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明生物有如喪屍,這是黃沙的未來? (2)
個挑釁的得意神情,管彤暗暗發誓,他一定會找到令對方長生不老的方法,然後再令他嘗嘗活生生被抽筋剝皮的滋味。
這一波的攻擊應該告一段落,黃沙等人大着膽子,走到那灘血水旁,四周散落了一地私人物品,韓世樂難掩傷心地閉上眼睛默禱許久,他不明白随隊醫師為什麽要離開那個相對安全的角落,難道漢斯·貝格曼先生那裏也受到攻擊?這名善良的救難隊員不敢再往下想。
“你認得他?”一直留意着韓世樂的一舉一動,黃沙睨了一眼地上那灘血水,這不是妒意,只是想到對方“失蹤”的這段時間裏,認識了、結交了比他更重要的朋友,一時之間有些不是滋味。
“嗯,他是貝格曼先生的探險隊的随隊醫師,如果不是他,我可能傷得更重,老天,我還沒來得及問他的名字。”倒吸了好幾口涼氣,韓世樂發覺他速對方姓名都不曉得,難受的程度更加劇烈。
“他是來找醫療用品跟衛星電話的吧?”在四周轉了一圈,游樂棋語氣不帶任何情感的平鋪直述。
無論如何,這個決定肯定是最蠢的,看看這一地打翻的、破碎的藥品,現在他們不僅失去了這些物資,更重要的,是連唯一有醫學背景的人都死了,接下來他們就別受傷、別生病,否則在脫困之前只有死路一條。
“他不會是對外求救了吧?”用腳踢了踢摔碎的衛星電話,黃沙不由自主的皺起俊眉,以他們對那些不明生物僅有的片面暸解,來再多人也只是一個死字,更何況,最接近這裏的是田崎教授那隊人馬,他們恐怕更沒有戰力。
“很正常的反應,不過于事無補。”
對藥品有一定程度的暸解,游樂祺東撿一罐、西撿一瓶。管彤神色凝重地瞪着他良久,那名有藥瘾前科的消瘦男子,仍舊不當一回事地我行我素。
“其它人在哪?”打從被困在這個東拐個彎、西繞個圈,但明顯又是人工堆砌而成的環境裏,管彤不只一次的試圖找出關于樓蘭古國的蛛絲馬跡,只可惜,以他們這類直接活過“歷史”的人物,和其說是“歷史”,倒不如說那是遙遠的昨天,誰會記得猴年馬月之前的瑣事?對樓蘭古國的研究,他遠不如那些考古學家,要想找到小花羅布紅麻長生不老丸,還是要倚仗這些探險隊。
“我令他們留在原地別亂走動,貝格曼先生他們傷得不輕。”
看着地上那灘血水,韓世樂心底又是一陣難過,随隊醫師是他的救命恩人,醫術專業、為人又認真負責,他肯定是為了找回更多的醫療物資才出來冒險,誰知道厄運真降臨在他頭上,希望不會有更多的人遭遇不幸。
“這裏應該沒有所謂的“安全的地方”,還是快點會合吧!我怕你的“隊員”人數愈來愈少……”
雖然是面無表情地提醒,可是游樂祺說話的方式,總令人覺得他在幸災樂禍,只不過韓世樂的個性沉穩、溫和,絲毫不受影響,只是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
“看牢你朋友,我怕這麽張揚的個性,下一個“消失”的就是他。”不動聲色地挪到管彤身旁,黃沙同樣“好心”地提醒一句。
他倒不是刻意地想替韓世樂出口氣,那個家夥有的是本事保護自己,黃沙單純地不喜歡那個骨瘦如柴、面色蒼白的男人,想死就滾遠點,別拖着其它人塾背。
