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蓮】魔願·喚蓮

第31章

位于魇禳山南側的另一條入口是個高約百尺，寬約數十尺的大洞，本以為此入口會與之前的洞口一樣長寬也不過就二十來尺，可當衆人立在洞口前時心中各自有着小小的驚訝。

「确定是此洞無誤？」擡頭看着過于廣大的洞穴襲滅天來低喃一問，尋着之前的記憶他也同是知曉魇禳山有另一處入口，只是他也沒想到會是這麽大剌剌的一個大洞口。

同是四處觀望的一步蓮華也是存着疑慮，看着面前黑漆一片的洞穴仍是下了決定。「嗯，應該無誤，岳壯士也确定是這洞吧。」

「是的。确實是這洞口，岳某曾聽長老描述過，此入口長寬約莫百尺足可容納數十人。」面對一步蓮華仍是謙恭有禮的岳絮心中也有着微訝，果真單只是口述還是比不上親眼所見來的震撼。

「嗯哼，看來此洞裏不只有機關如此簡單，魇禳山中草木皆盛，東側入口就是一例但看此洞週遭僅只土石，若非此處土質不适草木恣長便是有古怪，最明顯的就是無任何走獸來過的痕跡。」把玩着骨扇的祈桦在衆人靜立時就大致在入口處晃繞了圈，左看右瞧的便下了這樣的定論。

「這事我就不得而知了，長老只道此洞有着機關會否有其他特異之處也只有入內才會知曉。」就祈桦一話岳絮也大致看了遍所待之處，但他所得的訊息便只有長老告知之事，微蹙起的眉是顯示他也同衆人一樣的疑慮。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靜立的白衣魔者勾着邪冷笑意，微擡金眸直注視着面前的黑白身影。

「那就走吧。」不管再如何猜測洞內的一切還是只有進入才能真正明瞭，襲滅天來雙手負後就是領前進入。

衆人也不再多作無謂的揣測凝着一股探查的興奮随魔之尊者的腳步邁進，依然是墊後的祈顏兩人又笑着一抹詭谲，兩人又各自在洞穴兩側的壁上放了樣東西後才緩緩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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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幽穴內除去一般人所知的潮濕、陰冷，洞內幹爽不燥悶又時不時有着清涼的微風緩緩吹襲，衆人心中又再次起了詫異。

「呀呀，想不到這洞除了黑漆漆一片外是這麽的舒适宜人。」依舊搖着骨扇的祈桦臉上笑的俊雅，樂着一旁的顏莫熙幫他持火把照亮前路。

「是啊。還真沒想到這洞內會這麽的幹淨。桦！小心！」才剛附合着祈桦的話卻突來一陣迅速絕倫的風聲往祈桦左側而來，顏莫熙火把快速換手一推開祈桦便是利劍在手掃出一道氣勁打落突來的不明飛物。

與此同時前方四人也遭受突爾從石壁上飛出的不明物體，只見吞宵兩人皆持利刃一人一側的立在襲蓮身旁護行。但突如其來的飛物唯數甚多又快速，防不勝防之中七人持的三支火把已熄了兩支，獨獨剩下岳絮手中那把可卻也在擋避來物中漸顯微弱。

左右雙側雖有人幫着擋下只聞風聲不見其影的物體，但在一步蓮華身前只餘黑沉一片的前方又似有東西正在靠近，未及辨認是何種聲響一步蓮華只覺手臂被人勐然一扯就被護在三人之中，待他聽出是何物時襲滅天來早已凝着宏大護身氣牆包圍住自身及他們三人。

轟轟隆隆的巨大聲響在擊上氣牆時撒出傾盆般的水花，「小心！水有毒！」一聲警急吆喝是魔之尊者下意識的叮咛，當如同利箭般襲來的水流一觸上氣牆的瞬間他便知道此水混雜了毒物，毫無多想的出口全只因他真的不再是那個冷血無心的罪惡之體。

