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興盛的樓蘭古國,竟神秘的一夕消失? (2)
語氣安慰,果然漢斯情緒平複許多,他将手機塞到對方手中,順勢地脫出漢斯糾纏的範圍。韓世樂同樣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身在何處,他們遭遇了什麽危險?除了找回其它隊員,他也想找到出口,在毫無物資的情況下,被困在一個疑似密閉的空間裏,怎麽看都不是好現象。
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韓世樂不由自主的輕咬着下唇,他不得已的對漢斯說謊,不清楚那一瞬間遭遇什麽攻擊,韓世樂沒那麽幸運地全身而退,別的不說,他身上的曬傷退沒好,令這樣天翻地覆似的折騰,每寸皮膚、每寸肌肉全都無法形容的緊繃。
光是幅度微小地還開步伐,他就快要疼出眼淚,不過忍耐性奇高的韓世樂,還是能不吭一聲地硬撐,他知道,那個探險團隊現在只靠他了,就連堅強、負責的漢斯·貝格曼都流露出軟弱,不難想象其它人有多害怕,“恐懼”是會互相傳染的,他不能在這個時刻畏縮。
“救……救命……”
不知哪個角落,又傳出微弱、波亂的呼救聲,韓世樂在黑暗中小心摸索,幸虧那個求救者也知道要利用手機增加光源,不一會兒就找到了娜塔麗亞,慘白的臉上沾染了血跡,韓世樂緊張起來,他手邊沒有任何醫療用具,遇上嚴重的出血性外傷,他恐怕沒辦法救治。
“契爾諾娃小姐……”輕手輕腳但快速地跪到娜塔麗亞身旁,韓世樂借着微弱的手機光芒檢查着對方的傷勢,目視的情況下沒找到什麽外傷,卻令她一身鮮血吓得不知該從何救治。
“不……這不是我的血,我沒事、我沒事,只是……腳扭了一下。”神情緊張地壓低音量,娜塔麗亞·契爾諾娃眼眶蓄着淚光、難掩驚恐地朝身旁呶了呶嘴。
一名五官幾乎被砸爛,除了身上衣着依稀能辨識是他們探險隊成員的男性,毫無生氣、歪歪斜斜地躺在她身旁,她身上的血跡十有八九是在滾動間沾染回來的。
“老天……他……他已經……”
根本不必檢查傷勢,韓世樂不認為有人能在五官被砸爛了的情況下逞能生還,他唯一能做的,只是找了件破爛的外套替他遮蓋,然後小心翼翼地扶起娜塔麗亞·契爾諾娃移動位置,至少得找個相對安全的地方。
“你……你知道發生什麽事?”
以為自己很冷靜,可是才開口,嗓音顫抖得根本不像自己,娜塔麗亞像抓着救命稻草似地緊緊攀在韓世樂身旁。
營地被攻擊的那一剎,她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即使有着心理準備,也看過曾曾祖父日記裏的描寫,可那些不明生物竄出的一瞬間,仍違反了娜塔麗亞的所有認知,這一切都不該發生,不斷追問只不過是祈求韓世樂給她另一個答案,就因為她的固執,才害得他們整個團隊陷入危機,她是罪魁禍首。
一方面是自己也不清楚來龍去脈,另一方而,現在不是适合讨應的時間,韓世樂不發一語地扶着那名俄羅斯美女,繼續朝着漢斯的位置前進。走了幾步後。兩人不由自主地停下,就連呼吸都下意識地閉住,混雜着恐懼、緊張地對望一眼。
“聲音……有聲音……”揪緊韓世樂的衣袖,娜塔麗亞來由地感到害怕,不知為何,她就是知道,弄出聲響的不是她的隊友。
“動作別太大,慢慢蹲低,我去看一下。”其實也覺得弄出聲響的是敵非友,不過以韓世樂負責任的個性,只要有一絲一毫的可能性。他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傷員。
點了點頭、噙着眼淚的慢慢蹲低,娜塔麗亞咬着下唇将手機遞給他,雖然微弱但更少也算光源,總比令韓世樂在黑暗中摸索來得安全一些。
