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落水
小插曲過去之後,鳳後帶着幾位貴君和鳳陵城的名門正夫們走了進來。
誰也沒發現少了一位兒郎。
衆人起身行禮之後,宴會正式開始。
既然是選君宴,自然需要兒郎們展示才藝。即便不是為了進入皇家,在場的也來了很多名門貴女。被相中後也是一門好姻緣。
先登臺的是相府嫡子許空青,他此時面色有些難看,還在為剛才的事情難堪。
再看已經跟着他落座的相府正夫,此時的面色也有些不好,應該是許空青将剛才的事情告訴了他。
但即便府中出了如此大的醜聞,許空青也不得不斂起難看的表情來,開始才藝表演。
他為了這次選君宴準備了一支舞蹈,身姿輕柔,動作飄逸,雖然算不上絕佳,但也別有一番風情。
場上不少貴女都忍不住将目光聚到了臺上。
一舞罷,他輕撩了下額間汗濕的碎發,朝上首的鳳後和幾位貴君行了一禮。
鳳後擡手示意他起身,面色帶笑的稱贊道“舞姿輕盈曼妙,相府兒郎可真是才貌絕佳!”
話落,他扭頭看向下首位置的齊貴君,“齊貴君覺得如何?”
齊貴君就是二皇女和三皇女的君父。
這次畢竟是給二皇女選正君。鳳後素來在外人面前是溫和大氣的模樣,自然要過問齊貴君的意見。
齊貴君出身小地方,性子素來膽怯。見鳳後詢問,他有些誠惶誠恐的回道:“相府家的兒郎自然是極好的。”
見此,鳳後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聲音愈發溫和起來:“不急,再看看後面的兒郎。這次定要給小二選個合心意的!對了,小三和小二是雙胞胎,也到了選正君的年紀了,不如趁着這次機會一并選了。”
齊貴君聽到他的話後,自然是滿臉欣喜的答應下來。他本就為三皇女的婚事發愁着。
皇女的婚事一般都要經鳳後安排,或者是女皇直接賜婚。
後宮的貴君沒法私自決定皇女的婚事,最多也就是往女兒身邊塞幾個小侍。
許空青的一支舞算是開了個好頭,衆位兒郎緊随其後,紛紛登臺表演。
有彈琴的,有吹笛的,有誦詩的,還有舞劍的……
各種才藝紛紛上陣,倒是讓這紅楓園熱鬧了起來。
——
蔥白站在自家殿下身後,已經無數次接收到高臺之上柳貴君投來的視線。
看着對臺上兒郎的才藝表演一點興趣都沒有的風白蘇,她額頭忍不住疼了起來。
想了想,還是湊近她耳邊小聲提醒道:“殿下,貴君正看着您呢,您就是裝裝樣子也行啊。”
“嗯?”
風白蘇聽到她的話後總算擡起了頭來,帶着七分醉意的桃花眸看起來越發朦胧勾人起來。她身子懶懶的朝後躺去,骨節分明的手指捏着白玉酒盅,漫不經心的把玩着。
見此,蔥白越發頭大了起來,臉色有些愁苦起來。
“殿下,您不會喝醉了吧?”
風白蘇輕嗯了一聲,腦子卻十分的清醒。
她也沒料到這梨花醉後勁兒會這般大,倒是難得有些醉了。
餘光瞥到旁邊的蔥白仿佛要哭出來一般,她忍不住輕笑起來:“放心,定能給君父挑幾個滿意的兒郎出來。”
低低的笑聲如同珠滾玉盤,沙啞又撩人。
蔥白心裏倒不是擔心的這個,而是每次自家殿下醉酒後便變得越發肆無忌憚起來。
就拿現在來說,她已經似沒骨頭般躺在了椅子上,緊緊束起的領口也被她不耐煩的扯開了,露出了大片的肌膚。看起來既色氣又魅人。
她已經發現對面有好幾位兒郎都偷偷看了過來,落在自家殿下身上的目光羞澀又好奇。
蔥白再次麻了!
為什麽每次她想要拯救一下自家殿下風流的名聲的時候,都這般艱難呢?