在那聲叮咛中後方三人各自聽聲辨位皆閃過了臨身的毒水，但為閃避毒水跟不明飛物岳絮手中僅只餘一點亮光的火把卻在閃躲間被毒水給澆熄了，此刻七人周遭只剩下毫無間斷的利器風聲，視線所及之處皆是黑鴉鴉一片。

所幸襲蓮四人全在襲滅天來佈下的護牆中暫無危機，但無法分暇凝起護身罡氣的三人個個皆是疲于奔命專心凝聽飛物來處。基于慈悲之心又是同行之人，一步蓮華單手撚指口中低喃梵音，數道金芒便随着手中越擴越大的梵文併射而出直穿入飛出物體的洞口。

卻也奇怪的在金芒透入洞口後不明物體就不再如數飛出，這也使祈桦三人得到了喘息的空間。「多.....多謝聖僧。唿，再繼續下去我早晚被這些玩意穿出無數個窟隆。」終得解救的祈桦邊喘着氣邊靠在顏莫熙身上，一把骨扇為解熱般搖的勤快。

「竹葉？」不再受暗器襲擊後滿心好奇的宵彎下腰撿起了方才飛來的利器，本是以為攻擊他們的會是刀刃、箭頭等的銳利物，豈知卻是一片細長的葉子。

「能将柔脆的竹葉當暗器運用，看來擺設機關的人頭腦挺不錯的。繼續前進吧，前方不知還有什麽等着我們呢。」襲滅天來輕瞥宵手中的竹葉便不着痕跡的朝吞佛童子使了個眼色，拉起一步蓮華的手欲示他收回內力，他便以着持鍊的左手幻化出一團小小微帶黑氣的耀眼火焰。

接到暗示吞佛童子突地扯上宵的手臂就直跟在襲蓮身後，「別問。」他靠在宵耳邊輕聲叮咛後又彷若無事般的繼續前行。

真有想一問的宵在那聲叮咛後明白他們知道他想問什麽，既然吞佛童子仍是要他當個安靜的跟随者那他也只得把那些『依然翠綠的如同剛摘下來不久的竹葉』這個疑問給放在心裏頭了。

無怪他又起了多問的想法，全只因岳絮說擺設機關的人已辭世百年之久，那麽這些以竹葉為暗器的機關絕不可能發揮什麽作用，不外乎就是竹葉會因日久枯黃更會變的即幹又脆怎可能還能攻擊人呢。

心下他們對岳絮的說詞有了越來越多的質疑處，連同彷是局外人的祈顏一并同視。

然後又再次有着光亮照耀的當下，衆人皆凝着萬分的警戒緩緩朝深處邁進，只是以襲蓮為首的四人警戒線又更多了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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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潮聲伴琴揚，倚筝身處天波亭。

一曲又一曲輕飄的琴音早在半年多前就不再奏出讓人覺得哀愁的音色，他的琴音有着輝映內心喜悅的輕松但有時卻又帶着淡淡的愁寂。

跟在身邊多年的藍綠身影總會問他為何時而曲音輕柔纾暢人心，時而又似滿心寂寥使人倍感傷懷，他始終不語只是淡淡的牽笑。

琴音乍停，他輕嘆一聲來到欄杆處垂首望着毫無停竭的浪潮拍打在崖壁上，今夜偌大的天波浩渺只餘他一人，那道藍綠的身影應他令外出去了。

看着波波潮浪他又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後悔嗎？或許吧，但就算還持有又能如何呢？不屬于蒼的蓮留着又有何意義.......

想起那天心緒突爾翻攪悶痛，擡頭仰天他才知道聖蓮曾經交付的心已不屬于他了，無法擁有那朵清聖之蓮，那留着冰晶之蓮又有何用呢？

随波逐流，他将冰蓮深埋在波濤洶湧的浪潮裏了........

你......現在過的好嗎？一步蓮華.........

思念如潮，苦嘆無緣，本該在得知他依然活着時前去找他的，但無法前行的原因是他明白........如神祇般的蓮愛的不是他.......

他....是怯懦的........無法提起勇氣去看那雙琥珀給他的只有朋友般的情誼，愛戀之深怎堪那一抹不是他想要的情......所以他無法......無法去見他.......