長時期的訓練,令韓世樂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肌肉,不發出任何一點聲響地挪動位置,鬼鬼祟祟地朝着奇怪寒牢聲的地方,小心翼翼潛近,擔心在黑暗中太醒目,反而不敢使用手機,閉住呼吸地靜靜伏在一旁,奇怪的窸窣聲響就在他正前方,可因為沒有任何光線而什麽都瞧不見。
冷不防地冒出“嗡”的震動聲,先前五官被砸爛的那個男人,胸口突然綻出微弱光芒,也許在不經意地翻動間,他的手機不僅僅跌了出來,而意外地啓動了。
陰冷的光芒令四周呈現一股幽暗詭異的氣氛,韓世樂機警地閉上嘴、閉住呼吸,驚恐不已地瞪着眼前的景象。
一個疑似人類卻沒有五官的生物,正趴伏在那個男人“臉上”,那個生物不是完全沒有五官,至少還有張嘴,小得只剩個圓洞,裏頭布滿參差不齊的利幽。正奮力地啃咬着那個男人的下颚。
看見這一幕的肯定不只韓世樂一人,在他身後突然傳出飽受驚吓的抽氣聲,那個不明生物碩大的腦袋上明明沒有“耳朵”,卻像聽見似地擡起頭來,臉上圓洞似的小孔不斷溢出鮮血及腐肉味,試探性地一點、一點接近韓世樂。
情況愈是緊張,韓世樂反而愈冷靜,不敢有太大動作地比了個手指,要所有人噤聲,他不能确定那個不明生物依靠什麽能力來感知四周,不過倒是很肯定,絕不會是視力,它根本沒有眼睛,不過在完全黑暗的環境底下,有眼睛也沒有分毫用處。
大氣不敢多喘一下,韓世樂恨自己的心跳不能跟着停止,竭力令自己安靜得仿佛“不存在”,機警地數着拍子,觊準了那個不明生物挪動的時間,韓世樂借機拉遠彼此距離。
可因為少了他這個“屏障”,他身後那個人得直接面對那個不明生物,而那名探險隊的成員,顯然沒有韓世樂這麽好定力,根本承受不了這種恐懼,支撐不到兩秒就開始失聲尖叫、轉頭逃跑。
那個不明生物不知從哪個器官發出尖嘯聲,即便沒有五官,依舊能感覺到它的兇狠,嗖地一聲撲上前去嘶咬。
“快幫他!快救他——!”眼睛逐漸适應黑暗,娜塔麗亞将一切看在眼裏,原本還能咬牙硬撐,但在看到自己的隊員被攻擊,勉強壓下的恐懼感瞬間侵襲,終究還足忍不住地尖叫起來。
咬了咬牙、眼睛危險地眯起,韓世樂幾乎是本能反應,腎上腺素驟升、無聲無息地欺近那個不明生物。不過對方似乎不足靠聽覺判斷四周變化,竟然能及時捕捉到韓世樂偷襲的動作,驚險地還開第一擊。
不過那名前涼山特勤隊的成員也不是省油的燈,一擊不中立即又是第二波攻勢,整個人仿佛血蛭點到對方背上,十字固定、蝦式固定,反正能想得到、用得上的關節技全用上了,死命地勒住那個不明生物的脖子部份,在對方還沒來得及将他甩脫前,狠狠地扭斷了那個不明生物的頸椎,不過在最後那一剎。韓世樂仍令對方結結實寶地扔了出去,凄慘地撞到牆上,剛想詢問韓世樂的情況,娜塔麗亞才張口,就聽見更多窸窸窣窣的聲響接近,吓得她只敢緊閉嘴巴地蹲低身體。
借着微弱的光芒看見好幾只不明生物,像是探測聲波還是什麽東西似地迂回前進,不一會兒就到了它們同伴倒下的位置。
娜塔麗亞原以為它們會救治同伴,或者悲憤它的逝去,誰知道下一秒,其中一只不明生物湊上前去,臉上小圓孔的嘴裏冒出無數顆層層疊疊的尖牙,毫不留情地撕啃着,其餘的不明生物也跟着争先恐後地扯咬。
就在幾秒間,但卻像一世紀那麽長,地板上只剩一大灘濃血,那些不明生物仿佛吃飽喝足般離開,停了許久後,四周只剩一片死寂時,娜塔麗亞·契爾諾娃終于敢急喘口氣,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下。
“你……你沒事嗎?嗚,不要……不要扔下我一人……”
蹲坐在地上止不住哭泣,娜塔麗亞雖然野心勃勃,但說到底,她只是個考古學家,遇過最危險的,不是該擔心令那些塵封幾百、幾千年的細菌感染,怎麽會是直接面對這麽可怕的生物?即使她的曾曾祖父也沒有描述這一段,她不該被困在這裏。
“噓……我沒事,別哭!”
