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來劄幌最重要的事情已經辦妥，新年将至，不得不歸。
但在回東京的飛機中，氣氛卻與去時稍有不同。
雖然紫薇仍舊老實地坐在旁邊翻看剛在劄幌買來的漫畫，可從來都活在自己世界裏的卓鶴，卻總覺得她存在感十足，隔了片刻就要側頭輕瞟一眼才放心。
或許這就是他寧願禁欲忍耐，也不願發生關系的原因。
體會到了紫薇作為女人的一面，就會更加不可抑制的把她當做自己的女人來看待。
總是在不停失去摯愛的卓鶴，完全無法面對自己內心的占有欲。
但紫薇卻照舊在感情上簡單得一覽無餘。
她就像第一次跟他牽手、第一次跟他擁抱、第一次跟他接吻一樣，順其自然的對待着第一次做愛，并不見特殊的慌忙。
這讓卓鶴不禁暗笑自己，簡直像個暗自手忙腳亂的傻瓜。
“喂，你怎麽啦？”趙紫薇忽然察覺異樣，大概女人都有第六感。
卓鶴沒有回答。
趙紫薇把手裏的BL漫畫舉起來疑惑：“你是在偷看嗎？”
瞧着上面兩個赤身裸體、身材健美的男人，卓鶴忍不住皺眉。
趙紫薇邪惡的彎起嘴角：“嘻嘻，你的屁股也很翹。”
幸好前後左右的保镖都聽不懂中文，否則卓鶴真不知自己該怎麽繼續保持嚴肅的形象。
“調戲你太好玩啦。”趙紫薇眉開眼笑，用漫畫擋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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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鶴忍無可忍的把小黃書一把奪過：”以後不許看這個。”
“為什麽！”被剝奪了最大興趣的格格大人目瞪口呆。
“不可以看其他男人的裸體。”卓鶴竟把書交給了神色詭異的手下。
“但那是兩個男人純潔的愛，你不懂……”趙紫薇很委屈。
完成了梗在心裏半天的重任，卓鶴感覺輕松很多，将時尚雜志塞進她手裏。
“哼！”趙紫薇傲嬌的扭頭。
卓鶴伸手彈她的臉頰，格格大人還是倔強。
由此他又捏了捏她的下巴，卻被紫薇回頭一口咬住。
吃痛的面癱君只是動了動眉，卻并沒有收回胳膊。
紫薇這才不好意思的松口，不高興地哼哼唧唧：“我最喜歡漫畫了，這是我唯一的愛好……”
“如果不是兩個男人，其他的都可以給你收集……”卓鶴并不是老古董，中學時他也很癡迷JUMP之類的連載，但後來家事突變，便再沒有玩樂的心情。
事實上格格大人當然不會覺得漫畫比小面癱更重要。
她詭計得逞的笑出來：“那把你放在秋田公寓裏的收藏都送我吧。”
“好。”卓鶴并未心疼。
趙紫薇不知道在打什麽鬼主意，眨眨眼睛，動動眉毛，又假裝乖巧的靠住他的肩膀假寐。
幾乎寂寞了一輩子的卓鶴，很珍惜她帶來的小熱鬧。
珍惜到，無法言說，卻又放棄不了。
——
表姐的慘死始終是泷本雅治的心病，所以他得知消息後的喜悅不亞于卓鶴，更是對老不死的伊藤恨之入骨。
舅甥二人在書房商量許久，雅治抽的煙灰都滿了小玻璃缸。
最後他說：“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去調查，各地的分會長和幹部們都趕來東京準備過新年了，你要好好表現，不能有任何閃失，還有愛惹麻煩的趙小姐，一定要看好她。”
卓鶴颔首答應。
雅治沉思了一會兒整理心緒，這才有心情開玩笑：“去北海道，就沒發生些別的經歷？”
卓鶴神色微動，皺起眉頭：“關你什麽事？”
經驗豐富的雅治咬着煙笑起來：“喲，看起來你終于長大了。”
“我會娶她的。”卓鶴終于表達了态度，認真的說：“如果我能好好活着。”
雅治對于外甥的的傳統觀念感覺啞然，卻也欣慰：“你真是優香的兒子，跟她一模一樣。”
卓鶴回憶起快把父親寵上天的媽媽，忽然非常懷念她的美麗與溫柔。
他曾經一直很想叫優香見見紫薇，見見這個他準備用短暫的一生去愛的可愛女人。
可惜卻再也沒有機會了。
——
“別騙我了，你們會長，真的沒有過女朋友嗎？”
此時此刻，猥瑣的格格大人可經不起小面癱心底的贊譽。
她正拿着小本子逼問在會裏工作已久的女傭，目光灼灼，一副要伸張正義的氣勢。
女傭很為難：“會長的工作非常繁忙……”
“快別騙人了，告訴我點有用的信息，這個就送給你。”紫薇伸手摘下亮晶晶的碎鑽小項鏈行賄賂。
