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號電池

第8章 一起喝芬達還有王老吉

有一種對話模式叫擠牙膏。就是用一點力，牙膏就出來一點。

以下是經典實例：

蔣戶柏：“沒帶錢的話，那我先借你點。”

高歡歌攪牛肉面湯，裏面的香菜浮上來又沉下去：“那個……”跟仇人開口好丢份兒有木有！

蔣戶柏：“怎麽了？”

高歡歌攪牛肉面湯，裏面的香菜浮上來又沉下去：“那個……我……”尼瑪，真的說不出口啊！

蔣戶柏：“你怎麽了？”

高歡歌攪牛肉面湯，裏面的香菜浮上來有又下去：“那個……我今天早上……那個……”高歡歌心中的小人兒已經流下寬面條淚了，皇上，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蔣戶柏：“你今天早上怎麽了？”

高歡歌攪牛肉面湯，攪上來一小塊牛肉，吃掉，嚼着嚼着吧，終于痛徹心扉的繼續說道：“那個……今天早上，來銀行的路上……那個公交車……”

蔣戶柏：“……”放過牛肉面湯吧，它還是個孩子……

高歡歌總算清醒自己實在太婆媽了，難為情的咳嗽兩聲，端正了坐姿，但還是沒敢看蔣戶柏，只得小聲說道：“就是在公交車上……”

蔣戶柏終于忍受不了他的墨跡，直接開口道：“捐款被偷了？”

高歡歌瞬間擡起頭來，瞪大雙眼看着蔣戶柏，一臉驚奇：“你怎麽知道？”這也太神了！

蔣戶柏嘆一口氣：“明擺着好吧……”高歡歌瞬間就萎了，終于決定放開那碗年幼的牛肉面，耷拉着肩膀，心想果然loser就是loser，他又一次完敗在蔣戶柏面前，他瞬間就覺得自己的人生黑白了，他真的在仇人面前承認他犯了一件多麽愚蠢的事。

歡歡他終于清楚的認知到自己是戰鬥力不為5的渣渣。

蔣戶柏還是很有良心的，不像某人小肚雞腸愛斤斤計較，他很大方的說道：“醫藥費我給你付了，不用你還。”

高歡歌頓時雙眼就明亮了，如果他現在手頭有好人卡，一定要給蔣戶柏發上一沓：“真是太感謝你了！”

蔣戶柏一直覺得高歡歌臉上的表情很豐富，但以前看到的都是陰陽怪氣的，現在瞬間陽光起來，覺得這孩子還是很正常的嘛，于是又問道：“那3675元你打算怎麽辦？能湊齊嗎？”畢竟捐款的時候除了高歡歌還是他和付蘇，如果捐款出了什麽問題，學校那邊也不好交代。

這話一出口高歡歌又成苦瓜臉了：“暫目前還沒湊齊，現在都期末了，你知道的……”

蔣戶柏無奈的哼了一聲：“但是銀行捐款單子不能再拖了，最遲明天就得交，昨天碰見系主任的時候還問了我。”

高歡歌也明白，但現在根本沒丁點辦法，莫不成真要他去偷？把自己賣了能不能湊齊捐款啊？

前面說了，蔣戶柏被稱為神級般的存在，就說明了這人不管是腦袋還是人際關系上，甚至說心胸境界，都不是歡歡這種陰暗系生物能比的，蔣戶柏他說了一句讓高歡歌特別心動的一句話：“這樣吧，捐款的錢我先幫你墊上，以後你有了，再還我。”

高歡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蔣戶柏要幫他湊齊丢失的捐款？這個人是蔣戶柏吧？他剛才涎着臉讓人付醫藥費就已經夠削他比城牆還厚的自尊心了，但是有人主動提出墊付捐款，歡歡表示自尊心神馬的算個毛，節操碎了還有拾起來黏上的價值，但自尊心這種東西，不是有句話這麽說的麽：自尊心就是用來踐踏的：“你真的要借我錢？”

“首先，這其中也有一部分我的責任，把事情都推給你做了，彙款的時候我沒參與，如果我在的話，多一個人照看估計就不會出這事了，其次，咱們是一個學校的，而且還是一個專業的，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助同學是應該的。”蔣戶柏說的是一本正經，特別真誠。