“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冷哼一聲,管彤身形潇灑地飄了出去,若不是為了長生不老丸,他堂堂的空狐族地仙,犯不着跟這些人不入、鬼不鬼的家夥打交道,拉低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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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是感激、半是慚愧地接過漢斯·貝格曼遞給她的巧克力,娜塔麗亞。
契爾諾娃平時嚷嚷着自己有多強悍,總是愛出風頭地要跟男人們一争高下,結果遇上危險後,還是接受他們的保護,漢斯明明腿傷比她更嚴重,還是義無反顧地分心神照顧她,那名俄羅斯美女賭氣似地咬下一大口,氣惱自己在這種時刻一點用處都沒有。
“餓的話還有,不過水要省着喝,我們不曉得會被困多久……”腦子一刻都閑不下來,漢斯并不是真的坐在這裏發呆,而是在腦中來來回回地勾勒地圖。
和韓世樂會合後,他就把經過的地方記錄下來,雖然彎彎曲曲又黑暗得難以辨識,但他大約有個概念,這種排列方式十分像小河墓地,如無意外,這裏跟樓蘭古國肯定有關系。
“不用了,留給其它人吧,我撐得住,你自己也受傷了,該補充體力。”
勉強地擠出點微笑,娜塔麗亞再三告誡自己,一定要打起精神、重新振作,仿佛催眠般,說多幾次後,勇氣似乎也一點一滴地回來了。
“那麽久,他會不會找到出路了?”隐隐約約間聽見有人在小聲讨論,娜塔麗亞怒氣蹭一聲地飙了上來。
她哪裏不曉得那些人在說什麽,平時稱兄道弟看似感情好,一遇上危險全都在比自私,随隊醫師才不過離開一下子,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又危機四伏的地方,衛星電話不會自己冒出來,就算“找”也需要時間,這些人竟懷疑他自己逃跑了,她怎麽會鬼迷心竅地跟這些人共事啊?
“你們在說什麽?他不是這種人!”
“這很難說,如果是我,我一定不會回來的,那麽危險……”
眼看着娜塔臺亞就要跟其中一名隊員起沖突,漢斯·貝格曼強忍着腿傷的痛楚,逼着自己挪動腳步、調停。
現在最忌諱起內哄,別說拉高分貝的争吵聲,極有可能引來那些不明生物,就說他們僅剩的隊員們,輕傷、重傷的紛紛挂彩,如果不能互相信任、互相依靠,真有可能所有人都死在這裏,誰也無法離開。
“噓,小聲……有動靜!”一直靠在算是出入口處的隊員,冷不防地低喝一聲,所有人立即噤聲、繃緊神經,隐隐約約确實聽見雜亂的腳步聲快速接近……
“貝格曼先生,貝格曼先生,是我!”
知道那些探險隊隊員,肯定會因為一丁點的風吹草動而疑神疑鬼,還沒接近他們躲藏的地點,韓世樂就先揚聲提醒,果然才剛拐個彎,就看見角落裏一名探險隊的隊員埋伏着,如果不是他先出聲示意,說不定對方就撲出來攻擊、致他于死了。
“太好了,你沒事就好!”拖着傷腿一瘸、一瘸地走近,漢斯發自內心地高興,只不過瞧見了韓世樂身後那些陌生人,不由皺起眉來,雖不至于覺得害怕,但仍十分不自在,這裏畢竟不是普通地區,沒理由找回一堆路人甲乙丙丁。
“他們是誰……你有看見醫生嗎?他出去找你了。”同樣開心的還有娜塔麗亞,仿佛熟得不能再相熟似的,那名俄羅斯美女硬是擠到韓世樂身邊關心地追問,眼神則毫不客氣地上下打量着一旁的黃沙。
