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活該
何硯之十分受傷,決定跟小保镖絕交五分鐘。
俞衡看了眼自己妹妹:“哥也想送你點禮物。”
俞微還沉浸在“明星哥哥要送她書了”的喜悅中,絲毫沒發現自個兒親哥語氣不對,興沖沖地問:“什麽呀?”
“寒假補習班。”
“……”
俞微渾身一抖,連忙說了句“告辭”,奪門就跑。
可見,補習班的威力有多大。
俞衡終于成功趕走了“電燈泡”,他把書房門一關,嘆氣道:“我說硯總,你就這麽敗家,真的不怕把自己敗光?”
何硯之正在手機上試圖挑一套新的本草綱目,畢竟他家的書一直放着可能都落灰了,拿來送人實在有點寒碜,聞言擡眼:“我哪敗家了?你放心,瘦死駱駝比馬大,我就是吃老本,也不會淪落到路邊乞讨的。”
俞衡:“……”
之前是誰跟他哭窮來着?好像是一位姓何的人士?
何硯之估計已經忘了跟他裝過窮,他沖對方招招手示意他過來:“你看這套怎麽樣,我覺得不錯。”
“随便你,一套書而已。”俞衡并不想湊熱鬧,“不過提醒你,過年這幾天不送快遞。”
“……對哦,快遞公司也放假了,”何硯之只好先把東西加進購物車,“那改天再說吧。”
俞衡不想再坐小板凳了,他很快看中了硯總的輪椅,遂坐進去感受一下,發現居然還挺舒服。
硯總真是有錢,什麽玩意都要買高端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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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說他衣櫃裏那一堆衣服,沒有一件不是名牌,估計大部分還是什麽設計大師親手設計的,一件比一件騷。
可惜,現在這貨已經不怎麽出門,也沒機會穿了,就那麽扔在櫃子裏,他也不心疼。
何硯之并不知道小保镖在內心吐槽自己什麽,他有點可惜地關掉京某東,正要打開消消樂,忽然聽到俞衡“嗯”一聲:“不對啊何硯之,你不是已經不接戲了嗎?”
“早就不接了啊,”何硯之擡眼看他,“我都這樣了還接啥戲?”
“那我看這個《活該》說定檔2.14……主演是你啊。”
何硯之:“……”
等等。
這名字有點耳熟。
俞衡不提,他都快忘了他還有這麽部劇了。
這努力回憶了一下——《活該》是部網劇,在他出車禍前三個月剛剛殺青,劇情大概是說一個富二代裝成窮學生潛伏在某所大學裏,由于脾氣差、亂怼人,因此沒什麽人緣,唯一對他沒偏見的是學霸班長,結果這貨不領情,天天跟班長杠上開花。
富二代是男的,班長也是男的,兩人宿舍住對門,富二代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先看班長不順眼。
這貨還跟真正家境貧寒的班長搶助學金,中途暗箱操作,拿到以後嘲笑班長連助學金都拿不上,學校抛棄你了,趕緊回家種田吧。
反正就是這麽個欠得要命的人設,對于何硯之來說,簡直是本色出演。
他現在想想,簡直懷疑導演跟他有仇,讓他演這麽個角色,不是找罵嗎。
可能覺得他這些年沒少挨罵,抗壓能力比較強吧。
劇情後半段,富二代終于遭到反噬,家裏公司破産,母親見狀不妙趕緊離婚,而父親最終不堪沉重的債務,跳樓自殺了。
這時候所有的壓力都朝富二代襲來——家境巨變、同學嘲笑、旁人指責,所有人都要罵他一句“活該”,最終他被迫退學,一個人逃出去躲避追債。
結局是數年之後,早已成為成功人士的班長意外遇到了落魄的富二代,猶豫許久,最終朝他伸出了手。
何硯之還記得班長那句臺詞:“如果你想重新站起來,那你就跟我走,但我只能拉你一把,不能幫你搞定一切。如果你不想,那就當我們沒有碰過面。”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這是個開放性結局。
何硯之想了想,覺得這破劇要是真播出來,絕對會有一大幫人罵“為什麽要拉他,不要幫他,他活該”這種話。
于是他有點尴尬地撓了撓鬓角:“那什麽……你別關注了哈,這個劇争議太大,我也沒想過它真能播……”
他越這麽說,俞衡反而更好奇:“2.14開播,首發三集,這日子選的有點意思。”
情人節播這麽個劇,是給人添堵嗎?
何硯之也搞不懂劇方的意思了,他舉起手機看了看,心說這麽重要的消息為什麽沒通知他,一看通訊錄,才想起自己早就換號了,還把以前那些人全部拉黑,想給他打電話都打不進來。
行吧。
畢竟拍都拍了,那就播吧。
一心只想退圈養老的硯總有些心累,他興致不高地說:“我估計又要收獲不少黑粉了。”
俞衡:“……”
挺有自知之明。
小保镖竟有些期待起來,看人物簡介都覺得富二代欠揍,再讓硯總這本來就欠揍的人一演,得變成什麽樣?