而高歡歌呢，他第一次領略到了蔣戶柏人品的高潔和思想的偉大，他覺得以前的自己真是太愚蠢了，蔣戶柏起初并沒有招惹他，是他因為女神表白被拒反而怪罪到了蔣戶柏身上，再後來發生的事情……仔細想想，好像也是自己一廂情願腦洞開太大。

蔣戶柏他是無辜的……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錢這種東西也能讓歡歡搖尾巴……

高歡歌對蔣戶柏180°轉彎的态度是在某人的意料之中的。錢這種東西對歡歡來說就是命根子，而在某人的眼中則是錢財如糞土，富貴如浮雲，這種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他有很多，別說三千塊，就是三萬塊都是小case。不過某人真的是這麽品質高潔的謙謙君子，是真的想幫助同學嗎？

“那真是太好了，太感謝你了。”人窮不能窮思想，歡歡表示富貴可淫，威武能屈，一定要懂得變通。這不，仇人也能成兄弟。

“這倒沒什麽，我卡上還有将近4000塊錢，等你休息得差不多了太陽再小點，咱們就去銀行把錢給彙了，免得下次再出現什麽狀況，可就真的沒錢湊了。”

“好，好，就聽你的。”高歡歌覺得自己跌宕起伏的人生都能拍成電視劇了。還好問題最後解決了。

……

在銀行轉賬彙款後的蔣戶柏才恍然大悟的說道：“我的卡上估計也就剩一百來塊了，還有将近一個月才放假，我買機票的錢也沒了。”

高歡歌心裏咯噔一跳，蔣戶柏這人還真是瓷實，連自身都沒考慮就幫了自己這麽大一個忙，真是太正能量了，于是歡歡挺着胸脯保證：“這樣吧，接下來用我的錢好了。”

蔣戶柏微微一笑：“好啊，那真是太好不過了。”

卧槽，果然不愧是國寶級的帥哥，這笑容殺傷力太大，高歡歌覺得自己有點招架不住，這厮真是男女通殺。不過以前還記恨他的時候倒沒覺得他長得多帥來着，高歡歌摸摸下巴，自己果然有一雙善于發現美的眼睛。

關于歡歡把自家小金庫拿出來共同享用這種事，還是他第一次這麽自主自願，俗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軟。高歡歌這回算是吃了人家的，也拿了人家的。于情于理，高歡歌都挺故意不去的，都是因為自己蔣戶柏也跟着過苦日子，他覺得這是表現自己俠義心腸的好時機，他的人品也是經過國際ISO9001質量檢測認證的。

出了銀行後，天氣已經沒有先前那麽炎熱，但是夏天就是夏天，依舊能讓人出汗。高歡歌現在不管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都得到了解脫，現在真是心情愉快，神采飛揚，蔣戶柏說有點渴，于是歡歡主動請纓去買兩瓶冷飲。

走到一家小賣部前，高歡歌讓老板拿兩瓶可樂，但是老板說沒有可樂但是有雪碧和芬達，于是高歡歌問蔣戶柏要喝什麽，蔣戶柏要了一瓶芬達，高歡歌本來也想和碳酸飲料，但蔣戶柏說他病沒好全，還是喝王老吉比較保險。于是歡歡他拿了一罐紅通通的王老吉。

兩人一邊喝着飲料一邊到公交站臺上等公交，對于歡歡來說，公交車成了一輩子的疼痛。歡歡頓時有這種打算，等畢業以後，不，從這個暑假開始他就死命的賺錢，以後不管到哪兒都開私家車，絕逼再也不要坐公交了。

今天的歡歡經歷了人生的高峰，也跌進過人生的低谷，可謂是精彩紛呈，于是歡歡由于刺激太大，忘記了兩件很重要的事情，其中一件很快就會發生。

公交車搖搖晃晃，歡歡感覺到了腹部的不适，他迫切的想找個地方解決一下。今天公交車肯定跟他有仇，剛才是錢被偷了，現在是暈車，而且拉肚子，媽的！難道是剛才不應該喝冷飲？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王老吉易拉罐，突然看見……尼瑪，保質期過了有木有！人有禍福旦夕這句話在他身上運轉的周期也太快了點吧？！