嘶地倒抽好幾口冷氣,韓世樂頭暈目眩地掙紮爬起,就算沒有醫學背景,也不可能進行檢驗,他還是知道自己有輕微的腦震蕩,剛剛被掄到牆上那一記,如果不是他本能反應地保護自己,糊一牆腦漿都有可能。
“那是……什麽啊?它們……它們吃掉自己的同伴……”一把鼻涕一把淚,娜塔麗亞死命地揪緊爬回她身旁的韓世樂衣袖。
先前那個沉不住氣的隊員,不意外地也慘死了,從受困到現在,已經死了兩個隊友,他們究竟能不能活着離開?
“噓……噓……冷靜點,有些野獸會這樣的……”不知道該如何安撫那名俄羅斯美女,韓世樂沒什麽說服力地說着,現在最重要的是令對方安靜,希望那些不明生物吃飽了,別再引來第二波攻擊。
“可他們是人……他們是人啊——!”回想起幾分鐘前的畫面,娜塔麗亞·契爾諾娃忍不住地一陣幹嘔,這完全超過她能忍受的範圍。
“不是的,只是看起來像人,你別想太多了……站得起來嗎?我送你到貝格曼先生那些,他的腳也受傷了。”
立即打斷娜塔麗亞·契爾諾娃的想象,韓世樂也被恐懼感染的背脊陣陣發涼,他擔心倒不是那些不明生物會再次攻擊,不過在潛意識中,他也跟那名俄羅斯美女一樣,認定了那些不明生物其實是“人”,只是被困的時間久了,一代又一代的演化,最終變成這種五官完全消失了的模樣。
韓世樂忍不住地打了幾記冷顫,他不想失去人性、失去理智,為了生存下去,最後開始……吃人那樣。
“你覺得……我們有可能逃出去嗎?”終于停上哭泣,娜塔麗亞一臉哀凄地望着韓世樂,這全是她的錯,如果不是她的一意孤行、不知天高地厚,他們整個探險隊也不會遇上這種危險。
“可以的,別放棄希望,會有人來救援的……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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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頭到腳全身罩住的黑色鬥篷,紅膜似的“眼鏡”遮擋掉風沙,只是黃沙他們前進的速度不僅快不了,反而有愈來愈慢的趨勢,因為天候變化的關系,沙瀑再這樣肆虐下去,他們必須先找個遮蔽之處躲藏,即使所有團員全身經百戰,仍舊無法和大自然相抗衡。
“快到了——再支撐一下——!”
不得不扯着嗓子大喊,呼嘯的風沙幾乎蓋過所有聲音,即使羅彬就在黃沙身旁,總感覺說出口的話立即被滾動的風沙吞食。
幸虧他們之間有着培養多年的默契,羅彬指了指手中的坐标儀,另一名高瘦男子理解地點了點頭,按他們的腳程,就算速度減慢許多,退是能及時趕到另一支探險隊駐紮的營地。
“洛華呢?有誰看見洛華?”
