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求別中二

第31章 七星令牌

雨過天晴，天邊一道霞光明明。

凝黛回神，慕然聽到清玄表明心意，她的心裏卻如萬千藤蔓纏繞。她向來認為一段感情要有始有終，如今她既然屬意蕭凡，便不能同清玄糾纏不清。清玄曾經多次救過她的命，硬說不感激是騙人的。可，不代表她為了感恩必得以身相許。

凝黛打定主意要讓他斷了不該有的念想。但卻不知如何開口道明，本來想直接說“我不答應。”斟酌了又斟酌，此話委實生硬，她便打算和軟些拒絕。

方張了張口，一句“清玄”尚且卡在喉頭。一道淩厲的銀光驀地劃過，凝黛避之不及，清玄卻眼疾手快，帶着凝黛旋了個身，銀光便失了準頭，擦着清玄的袖子而過，一角道袍倏地飄落在地。

清玄警惕地環顧四周，簇擁的牡丹花受了驚吓，落花撲簌簌掉落，并不見有外人闖入。清玄拍了拍凝黛的手給她壓驚，繼而将她護在身後，方朝着西北方，從從容容道，“閣下何人，不妨現身一見。”

回應他的是一束束比之前更猛烈的銀光，清玄一邊帶着凝黛敏捷地躲避攻擊，一邊還不忘擡手反擊，力道并不像之前拘謹，想來來人定然破解了牡丹花海的法陣。那人招式頗厲害，招招陰狠，清玄仔細觀察，猛然發現他們的攻擊的對象并非自己，而是凝黛！

清玄大驚，立即祭出小白，虛空中劍招快得令凝黛眼花，不過一兩招來去，西北方向的牡丹剎那間全然倒下，就見一群白衣道士呆立其中，似乎駭得不清。

清玄收劍回鞘，看着他們，一派不屑，“我當是誰！原來是諸位道友，各位今日倒頗有興致，前來我牡丹花海做客。只是，壞了我法陣，毀了我牡丹花海，似乎反客為主了些！各位若是識趣，請自離去；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那群道士隔了許久，方才被清玄的道術驚了一驚，此刻才反應過來。遣了個年長些的道長發言，那老道留着兩撇小胡子，胡須發白，他撫須笑得僵硬，卻誠心地贊一句，“清玄道長好身手。”說完，委婉道，“我等奉命前來捉拿女妖。”言下之意，他們也是跑腿的。

老道說話慢的令人心急，末了，擺了勸解後輩的姿态，緩緩道出真意，“清玄亦是我降妖除魔之人，怎可姑息此妖孽，當同我等一道降服女妖。”又威逼，“否則，壞了名聲當如何是好。”一番話将清玄庇護凝黛的諸般不合适說的透徹。

清玄颔首，一臉受教。一衆道士一派孺子可教做派，欣然等着清玄悔改。清玄笑着開口，态度端正“老道說的有理！”

衆道士連連點頭，幾個急躁的趕忙撺掇，“知錯就好，趕緊把女妖拿下！”

“對對！且和我們聯手！”

凝黛微微搖頭，她強烈懷疑，方才清玄劍氣過盛，傷了這些道士的腦袋。

清玄同凝黛對視一眼，兩人會意一笑。清玄轉而對着衆道士，唏噓道，“諸位說的都有理。只是……”他拖長了尾音，語氣忽而一轉，嘲弄道，“諸位打錯了算盤。恐怕諸位來之前不曾調查，此女妖是我的鼎器。怎能容你們肆意傷害！”

衆道士臉色一紅繼而一白，齊齊噓了一口氣，連凝黛也有些老臉挂不住。

清玄眨眨眼，嬉皮笑臉，“勸各位盡早散了吧，吾等好回去雙修。”

道士們那一口氣噓的便更是悠長了。

待那一口氣緩緩喘勻，終于有人耐不住，啐道，“呸，不要臉！”

還是那老道見識廣，沉得住氣，話說到這份上，老道也不希冀能策反清玄，只沉吟一番道，“庶我等難以從命。既然清玄敬酒不吃吃罰酒，恕我等不客氣了！上！”一聲令下，衆道士從四方團團圍住二人。天下蒼生總有人拿捏着正道，彼正道嘴上說說尚可，但凡用在自己身上，便是廢話。

就如此時，衆道士一擁而上，哪裏還有什麽江湖道義可言。但是清玄二人也不是好欺負的，清玄修為本就了得，一擡手挽起劍花，沖向衆道士，同他們喂起招。

因牡丹花海法陣破解，凝黛也恢複了氣力，祭出紅傘，傘風裹挾着片片落花，布下一陣花雨，似有了意識般襲向那群道士。衆道士也不是吃素的，擺陣畫符，看着簡單，實則霸道得很，将凝黛的花雨擋在他們陣外。