蔣戶柏看高歡歌捂着肚子的一臉蒼白扭曲的痛苦樣，關切的問道：“怎麽了？肚子痛？”

高歡歌咬咬牙，疼得吸了兩口涼氣，搖了搖手中的王老吉：“無良……奸商……過期的……”

蔣戶柏心頭想笑，但還是一臉擔憂的說：“那下一站我們就下車好了，我記得車站廣告牌後面的小面館裏有廁所，我跟老板還挺熟的，我帶你去哪裏解決。”

高歡歌忍着疼心想不愧是人生大淫家，果斷自己這種掃把星體質在跟蔣戶柏接觸後，凡事都能逢兇化吉，但是這種疼痛中帶着的安心感，讓歡歡覺得有點蛋疼。

隔了一分鐘兩人下了車，高歡歌跑得比蔣戶柏還快，小面店老板正在擇菜，眼角掃到一個黑影風一樣進了自家的店，正準備開口問要吃什麽面，就聽到蔣戶柏說：“老板，不好意思，我朋友拉肚子，來你這上個廁所。”

老板一見是蔣戶柏，也就沒介意了，笑眯眯的說沒關系，随便用。然後從桌上拿起一卷衛生紙給蔣戶柏，說：“廁所裏的紙用完了，你給你同學拿去吧。”

蔣戶柏點點頭，拿着衛生紙朝廁所走去，廁所門是虛掩的，門似乎壞了，走近點能聽到高歡歌痛苦的呻-吟聲。這時候的歡歡正是疼得厲害的時候，進了廁所的他根深蒂固的想法就是要用東西去堵掉這個廁所門，但是奈何拉肚子這玩意跟撒尿完全不在一個LEVE上的，歡歡是打算等疼完這陣，把第一陣要釋放的東西拉得差不多就去找東西堵門，但沒想到，剛舒暢下來起身要去堵門的時候，門打開了，高大的人影擋住了陽光，正面對着半起立的歡歡，這人手裏還拿着一卷衛生紙……

“那個……”蔣戶柏忍住難聞的氣味把紙放在門口的架子上：“廁所裏沒紙，我給你拿了個來……你……”蔣戶柏終于注意到高歡歌異于常時的表情，怎麽說呢，那表情驚恐、害怕、慌亂也絕望，倒有點精神失常的感覺，好像自己是什麽毒蛇猛獸一樣。蔣戶柏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能變身外星怪獸了。

高歡歌趕緊蹲下去雙腿夾緊，用褲子遮住重要部位，緊張戒備的看着蔣戶柏，全身都在抖，連聲音也不例外：“我，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出去……”

所謂你越是遮遮掩掩越是會暴露，蔣戶柏起初是沒看見什麽，但是高歡歌的反應太失常，蔣戶柏想不注意都難。

于是……高歡歌守了二十來年的秘密終于暴露了……

高歡歌是天閹這個難以啓齒的秘密令他不敢去公共廁所，也不敢去公共澡堂，更不敢談戀愛，甚至連親密一點的身體接觸也不敢，一直自卑又小心翼翼地生活着。

可是這個秘密今天被一個叫蔣戶柏的人知道了，高歡歌整個人都不好了。

蔣戶柏回神很快，放下衛生紙就掩上門離開了，但是雖然離開廁所，但剛才的畫面卻一直停留在腦子裏，高歡歌驚慌失措又絕望的臉，半蹲的身體和白得透明的大腿中間那個小得可憐的家夥。蔣戶柏第一次見到男生的那話小成那樣，白淨得還透着粉色，把右手食指伸出來看了看，那小東西好像還沒這個粗長吧……這種情況估計是遺傳或者什麽天生的隐疾。

蔣戶柏突然想起兩人第一次的正面接觸，那時候高歡歌在洗內褲，自己好像說了一句：你這內褲尺寸挺小巧了。于是乎……蔣戶柏終于想通為什麽高歡歌每次見到自己都跟有仇的一樣了……

眯了眯眼睛，蔣戶柏轉頭看了看已經緊閉的廁所門，說不清他在想些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你他媽有本事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