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2)
已經答應了下來。
拉佩很後悔,但是現在他已經沒辦法反悔,所以只能硬着頭皮問道:“烏迪內斯的為人怎麽樣?”
“聽說還行。”漢德回答得有些含糊,畢竟他只是一名扒手,根本不可能接觸到那樣的人物:“聽說這家夥挺大方,也挺講信用,只要你別惹毛了他,他還是很好說話的,畢竟這家夥怎麽說也是商人。”
拉佩默然點了點頭,走私商人也是商人,而商人追逐的是利益。
不過拉佩緊接着又問:“這個家夥有什麽敵人嗎?”
這是為了以防不測。
這一次漢德不敢立刻回答,他想了好半天,才不太肯定地說道:“據我所知,城裏的黑幫頭目瓦克利對烏迪內斯有點看法。”
拉佩沉默了,他不想和黑幫打交道。走私商人或許還有底限,可是黑幫分子往往連底限都沒有。
“你對倉庫區的地形熟悉嗎?”拉佩再一次問道。
“不熟,倉庫區最多的是苦力,他們身上沒什麽油水,所以我們很少去那裏。”漢德實話實說。
“你幫我弄一張倉庫區的詳細地圖來,我要知道每一座倉庫的位置。”拉佩吩咐道。
“我想想辦法。”漢德沒敢立刻答應,他畢竟剛剛當頭,并不清楚頭應該怎麽當。他也不清楚怎麽去打探情報,怎麽獲得需要的消息,他以前沒幹過這樣的事,甚至不知道從哪個方面入手。
“你去做事吧。”拉佩擺了擺手。
漢德沒有急着離開,他湊到拉佩跟前低聲說道:“老板,有一件事要您來定奪,幫我們銷贓的那個家夥知道霍夫死了,他打算不認賬。”
“你說說看那個家夥的情況。”拉佩原本不想搭理,但是身為老大,如果只拿好處,不解決問題的話,怎麽讓底下的人信服?
“那家夥叫夏洛克,是個尤特佬,他明面上經營着一家古董鋪和一家珠寶店,私底下幹的是銷贓的活。我們偷來的東西被他拿去改頭換面之後,就直接在他的店鋪出售,這家夥還放高利貸,霍夫有時候會幫他讨債,他和霍夫可以說是合夥人。”漢德說着那個人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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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特佬?”拉佩明白了,他沒有種族歧視的想法,不過尤特人的名聲确實很糟糕,在大家的眼裏,他們是披着合法外衣的小偷和騙子。
“他不知道霍夫怎麽死的?”拉佩看了漢德一眼,他能夠猜到漢德沒安好心。
漢德這小子肯定沒告訴尤特佬實情。霍夫被殺的時候,有一群警察在旁邊圍觀,如果尤特佬知道殺掉霍夫的是魔法師,還是一名黑魔法師,更是秘密警察的一員,那家夥絕對會做出另一種選擇。
“他沒問,顯然他以為是我造反。”漢德一臉委屈的模樣。
“好吧,我會找他談一談的。”拉佩一口應承下來,他當然不會自己去談,他會帶上兩個警察過去。
尤特人對暴力機構天生就有着某種畏懼。
漢德笑嘻嘻地離開了,拉佩獨自一人走進了第七郵政署。
剛進大廳,拉佩就看到管他們的人也在大廳裏面。
“你總算來了。”那個人一臉不耐煩的模樣:“小威爾森現在不在這裏,由你接替他的職務。所以從明天開始,你要早半個小時到,負責分發郵件。”
“小威爾森沒來嗎?”拉佩裝作不知情。
“聽說那家夥偷了東西,現在警察正在找他呢!”底下一名小郵差大聲說道。
郵政署的職員走街串巷,消息最為靈通,這件事是昨天晚上發生的,今天一大清早,居然就已經有人知道了。
“他不但偷了家裏的錢,更重要的是還偷了包裹裏面的東西,所以署長讓我警告你們一聲,手別癢。”管他們的人一本正經地說道,他還惡狠狠地看了拉佩一眼,這顯然是一種警告。
拉佩沒搭理這個家夥,小威爾森喜歡拍馬屁,他卻沒這個興趣。
拉佩走到大廳的一角,那裏放着幾十個大郵袋子,這是從別的郵政署轉過來的。
“所有的郵件都沒來得及整理,誰來幫個忙?”拉佩大聲喊道。
“我來幫你。”一名和拉佩關系不錯的小郵差舉起了手。
“我也來。”
“還有我。”
拉佩的人緣不錯,一個個郵差走了過來。
“謝了。”拉佩朝着大家打了聲招呼,然後高聲說道:“大家幫我把郵件和包裹分開,既然這裏我說了算,我打算把人分成兩隊,一隊專門送包裹,另一隊專門送信。然後我們再把送信的區塊重新劃分一下,以前咱們是按照街道劃分,門牌按照單、雙號分開,我們送信的時候要來回跑,還得橫穿馬路,費力而又危險。從現在開始,咱們按照街區來劃分。”
“好啊!”