沒有女人能拒絕珠寶。
女傭猶豫片刻，終于拿過了蒂凡尼的項鏈，回答道：“會長确實沒有女朋友，雖然雅治先生給他介紹過很多漂亮的小姐……”
趙紫薇的眼睛立刻瞪大：“嗯？他都冷酷拒絕了嗎？”
“嗯……會長好像比較喜歡名古屋的奈緒……”女傭非常糾結，她已經被趙紫薇套過很多話了，但這一次說卓鶴的八卦，不曉得會不會惹麻煩。
但紫薇才不會想這麽多，她氣憤道：“奈緒是誰，幹嗎的，長什麽樣？”
“她是住在名古屋的江口副會長的獨生女，并沒有工作。”女傭感覺氣力用盡，低下頭說：“奈緒只在兩年前來住過幾天，不過後來會長還是送她回名古屋了，以後也沒什麽聯系，趙小姐，我該去幹活了。”
“好吧。”紫薇擺擺手告別，自己仍在原地沉思，忽然間她想起了件重要的事，立刻又風風火火的沖回了主卧房。
——
松川會的文件很多，卓鶴也并不對格格大人遮掩，況且在伊藤的逼迫下，早就把新年宴請的相關來客名單特意送給她了。
趙紫薇把古典的花名冊一頁一頁翻過，果然瞧見了名古屋的江口家。
難道……傭人說的妹子要來了？
卓鶴比較喜歡，是怎麽喜歡？他可是從來都跟人橫眉冷對的啊。
紫薇越想越糾結，正在此時，卧房的門忽然被拉開，吓得她把手裏的名冊掉在了榻榻米上。
送走了雅治的卓鶴平靜地瞅了兩秒，又關好門，問道：“你在搞什麽鬼？”
“我在做正經事，什麽搞鬼？”紫薇知道問這個悶油瓶也問不出什麽，索性半句話都沒多說。
卓鶴坐到她對面，将撿起來的花名冊丢到一邊：“形式而已，不值得你浪費精力。”
“哦……”紫薇終于将大眼睛落到他身上：“你不是說今天很忙麽，怎麽回來了？”
“我想你了。”卓鶴輕聲道。
本還在胡思亂想的趙紫薇瞬間臉紅，然後又笑嘻嘻的撲到他身上：“哎喲喂，小面癱你學會花言巧語了。”
不過是在實話實說的卓鶴沒有反駁，反手扶着她，将下巴抵住她的短發，靜默無言。
記得小時候，他總是很奇怪，為什麽父母別無他事，卻能在一起待很久很久。
原來當自己的心，貼住另一顆心的時候，就會想要時時刻刻見到這個人，離得遠了，就好像少了什麽，分分秒秒都會惦念。
但微微幸福的卓鶴內心同時感到矛盾，不清楚倘若有朝一日無力保護紫薇的時候，還舍不舍得放她回去原本的生活。
——
名不見經傳的拉面店，掀着門簾進去，便能把有限的座位看得一目了然。
牆上挂着萬年不變的菜色，每每有新食物被端出來，都會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今天怎麽想到出來吃飯，不怕那些老頭啰啰嗦嗦嗎？”趙紫薇和卓鶴并排坐在像吧臺似的桌前，疑惑問道。
“小學的時候，我爸爸經常帶我來這裏，當時外公還好好的，沒有人敢多評價半個字，雖然離松川會很近，但我總卻覺得走進來，就離開了那個密不透風的牢籠。”卓鶴淡聲回答，他現在變得稍許喜歡和紫薇多講些話。
紫薇生怕他又胡思亂想，趕快隔着桌子握住他的手：“我也可以經常陪你來。”
卓鶴浮現了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面館老板很快将湯頭濃郁的豬骨拉面端了上來。
作為合格吃貨，格格大人瞬間抛棄面癱，拿着筷子夾了些放進嘴巴裏，滿意的嗯嗯嗯直點頭。
從高中起，卓鶴就很喜歡看這姑娘吃東西，朝氣蓬勃的樣子，仿佛讓活着成為了件特別好的事情。
肚子餓了的紫薇沒有多說話，一直到碗底光光，才扭頭稱贊老板：“大叔，你的面真好吃。”
面館老板得意的笑了，繼續招待別的客人。
他很早之前就老是見到穿着和服、面無表情的卓鶴，早就見怪不怪。
面癱君慢條斯理的放下筷子，把面錢和小費放在桌上，攬着格格大人出了拉面店的門，忽然問道：“只有十多分鐘的路，要不要散步回去？”
“好啊好啊，正好我吃多了。”趙紫薇摸着肚子跟他旁邊笑嘻嘻：“來日本就沒去過健身房，感覺自己變圓了。”
卓鶴伸手戳她的臉蛋：“圓了也很好。”
趙紫薇驚恐的瞪大眼睛，追着問道：“什麽，我真的胖了嗎，我是不是胖了好多？你快說話啊……”
夕陽西下，照在他們的背影上，讓輪廓顯得金絨絨的可愛。
身影筆挺的男人，和活潑好動的姑娘。
多麽像是平凡的小家庭，只是一起心無旁骛的往前走着，不帶任何煩惱與憂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