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章節
與我說了好幾回,我方才想了這個法子。”
“多謝姑姑疼我。”潘園向着賈姑子躬身一揖。
原來這賈姑子是潘園爹爹的親妹子,因家貧自小送給一戶姓賈的人家養,後改姓賈。出嫁後一直無有子嗣。丈夫又死得早。哥哥的兒子潘園出生後,這賈姑子便疼愛異常,把他當親兒子看,如有所求,無不依從。這潘園也常來探望她,與她說話,順帶要兩個銀子使用。
年前串門兒時,賈姑子便将沈氏施舍銀子修葺珈藍庵的事與潘家人說了,恰巧那時節潘園也在家中。聽她說到沈家的事便格外留心。
後來表妹小月兒與他有了私情後,小月兒求他想法子進那沈家大宅去。潘園便去找賈姑子商議。那賈姑子是慣在外走家串戶的,大戶人家的事兒門兒清。對那沈氏的心思自然摸得準。于是便與潘園定下了連環計。
潘園使銀子先教自己在外認識的潑皮無賴扮作盜賊進入杏花巷的宅子裏偷盜,順帶驚吓了小月兒,小月兒便有理由要沈天福接她進宅子去。
後又叫小月兒教周氏和柳兒去沈家将沈天福在外頭置外室的事說與沈氏聽,又說沈氏是信佛的人,只教她每誇她菩薩,行善積德就成。
賈姑子又趁沈氏等上珈藍庵上香,将自己慣會望氣,算準沈氏有第三房媳婦,名字中有“月”的事說出。哄的沈氏不得不信。
在小月兒進宅前,又特意去與她說,叫她進宅後刻意裝作信佛的樣子讨沈氏的歡心,又将一串極細的檀香木佛珠與樂小月兒,囑咐她進宅時戴着。小月兒應了,落後便順順利利的進了宅。
此番賈姑子願意幫潘園的忙,一是待他如親兒子有求必應,二是小月兒進了沈家大宅,便能撺掇着沈氏常來珈藍庵上香做佛事,自己也能多撈銀子。
賈姑子又囑咐了潘園幾句話,無非是他在生藥鋪做夥計不容易,一月只掙得二兩銀子,少在外眠花宿柳,吃酒耍錢,弄得将來無錢娶媳婦。
潘園便說,“姑姑教訓得是,今日出來只與生藥鋪中的李主管告了半日假,下午還得回櫃上去。便先走了。”
其實賈姑子哪知道潘園的主意,他哪裏是想做夥計,分明是貼上小月兒想有朝一日做個生藥鋪的主管,不愁撈不到大把的銀子。甚至他還想小月兒生下自己的兒子,将來在沈家做公子,長大後承繼沈家的家産。
卻說沈氏一行人回宅後,晚間沈天福家來,一家人吃了飯。燈下吃茶,沈氏便說,“今日你每都在,我便将以後宅內房中的事說上一說。”
衆人将手中的茶盞放下,俱都看向沈氏聽她下言。沈氏吃了一口茶方緩緩道來,“如今這宅內有三房媳婦,秀兒是大娘,孩兒以後回來便去她房中兩日,方可去蘭香和月梅房中各一日。這俗話說得好,無規矩不成方圓,這宅子裏也得分個主次尊卑,不可亂了規矩。以後各房中的吃穿用度,我自會替你每分配好。若是短甚麽,也只管來與我說。”
沈天福聽了便有些不以為然,懶懶的應了聲,“娘,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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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兒,蘭香,宋月梅三人卻站了起來恭敬的向着沈氏福了一福道,“媳婦每謹遵婆婆安排。”
沈氏擡擡手笑道,“如此甚好,落後你每三人要好好相處,服侍好你每官人,如此方能家宅安寧,萬事順遂。”
又吃了一會兒茶,到了沈氏念經的時辰,沈天福等人便起身作辭沈氏往外走,沈氏在後說了一句,“今日孩兒你便去秀兒房中罷,我才将定下來的規矩便從今日開始施行。”
沈天福轉身略微欠了欠身道,“孩兒就去。”一面說一面拿眼看看蘭香,卻見她提着裙子,領着丫頭,一徑去了。自小月兒進宅後,這兩日都不曾去蘭香房裏,沈天福怕她嗔怪自己,因此今兒夜裏本想去她房中,卻不曾想老娘沈氏竟然又定下這甚規矩,逼着自己按規矩行事。她知道姐姐的脾氣,外面越看着雲淡風清的樣子,內裏還不定要打甚主意,如她所說的,那甚麽“看我怎麽收拾你”。想到此,沈天福竟然不自覺得頭皮麻了麻。
蘭香走在前往自己西廂房中去,還沒走幾步,忽聽得正房門口“哎喲”一聲,似是有人在吃痛的呼喊了一聲,便住了腳,轉回頭去看。
只見在正房門口,那新來的三娘宋月梅,正彎下腰,手捂住肚子在痛苦的呻喚。沈天福和李秀兒站在她跟前,扶住她,正在說些甚麽,看她每臉上也是頗為關切之色。
蘭香抽抽嘴角,心道,這新來的三娘整日家身子還真是弱,今兒早辰在珈藍庵肚子痛,晚間這要去歇息了那肚子又痛起來了。搖了搖頭,蘭香輕移蓮步走了過去關切的問道,“三娘這是怎的了?”