或許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自他的本命星再次出現在夜空後就未曾來找過他，既被忘卻了他還能厚着面皮去找他嗎？

無法.....無法的......那現在獨自心傷、獨自憂愁又是做什麽呢？蒼啊蒼，忘了吧.......不如就應了佛家旨意，随緣聚散.......

難以抹消的情意讓他只能苦笑，再嘆一聲他仰頭尋着那朵聖蓮的星辰，每夜每夜他總是這樣看着那顆散發銀白的星鬥來關心他的安危。

「這......怎麽會？！一步蓮華！」一聲驚唿後他立即化光飛離了天波浩渺，前往那棟隐在樹林裏的僻世小屋。突來的焦急讓他完全忘了存在心中的怯懦.......

夜空星鬥寂寂寥寥，唯有一顆大放妖異紅光的星辰漸漸掩去了與它相鄰的銀白星鬥，那是襲滅天來與一步蓮華的本命星。

讓蒼驚慌心焦的是妖紅閃爍欲吞噬銀亮的紅星還是開始失去光輝幾欲消失的銀星？或是......兩者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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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再行數尺，一路上再無遇到方才的機關暗器阻擋，心中雖是頗為納悶但衆人仍是不敢放松警戒，氣氛越趨緊張死寂，一向多話的祈桦自當是忍不了這樣的氛圍，玄墨骨扇搖了搖就大步走到宵身旁。

「宵，你變安靜了，祈桦很不習慣呢。你應該有很多問題想問吧，吶吶，我讓你問。」和雅俊臉笑着一抹善解人意就湊到宵面前，硬是忽略掉一旁白衣魔者的冷瞪。

迎上這突如其來的閑聊宵是看了看冷着一張俊臉的吞佛童子又看了看越笑越開心的祈桦，實不知該開口還是繼續靜默。

兩難之間白衣魔者卻先開口了，「看來祈桦公子甚覺這趟路程乏悶的緊，既想解悶這樣如何。」話方說完吞佛童子突地往祈桦身後的牆壁重擊，也不管這一拍會否觸動什麽怪異的機關拉着宵就直直超前襲蓮，留下後方三人一臉錯愕後拔腿就跑。

所幸這一擊只讓洞內發出轟轟的巨響後就又回歸了平靜，襲蓮兩人皆是微搖額首似是無奈白衣魔者這種孩子氣的作法，這次走在最前方的吞佛童子兀自笑着冷冷的得意，算是扳回了之前祈顏兩人霸佔宵一事。

被剛那一吓祈桦雖仍是噙着貫常的笑容但心中早已咒罵白衣魔者祖宗十八代去了，或許真是路途過于乏味祈桦骨扇搧着搧着又大搖大擺的朝吞宵走去。

「我說.......咦？這是什麽？」來到吞宵身後他欲拍上魔者肩膀時偏眼尖的看到宵右前方兩步的石壁下有着淡淡的亮光，一被吸引注意力他直往那道晶瑩走去。

一蹲在那道亮光前他是左右瞧了瞧卻似乎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別碰！」待想伸手去碰時顏莫熙突爾厲聲阻止，可他的話哪有祈桦的骨扇快，玄扇一撥開被泥土掩蓋的亮光同時也碰到了那光亮來源的石塊，與此刻同時輝映的是衆人雙方的石壁上突來一陣煙霧噴撒。

猝不及防的變故便是啓動了機關，衆人暗自一驚立即掩住口鼻更是馬上封閉全身七竅防止不明氣體流竄全身。

顏莫熙在心中大罵祈桦的玩性一把拉起人就是快跑離開這團不明煙霧，衆人也不欲多待的皆是晃動身形迅速往前直奔。

說倒楣還真是倒楣，說衆人之中有衰神絕對歸祈桦莫屬。才觸動了煙霧機關衆人正在遠離時，跑在前頭的他就又去踩到不知是什麽機關的石塊，唉呀一聲連個糟字都還沒出口頭上就是落石紛紛。