因為翻飛的風沙猛烈,他們這群人本能地靠近、聚集,憑借着彼此的力量來平衡自己,誰知道在即将到達目的地時,其中一名團員突然喊了一聲,一直跟他們保持些距離的洛華,徹頭徹尾消失在風暴中。
“他是不是……”移動速度沒有絲毫減慢,黃沙皺了皺俊眉地追問,他知道洛華的生命在結束邊緣,身上的詭異斑紋擴散得極快,随時都有可能“死”,也許……最壞的結果,就是那名前團員并不想連累他們,所以悄悄脫隊離開了。
“恐怕是,他才跟我說,已經沒辦法控制手、腳。”無奈地嘆了口氣,腳步同樣沒有慢下半點,羅彬緊跟在黃沙身旁。
一行人依舊保持速度前進,不一會兒就在風沙間隐約看見零零散散的帳篷、物資,如果不是預先知道坐标,任誰瞧見這個“營地”,都只會把它當成被遺忘的殘骸,僅僅只是一晚,這裏破敗到不可思議,根本找不出有任何人停留過的痕跡。
“羅彬……血跡……”
不需要特別交待,一走進僅剩下些殘駭的營地裏,那些衣着詭異的團員們,自動自發地偵查起來,不用費勁就嗅着了風沙中飄散着的血腥氣味,這要死多少人、流多少血,才能在這麽猛烈的風沙吹刮下,遺留有這麽濃烈的血腥味?
“有打鬥的痕跡,自己小心。”蹲在沙地上檢查起來,羅彬沉聲地提醒一句。
除了血跡之外,他找到了些令人不舒服的斷指,撕裂的斷口處露出白骨,像是被啃咬過一樣,不知道攻擊營地的究竟是什麽人?肯定有大型猛獸相伴,才會在指骨上這成這樣的痕跡。
“營火剛熄不久,他們被攻擊得很突然,而攻擊者似乎也沒打算掩蓋證據……”輕輕碰了碰那堆被踢散了的篝火,黃沙俊眉糾結地分析着。
不知為何,他沒來由的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就好像在風沙呼嘯間,嗅到了屬于韓世樂獨有的陽光氣味,這是不可能的,老天不會這麽殘忍,令韓世樂這樣一個正直善良的好人,變成怪物來攻擊這個探險隊。
“嘿!我找到點東西……”其中一名團員,自被撕裂了的帳篷底下翻出臺DV,看上頭燈號的指示,不僅沒摔壞甚至還在運作中,說不定恰巧拍下了被攻擊的時候。
幾名團員戒備在營地裏巡視,提防任何可能的攻擊,剩下的人則圍着那臺DV,希望能找出點蛛絲螞跡,一支人數不算少的探險隊,怎麽能在短暫的時間裏在沙漠中消失不見。
一開始就是非常瑣碎的記錄,這臺DV的使用者,大概是負責拍攝考古過程的攝影師,有一大半是毫無意義……至少對黃沙他們而言毫無意義的畫面。
随時間愈來愈接近,鏡頭換成攝影者的特寫,他正在口述一整天的行程及接下來的計劃,雖然用的是英文,聽口音不像足以英文當母語的使用者,啰啰嗦嗦地念了一大串之後,畫面突然無預警地晃動起來,接着就是一陣又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鏡頭又是一轉,顯然那名攝影師想跑出帳篷外一探究竟,結果只聽見他一聲慘叫,DV就直接落到地面上。
鏡頭恰巧正對着那名倒地不起的攝影師,後者一臉驚恐地不停尖叫,然後被某種力量朝外拖行,鮮血伴随着凄厲的慘叫聲噴濺在沙地上。
“老天……那是什麽?”