一旁的李秀兒答,“說是腹痛得甚為厲害。想來今日定是去珈藍庵着了寒氣。”
本來正準備念經的沈氏聽見小月兒腹痛也走了出來,看她痛得五官都擰了起來的模樣,便趕忙吩咐,“孩兒,你陪她先去後面她房裏躺着,我叫五兒出去叫永安去請郎中來替她瞧一瞧,看是甚急病,可憐見的,疼得恁厲害。”
沈天福忙應了,教那兩位伺候她的丫頭小玉和鹂兒便一人在一側扶住她,陪着她慢慢的往後花園中她房中去。
進到房中後,兩個丫頭将小月兒扶到床榻上躺下。沈天福坐在床榻邊陪她。看她仍是痛楚的模樣,便握住她一只手輕言軟語說些好話兒安慰她。
等了許久,永安請的夏郎中才來。房中丫頭将帳幔放下,小月兒便伸出一截粉嫩的手腕。丫頭将一張絹子放到她手腕上,沈天福便命丫頭掇一張凳子來與那夏郎中坐。夏郎中坐了,伸出手指搭在小月兒手腕上替她診脈。
約小半個時辰後,那夏郎中方将手收回,吩咐拿來紙筆,開了張方子,只說小月兒寒氣入體,氣滞血虛,脾胃不調,用些疏通溫補的藥,吃些日子便會好了。臨走又拿了一丸藥,叫今兒夜裏吃下去,止一止痛。
沈天福便親自将夏郎中送出去,又給了二兩銀子診金。命小厮永新提了燈籠來送夏郎中回去,順帶将方子上的藥抓了帶回來。
送了夏郎中出去,沈天福又折回來到小月兒房中,看她将那丸藥服下。那藥吃下去後,便見她似是要好些,方欲走,手又被她緊緊握住。一時之間,又有些不忍。一個時辰後,永新帶回了那夏郎中抓的藥。丫頭鹂兒忙将藥煎了,端來與小月兒喝了。
折騰到半夜,沈天福也困了,便在小月兒房裏陪着她睡了。第二日起來,小月兒那肚子也不痛了,便陪着沈天福一起去沈氏房中吃早飯,因昨兒夜裏睡得不好,沈天福便有些困倦,眼下也有些青。
沈氏和李秀兒見了雖心中也有些心疼她,但也知道她昨夜裏是去陪病人去了,也不便說甚麽。唯有蘭香看了小月兒一眼笑道,“三娘這病來得快也去得快。只可惜了官人,只一夜便成了這般模樣。瞧着我每心疼哩,不知道三娘瞧了可否心疼。我倒是奇了,官人也不是郎中,你如何只抓着她不放。再說了,我每宅子裏這一大家子人都靠着她出去賺銀子養活,她若有個不好,教咱每這些婦人如何處?”
第六十五回
“二娘……”小月兒局促得看了蘭香一眼,低下頭去。她也知沈天福昨兒夜裏照顧她沒睡好,今兒早辰起來精神有些不濟,心中感激他。因此自己今日早辰起來便服侍他格外殷勤。
蘭香才将說的話雖直接不給她情面,但也是實話,倒弄得小月兒不好反駁。昨日去珈藍寺意外遇見表哥潘園耽擱了,回來慌稱肚子疼。可是昨日晚間是真的腹痛,或許真是在珈藍庵着了寒氣,并不是自己故意抓住官人不讓她去大娘房裏,讓蘭香那一說,說得自己好像一刻也離不開漢子似的。
一時之間小月兒又是羞赧又是委屈。沈氏在一邊兒看了便覺得不忍心,于是便看着蘭香說了一句,“媳婦,別說了,月梅剛來這宅子裏,遇到個甚病痛的,不抓住她官人又能去抓誰。以後日子長了,便不會如此了。”
說完又看着小月兒問,“月梅,你說我說得是不是?”
小月兒忙站起來低首福了福道,“婆婆說得極是,媳婦日子長了,便絕不會如此帶累官人了。”
沈氏擡手示意她坐下,微微一笑道,“你能如此想最好。快坐下吃飯罷,仔細粥菜涼了,吃到腹中,又得腹痛了。”
小月兒坐下,一家人靜靜吃飯。蘭香吃飯中間看沈天福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