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節
,将那生藥與姚墟銷贓之事。
靈機一動,吳九便生出一個構陷沈天福的主意。随後他便收了春花院的老鸨王氏與他的五十兩銀子,一面找邵成送與他二十兩銀子,讓他去捉拿姚墟時恐吓他一句兩句,一面去通知劉奇說那方興河的事發,提刑司的公人要來捉拿他,讓他逃走。最後再到提刑司來出首告沈天福,姚墟與賊人劉奇勾結謀財害命。
此事虛虛實實,加上劉奇又逃了,料來沈天福吃這樁官司是吃定了。一切都在吳九算計之中,三日前沈天福被楊提點上了刑,吳九更是得意,心道這一次這事情做得天衣無縫,只等三日後複審了,出去後那春花院中的小姐是盡由他享受了。
誰曾想三日後,這官司竟然反覆若此。
吳九招認後,楊提點便讓馬翰帶一隊使臣房公人去将春花院中的老鸨王氏和八公拘來,與那吳九對質。
老鸨王氏與院中八公被拘來後,見吳九已經全都招認,再看他被夾棍夾得下半截幾乎殘了,吓得趕忙認了與吳九勾結陷害沈天福之事。于是楊提點便将沈天福放了,再好言安慰于他,随即将其餘人等全部收監,又發下文書全力捉拿賊人劉奇。
永安和慶兒在堂下看家主沈天福無罪開脫,早已是喜得了不的。待散了堂,便趕緊上去扶住他道,“爹,你可終于脫了幹系了,我每趕緊回去罷,老夫人并大娘在家等得心慌哩。”
誰知沈天福卻說,“帶我去杏花巷你二娘那裏。”
永安和慶兒聞言便将沈天福扶出提刑司衙門,随後永安去雇了個車來,再與慶兒一起将沈天福扶上車去側卧着,讓車夫趕車去杏花巷,兩人騎馬在後跟随。
到得杏花巷宅子門首,已過了申時,永安和慶兒便下馬将沈天福攙扶下來,又給了銀子将那趕車的打發了。永安依舊扶住沈天福,慶兒便趕忙去拍門,一面拍一面喊,“永峰,快來開門,爹回來了!爹回來了!”
只不過拍了幾下,那門便被從裏面猛然打開,随後永峰,永新都奔了出來,看見沈天福便趕着磕頭,嘴中道,“爹,你可回來了,可擔心死我每了。”
沈天福叫兩人起來。永安和慶兒兩人依舊一左一右扶住他往宅子裏走,而永峰卻在前跑着到二門那裏将門拍開,叫開門的丫頭冬梅趕緊去告訴二娘,說爹回來了。
在裏面正房內的蘭香自兩日前去黃三哥宅子上送完銀子打點後回來,這兩日在宅子裏也沒有好好吃過好好睡過。雖在外面和家中丫頭小厮跟前裝作沒事人兒一般,但內裏自是為那小冤家擔心不已。
這一日正在房裏恍恍惚惚的坐着時,聽見外面門響,便疑心是不是小冤家回來了。後又聽到二門拍得震山響,便趕忙站了起來,才将走到正房門邊,只聽得二門打開的聲音,又聽得小厮永峰喊,“爹回來了!”
蘭香只覺得心中那顆懸着的心終于放進了肚子裏,一時之間又想哭又想笑,提起裙子,挑開簾子,跨出門來,便往二門處跑去。
奔到二門邊,迎頭遇到驚喜不已來報信的丫頭冬梅,蘭香推開她,水眸直落到在後面一瘸一拐走來的沈天福身上,“小冤家……”蘭香哽咽出聲,只覺得這三日沒有看見她,仿若隔世,心裏竟生出些生離死別後重逢的意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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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福擡頭看着蘭香勾唇笑笑,眸子閃亮,鼻間頗酸,抽了口氣道,“姐姐……”
一線淚痕終究挂在蘭香腮邊,蘭香跑過去,叫永安和慶兒趕緊将沈天福扶到房裏讓她伏在榻上,一面打發底下丫頭端些熱湯進房來,又吩咐廚下給沈天福熬些白粥,備下細致小菜。
将底下丫頭小厮打發出房後,蘭香将房門閉了,自己挽起袖子,将沈天福身上的衣衫脫了,替她擦洗身子,又拿出早已備好的金創藥替她上藥。一面抹藥一面淚珠兒又滾了出來,嘴中道,“那些天殺的賊囚根子竟下這麽重的手,你定是遭罪了罷……”
沈天福趴在枕上,雖然蘭香上藥時,臀上及腿下那些傷處痛得揪心,但此時她竟覺得異常舒服,身子松下來,不一時,竟然睡熟了過去。
蘭香替她抹完藥,轉身過來見沈天福竟然已經睡着了。便輕輕的将藥瓶放下,替她搭上一床薄被,自己坐在床邊看着熟睡中的沈天福,唇角彎彎,總覺得怎麽看她也看不夠,一直到房中徹底的黑下來,也不曾挪動過一步兒。
沈天福這一覺睡到二更後方醒,睜開眼,朦胧的覺得床邊坐着一人,好像是蘭香,于是便伸出手去,拉了拉她的衣衫,嘴中喃喃道,“姐姐,我好渴……”
“小冤家,你醒了麽?口渴了?你且等一下,奴給你拿水去。”蘭香一面喜滋滋的說道,一面從黑暗中的床邊站起來,卻突然腳一軟,跪坐到了地上,嘴中發出了“哎喲”一聲。
這一聲到底讓沈天福完全醒過來,于是便略擡起身子問,“姐姐,你怎的了?有沒有事?”