他身上除了那件材質不明的黑色鬥篷外,底下則是跟他們類似的工作服,明擺着也是某個探險隊的成員,如果同樣被困在這裏,是不是意謂着有另一支探險隊比他們更早找到地宮入口的線索?一想到這裏,娜塔麗亞根本不記得害怕了,現在一心一意只想加緊步伐。
“醫師他……”
下意識地看向黃沙,韓世樂不知道該怎麽告知他們這個噩耗,這不單純是失去一名隊友,這代表接下來的旅程他們不能再受傷,在缺乏醫療資源的情況下,即使只是破傷風,都有可能要了他們的性命。
“他死了,遇上那些東西,被分食了,我們聽見他的慘叫聲,去已經來不及。”接話的是黃沙,平靜冷淡得不帶任何情感。
他看得出來,那些探險隊隊員眼神中的不信任,不過不要緊,他一點都不在乎,這些人是死是活和他無關,重要的是找到韓世樂,并且平安地将人帶回去。
“我的老天……”
聽見這個消息,原本還滿心期盼的衆人,紛紛倒抽了好幾口冷空氣,除了韓世樂之外,落單的人全沒好下場,他們實在不宜再分頭行動了。
“他們是?”不像娜塔麗亞敵意那麽重,漢斯只覺得多了更多人需要照顧,不管那些陌生人是哪個探險隊的,他們現在在同一條陣在線,同心協力想辦法離開這裏才是最要緊的事。
“我們跟着田崎教授進行研究。”
接話的是羅彬,懶得跟這些人多費唇舌,理所當然地繼續沿用他們僞裝的身份。
“田崎有收到求救訊息?謝天謝地……”不知道哪名隊員,歡欣鼓舞地吱喳起來,就連娜塔麗亞都矛盾地不曉得該不該開心,有人知道他們被困在追裏,總比永遠消失在沙漠中來得好一些。
“別抱太大希望!我們知道你們出事了,但不曉得這麽嚴重,而我們先走一步,田崎教授隊伍還在後頭,如果他們遇上那些……東西,下場不比你們好多少。”
又一桶冰水澆下,黃沙不想令這些人抱有太大期望,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自救,只會拖累旁人,尤其是拖累韓世樂這個雞婆到家的白癡。
“那你們又是……”多少有心理準備,漢斯不像其餘人那麽失望,不由自主地将注意力擺在最後那兩名年輕人身上。
他們的裝扮橫看、豎看都不像探險隊隊員,其中一人根本就是走錯場景的模特兒,再怎麽狼狽、灰頭上臉都掩蓋不了他的完美。
“路人。”回話的語氣竟然有着不搭嘎的俏皮,游樂祺聳了聳肩地打發着,相信不只他有這種奇怪的感覺,管彤肯定也察覺到,這并不是個密閉的空間,一路走來,總覺得有股氣在隐約流動。
受困人數莫名其妙地變多,低聲商議一陣後,決定化被動為主動,和其這樣沒完沒了地等待不知道會不會來的救援,還不如找尋出口。
以黃沙等人的經驗,知道遇上那些不明生物後,大約知道該怎樣自保,不僅如此,這支臨時成軍的隊伍,除了想要找到出口外,其中有更大一部份,心懷鬼胎地都想找到樓蘭古國。
漢斯無私地提供了他勾勒出的地圖,那些牆面的排列方式及組合,确實跟小河墓地有重疊的地方,這令所有人信心大增,更想見一見這個消失了的東方龐貝城。
“這樣東轉一圈、西轉一圈,你确定我們不是在原地打轉?當心那些鬼東西又餓了,成群結隊地跑出來打獵……”
跟在隊伍的最後頭,羅彬沒好氣地低聲抱怨,對于那些不知險惡的探險隊隊員,他打從心底不信任,随便對着哪面牆,都能摸索、研究個老半天,完全不曉得輕重緩急,他十分懷疑,由着這些人領路,他們是不是真能活着離開?
“你認得路?你有更好的選擇?”