期間，凝黛聽見老道喝道，“清玄，莫不是要同整個修仙界為敵！”

“那又如何！”清玄不以為意，“我覺得值得！”

凝黛渾身一震，心頭百味雜陳。

一番鬥法，雙方打了個平手。盡管凝黛二人術法上略勝一籌，也敵不過對方人多，只能勉強自保。

衆道士仗着人多，擺開陣法，逐漸逼得清玄和凝黛縮小攻擊範圍，直到二人背靠背。清玄思量這麽打下去不是辦法，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即使己方再有能耐，也耐不過車輪戰。

老道士見二人似有疲态，一揮手示意衆人發動第二輪攻擊。

清玄無奈擺擺手，制止了他們，“慢着！”望向老道，“且聽我一言！”

老道頗講道理，點點頭。衆人原地待命。

清玄笑着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将它丢給老道。老道拾起一看，吃了一驚，臉色變幻莫測，沉默了許久，才嘆道，“想不到七星令牌居然在一個小輩手裏。”七星令牌類似于凡間的玉玺，七星令牌可以號令修仙界。這是當初清石交到清玄手中的。

“不知清玄有何號令？”老道慢悠悠問道，相較于違背上頭的密令，七星令牌在他們老一輩道者眼裏更為重要，所以他很快下定主意。

清玄慢條斯理回答，“前輩難道不知？”

“哈哈……”老道仰首大笑，末了，一抱拳，“今日是我等莽撞！”一揮手，“衆人聽令，退！”

衆人雖有不平，但都乖乖收回武器，有條不紊地撤退，可見平時也是訓練有素。老道等到衆人全部撤出，回頭将七星令牌交到清玄手中，“此物貴重，你這小兒亦是不凡，望你好生保管！”

清玄一派認真，妥善收好七星令牌，方告謝，“多謝前輩！只是在下有一言煩請您轉告太皇太後。”

此言一出，饒是老道素來沉穩也不由得一驚，不過他好歹歷經過世面，很快冷靜下來點點頭，“老道必然代為轉達。”指使他們收妖的人正是太皇太後，孝惠本來對此事三令五申，但此刻，已然被清玄識破，老道覺得沒有必要再否認，此小兒一看便不凡，定然對太皇太後有所了解。

“我有我的執着，請太皇太後莫要再插手。”清玄拉起凝黛的手，“凝黛是我想照顧的人，她在我在，她不在我也生無可戀！”

凝黛的手顫了顫，她該如何是好？

老道認真地打量一眼清玄，見他神色莊重不似玩笑，老道了然一笑，抱拳行了一禮，轉身便離開了。

直到老道的身影消失在牡丹花海，凝黛還不知作何反應。拒絕的話未說出口，倒是發生這麽一遭事，再加上清玄的一番辯白，更是讓凝黛措手不及。

凝黛不知如何面對，幹脆想躲開清玄。使勁兒想抽回雙手，清玄卻卧得更緊。她有些惱，看着清玄輕輕說，“放手。”

“不放！”清玄目光含笑，“你騙我說了那麽多真心話，是不是也該有所回報？”

凝黛咬唇，明明是他自己要說，卻倒打一耙。可是眼下她卻無話可答。

約莫盞茶功夫，相對無言。

清玄的眸光一沉，苦笑，“我不奢求你現在回答我，但請你別現在拒絕我。”他換上嬉皮笑臉，“這樣很丢人诶。”頓了頓，問，“好不好？”

凝黛聽他這麽說，實在有些不忍心。喜歡一個人沒有錯，她不忍心拒絕，況且，他為了自己付出許多，雖然表面上吊兒郎當，卻是為了留在她的身邊。這樣一個人，她實在不知道如何拒絕。

這般想着，她點了點頭，算是應允了。

日子如流水，時而湍急，時而緩慢。距離五月二十那日已然過去十日，六月眨眼即到。

這十日以來，凝黛有意避着清玄。清玄卻時不時找個由頭蹭到凝黛身邊，仿似當日的事情不曾發生過一般。日子過得倒也頗清淨。

直到初一午時，一只白鴿飛入，打破平靜的時光。

清玄解下白鴿腿上絹布，臉色頓時變得凝重，當即找到凝黛，“齊銘将軍這樁事情有變數，我要馬上進宮一趟，你留在這裏等消息。”他趁凝黛不注意，摸了摸她的頭，“這回一定要聽話，別再給我惹麻煩，否則……”否則後面的話沒說下去，他只向凝黛送了個暧昧的眼風。

凝黛一抖，當即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了一處時間，蕭凡之死改為七月，頂鍋蓋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