“太好了。”
“早就應該這樣。”
底下的那些小郵差一起歡呼,這樣的話,他們可以少走很多路。不過負責分發郵件的人事情就多了,以前只需要按照大街分發,現在要記住每個街區的門牌號碼。看着底下衆人興高采烈的模樣,拉佩的臉上也露出一絲微笑。
這群郵差并不都和拉佩關系密切,裏面也有小威爾森的人。現在他改了兩條規矩,就建立起了威信,順便收買了人心。
拉佩并不在乎小威爾森的位置,他高興的是辦法收效了,他現在正學習如何成為一位上位者,如何管好一群手下。
一個個大郵袋子被倒了出來,包裹和信件全都倒在桌子上,所有的郵差都跑過來幫忙分檢信件,拉佩自己則忙着劃分區塊。
第七區最大,這裏的情況也最複雜,大部分地方屬于下等街區,不過也有中等和上等街區。
拉佩以前送信都是在上等街區,他的父親畢竟是坐辦公室的,這點面子肯定要給。但是現在他劃給自己的卻都是下等街區,那裏的街道很差,很多地方根本就是一條條小巷,路也難走,住戶的密度又大。
拉佩并不是故意示好,而是這種地方更适合訓練。
白天這種地方根本沒人,拉佩想跑多快就可以跑多快,因為兩邊的房子挨得很近,他可以左右開弓。
只用了二十多分鐘,所有的郵件和包裹就全都分發完畢,此時拉佩也把區塊全都劃分好了,那些郵差全部都高高興興地背着郵包出了門。
看着所有的人都走光了,拉佩在角落裏面拿了一個小號的空盒子,盒子上寫着郵政專用。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條項鏈塞進盒子裏面,再把盒子阖上,用蠟封好,然後走到桌子邊,拿起筆,蘸了蘸墨水,在地址那一欄上用潦草的字跡填上威士頓大街三百五十八號。
威士頓大街三百五十八號正是馬文探長家隔壁的那幢房子,他放進去的項鏈是漢德帶過來的,屬于霍夫的收藏品之一。
做完這一切,拉佩也出了門。
威士頓大街并不在第七區,而是在第四區,那是個上等街區,住的都是有錢人或者政府職員。
眼前是一排完全一模一樣的房子,全都是上、下三層,前面還有一座不大的花園。
拉佩看了馬文探長的家一眼,然後走到旁邊的威士頓大街三百五十八號門前,他拉了拉門鈴。過了片刻門開了,一名女傭人走了出來。那個女人看到是郵差,立刻知道有包裹,她讓拉佩進來,朝着樓上喊道:“夫人,有包裹。”
“誰的包裹?是我丈夫的,還是我的?”上面傳來一名女人的聲音。
女傭人從拉佩手裏拿過包裹看了看,然後用充滿疑問的口氣說道:“怪了,上面沒名字,也沒寫發出包裹的地址。”
拉佩連忙在一旁解釋道:“這是一個飛包,一般是船只臨時停靠的時候,有人跑到港口的郵政局發的郵件,所以只有收件地址,沒有發件地址……上面沒寫收件人的人名……可能因為時間太緊迫吧?”
樓上響起腳步聲,一個略微肥胖的紅發女人從樓上走了下來。
拉佩将手裏的簽字單遞了過去。
“可能是我丈夫的哪位朋友……”紅發女人胡亂猜測着,她接過簽字單,同時也接過郵包,轉身上了樓。
進入書房,她找來裁紙刀割開包裹外面綁着的繩子,打開包裹,緊接着發出一聲驚喜的贊嘆。
包裹裏面是一條項鏈,項鏈本身是用細碎的藍寶石和紅寶石鑲嵌而成,用金絲串聯和綴編在一起。底下是一顆黃豆大小的藍寶石墜子,和項鏈放在一起的還有一朵玫瑰花,花已經有些枯萎,不過看得出放進包裹裏面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天。
“難道是他?”紅發女人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紅暈,她顯然浮想聯翩,因為走神的緣故,她一時之間忘了在單子上簽名。
而此刻的拉佩,則在房子裏面東張西望。他在觀察房子的結構。
這幢房子比佛勒老頭的房子大,底樓除了客廳和廚房,還有兩間傭人房。站在樓梯口可以看到二樓,二樓好像是書房和小客廳。從剛才那個女人下樓的腳步聲可以聽得出來,她原本是在三樓,這樣說來三樓是卧室。這幢房子的後面也有個小院,看上去像是晾曬衣服用的。
拉佩信步走到了小院裏面,擡頭一看,頓時眼睛一亮,後面居然有陽臺。這些陽臺全都緊挨着,從一個陽臺可以輕而易舉地翻到另外一個陽臺。
拉佩剛剛把這些記在腦子裏面,那位夫人從樓上下來了,把簽字單交給了他。
出了門,轉過一個十字路口,拉佩掏出簽字單,随手撕成碎片扔進水溝裏面。
郵政署根本沒有這個包裹的存根,他帶回去也沒用。
走到路邊,拉佩招了招手,很快那輛跟着他的馬車過來了。
拉佩對跑腿的家夥說道:“你留在這裏,給我盯着威士頓大街三百五十七號,我要知道那家主人什麽時候回家。房間的燈什麽時候亮着,什麽時候熄滅。”
“我明白了。”那個跑腿的人答應了一聲,他顯得很興奮,似乎替拉佩做事很光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