沒好氣地瞪了對方一眼,黃沙随即将目光移回韓世樂身上。
他一點也不着急,心底相反地十分踏實,他跟那名救難隊員,曾不只一次這樣受困自救,沒什麽好擔心的,只要他們倆一條心,一定能克服所有難關。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很浪漫嘛……可是我們沒有時間了,你看看洛華……”眉頭在前額刻下深痕,如果沒有時間壓力,羅彬也不反對來一趟盜墓之類的冒險,可他們卻是最浪費不起“時間”的一群人。
他看得出來,不少團員身上的斑紋更嚴重了,一旦不受控制,他們不僅不是戰力,更可能是恐怖的威脅。
“沒有時間……黃沙你……”聽力該靈敏的時候從不馬虎,原本在前頭走着的韓世樂,立即而色凝重地停下腳步,他最害怕的事情終于發生,黃沙情願浪費時間來找他,而不是想辦法拯救自己。
“別聽他胡說,走路看前頭!”冷冷推了韓世樂一把,黃沙順勢厲了羅彬一眼,他們的事他們自己解決,不用把這些不相幹的人拉下水。
不長不短的隊伍冷不防地停了下來,黃沙、游樂祺等人好奇地探頭探腦,只看見最前頭的漢斯跟娜塔麗亞不停地交頭接耳、嘀嘀咕咕,隐隐約約聽得見他們正在讨論“流動的空氣”之類的對話,得意洋洋地揚了揚俊眉,游樂祺跟管彤互望一眼,他們打從一開始就察覺這一點,真佩服追群平凡人,感覺竟然能這麽遲鈍。
“如果空氣能流通,這附近肯定有出入口,快找!”語氣難掩興奮,娜塔麗亞顧不得會不會引來不明生物,不由自主地拔高分貝,隊友們也跟着精神起來,一掃先前的頹喪之氣。
“冷靜,小心一點,不要在最後關頭才出問題。”
已接二連三遇上危險,漢斯不像娜塔麗亞那麽樂觀,憑幾陣風就能找到出入口?哪有這麽簡單的事,況且,如果對比他記憶中的小河墓地,他們現在不僅不是往外走,而是朝着墓地中心前進,樓蘭古國的人,不會這麽特立獨行地建這出入口吧?
“風愈來愈強了,出口……出口肯定就在前面。”
突然一陣強勁的風刮向衆人,探險隊的隊員們再也按捺不住,這種清新、舒服的感覺絕對不會騙人,不管漢斯再怎麽阻攔,探險隊的隊員們不顧危險,紛紛朝前狂奔,就連那名一向沉穩的考古學家,也被影響似地加快腳步。
倒是黃沙等人,還有游樂祺及管彤,前者是狐疑,後者是氣定神閑,這些明顯身懷絕技的人,反而慢條斯理地向前踱,傻子才會相信前頭就是出口,就算是,肯定還有機關、陷阱在那裏等着。
“得救了……得救了!”其中一名受傷最輕的探險隊隊員,一馬當先地沖了過去,撲面的涼風令人全身上下的毛細孔一陣舒暢,更加興奮地加快步伐。
被困了這麽久,過程中又被殘忍追殺,眼看着得救的機會就在前方,那些探險隊隊員根本不管不顧,只知道往前跑,誰知道沖第一的那個人,來不及反應,棋至連尖叫都沒喊出聲,一腳踩空地筆直摔進一個像峽谷般誇張的深縫裏,緊追在後的娜塔麗亞驚叫一聲,臉色慘白地煞住腳步,但令後頭的人一推一撞,也跟着跌了下去,幸虧後頭的人眼捷手快地拉住她,所有人又是尖叫、又是吆喝,七手八腳地将她拉了上來。
“我的老天……”站在裂縫邊緣,漢斯上氣不接下氣地喃喃自語。
“呵呵……這摔下去,會到地心吧?”不怕死地擠前兩步,游樂祺随意踢了塊小石頭下去,等不到落地的聲音,他壓根不在乎地大笑起來。
風是從另一頭吹過來的,即使有出口,也在裂縫的另一邊,只是瞪着那個宛如斷層般的裂縫,漢斯無奈地皺緊眉,先不說探險隊的隊員們或輕或重的全都受了傷,即使他們四肢健全,也不可能跳過、飛過這麽寬的一道裂縫,對他們而言,就算另一端是金山銀山、樓蘭古國,也是遙不可及的另一個世界。
“掉頭吧,看看有沒有別條路能繞過去……”拽緊娜塔麗亞的手臂,急急忙忙退回安全的範圍,漢斯望着那道深不見底的裂縫長嘆口氣。
別說他們沒有攀爬的工具,就算恰巧帶在身上,他們這群學者和研究人員,哪有本事攀爬過去?稍不留神就會摔得粉身碎骨,除了躬外找路別無他法。
“繞路?怎麽繞?你看仔細,對面也是這樣的絕壁,我們根本沒辦法過去,別天真地以為能往下走,我們死定了!”
