:【給你一次重新組織遺言的機會】
費铮[語音]:“你就老實交代了吧,你對面誰,何硯之對不對?你還真的給他當起了小白臉?”
俞衡:【雨女無瓜】
費铮:【羨慕啊.jpg】
費铮:【我也想給人當小白臉,包吃包住還包爽,整天躺着享受就行,還不是美滋滋】
俞衡:【?】
聽聽,這是什麽危險發言?
包吃包住,還包爽?
誰讓他爽,何硯之嗎?
俞衡:【你想多了】
費铮:【我想多啥,難道你不是躺着享受的那個?你居然是出力的那個??】
費铮:【現在明星都是這種口味嗎,花錢挨艹?】
俞衡:【……】
這種舍友到底還能不能留了?
死基佬滿腦子的低級趣味,俞衡不想理他,直接把微信後臺一關,眼不見為淨。
何硯之忙着吃飯,沒留意小保镖趁他不注意聊了什麽天,他剛開了第二只螃蟹,正在興頭上,又指使俞衡:“有酒沒,去拿點啤酒。”
“吃螃蟹喝啤酒,你也不怕中毒,”俞衡瞄他一眼,“沒啤酒,也沒飲料,喝白開水吧。”
何硯之:“……”
沒有酒喝的硯總只覺索然無味,他舔了舔手指上沾到的湯汁,忽然問:“再過段時間就是情人節了,你想要什麽禮物?”
俞衡詫異地擡頭看他:“禮物?你想送什麽?”
“這不是問你嗎,”何硯之說,“我也沒認真過過情人節,以前送我東西的确實不少,但也就是些巧克力、玫瑰花什麽的,一點新意都沒有——所以我想問問你這個神奇的大學生,有沒有什麽好點子?”
俞衡稍加思考,不太确定地說:“durex?”
何硯之:“……”
是個狼人。
“我覺得不太好吧,畢竟《活該》2.14開播,別人在看你,你卻在那啥,總感覺怪怪的。”俞衡說這話的時候居然一臉淡定,“還是說,硯總你愛好比較特殊,就喜歡這樣?”
何硯之狠狠一哆嗦:“你……當我沒問好吧,當我沒問。”
他閑得蛋疼非去招惹他,這不欠得慌嗎。
少兒不宜的話題被強行終止,兩人面對面吃火鍋,中途又加了一塊面餅,以及另外兩只沒來得及下鍋的螃蟹,等把這一鍋東西全吃完,何硯之已經撐得不能動了。
整個屋子都彌漫着濃郁的火鍋味,何硯之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今天你伺候得我很滿意,再接再厲,繼續努力。”
趁湯還沒涼透,俞衡及時去把鍋刷了,隔着廚房門跟他說話:“我還能伺候得你更滿意一點,要不要試試?”
“呃……”何硯之立刻慫了,“今天就……不用了吧,咱們改天再約。”
兩人都吃了一身火鍋味,不洗澡是不行的,俞衡刷完碗,便把某位不想動的硯總綁架去了浴室。
自從上回某人洗完澡着涼發燒,俞衡就不敢輕易讓他在浴缸裏泡着了,而是給他準備了個小板凳,沖淋浴。
此時此刻,何某人正委委屈屈地蜷在凳子上,兩條腿好像沒地方放,被擺成什麽姿勢,就只能以什麽姿勢待着。
俞衡把花灑交給他,讓他自己拿着,随後把沐浴露擠在浴花上,開始給他打泡沫。
何硯之本來皮膚就白,現在大冬天的,又不出門不曬太陽,更是白得吓人,好像也不比搓出來的泡沫深幾個度。
這貨估計是吃飽犯困了,讓熱水一蒸更是睜不開眼,連動都懶得動,洗臉還要俞衡幫他。
俞衡并不想半夜親嘴親到螃蟹味,所以給他洗得非常認真,光十根手指頭就反複搓了好幾遍。
何硯之昏昏欲睡,正在他馬上就要睡着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什麽東西試圖往自己嘴裏捅。
他一個激靈,連忙清醒了,這才發現是牙刷。
俞衡笑容和善:“我幫你刷?”
“……不不,不用了,”何硯之趕緊把牙刷搶過來,“我自己可以的。”
硯總總是有一點沒什麽用處的自尊心——別的事情都可以俞衡幫忙做,唯獨刷牙和上廁所不行。
他正刷到一半,突然感覺對方從背後貼上來,輕輕環住了他。
何硯之腿不能動,在小板凳上只能勉強維持平衡,現在被他一碰,差點摔下去。好在俞衡及時攬住他的腰,下巴擱在他肩膀上,輕聲說:“情人節,我知道該送你什麽了。”
兩人前面就是鏡子,雖然坐着看不全,但也能感覺到這姿勢過分親密了,花灑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挂回牆上,水流打在俞衡後背,又順着他的胳膊淌到何硯之身上。
硯總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他有種不祥的預感,覺得可能是什麽比“durex”更恐怖的東西。
于是他哆哆嗦嗦地問:“你要送……什麽?”
“秘密,”俞衡故意賣關子,“送禮物哪有提前說出來的——到時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