攝影鏡頭對着空景一直運轉,其間不停的聽見慘叫、求救,然後殘存的呼救聲愈離愈遠、愈來愈微弱,然後一道無法形容的白影在鏡頭前一晃而過。
乍看之下像人,有着腦袋、細長四肢,但沒有任何五官,用着迂回的方式行進,最後離開鏡頭前……
除了呼呼的風沙聲之外,營地裏一片死寂,即便身經百戰,見過風浪、見過生死的羅彬等人,也令DV內的影像震撼不已,久久無法平複心情。
“你見過那種……那種生物嗎?”
深呼吸了幾口氣,羅彬趁着其它人不注意時竄到黃沙身旁,雖然他才是團隊裏不成文的首領,可是遇上事情時,他還是習慣詢問那名冷淡到近乎冷酷的年輕人,黃沙身上有股魔力,會讓人莫名地信任他。
“如果你沒見過,我也沒見過。”
略挑了挑眉,黃沙神情凝重地倒帶重播、倒帶回放,希望能從裏頭找出些線索。
攻擊營地的生物不只一個,探險隊成員人數也不算少,要怎麽在一瞬間全部消失?肯定有什麽遺漏,他恨攝影機的鏡頭只對着某個方向,畫面外的情況除了愈漸遙遠的慘叫聲之外,一點幫助都沒有。
“你說……那會不會是……”即使整個人罩在黑色鬥篷下頭,還是能察覺到羅彬的憂心忡忡。
他沒說完的那半句話。所有團員全都心知肚明,他們擔心着最後自己就是變成這樣的怪物,那種灰得泛青的慘白膚色,正巧跟他們身上出現的斑紋類似,一旦完全擴散,是不是會跟那些怪物一樣,連五官都不見了。
“你見過嗎?”和羅彬比起來,黃沙算“資淺”,只不過他們都沒真正見識過生命倒嘆完畢時究竟會怎樣。
以前的團員在這一天來臨前,就跟洛華一樣,不聲不響地離開,以他們的骨氣,不允許自己變成毫無人性的怪物。
“如果我……如果任何一個人,在這段期間裏,變成……變成那樣……不要手下留情。”慎重地提醒一句,羅彬若有深意地望着黃沙。
沒人清楚生命倒數的速度,可他莫名地覺得,黃沙是最有機會支撐到最後的那一個,假使不幸的有人在這段時間變化了,沙漠中沒什麽地方可躲藏,一旦遇上那些不明生物,不管是不是自己曾經的夥伴,全都一樣格殺。
不斷地翻看着DV,黃沙不敢錯漏任何一個鏡頭,突然在某個段落時,那名高瘦的年輕入神情驚愕地倒帶、回放,腦袋點近DV地仔細聆聽,一遍又一遍地回放,試圖捕捉到那一瞬間的說話聲。
“怎麽了,發現什麽?”沒來由地緊張起來,羅彬向四周的團員們打了個手勢,所有人紛紛翻出自己慣用的武器戒備。
“世樂……我聽見世樂說話的聲音……”
話才剛說一半,還來不及表達開心情緒,黃沙的神情突然一變,羅彬明白似地抛了一柄短刀給他,他們習慣使用這類近身武器,以他們的身手,反而能這成比槍炮等武器更大的殺傷力。
“你也聽見了?”
“不只聽見,那殺氣……怎樣也掩飾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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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防地停下腳步,沒有心理準備的游樂祺,差點收不住勢地朝前撲倒,管彤眼捷手快地将人一把撈回。
“搞什麽?為什麽突然停下?”