坐在地上的蘭香一面揉着自己的腿腳,一面笑道,“不妨事,才将奴一直守着你沒有動彈,這猛地一站起來,腳有些軟,站不住,你等一會子,奴馬上就好。”
“你這是……”沈天福馬上明白過來蘭香竟是一直守在自己身邊到這個時候,一霎時不覺有些動容,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等了一會兒,便見蘭香站了起來摸索着去桌邊點亮了燈,給她端了一碗水來。沈天福雙手略撐起身子,蘭香便将那碗水遞到她嘴邊喂她。喝了水,沈天福才覺得腹中有些餓了,等蘭香用絹子替她擦幹淨唇邊的水漬,便笑道,“姐姐,我覺着這會子有些餓了……”
“你先起來,奴先與你穿上衣裳,再去叫底下丫頭每端飯來,你才将回來時,奴便讓廚娘與你熬了粥,備了你愛吃的小菜。誰曾想你回來後睡到這個時辰。”蘭香一面說一面小心的給沈天福穿上衣衫,又扶她起來側靠在床頭。忙完後,便欲往外去開門,哪知剛邁出腳卻被沈天福一把拉住,拉到床邊坐下,含情看着她,湊唇過去在她唇上重重一親道,“此次有勞娘子你了……”
蘭香擡手捧住沈天福的頭,笑意滿滿的直視着她的眼道,“奴既已是你的娘子,自與你生死與共,哪裏來的甚麽有勞?”話畢,也如沈天福那樣湊唇過去在沈天福唇上重重一親,然後兩手寵溺的撫過沈天福的臉頰道,“官人,且等奴一會兒……”
沈天福猶自不舍,蘭香勾唇一笑,甩開她手,自去開了門,叫外面小丫頭燕兒進來安放桌兒,複又叫丫頭春紅冬梅去廚下将早吩咐廚娘做好的白粥并細致小菜端來。
燈下,蘭香陪着沈天福用飯,看沈天福三兩口便喝一碗粥去,蘭香便讓她慢些,仔細嗆着倒不美了。沈天福讪笑着聽蘭香的話吃得慢了些,蘭香又給她夾一些她愛吃的小菜到她碗中。
兩人一面吃一面說些兒話,卻聽外面丫頭春紅進來說話道,“外頭小厮慶兒和那邊大宅內管家讓我來請爹的示下,他們想進來瞧一瞧爹。”
“叫他每進來罷。”沈天福一面喝粥一面吩咐道。
不一時,永安和小厮慶兒進來與沈天福并蘭香磕了頭,沈天福讓兩人起來。永安便說,“這會兒看爹的氣色好多了,我每也放下些心了。”又說,“前幾日來這邊時,宅內夫人吩咐若是爹有甚麽消息,便回去告知一聲。”
沈天福将碗放下來,接過蘭香遞過來的絹子擦了擦嘴道,“那你每即刻便回那邊宅子裏去,告訴我娘和秀兒,就說我沒有事了,讓她每不要擔心。”
永安聽後頓了一下又問,“若是夫人問爹甚時候回去,小的如何說?”
沈天福将絹子一扔笑道,“你這小狗骨禿兒當了幾日管家,果真比以前省事了些。那你便家去告訴我娘,這一回我傷得重了,總要将養幾月,方能走動,待我好了,我自會回去。你每且去罷。”
永安應了聲“是”,便和小厮慶兒一起躬身退了出去。
看兩人出了門,這裏蘭香便問,“小冤家,你這傷養個十天半月便能走動了,如何你竟對你娘說要好幾月?”
沈天福看着走出門外的永安和小厮慶兒的背影輕輕一笑道,“姐姐,你且別管了,我自有道理。”
第三十五回
卻說永安和小厮慶兒回到西通禦坊的大宅時,已過了三更。外頭上夜的小厮聽見拍門,便來将門開了,永安叫慶兒牽馬進來,自己徑往二門上去,叫開門,讓裏面的丫頭小蓮去叫夫人和大娘起來,說有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