沈若坐在魏京墨的身旁,臉蛋有些紅潤的吐槽道:“你看看對面的七皇女,簡直浪蕩放肆!鳳後和各位貴君都在這裏,她卻如此模樣,真是個花蝴蝶!”
他嘴上忍不住嘀咕了幾句,一雙美眸卻又忍不住在風白蘇身上停留。
魏京墨看他這副口不對心的模樣,也擡眸望去,就見對面的女子正好望了過來。豔麗的桃花眸微微的眯着,眸光中滿是春水波動,仿佛要将人吸進去一般。
他聲音突然突兀的朝沈若開口道:“表哥,到你了。”
“啊?”
沈若立馬扭過頭來,果然見高臺之上的兒郎走了下來。
他看着魏京墨笑了笑,站起身來:“表弟,那我去了。”
沈若作為太傅府的嫡公子,頭上還有個桃李滿天下的祖母,和魏京墨一并稱為鳳陵城雙珠。
他模樣端麗,五官比例恰到好處。膚色白皙,眉眼間帶着一股活潑,偏偏渾身又充斥着一股書卷之氣。
他一登臺,周圍立馬安靜了下來。所有貴女的目光都聚了過來。
幾個皇女也認真起來,尤其是二皇女風白芷更是滿眼精光,落在沈若身上時不自覺的癡迷起來。
沈若這次準備的是丹青,讓人在臺上準備好工具後,便拿起筆畫了起來。
他身姿筆直,帶着幾分文人風骨。微微垂眸,秀致的面容上滿是認真。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便停下了筆。
周圍侍候的宮侍見此,立馬上前一步将桌案上的畫卷拿了起來,随後當着衆人的面徐徐展開。
是一副青竹圖!
寥寥幾筆便将竹子堅韌不拔的氣質體現的淋漓盡致,意境如此深遠,一點也不像出自兒郎之手。
衆人目光中忍不住劃過抹贊嘆,沈家兒郎果然不愧是老太傅親手教養長大的!
沈若下臺之後,衆人依舊還沉浸在剛才的意境之中。
擡頭卻見着一襲雪衣的少年登上了臺,看着他那張清冷出塵的玉顏,衆人瞬間醒過了神來。
紛紛精神了起來。
魏京墨神色淡淡,身形挺拔的站在那裏。纖細的腰肢盈盈一握。
為了今日的舞蹈,他特意穿的寬松的衣裙,方便動作。
随着鼓樂響起,少年身姿動了,翩若驚鴻,皎若游龍,一起一伏間越發顯得身姿纖瘦輕柔,面容卻又清冷出塵的仿若谪仙一般。清風輕拂過雪衣,仿佛要帶着少年離開這污濁的人世間一般。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了高臺上起舞的少年身上,跟随着他的動作移動着。
風白蘇視線有些模糊的看着臺上的雪衣少年翩然起舞,身姿輕靈又曼妙。
這時,耳邊一聲極輕微的吸氣聲響起。
風白蘇扭頭望去,就見旁邊的風白微此時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臺上的少年。
她又扭過頭去,看着臺上起舞的少年心裏平靜的想着:哦,對了,這是男主。
随後便毫不在意的收回視線,不再關注臺上的少年。
——
宴會時間已經過半,風白蘇有些百無聊賴的靠在椅子上,只覺得耳邊叮叮當當的鼓樂聲惱人的很。
她身子晃晃悠悠的站起來,有些頭疼的按了按額頭。
身後的蔥白立馬上前一步,扶住她:“殿下!”
風白蘇推開她的手掌,邁着長腿朝外走去,聲音有些醉意慵懶:“我出去走走,不用跟着了。”
此時衆人的目光都沉迷的看着臺上,風白蘇的離開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從紅楓園的側門出去後,風白蘇慢悠悠的朝前面走去。
繞過紅楓園前面有一片竹林,環境十分清幽寧靜,清澈見底的溪流從假山上湍湍流下,發出一陣清脆悅耳的樂聲。
風白蘇坐在涼亭之中,微涼的冷風裹挾着濕潤的水汽撲面而來,倒是讓她身上的醉意去了幾分。
她伸手支着腦袋,閉着眼睛安靜的坐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假山前面突然傳來一聲“噗通”的落水聲,接着是一道細弱的呼救聲響起。
風白蘇依舊撐着腦袋坐在涼亭中,連眼皮都沒睜一下。
前面呼救的聲音越來越弱,仿佛沉到水中一般。
這時,從她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急躁的聲音順着風聲刮了過來:“事情辦妥了嗎?他真在這裏?”