攏了攏大衣,游樂祺沒好氣地連噴數聲,自從配戴了“月亮之山”後,他的病情似乎好轉許多。
這絕不是他的錯覺或什麽回光返照,游樂祺是結結實寶地感受到,原本流失了的活動力,正一點一滴慢慢地回複。
“有人先我們一步到達那個營地……”仿佛再三确認般,朝空中比了幾個手勢,管彤不由自主地皺起俊眉。
那票人出現得太突然,幾乎是無聲無息地自暴風中冒了出來,普通的考古學家哪有這麽好身手?這票黑衣、紅眼裝扮詭異的人物肯定來者不善。
“比你更快?這聽來十分不合理。”語氣一點都不驚訝,相反的有些幸災樂禍。
游樂祺當然一點也不關心另一個營地裏究竟發生了什麽樣的慘案,他只覺得十分有趣,在放眼望去除了沙還是沙的地方,居然出現足以威脅空狐族大仙的人物?真可惜他已金盆洗手多年,否則真想拍下兩人大戰三百回合的精彩畫而。
“眼睛睜大點,不能夠掉以輕心,很多地方即使是大羅神仙來,也不敢太放肆,能令一個古國一夕之間完全消失,我會心存敬畏……”
半懲罰似地收攏攬在游樂祺腰際的手臂,對管彤而言,有太多事情不能拿來開玩笑,尤其是牽扯到那名命在旦夕的混蛋時,他更不可能等閑視之,如果正在另一個營地裏探查的那票人,有可能危及到游樂祺時……
像是感應到管彤腦袋裏閃過的血腥畫面,游樂祺興奮得揪緊對方的白發,胡亂地就是一記深吻。
他們兩人正是被彼此骨子裏那種陰森、黑暗及血腥的那一部份深深吸引着,即使管彤有心向善修行,只要跟着他的一天,就還無可還地堕落。
“嘿……記住了,待會兒到了那個營地,如果有什麽風吹草動,只要苗頭不對,你就自己逃命要緊,不用管我。”
回味似地舔了舔嘴唇,管彤嗓音變得更沉、更性感,嚴肅認真地提醒一句,他察覺出游樂祺臉色雖然慘白,可力氣恢複許多,不再像前幾日那些半死不活,足證明“月亮之山”有用,現在只要找到小花羅布紅麻長生不老丸,他們之間的所有問題便迎刃而解。
“放心……我不會理你死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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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地一聲,不知道哪名團員緊張地揮出彎刀,不偏不倚地砍中一只飛舞中泛着銀藍色光芒的透明蝴蝶。那只昆蟲被斬斷雙翅、跌落地面,痛苦地顫抖了兩記,然後噗地一聲消失不見,全程看見這一幕的所有團員,全都一語不發地面而相馄。
“蝴蝶……在沙漠中?”揚高半邊眉毛,羅彬和黃沙互相一眼,四周原本呼嘯着的風沙聲突然停止,氣氛更顯詭異,隐隐有股山兩欲來的緊張感。
“嘿,誰?”
站營地最外緣的那名團員,冷不防地朝某個方向大喊,所有人應聲戒備,跟着就瞧見更多的蝴蝶,拍動銀藍色光芒的透明翅膀,繞着他們這群人打量似地飛舞。
幾名沉不住氣的團員,揮動武器打下更多蝴蝶,只是這一回不同于前一次,跌落地面的蝴蝶非口一沒有消失,反而一分為二,重新圍着他們飛舞,愈砍愈多、愈繞愈密。有那麽一瞬間,黃沙敏銳地察覺到,可供呼吸的空氣逐漸稀薄。
“黃沙!”
晚他一、兩秒意識到情況不對勁,羅彬大喊一聲,兩人觊準了某個方向,揮動着手中短刀,再蝴蝶來不及聚攏、阻擋前,兩人齊心協力的闖了出去。
只是剩下的團員沒那麽幸運,仍被包圍住,高速拍動翅膀的蝴蝶逐漸變得不像蝴蝶,更像是一團令人背脊發麻的藍霧。
“啧啧啧……如果我是你們,我不會拿武器對着他,要想你們的朋友活命,就叫他們放下那些廢鐵,你們是傻子啊?這世上哪來這種蝴蝶,看見東西就砍?沒炸死你們是老天沒眼,一群白癡!”