不知道是因為受到驚吓,還是頓時失去鬥志,娜塔麗亞灰心喪志地咆哮,所有人心知肚明,就算出口近在眼前,他們也邁不過那道裂縫,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困在這裏慢慢腐敗。
“噓……噓噓!小聲,你想将那些不明生物引過來嗎?”同樣受到驚吓,其中一名探險隊隊員,揪住娜塔麗亞的手臂尖叫。他的分貝也不小。
他們說的全是重點,現在處境真是前有狼、後有虎的絕境,如果動靜太大把不明生物引過來,他們全都會摔進那道直通地心的裂縫裏了。
“嘿!你們誰的眼力好?對面是不是有光?”小心翼翼地守在韓世樂身旁,黃沙微擰起俊眉地望着“對岸”,一閃而過的亮光應該不是他眼花,這裏有風在流動,那更像是燭火搖曳的景象。
“他說什麽?”
語言不通是這支臨時成軍的隊伍的最大難題,漢斯無奈地看着黃沙,對方明明能使用英語溝通,偏偏總喜歡旁若無人地跟韓世樂用中文交談,彼此之間原本就沒有多少信任感,再這樣折騰下去,只會更加的分崩離析。
“喔,他說對面有亮光,你們有誰看見了嗎?”先是帶點責備意味地瞪了黃沙一眼,韓世樂友善地翻譯着。
他可能是整個團隊中最沒有心機的人,唯一的目的就是保護所有人、将所有人平安地帶回去。
一聽說有光線,漢斯的隊伍怎還沉得住氣,其中身上帶有望遠鏡的隊友,立即翻出查看。
豈十光線,他們甚至認出了明顯是人工砌出的建築物,其中幾名較為年輕的探險隊隊友,已興奮得蹦蹦跳跳,口中嚷嚷着“樓蘭古國”、“樓蘭古城”。
“那個白頭發的,你不是有那個奇怪的蝴蝶嗎?放過去可以看清楚點。”呶了呶嘴,黃沙自然不會忘記管彤那些殺人蝴蝶,除了殺人之外,其實還有熒光的作用,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蝴蝶?什麽蝴蝶?”目光跟着移向那名一頭白發的俊美青年,韓世樂一直覺得那兩個陌生人有說不出的奇怪。
這一路走來沒發生什麽事,他也就沒追問,現在令黃沙這樣一提醒,他又忍不住狐疑地打量那兩人。
一點都不想多管閑事,管彤原本只想把游樂祺帶過去就算了,根本沒想過浪費分毫法力。再說了,泛着藍色的透明蝴蝶是拿來照明用的嗎?全是些不識貨的凡人。
“管彤,你過得去嗎?”
略揚了揚半邊俊眉,游樂祺湊到管彤身旁詢問,要知道那名白發青年就算半入魔了,依舊是修行了幾千幾百年的空狐族地仙,就這麽一道小小的裂縫,他有什麽理由跳不過去?