這選角,真是妙極。
不過何某人到底已經過氣了,劇方估計也沒抱太大期望,宣傳都沒怎麽做,俞衡剛剛看到的定檔消息,已經是年前的了。
何硯之在內心祈禱:別火,千萬別火。
好在過年這幾天消息繁多,也沒什麽人關注一個已經糊了的老明星新劇定檔,消息從俞衡微博首頁一閃而過,便再也沒有出現。
兩人在俞家住到大年初五,準備打道回府了。
臨走之前,何硯之還是沒忍住剁了手,給俞微定了條八百塊的小裙子,因為是“先斬後奏”,俞衡沒來得及阻止。
于是他只好把這位不聽話的硯總扛回家收拾。
兩人走的時候俞微小妹妹還非常不舍,說你們元宵節一定要過來串門,再不來,她就要開學了。
俞立松也非常不舍,但不舍的對象不是他兒子,而是那只貓。
過年這幾天,硯總得到了一個網劇定檔的“壞消息”,俞衡卻得到了一個好消息——研究生考試的成績已經出了,他貌似考得不錯,比自己預估的分數高了二十多分。
何硯之內心呵呵:這就是某人說的“沒把握”。
果然,學霸的嘴都是騙人的鬼。
俞衡拖家帶口回到何硯之的別墅,第一件事是開窗通風,大橘從他懷裏跳下來,喵喵叫着找自己的飯盆。
何硯之把自動喂食喂水器打開,先讓主子吃飯,自己換好衣服,伸了個懶腰:“還是我家寬敞,我說真的,你家要是确定要拆,不如帶着你爸和你妹搬過來算了。”
“你連點**都不想要了?”俞衡走過來,“而且你家離學校遠,微微上學不方便。”
何硯之:“……”
這倒也是。
于是他暫時打消這個念頭,彎下腰去撩起自己的褲腳,問他:“哎,你說……麻是不是也算知覺的一種?”
“怎麽?”俞衡垂眼看他,發現他正掐着自己右腳腳腕,“右腿也有感覺了?”
“好像有一點,”何硯之用力捏住一點皮膚,“有點疼。”
俞衡:“……”
敢這麽掐,是個狼人。
“這幾天都沒怎麽好好給你按摩,”他說着蹲下身,在對方腳腕上被掐紅的地方揉了揉,又把褲腳挽上去,順着開始按揉小腿,“有感覺了,能動嗎?”
何硯之搖頭。
“想想居然都已經過去半年了,這日子過得還真是快,”老硯總忽然有點感慨,“我聽人說,就算能恢複,可能也要三五年才差不多能跟正常人一樣走路,三五年以後我都奔四了……”
俞衡一頓:“你不是永遠十八?”
“就算我心理十八,身體也不肯十八啊,”何硯之笑得有些勉強,“俞衡,你要是想幹什麽,那就早一點,不然等哪天你想做什麽,我卻折騰不動了,那不是虧了嗎?”
俞衡眉頭一擰:“不準說這種話。”
“我只是陳述事實……”
俞衡在他左腳腳背上用力一掐:“讓你閉嘴。”
“……疼疼疼,我錯了,你快松手,”何硯之呲牙咧嘴,“你這是專挑人弱點啊,你掐我我疼,我還踹不了你。”
“誰讓你那麽多廢話?”俞衡掐完他,又給他揉一揉,忽然他低頭在對方膝蓋上落下一吻,“別想那麽多,過好現在的日子就夠了。”
何硯之分明膝蓋沒知覺,但莫名覺得被他吻過的地方有點燙。他并不滿足于這點熱度,遂“啧”一聲:“你這瞎往哪兒親呢?過來,親這兒。”
他指了指自己嘴角:“你親我腿我有什麽感覺,有本事來親嘴啊。”
面對硯總的盛情邀請,俞衡表示沉默。
随後他當做什麽都沒聽見,繼續埋頭幫他按摩。
何硯之:“?”
什麽情況?
這小保镖,居然違抗他的命令?
何硯之眨眨眼,覺得自己可能是沒睡醒,他清了清嗓子:“跟你說話呢,親我一下,我給你一百,你看怎麽樣?”
“我能親到你傾家蕩産信不信?”
“那你倒是來啊。”
俞衡在他腿肚子上拍了拍,連點贅肉都沒拍出來,他把對方褲腿放下來,站起身:“我不,我是有氣節的,說不親,就不親。”
何硯之:“?”
他沒聽錯吧?氣節?
五百塊陪他睡覺的氣節?
俞衡撂下他就往廚房走,何硯之操控着輪椅追在後面:“你給我站住,你別跑啊,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啊,我是你雇主。”
“嗯,知道,所以雇主您今晚想吃什麽?”俞衡頭也不回,“鑒于你剛剛說了一番讓我不太高興的話,我決定懲罰你一下,今晚不親。”
何硯之:“……”
親膝蓋就行,親嘴不行?
他一時有點咬牙切齒,威脅道:“你要是不聽話,那我就……”
誰料正在這時,他身下的“坐騎”突然傳來一聲報警的“滴滴”聲。
何硯之臉色一變。
輪椅……居然……在這個時候沒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