後方一幹人也無心神去想這該不該算祈桦的錯，氣勁一提不是擋落石就是掃氣流的，待衆人脫離落石機關區一口大氣還沒喘過來，先行靠在石壁上歇憩的祈桦滿臉歉意的笑着。「真是抱歉，我不知道那是機關也沒想到會那麽剛好又去踩到另一個機關。」

聽得他的歉語衆人表情各一，一步蓮華額首微點表示不在意但略微急促的唿吸聲卻說明這陣突然他也有點無所适從；襲滅天來雖也微微喘着氣但卻只是輕瞥了祈桦一眼後便轉身關心着身旁的素白；宵則是額首緩搖同是不在意可白衣魔者可沒那麽好的氣度，再次給了祈桦一記冷瞪似是警告他別再碰任何不明的物體。

這廂四人皆表達過意見，那廂顏岳秉着自家兄弟就沒那麽好的風度。顏莫熙雙手環胸就是狠狠的瞪着依然噙笑的祈桦而這一瞪也看的祈桦越笑越尴尬，手中玄扇就越搖越大力彷是在掩飾心虛一般；而一來到他們身側的岳絮，「桦老弟，不是大哥我愛說，你這玩性到底要何時才會改啊。搞的衆人氣喘籲籲的很有趣是嗎？」或許這便是他們的相處模式，只是岳絮礙于陌生人在不便表達更或許是相處有段時間了，他一改初見時的冷傲不欲人親近，老拳一擡就是掄向祈桦亮黑的頭。

一見岳絮貫常的爆栗祈桦當然不可能乖乖站着被打，身形一動就是要閃躲，可.......「啊。糟.......」他身體才剛挪了那麽一點，被他靠着的牆上就發出卡卡的聲響，連個『糕』字都未出口衆人又開始逃命了。

「祈桦！你這麽衰神要是再碰到任何機關我就跟你沒完沒了！」顏莫熙邊跑邊低頭閃着後方飛射而出的冰晶，口裏已是忍無可忍的扯喉咒罵兼警告。

「姓祈的！汝再踩着一個機關朱厭劍會在汝身上留下個洞！」在魔界中風度、氣質首屈一指的吞佛童子也終于耐不住火氣，朱厭穩持在手雖是不斷打落飛來的冰晶但看他的氣勢比較有想砍了祈桦的感覺。

「祈桦公子，一步蓮華一襲白衣若是染上了污垢你就提頭來見吧。」魔之尊者雙手蘊化魔火一波接着一波融化尖銳冰凝晶石當頭，與着顏吞兩人一同喊話。

「桦老弟！衰神已不足形容你了，你分明是衰神之神！注意腳下、注意兩旁、注意頭上！不、準、再、觸、動、機、關！」真是被祈桦搞的火氣狂升，岳絮首次在這趟行程裏拔出了揹在身後的大刀，上砍下噼也全是擋避冰晶可他那狠勁似是把晶石當成了祈桦在洩憤。

唯一不表任何意見的蓮宵兩人皆被襲吞謢在身側，形勢分明緊張火爆但兩張俊臉上卻是微微笑着。

被四個人發下警告令的祈桦哀嘆着自己怎那麽冒失，喊冤之際，「我遭誰惹誰了我！機關滿佈我又是第一次進來哪知會去碰到啊！我.......完了！」再次的驚唿當然又是他去踩中了機關，但這次不是冰晶飛石也不是竹葉飛镖更不是不明煙霧跟惡毒怪水，而是.........

轟轟轟！

一聲轟然巨響後衆人所立之地居是無故掏空，「祈桦－－！我若死了做鬼也要纏着你！啊啊啊啊啊－－」壯烈的土石崩塌聲中傳來顏莫熙萬分怨恨的唿喊，「你死我就沒死嗎！啊啊啊啊啊啊啊－－」與此輝映的當然就是連在這時也要擡上一摃的祈桦公子了。

幽長隧道內在那聲巨大坍方後留下一個直徑約五十來尺的大洞及緩緩飄飛的塵土，襲蓮一行人蹤影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