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寶貝
“鈴木,今天早上跟你打招呼怎麽不理我啊?”
“鈴木你為什麽總是帶多春魚的便當?我想吃小香腸!”
“鈴……明明看到我了卻扭頭就走,太失禮了吧!”
“鈴木——”
鈴木被煩得夠嗆,連吃午飯的地點都換了。
宮治聽自家兄弟抱怨這件事的時候,直截了當地回答:“你被讨厭了吧?之前就夠煩人了,現在更加不知道收斂,鈴木至今還沒有對你動手,全都是對法律的敬畏。”
這話宮侑能聽進去?當然不能。他說:“治你不懂,這是情趣。”
宮治:?
“……你開心就好。”
·
5月黃金周前最後一天的補習,宮侑值日,宮治一個人先到5班的教室,難得地看到鈴木在看學習材料以外的書——封皮看着花花綠綠的。
“是什麽有意思的……”宮治走近了,看清書的名字:《裸絞的16點關鍵要素》。
他張了張嘴想為宮侑開脫,話說出口的瞬間又想起對方日常的所作所為,改口:“……确實是很實用的書。”
鈴木合上書:“昨天在書店一時沖動買的,但實際上我用不到。”
宮治想了想:“要不然借我吧。”
鈴木肅然起敬,鄭重地雙手把書遞到他面前:“那就拜托你了宮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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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客氣。”宮治接過書,一邊分心随手翻閱一邊說,“叫我‘治’吧,‘宮同學’聽着和叫侑那家夥一樣。”
“好像确實很為難,”鈴木非常理解地點頭,“好的,治君。”
宮治粗略地把書翻到最後面合上,對鈴木說:“對待侑完全不用考慮禮貌問題,讨厭的話直接讓他滾,悠你還是太溫和了。”
他也順勢改變了對鈴木的稱呼。
“學習以外的事我不太在意,雖然會覺得他很麻煩、礙眼、煩人、惹人生氣,”鈴木回答,“但确實不讨厭。”
“……不,你前面的那些形容詞加起來已經是‘讨厭’的意思了。”
鈴木輕輕搖了搖頭:“我有點羨慕他。”
宮治想吐槽問你羨慕他什麽,羨慕他煩人,羨慕他自戀,還是羨慕他為非作歹臭不要臉?但自身似乎也能理解一點她的意思,于是沒有把話說出口。
他們又聊了一些北前輩相關的事,話到中途,就看見宮侑嚷嚷着沖進教室:“治,鈴木——快來看!”
他右手藏在運動服外套的袖子裏,吸引他們的視線之後猛地掏出一條青色的東西:“有蛇!”
預想中另外兩人被吓得驚慌失措的場景沒有發生,宮治和鈴木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手裏的橡膠蛇玩具左右搖擺。
宮治:“無聊。”
鈴木:“煩人。”
“鈴木怎麽會說這樣的話?!”宮侑把矛頭轉向了自家兄弟,“是不是治你教壞她了。”
“悠又不是小學生,怎麽可能随便被教壞。”
“悠?”宮侑馬上要求,“我也要叫名字。”
“不要。”鈴木果斷回絕。
“為什麽治能叫我不能叫?”
鈴木一副沒有聽見他說什麽的樣子,翻開課本:“今天現代文補習的重點有這幾個……”
宮治裝模作樣地配合她,認真聽講。
宮侑當然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他半眯起眼睛一把按住鈴木手裏的課本,在她斥責自己之前,嘴角上揚,刻意壓低了聲音暧昧不清地說:“既然不讓叫名字,那我就叫你——
“——寶貝吧。”
另外兩人頓時如遭雷擊,同時被肉麻得一激靈。
鈴木被驚到雙眼失焦,感覺全身的雞皮疙瘩争先恐後地起立抗議,好一會兒才虛弱地說:“叫名字就好……拜托。”
宮治摸了摸不舒服的胃,無聲地點頭表示贊同。
“喂你們什麽意思!有這麽惡心嗎!”宮侑感覺自尊心受到了傷害,“我不!我就要叫寶貝!”
“閉嘴啊!你以為你是花輪嗎?我真的有點想吐了。”
這段小插曲沒有持續多久,畢竟宮兄弟還要去社團活動。只不過宮侑在鈴木身上發現了新的樂趣——她好像不太聽得了那些親昵的話。
補習中途宮侑明顯走神的時候,鈴木在桌下不輕不重地踩他的腳,不滿地提醒:“宮侑。”
宮侑回過神,靈光一閃,覺得機會來了。他單手撐臉,深情款款地對她微笑,語調溫柔:“來,再踩用力點寶貝~”
鈴木像是碰到什麽髒東西一樣猛地縮回了腳,用力過猛甚至帶得座椅都後推了一段,摩擦地面發出“吱——”的聲音。
她頭皮發麻,總是淡然的表情從茫然到寫滿了“這是什麽品種人類”的驚恐,最後定格在準備挑戰法律的破釜沉舟。
宮侑笑眯眯地欣賞她的反應,樂在其中:“害羞了嗎寶貝兒?”