一臉屈兒啷當像沒事人般地站在一旁看戲,游樂祺火上澆油地嘿嘿飲聲,沒到現場前,他挺好奇、挺期待地想見一見能令管彤如臨大敵的人物,實際碰上了,真的有種見而不如聞名的失落感。
“蛾”長得再高大、數量再多,不就是醜了點的蝴蝶,看那些低等昆蟲自相殘殺真是無趣。
“你們是什麽人?”略揚了揚眉,黃沙倒不疾不徐地質問,他倒是不急着呼喚自己的前團員們“聽命行事”,輕信陌生人才是最愚蠢的決定。
“路人,你們最好聽游樂祺的,繼續攻擊我的蝴蝶,只會死得更快。”
不急着将他的蝴蝶收回,管彤只是冷淡地打量黃沙、羅彬一眼,然後注意力便擺在幾乎快消散了的血腥味。
留意到管彤的舉動,黃沙及羅彬相視一眼,既然田崎教授能監視那支探險隊,不排除還有第三勢力同樣也在監視他們,看來所有人的目的地都一樣,只是他們彼此之間是敵是友,一時半刻間很難判斷。
“我不介意你們繼續大眼瞪小眼,反正不關我的事,不過你們的朋友快死了。”
真把自己當觀光客一般,游樂祺踢了踢沙地,在殘破的營地裏逛了一圈,一點也不介意自己是不是踩在血跡上,最後又溜回管彤身旁,他無法形容自己有多想念這種行動自如的時光,那頭一把年紀的老狐貍确實有點本事,弄來的金剛石搞不好真有延年益壽的功效,眼角餘光睨了一記,果真像游樂祺說的,那團令人心驚膽顫的藍霧變得更濃、更密了,再這樣下去,他們的團員一定會窒息而死,不等黃沙的意見,羅彬急忙地朝回奔、大喊,裏頭的人似乎聽見了他的指示不再胡亂攻擊,不一會兒,蝴蝶振翅的聲音變緩、變弱,然後像不曾出現過般,徹底消失。
“我不想知道你們是誰?或者說,你們是什麽東西,也懶得問目的,總之,我們都聚在這個……被血洗過的營地,終歸一句,暫時的目标是一致的,別浪費精力在這個時候自相殘殺,如何?”
微微眯起鷹隼似的眼睛,游樂祺潇灑地聳了聳肩,合情合理地提議着,如果那一群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渾身上下散發着死氣的隊伍,目标也是長生不老藥,他們大可以在找到之後再黑吃黑,以管彤的道行,沒理由殺不死這些人,說不定自己恢複得更好一些,還能幫上點小忙。
看了一眼羅彬,黃沙不信任眼前這兩個年輕人,尤其是那個黑發蒼白的家夥,他讨厭對方像柄利刃似的眼神。
雖然不信任,不過回到團體中,黃沙絕大多數的時間裏,還是以羅彬的意見為意見,就像現在。這提讓根本不是建立在互信的狀态下,但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他們對那個不明生物暸解不多,而那兩個年輕人本領不錯,遇上危險時,多個人多分力,就算推出去做餌也好。
果不其然,如同黃沙預料一般,羅彬裝模作樣地思索半晌,然後一副很為難似地點了點頭,他們這群互不信任的隊伍就這樣倉促成軍了。
“你們先到這裏,有什麽發現?”
說了不探查彼此的真正目的,就從此絕口不提,管彤邁着長腿在殘破的營地裏逛了一圈。
他的發現跟黃沙等人差不多,即使血腥味再淡,也逃不過他的鼻子,甚至令他找出了更多令人反胃的斷肢殘幹,上頭全都有被啃咬過的痕跡,但從幽痕上判斷不出是何種生物?至少,在管彤的認知中,他沒見過這樣的斷口。
“沒什麽,該知道的你一定都知道了,唯一……這裏有個DV。”
而無表情地将DV還給管彤,黃沙有些不服氣,又不得不承認,那個俊美到應該去走伸展臺的年輕男子,搜查的本領比他們更高竿,短短幾分綴之內,令他找出更多“屍塊”,鼻子簡直比狗還賊,希望他的眼睛跟鼻子一樣能幹。
“不用給我,給那家夥,他是很厲害的攝影師。”
管彤朝游樂祺的方向呶了呶嘴,游樂祺感應般地望了回來,不必多說一句半句,理所當然地抄走了黃沙手中的DV,一聲不吭地就播放起來。
“攝影師?你看起來像模特兒,但他看起來不像攝影師……”
“不像?那他像什麽?”