“自己,可以;帶着你,沒把握。”
凝視着深不可測的裂縫許久,管彤有些挫敗地搖了搖頭。
并不是他道行不夠,而是這類地方,永遠都伴随詭異的磁場,愈是神秘、力量愈是強。其實在施放那些透明蝴蝶時,管彤就察覺到絆手絆腳施展不開,就算只是個看不上眼的裂縫,他也不敢冒險,萬一帶游樂祺飛渡時法術失靈,他摔下去或許會沒事,游樂祺可就百分之百死定了。
“帶着我就跳不過去,你開玩笑吧?”
“收起你那個讨人厭的笑臉,你以為很好玩?這些地方能開玩笑嗎?”
掐了游樂祺一把,管彤懶得跟他解釋磁場這些事,反正那個男人也沒興趣暸解。不過,磁場幹擾得愈厲害,管彤反而愈開心,顯然“對岸”那裏十有八九是他們要找的樓蘭古國,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黃沙問你蝴蝶的事,你們兩個在聊什麽?”不耐煩地冷哼數聲,羅彬見識過透明蝴蝶的厲害,如果不是有需要,他其實不大想再看見它們。
回敬地冷哼一聲,管彤攤開雙掌,泛着藍光的透明蝴蝶嘩啦一聲,噴發而出,受到牽引般,朝着“對岸”振翅撲去,那些探險隊員一個、兩個全目瞪口呆。
下意識地揪緊黃沙衣袖,韓世樂同樣愕然地瞪着那些蝴蝶,就看它們艱難地飛向對岸的人工建築物。
在幽冷的藍光映照下,所有人不由地倒吸數口氣,即使是管彤那些數量看似無上限的蝴蝶,也無法照出整個建築物全貌,這個傳說中的樓蘭古城,比想象中更龐大。
“我的老天……真的是……真的是樓蘭古城,我……我找到它了!”難掩激動地跪到在地,漢斯再也無法冷靜,眼淚嘩啦、嘩啦地落了下來。
“這就是所謂的“看得到、吃不到”?”坐在裂縫邊緣,游樂祺一邊把玩那枚“月亮之山”,一邊幸災樂禍似地晃着長腿,連管彤都對着那個莫名其妙的古城長籲短嘆,更別說漢斯等人了,夢寐以求的樓蘭古城就在眼前,偏偏隔了道裂縫,怎樣都過不過去,又不願意就這樣放棄,所有人都抓耳撓腮地難受極了。
“別玩了!掉了這個你就死定了。”
一把搶下那枚“月亮之山”,管彤沒好氣地厲了游樂祺一眼,小心翼翼地将它挂回對方頸子上,沒找到小花羅布紅麻長生不老丸之前,那個混蛋還需要這枚金剛石保命。
“看看這些人,回不回得去,性命保不保得住?這些全不理了,一心只想跨過這條溝,去前頭那個也不知道是啥鬼的古城逛逛,這就是人性,有趣吧?看他們這樣,你還想修練成人?”