風白蘇聽到這道聲音後,緩緩睜開了眼睛,桃花眸中還帶着幾分酒氣。
她輕啧了一聲,迅速起身朝假山前閃去。
看到湖中央已經往下沉去的身影,她腳尖輕點水面,瞬間将人撈了出來。
——
魏京墨醒來的時候就感覺胃裏一陣難受,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剛咳了幾聲,就被一只纖長白皙的手掌給捂住了。
他眼睛忍不住睜圓了幾分,腦子也跟着清醒了過來。
風白蘇見懷中的人想要掙紮時,貼着他的耳邊輕噓了一聲,嗓音低啞道:“別動。”
魏京墨感受到耳邊傳來的熱氣後,身子瞬間僵直了下來。也終于看清了現在的情況。
此時他們正在一棵樹上,他整個身子都縮在風白蘇的懷中,被她牢牢的用手掌锢着腰肢。
穿過眼前遮擋濃密的樹葉,他透過縫隙看到下邊一個女子正帶着宮侍在湖邊找着什麽。
魏京墨素來清冷的眸子閃過幾分怔忪,聲音有些沙啞:“這是怎麽回事?”
風白蘇聽到他的聲音後,收回視線低頭看向他。
見他有些茫然的睜着眼睛,身上那股清冷的氣息消失不見,倒是顯得呆呆傻傻的。
她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小公子,你身上發生了什麽你問我?”
風白蘇又換了一個姿勢坐在樹杈上,摟在他腰間的手卻紋絲不動。
魏京墨看着她豔麗的臉龐,清冷的墨眸有些渙散起來。
他剛剛在宴會上收到了一張紙條,上邊寫着二皇子有急事找他。
他随着宮侍出來後,沒走幾步便眼前一黑倒了下去。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到了湖邊,還沒回過神來,就被人推了下去。
他忍不住呼救起來,卻沒有人回應。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就是現在。
風白蘇饒有興趣的看着他眼中的情緒不斷變換着,甚至還懶洋洋的靠在了身後樹幹上,直接圖省事将魏京墨放到了腿上。
魏京墨回憶一遍之後,就發現自己正坐在她的大腿上。
如此親密的舉動,讓他忍不住慌亂起來,立刻就想要起身。
風白蘇卻伸手将他攬住,牢牢的扣在腿上。嘴裏輕啧了一聲:“你要是掉下去可別指望我再救你。”
聽到她有些不耐煩的話後,魏京墨忍不住咬了咬唇瓣。
見她那雙潋滟的桃花眸深處藏着的冷漠,終是放松身子,将渾身重量壓在了她腿上。雪白的手指忍不住抓住她腰間的衣袍。
魏京墨此時渾身都濕透了,本就單薄的衣裙緊緊的貼在身上,只覺得臀下和腰間與她相貼的肌膚灼熱的不行。
他從未與哪個女子這般近距離的接觸過,忍着心間升起的羞意,顫聲問道:“我們什麽時候能下去?”
風白蘇睨了他一眼,看着下邊還沒離開的人,有些漫不經心的開口道:“喏,他們什麽時候離開我們就什麽時候下去。”
見他垂下腦袋,跟只被抛棄的小貓似的。
風白蘇想到這裏是女尊世界,男子的清白十分重要,被女子碰一下手都是大事情。
她想了下,又緩緩補充道:“放心,今日的事只有我們兩個知道。回去後,你還是個清清白白的小公子。”
魏京墨聽到她的話後,纖長的睫毛顫了顫,聲音細弱的說了句:“謝謝。”
風白蘇見他仿佛松了一口氣的模樣,忍不住嗤笑了一聲,桃花眸中具是渾不在意。
作者有話說:
女主在詭谲多變的皇宮中活了十幾年,說實話她的性子挺冷漠的,不算是個好人(狗頭jp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