“沒有冒犯的意思,但他殺氣太重,在我來看更像殺人魔,還是連續的那種!”
似笑非笑地揚高半邊俊眉,管彤睨了黃沙一眼,這世上總有些敏銳的人,能憑着直覺就分辨出好人、壞人,不用多說,那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黃沙,同屬于這類人,同一陣線時,像雷達一樣挺好利用,可如果是敵對陣營就難搞了。
“你那朋友有發現?”雖然離了有段距離,可是目光始終沒離開管彤和游樂祺,羅彬留意到那名慘白消瘦的年輕人,神情有一瞬間的變化。
“沙有問題……”不明白為什麽沒有人看見這麽大的漏洞,游樂祺沒好氣地猛翻白眼,身手好的果然腦袋都有問題。
“沙?”
半信半疑地走近游樂祺,黃沙突然臉色一變朝對方撲過去,管彤跟着低喝一聲,足尖一點一竄,在黃沙将游樂祺拽倒那一剎。管彤不知摸出一柄古色古香的匕首,兇狠地甩了出去,不偏不倚地釘在一名高壯的男子胸膛。
“是洛華!那個是洛華!”回過神來,羅彬認出了那名高壯男子的黑色鬥篷,憂心對方傷勢地沖上前去。
“危險!”
在沙地上翻了一圈,黃沙急喝一聲,可惜晚了一步,其中一名前團員動作迅速地奔至洛華身旁。那名高壯男子并沒有因為胸口中刀而倒地,反而暴喝一聲,手腳并用地撲向那名團員,張口咬向他的頸動脈,鮮血噗地飙濺,慘叫聲、叫罵聲四起。
“洛華……你在幹嘛?”
勒住那名高壯男子的脖子,羅彬發狠地将人扯開,其餘團員七手八腳,将受傷的夥伴拖走,大量的鮮血不斷向外噴濺,不知是不是他們的錯覺,四周的沙地變得松動,稍有動靜整個人就往下陷。
“流沙?”
第一時間拉起游樂祺、護往身後,管彤微擰俊眉,前一秒明明還“腳踏實地”,現在随便一點動作,雙腿就往沙裏陷,就算是他是活了上百年、上千年的狐仙,也沒見過這樣的現象。
“現在不是流不流沙的問題吧?那個家夥……殺不死耶!”完全不覺得自己剛剛有多危險,游樂祺站在管彤身後探頭探腦。
其實黃沙拽倒他之前。他己察覺到背後有人呼氣,如果不是那男人多事,他能将手術刀紮進對方脖子,不過看管彤的匕首還在那男人胸前亮晃晃示威,就算脖子上多一柄手術刀,似乎也改變不了現狀。
沒料到自己的匕首對那個男人一點作用都沒有,管彤不由自主地惱怒起來,足尖一點也竄上前去,跟黃沙、羅彬等人一起攻擊。
其實那柄匕首也不全然無用,那個男人的動作逐漸變慢,但力氣仍是兇狠,又有兩名團員反被洛華捉住,硬生生被扯斷手臂,當場血流如注地慘叫不已。
“洛華,是我們……你看清楚——!”
一邊毫不留情地攻擊。另一頭又心戰喊話地試圖喚醒自己的隊友,羅彬焦急地想撂倒那名高壯男子,他相信其它人也感受到了,四周沙地松動得更厲