“人性也有好的一面,不用把“人”想得這麽不堪,壞的是你,不是全人類。”
不論何時,跟管彤拌嘴總是那麽愉快,游樂祺忍不住地笑了起來,毫無意外地賺得娜塔麗亞等人仇視的眼神,不管哪種笑聲,聽在那些入耳中,都是無比嘲諷。
“喂!管彤,你如果有辦法就自己過去,說不定對面那裏真有出口……”跟死亡糾纏太久,游樂祺真的做到了不在乎“生死”。
能不能活着離開,對他而言其實一點都不重要,能“埋”在這種神神秘秘的古城裏,也頗有情調,倒是管彤這個死心眼的家夥,空狐明明就生性淡泊,偏偏他遇上的這一只擺脫不了一個“情”字,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我确實這麽想過,先過去找那顆長生不老丸,不過留你一人在這邊我不放心,要是遇上那些鬼東西,他們不會保護你……”
“第一,我殺人比你們都幹淨俐落,用不着任何人保護,你們別拖累我才是真的;第二,無所謂什麽長生不老丸,我從不信,你有本事找到出口,就離開……”
冷冷瞪着游樂祺,雖然知道這是他表現好意的笨拙方式,但實在太讨人厭了,管彤強忍住不一巴掌過去,他們坐在裂縫邊緣,力道沒拿捏好,他就得到地心撿骨了。
“我警告你,不要挑戰我的脾氣,剛剛那些話,我不想再聽見。”
才撂下狠話,就見游樂祺不怕死地準備開口,管彤冷不防地湊過去強吻一記,只聽見那個消瘦男子哼地笑了一聲,不甘示弱地熱情回應,雙舌或進或退地交纏着。
原本就不是什麽隐蔽空間,所有人又都全擠在裂縫邊緣,看見這兩個家夥旁若無人地熱吻起來,不是看天就是看地地,尴尬不已。
同樣站在邊緣的黃沙及韓世樂,自然也沒錯漏了這一幕,默契十足地對望一眼,他們能暸解這種情感,如果真無法離開,他們也會像這樣把握每分每秒,不過,不是現在,現在還不到放棄的時候,就這麽一個破裂縫,還難得倒他們?
要不是韓世樂還顧着那幫病的病、殘的殘的探險隊隊員,他們早越過去離開了。
“喂!你身上有傷,我過去……”
察覺韓世樂在裂縫邊緣打量許久,黃沙哪不知道他在計畫什麽鬼主意,想也不想地,抄走他剛勉強湊出的安全繩及岩釘,這個寬不算寬、長不算長的裂縫,以他的身手只能算是小菜一碟。
“可是……”
“沒什麽好可是的,難道你不相信我的身手?”
完全不給韓世樂反駁機會,黃沙已經先一步地試了試岩壁,确認它夠牢固,手一攀、身體一撐就懸挂在空間,熟練地刺入第一枚岩釘。
盯着這一幕,娜塔麗亞等人迷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忍不住地替黃沙緊張,手心直冒冷汗。
黃沙僅靠雙臂的力量,甚至只靠手指的力量,沒有任何安全措施,就懸挂在裂縫上方,若能安穩地擺蕩過去,将一根、一根岩釘插牢,接下來只要拉妥安全繩,所有人就能一個接一個地慢慢爬過這道裂縫了。
等黃沙平安地落到對岸後,韓世樂下意識地長長呼出口氣,原來對方用了多長時間,他就憋了多久的氣。
即使明知黃沙身手不凡,還是無法克制的提心吊膽,現在那個男人正在對岸得意洋洋地招手,韓世樂才能放下心地微笑響應。
“把安全繩抛過來吧!”
理所當然地叫嚷一聲,黃沙等在裂縫邊緣接應,就看見羅彬站在這一頭将安全繩“射”了過去,誰知道最簡單的一個步驟,羅彬試了好多回,都無法将繩子扔過去。
“喂……你不是吧?這……這距離沒多遠啊?”
都不知道該不該嘲諷對方,游樂祺不敢相信地看了看對岸,再看了看羅彬,這個寬度一般人是不可能跳過去,但扔東西也扔不過去,真的稍微誇張了點。
“你看不出來嗎?是有股力量将繩子擋回來!”顯然也動氣了,羅彬不死心地又扔一次,這回才剛到一半距離,就令一陣怪風刮了回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還是令我也攀過去,這樣就拉妥兩條安全繩了。”弄不明白為什麽繩子一直無法抛過去,不過既然黃沙能攀過去,現在上面也多了岩釘,韓世樂有自信能完成任務。
“不必這麽麻煩,再拉一條繩子是嗎?”