宮治:“……我勸你最好注意一下生命安全。”
最後盡管鈴木把手裏的圓珠筆按得“咔噠”作響,還是讓宮侑全須全尾地活着去參加社團活動了。
走之前宮侑問鈴木三連休是不是打算就待在家學習,他後面準備好喊她來看三連休最後一天稻荷崎和其他學校練習賽的話在說出口之前被打斷了,鈴木說:
“我要和朋友一起出去玩。”
別說宮侑,就連快走出教室門口的宮治都被驚得回過頭來:“你說什麽?”
也不能怪他們失态,畢竟鈴木的那句話有三個和她搭不上邊的詞:朋友、一起、玩。
“宮侑都有朋友,我有朋友也不奇怪。”鈴木說得理所當然。
宮治認為:“有道理。”
宮侑:??我覺得你們針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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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連休是高校預選賽前的最後一次小長假,幾乎所有的體育社團都會用來加強訓練,有的甚至會安排合宿全天候訓練,稻荷崎的排球部也不例外。
第一天練習結束之後隊員三三兩兩洗了澡,在集體宿舍鋪被褥。
宮治一腳踩在趴在被褥上的宮侑的背上:“起來,這是我鋪的,你要睡自己鋪去。”
“我都睡下了,明天我會幫你鋪回來的。”
“你不會。”自家兄弟什麽狗德行他可是心知肚明。
“治你不要這麽小氣。”
“這是小氣嗎?!”
然後為了一個床鋪,兩兄弟又打起來了。
別說二三年級的前輩,就連一年級新生都習慣了他們這樣的吵鬧,從一開始的驚慌失措到後來的心态微妙,再到現在的無視,可見這哥倆之間打得有多頻繁。
這次的打架停止于北信介進門,宮治在停手前抓準時機把宮侑踹出了自己的床鋪範圍,躺下了。
鑒于北信介就在眼前,這會兒宮侑也不敢再去搶占一年級的床鋪,只好去櫥櫃抱了一床被褥出來自己鋪在宮治的邊上。
北信介對着宮兄弟開口:“昨天教導主任說最近你們的成績基本穩定在及格,只要保持住就不會影響社團活動,之後你們在學習上還是要自己多花時間精力。”
宮兄弟馬上點頭如搗蒜:“是是北前輩!我們會的!”
“之後不用強制去小悠那裏補習,放學後可以直接參加社團活動。”
點着頭的宮侑動作遲疑了起來:“那……呃……悠知道這件事嗎?”
“是的,昨天我和她說了。”
“她怎麽說?”
“她說‘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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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11點,宮治看了看隔壁還空着的床鋪,心裏默默嘆了口氣,起床去外面找他的兄弟。說是找也不算,合宿的地方不大,他只是轉悠了一圈就看到坐在大門口臺階上宮侑的背影。
他打招呼的方式就是屈起膝蓋頂了一下宮侑的後背,差點給人撞出去兩米遠。
“幹嘛!”
“你不睡覺在這裏幹嘛。”宮治雙手插兜在他邊上坐了下來。
“悠那家夥真冷淡啊,”宮侑果然在意鈴木的态度,“好不容易熟悉起來……”
宮治雖然在別人面前都相對溫和體貼,但是面對宮侑的時候卻總不會好好說話。一來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他清楚對方是什麽樣的德行;二來他們之間不需要那種柔軟的情愫聊以慰藉,他們都知道對方不是軟弱的人。
宮治看了一眼低垂着腦袋的自家兄弟,然後把目光轉向天空中散發着銀色輝光的月亮。
他只要安靜地聽着就足夠了。
“……如果悠再熱情一點,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她的告白,雖然還有一些小缺點……诶?治你要回去了嗎,困了?”
“我聽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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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連休最後一天下午,縣內另一所學校的排球部成員坐巴士到稻荷崎高校,兩校的隊伍在體育館門口列隊行禮,打完招呼之後去館內熱身。
知道今天有練習賽的女生不在少數,體育館內二層的看臺已經擠滿了人,在看到宮侑進場之後發出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好吵……”宮侑面色不虞地低聲說了一句,晃眼掃見看臺最邊上的女生似乎是鈴木,他又轉回頭去看,果然是鈴木——她身邊站着一個不高不矮的男生,頭發染成了寶石藍色,隔了半個場地都能看見他耳朵上左三個右四個地打着耳釘。
他穿着棒球外套,正低頭笑着和鈴木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鈴木:治君,我查了近年的案件
宮治:哦,怎麽了?
鈴木:只鯊一個人的話一般不會判死刑,大概是終生監/禁這樣
宮治:……不值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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