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六章
黑暗的室內,小床上躺着一個男子,微閉着眼睛,微微起伏的胸口表明他還活着。
“咝咝—”
“咝咝—”
一條通體雪白的蛇爬了過來,帶着一群黑色的蛇。
黑蛇柔軟的身軀蜿蜒前行,盤踞在床底。白蛇昂着頭,沿着牆角爬上去,盤在了男子的脖子上,伸出血紅的蛇信子,不斷舔着男子的臉頰。
男子依然無動于衷。
白蛇獻了許久殷勤卻得不到回應,蛇頭晃動着離開了男子臉上方,冰冷的鱗片蹭過耳邊,青綠色的三角眼轉了轉,湊到了他脖子一側。它感覺得到這個人的脈動,于是毫不猶豫的張開嘴咬了下去,獠牙不明顯,但是閃着幽幽的寒光。
過了幾秒鐘,蛇抽搐了幾下,松開了纏在那人身上的蛇尾,軟綿綿的癱在一邊。
白蛇死了。
原本盤踞在床底的黑蛇開始騷動,忽然傳來濃重的血腥味,床底下的蛇開始互相撕咬,狹小的房間裏充斥着激烈的“啪”“啪”“啪”聲。
漸漸地,這些黑蛇中的大部分已經死去,只有兩條拇指粗的黑蛇還纏在一起,發出沉重的喘氣聲。
躺在床上的男子慢慢睜開了眼睛,他的脖子上仍然有兩個流着黑血的傷口。
那兩條蛇中的一條逐漸體力不支,被另一條一口咬在脖子內側,掙紮了幾下,便沒了生氣。存活下來的黑蛇蜿蜒着爬上床去,聞到了血的味道,湊在男子的脖子邊,就着原來的傷口咬了下去。
男子臉上的慘白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褪去,他動了動手指,伸出手去揪住了蛇尾,将脖子上的蛇扯下來,扔到一邊。
蛇一動不動,已經死去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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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從床上坐起來,有點嫌惡的看看滿屋子蛇屍,輕輕“啧”了一聲。他想下床,伸了伸腳,又縮了回來。
他想了想,把床上的兩條死蛇丢下去,掀起毯子,扔在地下,正好鋪至門口。男子跳下去,踩上毯子。
這個房間的門上并沒有上鎖,他徑直走了出去,觀察着周圍的事物。
這裏是一個小小的四合院,還聽得到不遠處的叫賣聲。院子四周放着一圈盆栽,綠油油的很不起眼,他知道,這是防蛇的東西,如果自己的意念達不到那種程度,不足以引起那些蛇自相殘殺,這些東西就能防止蛇跑出去,吓到別人。
男子走到對面的一間屋子裏,屋子裏擺着一桌簡單的飯食,已經涼了。他坐在桌子邊,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自己的手藝還是這麽好啊。男子有點小得意,完全忘記了自己已經沒有味覺了。
吃過飯,男人收拾了碗筷,坐到屋子裏的鏡子前,小心翼翼的打開一個盒子,盒子裏放着一張薄薄的東西。他把頭發別在一邊,拿起那張東西,貼在自己臉上。
很快,鏡子裏已經是一張完全不一樣的臉,他仔細地端詳着,皺了皺眉,拉開抽屜,拿出一個小小的青銅鈴铛耳飾,挂在耳朵上,又挂了一副黑框眼鏡。
“真他媽的帥。”男人自言自語道。
電話響了。他過去接。
這個號碼只有一個人知道,明天之前要是那個人還沒有打過來,就可能讓當前的情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甚至會使他和他的盟友面臨着重新洗牌的抉擇。
他接起電話,輕聲道:“你好,”
電話那端是一個疲憊的女聲,“撐不住了,我妥協。”
他嘴角輕輕勾起一個弧度,“那麽,歡迎回到我們的家,梁灣小姐。不,現在應該是族長了啊。”
輕輕放下電話,他揉了揉眉心,上天終于眷顧他們一次了,吳邪的這個計劃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已經完成了。
他的使命,快要結束了。
他穿好外套,在屋子裏看了看,确認沒有需要帶走的東西,便丢下一個火折子。身後的物品很快的被點燃,火苗舔舐到了窗戶上。明天,吳邪就會從電視上看到這所民居起火的新聞,那麽,張家那邊,就可以翻盤了。
這個局裏的人,現在也只剩下吳邪和張汪兩家了。
不再是狼和牧羊犬對羊的捕殺,而是狼和狼之間的對決。
吳邪會殺掉另外兩頭狼嗎?不會,只要還有羊在,就一定會出現狼。而吳邪的目的,是讓兩頭狼的能力銳減,達到一個平衡狀态,這樣才能保護那些羊。
汪家有他和梁灣,張家有張海客張海杏。
現在的确是勢均力敵了。
他望着那片被火光映照的通紅的天空,道:“一個時代結束了。”
這一天,黑瞎子脫離了這個計劃,在解雨臣的勸說下,留在北京治療眼疾。
這一天,張海客帶着他已經變質的團隊回到香港,控制了海外張家的核心機構。
這一天,解子揚作為吳邪最後的盟友,解決了所有攜帶有費洛蒙的蛇。
這一天,梁灣苦于張家的追殺,向吳邪妥協,憑借着鳳凰紋身回到了汪家。
這一天,張起靈第一次從正面了解到了吳邪的全部計劃,沒有一絲保留的計劃內容。
這一天,吳邪躲在寶石山上廢棄的小屋裏,憑借意志抗過了第一次屍化。
這一天,歷史已經按照吳邪的構想,開始了最劇烈的轉變。
一個時代結束了。
——tbc——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