皺了皺俊眉,管彤踱到韓世樂身邊,先一步地取走繩子,他可以不理會這些人的死活,但游樂祺也要離開,岩釘跟安全繩愈牢固愈好,要不是東西不夠,弄條橋出來會更保險一些。
“喂!你不要逞強,這很危險……”
急忙地就想将安全繩揄回,韓世樂不可能放任這些普通人去冒險。
神情複雜地瞧了韓世樂一眼後,管彤微微笑,就是有這種正直、可愛的凡人,才會令過去的他一心一意地想修成正果、成精變人。
雖然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情,這個念頭早消失得無形無蹤,不過再遇上這類人,還是令他覺得愉快,更想令他們脫離危境,如果連這麽好的人都遭逢不幸,那老天就真不長眼了。
“放心,別攔他,他厲害的不只一張臉喔!”
稱兄道弟似地搭住韓世樂肩膀,游樂祺向那名俊美的白發青年使了記眼色,後者足尖輕輕一點,整個人像柄利箭似地,往對岸竄了過去。
驚嘆、驚呼聲此起彼落,漢斯等人何曾見過這麽誇張的身手,就算是太陽馬戲團的成員也辦不到啊!
管彤先是像變魔術一樣,弄出一堆奇奇怪怪的蝴蝶,現在還能“飛”
過深不見底的裂縫,和其說他是“路人”,更像足傳說中能力高強的盜墓賊。
對岸的黃沙一直留心這一頭的大小動靜,管彤這麽冷不防一竄,他先是吓了一跳,随即趕至邊緣接應。果然,就像那時抛繩一樣,裂縫處又刮出一陣陰冷的怪風,管彤整個人被吹偏了,眼看着就要摔下裂縫的那一剎,黃沙眼捷手快地捉住他手臂,驚險将人拉過去。
“我的老天……好險啊,千鈎一發……”捂着心口,韓世樂令轉瞬間的變化吓出一身冷汗。
“放心吧,就算我們這裏的人全死光了,管彤也會活跳跳。”用力地拍了拍韓世樂肩膀,游樂祺自信滿滿地陳述事實,心情愉快地動手固定繩索。
畢竟探險隊都是傷員,有些還十分嚴重,就連韓世樂自己都渾身疼痛,更別說像漢斯這些有着明顯腿傷的隊友,即使固定妥了安全繩及岩釘,他們攀過裂縫的行動異常耗時,過程中時不時的刮來怪風、傳出尖叫聲,被留在這一頭的隊員們,莫名地緊張起來,誰都害怕會引來那些不明生物。
不耐煩地催促着,一個、一個地将人拉到安全的地方,黃沙只關心韓世樂什麽時候才會過來。偏偏那家夥絲毫沒有行動的意思,一直幫助那些探險隊的隊友先走,明擺着打算殿後。
另一個悠哉、悠哉一點都不心急的是游樂祺,好奇地适瞧瞧、那看看,比起擔心那些不明生物會來攻擊,他反而覺得那幾個穿黑色鬥篷,人不入、鬼不鬼的家夥更危險,有幾人的臉色比死屍還難看。
“羅彬……是不是還有人跟洛華一樣,“時候”快到了?”背脊突然竄起一股寒意,黃沙不由自主地倒吸好幾口冷空氣,他十分信任自己的直覺,危險回得太近,不像是那些不明生物,反倒更像是……
“每個人都一樣,你身上不也有斑紋?只是蔓延速度快慢而己。”費了點勁,将一名身形略胖的探險隊隊友拉上“岸”,羅彬長嘆口氣。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變成這支探險隊的保姆?他們明明是來尋找韓世樂、尋找隧道的,現在人找到了,傳說中的樓蘭古城近在眼前,隧道或許就隐藏在裏頭,他們為什麽還要費精神理會這些人的死活?
左手下意識地張開、緊握又張開,黃沙身上斑紋蔓延的情況不算快,但左手卻已有點不聽使喚,他相信其餘團員的問題更嚴重。
傻子都看得出來,他們其中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